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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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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南…秦南！”
一直守在秦南身边的戚安余看到他的指尖动了一下，立刻激动的上前。
秦南睁开沉重的眼帘，瞳孔聚焦了很长时间才放在了戚安余的脸上，努力调动着气息，响起低哑的声音：“安…安余……”
戚安余眼眶瞬间红了，攥紧他的手低头痛哭：“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眼泪浇湿了手心，秦南心酸的替他擦去泪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看到他的时候，秦南就想到了他能够脱困，全靠安余救了自己。
“身上的伤口已经进行了包扎，重点是左臂断裂的骨头，因为是多年的旧伤了，所以恢复起来可能会难一些。”
醒来以后的第二天，医生详细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而且麻药过去以后，手臂会疼的厉害，开的药里有止疼成分，如果实在坚持不住，可以再做些别的处理。”
反正身体的疼也不止这一处，秦南道了谢：“谢谢，不要紧。”
戚安余精心做了容易消化的营养粥来到医院，还没走到病房的时候，就看见了源溪宁的身影。
他眉头一紧，在一个转弯处把人拦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不是你说的不再管秦南了吗？”
源溪宁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低下头，通红的眼底里透着愧疚：“对不起，是我错了，伤害了他，我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戚安余冷哼一声，涨红着眼睛怒斥他：“说句错就能改变你做的这些事了吗！在他心心念念想要你的帮助时，你却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
“你不知道他生病，好，这一点不怪你，可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他，说他狠心不心疼孩子，你知道吗，孩子本来就不能留下来！”
“那个孩子检查以后，有致命的先天缺陷，根本就留不得，打掉他，秦南也很痛心……”
原来，背后的隐情竟然是这样。
源溪宁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眶红的更彻底了。
戚安余攥着拳头咬紧牙关：“还有，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和付生没有及时赶到，秦南…秦南……”
他哽咽着将实情说了出来。
“差点就被那群人渣糟蹋了！”
“他得有多害怕，多无助，这不是达到你的目的了吗，放手不再管他，你满意了吗！”
源溪宁狠狠掐紧指尖，割伤的鲜血浸透了手心。
来到病房的时候，秦南刚刚醒过来。
源溪宁稳下心神走了进来，眼里全是疼惜的神色。
“秦南……”
这一声呼唤颇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秦南的神经一震，眼前的源溪宁不是以往矜持高贵的模样，吹乱的发梢配上隐隐染红的衬衣，还有脸上刺眼的伤，让他多了不少狼狈和不堪。
他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止不住的想要关心时，秦南垂下眸子，强行挪开了视线，换成冰冷的话：“我不想见你，能不能离开这里……”
即使到了这一刻，秦南也不舍得对他说一句语气重的话。
拒绝来的有些突然，但是也并不是没有预料。
源溪宁太了解秦南了，他现在的样子不过是在压抑情绪而已，这样反而让源溪宁心疼的呼吸困难。
明明拥有这么久的惦念，但是见面时的两个人，却都像是哑巴一样，藏起来心里那份炙热滚烫的爱意。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源溪宁上前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流下来的泪一滴不落的砸进了秦南心尖，成了一个个血肉模糊的缺口。
“爸说的对，我确实该打，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是我不好，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和我一样……”
“也爱了这么久……”
秦南猛的睁大眼睛，内心的惶恐将他整个人镇住，他…他发现了？
“不是的……我不……”
不喜欢你……
秦南仓促的反驳被一个用力的拥抱折断，他被源溪宁紧紧按在怀里，听着他狂跳的心脏诉说着剥开迷雾后的心酸。
