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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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探头，沈京抽了纸递给闻澈，“擦擦吧。”
闻澈坐起身，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衬衫下摆，沈京继续：“根据孕囊大小和胎芽长度测算，孕期大约在7到8周。胎心搏动清晰有力，原始心管搏动频率在正常范围……发育状况，单从B超影像看，可以说是相当良好。”
7到8周？闻澈大脑飞速运转。暮色酒吧那次之前，他并没有过性生活，何谈怀孕？不过，他都能怀孕了，也不该再考虑这些科学条件……
“你愿意为我孕育胚体吗？”
冷不丁的，他耳边回响起这句。
是那个入侵他的家伙。
看着因医学信仰崩塌而变得呆滞的沈京，闻澈缓缓发问：“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
沈京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撞得身后的仪器车哐当一响。他瞪大眼睛，上下审视闻澈，“你是妖怪？！”
“……”闻澈闭了闭眼，“我可能遇到了某种……超自然生物。”
愣了几秒，沈京慢慢坐回去，低着脸沉默好久，他忽地搓了把脸，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事已至此，还是先想办法看怎么解决。男性妊娠史无前例，我没有相关数据，不敢随便给你手术。好在，就目前的B超影像来看，孕囊位置、形态、包括胚胎发育都完美符合早期宫内妊娠特征。理论上，如果参照女性早期妊娠终止手术……或许有操作的可能性。不过，我需要查阅大量文献，可能还要联系一些顶尖的妇产科和外科专家进行联合会诊……”
“今天先这样吧。”闻澈打断他，黑亮的眸子比以往略显晦暗。
“好，好。”沈京连忙点头，“阿澈，你……你现在身体状况特殊，一定要按时吃饭，补充营养，多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和情绪波动。有任何不适，腹痛、出血……不管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知道了。”闻澈淡然应下。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上，与林溪离开了诊室。
走出医院大楼，闻澈驻足仰面望了眼星空，继而看向霓虹闪烁的城市，木然道：“你先回去吧。”
“可是您现在……”话卡在喉咙里，那个词，林溪说不出口，“……身体不舒服，一个人不安全。还是我送您吧。您想去哪儿？”
“你……”腹部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蠕动感，像是一条小小的鱼在深水里摆了下尾鳍，闻澈被这奇怪的感觉阻扰，叹了口气，改口道：“行吧。”
黑色轿车驶入夜色。
车内很安静，闻澈倚在后座椅背上，手掌不由自主地覆在小腹，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服布料传到掌心。
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孩子”？
他的孩子。
一个……小怪物。
敛起繁杂思索，闻澈轻声交代：“去暮色酒吧。”
对于这突然的指令，林溪毫不诧异，他说了声“好”，调头换了方向。
……
暮色酒吧后门长巷。
一对男女在激烈争吵，堵住了简一搬货的路。
女人嚎啕大哭，妆容花了，嗓音尖利：“我刚查出来怀孕你就跑来这种地方！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和孩子！”
男人满脸不耐烦，醉意醺然，挥手道：“吵什么吵！怀个孕怎么了？天天拿这个说事，烦不烦！我上班压力多大你知道吗？出来放松一下怎么了？”
女人气得浑身发抖，“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怎么不是人话了？我要是女的，我要是能怀孕，我绝对不像你这么作天作地！”男人梗着脖子吼回去，唾沫星子差点喷到简一脸上。
简一被他们高亢的音波吵得脑袋瓜嗡嗡作响。她放下箱子，看了看哭哭啼啼的女人，又看了看嚷嚷不休的男人，偏头插入两人的战场。
“你，”她问男人：“是否愿意由你来怀这个孩子？”
男人一愣，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酒精上头，想也没想嗤笑道：“废话！我要能怀，我还用在这儿听她唠叨？我要是能怀，我肯定……”
简一没听完他的话，转向女人：“你，是不是只要他来怀这个孩子，你就不再吵了？”
