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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手伤 ...

  •   疯狂学习的状态保持了十来天。在一节数学课上,万绪忽然听到落笔声。

      声音不算太响,有几个学生暗暗回头,只看到两张帅脸。

      没什么情绪的眸子落在夏觉阳拿笔的手腕。

      像所有运动爱好者那样,夏觉阳手臂可见是有肌肉的,不过不夸张,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显现,拿笔写题的时候,又生出一些文弱来。

      万绪把笔捡起,放在夏觉阳桌上,瞥了一眼讲台,确定梅玲没注意到这边,便在草稿纸上写下几个字,递到夏觉阳眼前。

      “手疼了?”

      夏觉阳拿起笔写了一个字。

      “没。”

      他尽量减少字数,慢慢地,一笔一划写的,写的好认真,认为这样就不会和上面的字形成太大对比。

      几秒后,万绪又把草稿纸递回来,多了一些字。

      “那字怎么写得这么小学生?”

      夏觉阳把草稿纸扔进垃圾袋,一节课没再看万绪递过来的草稿。

      数学课后是大课间,万绪用一种讨好的态度,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夏觉阳的衣角。

      他说:“理我一下。”

      像讨好,也像命令,似乎是想让一个生闷气的人别生气啦,高傲的人能拉下脸成为讨好的一方,却时刻占着主导权。

      这层意思很隐晦,要积少成多,日积月累,才能慢慢品味出来,目前夏觉阳只感觉万绪在讨好他。

      没动静,夏觉阳趴着装睡。

      男生趴着的姿势,肩膀不算宽,肩胛骨上的肌肉很薄,随着呼吸起伏。白色校服贴着背部,前面空落着,显得校服宽大。

      某人没有被冷落的沮丧,只得寸进尺的嚣张:“这么柔弱。”

      至于得什么寸进什么尺,由万绪自己决定。

      夏觉阳跳起来,整个人都贴到墙了:“我柔弱?全校都找不出跑步比我快的,你……你怎么这样啊。”

      林贺西没听前半截,就听到夏觉阳骂人就这埋汰款式,没忍住笑出声:“骂人的词汇太欠缺了吧,来你西爹这报个班,包教包会。”

      在给林贺西讲题的人皱眉,用笔敲三下桌面:“听不听了你?”

      “听听听。”林贺西没办法,转回去听讲。

      万绪含着笑,没再有接近和越界的动作,手心托着下巴,语气诚恳:“我的错,去医务室看看好吗?我陪你去。”

      听到万绪软了语气,夏觉阳微微一怔,垂着的手动了下,心理防备慢慢瓦解,剥落一小块,露出柔软。

      医务室的老师肉眼看不出毛病,但也能判断夏觉阳的手没多大事,只是短时间高强度用手导致的肌肉酸痛,给了他几块膏药贴:“疼了就贴,多让手休息一下。”

      “老师。”夏觉阳活动一番右手腕,“我会得腱鞘炎吗?”

      老师填着表格,瞥他一眼,推了推眼镜:“那就少打游戏。”

      夏觉阳:“……”

      夏觉阳听到后面一声轻笑,他忍住没往后踹一脚,转身推着万绪出了医务室。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毛病。”夏觉阳看着膏药背后的使用指南,撕开包装放在鼻子下嗅,被膏药刺鼻的味道冲得两眼发晕,他瘪了瘪嘴,“比上次崴腿好多了。”

      说起崴腿,夏觉阳很想问万绪为什么帮那个黄毛付医药费,但想起林贺西说他们情况复杂不便多问,他就把问题咽了回去。

      万绪垂眸:“腿呢?还疼吗?”

      随口一说,他可能也只是随口一问表示礼貌吧。夏觉阳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感觉暖暖的。

      夏觉阳瓮声瓮气:“早不疼了,还疼我估计离截肢不远了。”

      两人腿长,迈的步子也大,速度势均力敌,眨眼就超过了前方很多人,在一众形形色色中穿梭,很是亮眼。

      万绪:“身体不适了就多去问医生,不要怕麻烦,有句话叫——所有的沉疴顽疾,最初都是命运轻描淡写的提醒。”

      没听见夏觉阳接话,万绪偏头看过去,只见夏觉阳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

      这副模样,就像在巷口盯着章潋抽烟一样,透亮的眸子静如潭水,微泛涟漪,仿佛能穿过包装好的外壳,把内里真实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我了。

      万绪脑海中闪过一线慌张,随后又大大方方和夏觉阳对视。

      换平常,夏觉阳一定会觉得不自在,然后快速别开眼。

      这次夏觉阳没有躲闪,只是眨了下透亮的眼睛:“感觉你说话有点像我奶奶。”

      万绪:“……”

      万绪走得飞快,一点没等他。

      夏觉阳笑着在后面追。

      楼道有阳光洒过,铺了大片明亮,校园美好的样子,在这一角可以窥见。

      好容易盼到了体育课,却下雨了。

      夏觉阳写题写到一半,朝窗外看去。雨一下,空气中有潮湿的泥土腥气,水珠自透明的玻璃窗滑下,连珠成串。

      窗外雾蒙蒙的。

      教室里很静,只有沙沙的落笔声。

      晚饭期间,夏觉阳给何茗臻打了电话。

      何茗臻不怎么意外夏觉阳会主动打过来,自家儿子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比其他青少年更粘父母,说他幼稚长不大吧,有时候又感性得像个大人,思考的东西远比旁人想的多。

      “妈妈,你在做什么?”

