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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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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对陆鸣而言，时间忽然有了清晰而甜蜜的刻度。他依然尽职尽责地处理着公司的事务，各种项目推进有条不紊，但心底却像藏着一个不断充气的彩色气球，随着日历一页页翻过，日渐鼓胀轻盈。
下属们窃窃私语，说陆副总最近走路带风，开会时偶尔会看着手机走神，嘴角还挂着谜之微笑。王瑞更是直接拍着他的肩膀调侃：“陆鸣啊，啥时候把女朋友带出来见见？” 陆鸣总是含糊地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知道自己和沈慕白之间，并非在恋爱。但自从那个下午收到沈慕白主动发来的好友申请，看到那句简短的接机指令，一种类似恋爱的、充满期盼与悸动的感觉，确实在他死寂多年的心湖里投下了巨石，激荡出前所未有的欢喜波澜。
终于到了沈慕白回国的日子。陆鸣提前跟王瑞请了下午的假，仔细整理了自己，提前一个多小时就等在了国际机场T2航站楼的到达出口。他站得笔直，目光紧紧盯着旅客出来的方向。
航班准点抵达。何助理眼尖，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人群中格外显眼的陆鸣。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打起精神，转身招呼着同行的几位致云同事：“大家这边走，车已经在B区等了，我们直接从这边出去快一些。” 他将团队引向了另一条通道，完美避开了陆鸣所在的出口，心里默念：老板的私人行程，必须守护！同时忍不住暗自咋舌，陆鸣这可真够醒目的。
稍晚一些，沈慕白才与张宁、林霄一同走出来。张宁一眼就看到了陆鸣，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林霄也报以温和的微笑。两人很识趣地没有多停留，只是对沈慕白说了句“我们先走”，便携手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沈慕白终于走到了陆鸣面前。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他眉宇间带着倦色，但当他目光落在陆鸣身上时，那双桃花眼里，并没有往常的寒冰或讥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陆鸣从未见过的、深沉而复杂的情绪。
“沈总。” 陆鸣压下心头的万千波澜，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上前自然地接过了沈慕白手中的行李箱拉杆。
“嗯。” 沈慕白应了一声，却没再多说，只是任由陆鸣引着他走向停车场。
回观澜府的路上，车厢内流淌着一种微妙的气氛。陆鸣专注开车，却能感受到副驾上沈慕白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侧脸。没有往日的压迫感，而是一种仿佛在重新确认什么的眼神。陆鸣的心跳一直很快，混合着喜悦、紧张，还有一丝期盼。
进入那间空旷却熟悉的客厅，沈慕白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陆鸣刚把行李箱放好，转身想问沈慕白还需要些什么，话还未出口，就被一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拉了过去。
沈慕白吻住了他。
这个吻，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没有惩罚性的撕咬，没有怒意驱动的侵占，甚至没有多少情欲的急切。它很慢，很深，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温柔，仿佛在通过唇齿的触碰，无声地诉说着离别这些时日里无法排遣的想念。沈慕白的手插进他的发间，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
陆鸣整个人都懵了，随即被巨大的喜悦淹没。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次的不同——不再是基于疼痛或羞辱而产生的扭曲快感，而是一种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的温暖悸动，让他眼眶发热，四肢发软。他无比诚挚地回应着，双手紧紧回抱住沈慕白，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良久，沈慕白才缓缓退开，他没有松开怀抱，反而将陆鸣更紧地圈在怀里，脸颊轻轻靠在陆鸣的肩头。
静默在温暖的空气中蔓延，直到沈慕白清晰的声音，贴着陆鸣的耳廓响起，一字一句，砸进陆鸣的心底：
“陆鸣，我不怪你了。”
陆鸣身体猛地一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慕白继续说着，语速不快，却带着十足的认真，是他独自在异国他乡反复思量后最真切的告白：“那些过去，我放下了。我现在……不想再互相折磨。” 他顿了顿，“我想好好跟你在一起。”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陆鸣的眼眶，这次陆鸣却不再试图阻止它们。这些天，张家父母的话语，自己对未来的惶恐与渴望，还有对沈慕白深入骨髓的眷恋，早已在他心中反复蒸腾。此刻，那滚烫的泪水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顺着他的脸颊大颗滑落，浸湿了沈慕白衣领的一角。那不止是泪水，也是他长久以来压抑的渴望，对一个能真正站在沈慕白身边、沐浴在阳光下的未来的全部祈求。
他深吸一口气，从沈慕白怀里退开，单膝跪地，拉住沈慕白的手，用他湿润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仰望着着沈慕白深邃的目光，像一位终于寻回信仰的迷途者，在向他唯一的神明献上全部的忏悔与忠贞。
“我也想。慕白，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跟你在一起。” 他感到说出这句话时，胸腔里某种枷锁应声而裂，“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去面对我父母，去说服他们。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
他仰起的脸庞被泪水浸湿，眼神却依旧灼热。“十二年前，” 他的声音因浓烈的情绪而低哑，字字却清晰如凿刻，“我用一场懦弱的逃亡，在你心上划下了第一道伤口，背弃了你全部信任和期待。这些年，那场逃离没有一刻真正放过我。”
他握着沈慕白的手微微用力，“我不仅弄丢了你，也弄丢了我自己的一部分。慕白，我为此忏悔了十二年……今天，我恳求你，给我一个修正那个巨大的错误的机会。”
这是他迟到了十二年的、以整个灵魂的重量呈上的忏悔与誓言。尽管前路艰难，尽管可能面临更猛烈的风暴，但为了眼前这个人，他愿意献上所有勇气，去面对、去争取、去赢回本该属于他们的未来。
沈慕白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此刻的决心刻入眼底。他看到了陆鸣眼中的破土而出的勇气和真诚。不管未来会怎样，现在这样就够了。
他伸手，俯身用指腹轻轻擦过陆鸣湿润的眼角，点了点头，声音是陆鸣许久未闻的温和与包容：
“好。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