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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点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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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许照没课，一大早就被闻千景叫回了家。
许照一进门，就看到闻千景端着一盘五颜六色的东西在客厅里来回走。
许照：“这是什么？”
闻千景乐呵呵地端着盘子走到许照面前，展示给他看：“跟阿姨学的，五彩小饼干，怎么样？好看吧！我正要找个光线好的地方拍照呢！”
“这儿哪有别墅那边光线好啊，”然后许照指着厨房，“也没有阿姨，还得我亲自收拾你炸过的厨房。”
“哎呀，就是一点儿面粉和果蔬粉，我收拾，你快尝尝。”说着，闻千景拿起一块饼干就往许照嘴里塞。
许照一个后仰躲了过去：“你自己尝过没？”
“没呢。”闻千景笑着说。
“你都不敢吃，给我吃？”许照的长腿一伸，一脚就迈上了沙发，站在沙发上说。
“我这不是怕颜色染舌头嘛，一会儿还有事儿呢，总不能跟人家说话的时候，一张口就是一条五颜六色的舌头啊。”
“那你为什么非要现在做饼干啊！”
“想做就做咯，而且你一会儿还能带回学校当下午茶。”闻千景把饼干放在茶几上，挑了挑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并配文“第一次做饼干，很成功！”
“你儿子我也是要见人的，”许照泄了气，坐到沙发上，“你叫我回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这盘饼干吧？咱可先说好了啊，我不吃，也不带，你给我爸吃吧，就算你做一盘煤球，他也会说好吃。”
闻千景放下手机，从旁边拿过一个文件夹放在许照面前，手指在文件夹上敲了敲：“小祺新写的曲子，你看看，可以的话，今天就可以开始练琴了。”
许照翻开文件夹：“这又是干什么？”
“你们学校高雅艺术进校园的活动，邀请了你老娘我去演出，演出正式开始之前，有一个暖场环节，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上台演出，正好小祺新写了首钢琴曲，我觉得还不错，应该挺符合年轻人的口味的，所以问问你愿不愿意上台弹她这首。”
许照把谱子丢在一边：“我弹不好，我swing不起来。”
闻千景想了想，觉得许照说得对，他确实不是弹爵士的料，但槐大音乐系的实力并不出众，就算直接从音乐生里面挑，到最后可能也是和许照差不多的水平，不过，又不是没有，于是吩咐：“那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能弹的学生吧。”
“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学校的老师去找啊？”许照问。
“让他们老师找的话呢，找来的一定是优秀的学生，但不一定是适合的学生，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别勉强，别把小祺的心血毁了。”
“现在知道不毁小祺心血了，那你还找我。”许照从那盘彩色小饼干里挑出一块颜色最浅的，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定没有奇怪的味道，然后用牙啃了一小块。
“这不是看在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想着就算没有实力，也有默契嘛，之前她写的曲子你不是也弹过吗？”
听到这话，许照把手中的半块饼干放下，指尖在餐巾纸上蹭了蹭，说：“还说呢，她高三那年写的那首什么分离回旋曲……”
“叫告别回旋曲吧。”闻千景苦笑道。
“对，我根本没弹成。”
“为什么？”
“她那天生病了，没来学校啊，她不自己弹就是为了在台下看演出效果，她都不在，我还弹什么。”
“那你直接没上台？”
“哦，我临时换成升c小调夜曲了。”许照把腿收到沙发上，身体沿着靠背一路下滑，头慢慢枕在了沙发扶手上。
“这么深沉啊。”
“唉，你不懂。”许照拿起手机，给程蔚然发：【你在干嘛？】
过了一会儿，程蔚然回：【陪钱星繁在医务室处理伤口。】
许照瞬间从沙发上弹起，给一旁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闻千景吓了一跳。
许照的屁股被定在沙发上，双手在疯狂打字：【为什么要你陪他处理伤口？他自己不能去吗？怎么找上你了？】
程蔚然：【说来话长，不过他没什么大碍，就是几道划伤，消个毒包一下就好了。】
许照：【那你呢？】
程蔚然：【我没事，他受伤和我没关系，但是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唉，一两句说不清，反正你不用担心。】
许照：【我这就回学校！】
临近午时的阳光有些刺眼，程蔚然走出医务室时，眼睛还没适应，于是就皱着眉头。
跟在他身后的钱星繁突然发问：“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程蔚然回过头看他。
钱星繁见程蔚然愁眉不展的样子，叹了口气，沮丧地说：“我这下真的完蛋了吧。”
背对阳光后的程蔚然眉头逐渐舒展，他定定地看了几秒钱星繁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钱星繁和柏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
他也不知道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自己的责任究竟占了几分，自己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更不知道他现在还能做什么。
如果时间倒流回叶飒动手之前，或者更早的时候……
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英语课，英语课是已过四级和没过四级的分班上课，程蔚然和叶飒在已过四级的这个班，这个班的课虽然内容更难，但管理得相对宽松，每节课到最后都留了一些时间自习。