      得,原来是无聊了。

      夏觉阳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喜欢问东问西,“在做什么”“吃了什么”“和谁一起”“什么时候回家”种种种种。

      夏正谦会嫌儿子话太密,把手机搁置一边,继续工作,拿儿子的叽里呱啦当广播听,经常把儿子忘了,想起来的时候,早给儿子气得咬牙切齿,他哄都哄不快。

      何茗臻抿了一口咖啡:“在工作呢,怎么了宝宝?”

      夏觉阳:“没什么事,就是……嗯……有点无聊了。”

      何茗臻:“有想吃的水果吗?让快递给你送过去?”

      “没有,学校水果够吃的。”夏觉阳撕着膏药翘边玩,“要考试了,我有点紧张。”

      何茗臻点开日历,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忘记儿子高考了:“怎么小考都紧张啦?”

      “因为老师说考好了有海底捞。”

      “……?”

      原来我给儿子饿着这一顿了?

      何茗臻仍温和地笑着:“没关系,考不好也会有海底捞的。”

      他们又聊了几句,一个女生突然探身说:“小觉,来帮个忙好吗?”

      “啊?马上来。”夏觉阳也觉得没什么聊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拨通何茗臻的电话,而且能听见电话那头鼠标的声音——何茗臻还在忙,于是他说,“不聊了,我同学喊我。”

      何茗臻意味深长:“听起来是女孩子哦。”

      “哎呀,不是,不对!是同学。”夏觉阳越解释越乱,“真不说了,好像是要我搬东西。”

      何茗臻:“多给人搬点,不然白长个儿了。”

      “没问题,拜拜。”

      夏觉阳匆匆挂了电话。

      六桶水要搬去新教学楼,女生是1班的,叫温舒,人如其名,整个人温温和和的,扎着温婉的低马尾:“麻烦你啦,那几个男生我喊不动。”

      “喊不动就给他们全记下来,交给老祖处置。”

      姜启替夏觉阳回复,伸着个懒腰,和万绪一起来的。

      这个组合很新鲜,但这两人更像纯路过凑一块的。

      万绪:“你能搬吗?”

      一个疑问句。
      是看着夏觉阳说的。

      温舒和姜启满脸疑惑,难道夏觉阳比看上去弱鸡,连抬水都会被质疑了吗?

      姜启这才注意到夏觉阳手上贴了膏药:“你这手怎么了?打篮球打断了?”

      “怎么可能。”膏药味道难闻,效果极佳,手一点不难受了,夏觉阳立马抱起一桶水,示意他们轻轻松松,“如果不是水桶太大,我能抬两桶。”

      姜启:“你们在这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姜启推着推车过来的样子,和开学那会一模一样。

      夏觉阳:“你怎么总能找到推车?”

      推车在校园里属于稀有品,数量少还经常被偷,校方三天两头就要翻监控,非要揪出到底是哪个兔崽子干这损事。

      姜启老自豪了:“食堂主厨是我表舅。”

      夏觉阳:“保安大叔不还是你三叔?你们家来团建的吗?”

      “这个嘛。”姜启摸着下巴,“下学期我婶婶要来应聘老师。”

      天色渐晚。

      从食堂去新教学楼会经过一条有名的路——启航路。

      听名字就很积极向上,实则不然,因为没有监控,路灯又少,一不小心就成了约会圣地。

      “前面的小情侣,小鸳鸯,校园是学习的殿堂,知识的海洋,不是恋爱的市场。”

      “牵手的分手,啵嘴的住口,男同胞速速回寝,女同胞保护自己,今天我们碰上,明天你们上墙。”

      几个戴着大红袖章的学生会,拿着个大喇叭在启航路上循环播报。

      “前面的小情侣,小鸳鸯………”

      喇叭播放的这粗犷的嗓门,这别扭的中文,不是莫余是谁?

      拿这玩意一路,万年羞耻症都要治好了。

      学生会的人习以为常,能面不改色地举着喇叭,但要是看到熟人,会默默地给自己拉上口罩。

      万绪突然想起,他翻墙去找聚餐那晚,夏觉阳貌似也拿着这大喇叭来着。

      于是乎,万绪的余光朝旁边瞥了一下。

      夏觉阳当然知道这玩意羞耻,还想着上次天暗,或许万绪没注意到呢。

      这下,显然是注意到了。

      夏觉阳推着推车,假装不知道万绪在看什么。
      瞒不过万绪,骗骗自己还不行吗。

      “真别说,这玩意效果老好了。”姜启,“不光拿大喇叭喊,还配备了小型照相机,哪对情侣不听劝,就给他们拍下来,照片还会挂在教务处的墙上,学校拆了这些照片都不会拆,留一辈子。”

      夏觉阳莫名觉得这比留档案,光荣?

      不对,留档案没什么光荣的,他马上否定自己,又想着留一张和自己喜欢的人照片在墙上还挺,别致的,可以吹一辈子。

      鲜少有人能在短短三年的高中时期留下烙印,毕业了,是带着记忆走的。

      距新教学楼还有六百多米的时候,大喇叭,不,是学生会和装备们有了新发现。

      路灯隔的远,不算明亮,但有月光加持,光影交错,树虽然不算多,但很有设计感,层层叠叠的,像极了一卷水墨画,很有语文书中树林阴翳的意思。

      而那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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