女人也愣住了，抽泣着，“要是他怀孕，我肯定加倍对他好，照顾他，绝对不跟他吵……”
“好。”得到满意答案，简一朝两人走近一步，认真道：“那么，请你们闭上眼睛。”
“哈？”男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你谁啊？玩什么把戏？故弄玄……”
“虚”二字还没出口，男人和女人同时感到颈后传来如蚊子叮咬的刺痛，随即强烈的眩晕感席来，眼前一黑，双双软倒在地，失去意识。
黑暗中，两条近乎透明的触须悄无声息地摆动着。
触须根源，是简一的尾椎。
她左右瞅了瞅，确认无人，一根触须游动过去掀开女人衣摆一角，刺进女人皮肤，探知和吸取着什么。
几秒钟后，触须抽离，甩到男人跟前，将吸出的东西注入了男人腹部。
完成后，触须收回。
简一扶起二人，把他们靠墙放好，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指尖泛过一点蓝芒，在他们颈侧轻轻一点。
“唔……”男人率先醒来，捂着脖子，眼神迷茫，“怎么搞的？”
女人也悠悠转醒，同样困惑。
“你们俩刚才吵晕过去了。”简一一本正经地撒谎，说罢，抱起地上的酒箱。
男人耸了耸鼻子，皱眉：“什么怪味……”他没忍住干呕了一下，“操……想吐……”
女人关心道：“你怎么了？”
“不知道……”男人捂着腹部，脸色发白，“感觉……肚子有点胀胀的，怪难受的。”
简一看着他们劝道：“你们不要再吵了。”
女人似乎也觉疲惫，擦了擦眼泪，歉然道：“对不起啊，打扰你了。我们这就走。”
男人还想说什么，又是一阵反胃，最终只是烦躁地摆了摆手，被女人搀扶着离开了巷子。
目送他们走远，简一扭脸对着月亮祈祷：“伟大的月神塞勒涅，看在我完成一件善举的份上，快让我与我的胚体重逢吧。拜托了。”
同一时刻，黑色轿车驶停在暮色酒吧正门的停车位上。
……
“欢迎回家！”
电子迎宾音响起，侧倚在吧台边的苏红循声望去。
门口进来两个人。
前面的是之前来过的林溪，后面跟着个年轻男人。
男人比林溪还高出小半头，身姿笔挺地站在略暗的光晕中。皮肤是冷调的白皙，在酒吧暖昧流转的光线下透着病气。他五官生得极其出色，眉骨清晰，鼻梁高挺，嘴唇弧度饱满，仿佛是女娲精心制作的艺术品。
不过，他周身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下垂，眼神扫过来时，沉静，载着压力。
苏红在心里迅速估算了下对方一身行头的价值。
非富即贵，潜在优质客户。
挂上招牌式明媚笑容，她摇曳生姿地迎上去：“林先生来啦？这位是……朋友？一起来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闻澈身上，笑意更浓。
闻澈蹙了下眉。酒吧里，烈酒、果香、汗水、食物、烟草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化作一张无形又粘腻的网，兜头罩住他。他喉头一紧，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他不回应，苏红眼珠转动，先与林溪攀谈起来，“上次的事，我可是尽心尽力了，把我们这儿那晚可能当班的都问了个遍，真没人看见什么……”
说着，她脑子里闪过简一那张呆脸。
好像忘记问简一了？
没关系。
简一那人见地上掉根金条都不会捡，肯定不会是简一。
……
仓库。
“胚体！”
正在整理东西的简一霍然停下，丢了手里的洋酒，像只直立的狐獴，探头探脑地张望。
她感受到了胚体的磁场！
……
门口。
“……我可不仅仅是问了我们员工，我连几位客户都问了，我都想张贴告示帮您悬赏了……”
苏红还在向林溪述说她有多么努力为他找东西，试图与他套近乎好让他们坐下开瓶酒慢慢聊。
难闻的气味一浪一浪打来，旁边的闻澈再也忍不住，“唔”地闷哼一声，转头狼狈地向酒吧外冲去。
望着那逃命似的背影，苏红惊讶地睁圆了眼，心道：我这环境也没那么差吧？
她摊手：“这位……喝多了？”
林溪刚要解释，一道娇小身影从人群里飚了出来。
简一甚至没看路，眼睛直勾勾地锁定刚刚消失在门口的仓皇背影，那张总是懵懂茫然的小脸上是汹涌而出的狂喜之色。
她旋风般从林溪与苏红中间刮过，堪堪留下模糊残影。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秒。
苏红只觉得眼前一花，额前碎发乱飞，她回过神，呆愣地看着还在微微晃动的大门，向同样一脸愕然的林溪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过去了？”
林溪神色一变，拉门追了出去。
苏红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搞得一头雾水，也跟上探探究竟。
门外，夜风流淌，寒意肆虐。
街边，路灯投下的昏黄光圈中，闻澈正背对酒吧大门僵硬直立。
定睛看去，他身上……有一个人，像无尾熊抱桉树那样，手脚并用地挂着。
是简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