“秦南，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从始至终，我们都在坚定的走向对方，只是我看透的太晚了，伤害了你，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这一路的辛酸和坎坷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所以在听到这些话时，秦南哭的说不出话。
“从前我说我喜欢你，是我说错了，应该是爱才对。”
“爱，就是比喜欢多很多，多到整颗心脏全都是你。”
太晚了…
太晚了……
他已经没有时间爱下去了……
他也没有机会感受到爱了……
秦南死死绷紧颈间的青筋，痛彻心扉的喘息染疼了每一次呼吸。
在这种酸涩的情绪下，他鬼使神差的想要伸手贴近源溪宁，可满是泪光的眼睛里突然映入了手腕处的伤痕，竭力摒弃的恶心再度涌上心头。
他用尽全力推开源溪宁，捂着嘴下床跑向浴室。
“秦南！”
身后的敲门声越来越响，随着猛烈的声响，秦南疯了一样用热水清洗身体，力气重到将所有留下的青紫痕迹都搓破了皮，露出鲜红的血肉，他还是不肯罢休。
源溪宁的爱烫的他手足无措，在回想起那个被人凌辱的时刻后，绝望和窒息重复翻涌起来，让他选择了逃避。
痛苦挣扎里掺杂着咳嗽的响声，秦南捂紧嘴抵在墙壁上，身上的热水淋了下来，浇散了一地的血液。
傍晚风声渐起，秦南陷入了深深的梦魇。
“秦南……”
“南南！”
“南南。”
梦里的他呆愣的摊开手掌，发现自己是小小的模样，他这是…回到了小时候？
“傻瓜，发什么呆呢？”
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秦南恍惚的看过去，源溪宁站在明亮的日光下向他伸出手。
“走了，爸和爹地还在等我们呢。”
那双手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厌其烦的朝着自己，将所有的温柔与呵护都给了他。
可是面对这次递过来的牵绊，秦南却抿紧唇向后退了一步，硬生生隔开了和源溪宁的距离。
第一次，他主动放弃了他的手。
转身和他背道而驰的时候，日光背面的阴影里，秦南强忍泪水微微弯下身子，撑着虚软的身体一步步离开期待已久的温暖。
狂乱的风吹开了时间的缝隙，无数细雨淹没了秦南身后的路。
暴雨终于在第二天停了下来，秦南一直在发呆，总是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他越来越憔悴的模样，戚安余简直心疼坏了。
“秦南，吃点东西吧，我还买了你最爱的点心，多少吃两口吧……”
秦南摇了摇头：“我没有胃口，过一会再吃吧。”
戚安余无可奈何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嘟囔着：“一个两个都这么犟，你们不愧是兄弟。”
听到这么说，秦南抬起头问他：“怎么了？”
眼见他想要知道详情，戚安余叹了一口气，在他床前坐下，侧头望了望门口：“从病房里离开以后，源溪宁就守在门口一动不动，给他送饭也不吃，送水也不喝，我看迟早得把自己熬垮。”
秦南心里一紧，抓住了身侧的被角。
凉风漫卷世间，万籁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惬意。
想起今天安余说的，源溪宁他…一直都在门外……
劝他回去吧，这么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受得了。
走出门，一道身影直直的跪在阴影里，投下的影子在走廊里拉长。
他一直…是跪着的？
秦南凑近时才发现源溪宁的额头烫的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昏了过去，可身体却一直维持着跪下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为自己的过错表示愧疚。
明明都意识不清了，源溪宁干裂的嘴角却始终都在喃喃着喊起什么。
仔细听，是一成不变的一句。
“秦…秦南……”
“对不起……”
都这么难受了，他还在想着向自己道歉。
秦南的喉咙有些发紧，眼角升起一片红晕。
身后的风簇拥着他向源溪宁的方向踉跄了两步，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秦南慢慢半跪下来，有些发颤的手想要抚上他的脸颊，可是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却停在了半空。
不敢告诉他自己的病情，不敢告诉他自己的爱意，甚至不敢主动抚摸他。
他真的很没用啊……
秦南狠狠唾弃着自己的懦弱，哭的痛不欲生。
眼泪填满整片心房以后，他终于有了动作。
麻木僵硬的腿缓缓挪动，秦南对着投在墙壁上的影子，那个属于源溪宁的一部分，轻轻吻了一下。
流下来的泪水灌进了嘴角，苦涩至极。
如果说源溪宁的爱是热烈滚烫的朝阳。
那秦南的爱则是隐忍压抑的月光。
对不起……
他泣不成声地依偎着那道影子。
听说这个季节的海很好看，就这么葬在海里也许很不错。
源溪宁，这次不能让你陪我了。
剩下的路，我要自己走。
我的生命已经到头了，可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