大概是因为昨天过得太糟心，情绪起伏大，体力消耗多，所以今天一早，程蔚然和叶飒就都觉得有点儿饿，程蔚然宿舍里还有前一晚剩下的面包，但今早出门太赶，就忘了拿，于是两人等到自习时间，就打算迅速溜到食堂买杯豆浆垫垫肚子。
还没走到食堂，就听到角落处有人吵架，声音不大，但上课时间教学楼附近格外安静，就显得突兀，那声音也十分耳熟，叶飒寻声看过去，发现是柏榆和钱星繁。
只听钱星繁的声音一阵阵传过来，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又见他一只手在上下挥动，一会儿指着柏榆，一会儿又指着更远的地方。
叶飒走过去，小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钱星繁不认识叶飒，叫她别多管闲事。
柏榆道：“她是我朋友，你别这个态度！”
钱星繁冷笑一声：“又来一个你朋友？你朋友倒是不少啊？那些人也是你朋友？是你的好哥哥还是好弟弟啊？”
柏榆压低了音量，但语气里的怒意更重了：“你别胡搅蛮缠！”
钱星繁张着大嘴，刚要出声，就被叶飒截断：“够了！别当街撒泼，你不要脸，别人还想要素质呢！”
听到这话，钱星繁就像被点着的炮仗：“你到底算什么东西，掺和我们之间的事！”
柏榆：“钱星繁！”
钱星繁：“怎么？你心虚啊？不让我说啊？那我偏说！让你的好姐妹也吃一吃你和你的好哥哥好弟弟的瓜！”
叶飒向前一步：“你胡说什么！”
柏榆：“我说了我跟他们没关系，见都没见过几次，我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再说了，我有什么义务跟你解释呢！”
钱星繁：“什么义务？就凭你一边跟我拉拉扯扯，一边跟别人，跟一群人暧昧不清！”
柏榆：“你这叫造谣！”
钱星繁：“那我问你，前段时间你动不动就一整天不回我消息，打电话也不接，干什么去了？还有，隔三差五的就有男生给你带饭、送礼物，还有表白墙上那些，是为什么！你敢说实话吗？”
柏榆平时话就不多，更不擅长吵架，从小到大，就连带着情绪大声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而如今，她更是有口难辩：“我说了我有事，我很忙，表白墙上那些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别人的行为，是我能说了算的吗？”
钱星繁沉默几秒，然后点了点头，道：“你忙，你忙到二十四小时没有一分钟能给我回个消息，忙到就连吃饭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不会碰到手机，忙到能用手机签到、上网课、在朋友圈里点赞，但就是没法回我一个标点符号！对吗！”
柏榆低下头，一言不发。
程蔚然尴尬地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此时是该上去劝架还是迅速离开。
此时叶飒开了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你是她什么人啊？据我所知，哦不，大半个学校都知道了吧，当初是你大张旗鼓地跟她告白的吧？是你一直在追她吧？现在反过来要求人家回你消息，还插手人家社交，你脸怎么那么大啊？倒反天罡！”
钱星繁转头看向叶飒：“我都说了，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评判。”
柏榆拉了拉叶飒的胳膊，叶飒看向柏榆。
见状，钱星繁勾了勾嘴角，继续说：“你问她，敢不敢说对我没意思。”
叶飒察觉到那只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攥得更紧了，道：“对你有意思能怎样？就算她爱死你了又怎样？她跟你在一起了吗？她答应过你吗？喜欢你两下就得把自己所有东西都搭进去？跟你多说几句话就是你的人了？你是病毒吗？密接了就染上了？”
钱星繁抬起手指着叶飒，被叶飒一掌格挡开。
叶飒继续说：“既然你们没有关系，她跟别人怎么相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钱星繁咬牙切齿，提高音量：“那她别吊着我啊！”
叶飒迅速接话：“她吊着你了吗？她不是当众拒绝过你吗！”
钱星繁仿佛被那段回忆刺痛：“那后来呢？不接受，不拒绝？”
叶飒：“这都不算拒绝，你还要哪种拒绝？老死不相往来？不当情侣就得当仇人？有必要吗？你大脑是个扁片儿是吗？只有两个面？”
钱星繁转动脖子，面对柏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因柏榆一直保持略微低头的姿势，所以钱星繁又稍微弓背，身体前倾，整个人显得十分刻薄：“你对那些男生是不是都这样啊，怪不得蜂拥而至呢，果然苍蝇不叮无缝蛋啊！”
话音一落，柏榆立刻抬起头，眼神里充满愤怒，她很想问钱星繁怎么能说出如此令人作呕的话，但又觉得攻击力不够大，没准又会刺激他说出什么恶心的话来脏了自己的耳朵，于是作罢。
与此同时，叶飒的巴掌已经打在了钱星繁的脸上，清脆的声音让旁边尴尬又纠结，差点儿入定的程蔚然瞬间清醒，他快步上前，只是两步路的功夫，叶飒的第二拳就已经到了钱星繁身上。
叶飒一边打一边怒斥：“她把你当个人，你把自己当畜生！”
尽管钱星繁比叶飒高半头，还是个男生，但面对自小学习武术的叶飒，也是难以招架，而叶飒怕真的把对方打坏，为了这么个人把自己送进去不值得，所以并没有使出全力。
钱星繁想趁机反抗，结果叶飒应对自如，顺势将钱星繁的胳膊反剪，然后朝其后背发力，把他掼在了旁边的墙上。
见有破相的风险，钱星繁在最后关头敏捷地把脸别过去，但还是划破了耳廓。
钱星繁被按在墙上的那一瞬间，旁边有人喊道：“干什么呢！”
无论老师如何审问，叶飒都坚决地把柏榆从打架的事里摘出去，柏榆屡次开口解释，都被叶飒堵了回去。
叶飒坚称自己是路见不平，而且是钱星繁出言不逊在先。
老师：“他们两个情侣吵架……”
“他们不是情侣！”叶飒打断。
“好，不是情侣，那人家俩人的矛盾也没有上升到动手的程度吧，你这是为什么呢，能解释一下吗？”
“我就是看不惯。”叶飒毫不示弱。
“那我能不能理解为，你这就是在寻衅滋事？”
“不能，寻衅滋事的明明是他！”叶飒指着钱星繁。
“可是他都被你弄挂彩了。”
“那也是他活该！”
“这位同学，你要是这个态度，我就得给你处分了啊，现在是在给你机会！”老师厉声道。
叶飒无言以对，最终难逃一张处分通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