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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野花再香也要有人喜欢闻（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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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的新委托人，是来自稻妻的坂本先生。这位远渡重洋而来的外国人，在与卡维会面时，并未急着谈论委托内容，而是聊起了卡维曾经画过的一副画。
“我曾在离岛的学院画廊里看到那幅画。当时我想，能画出这种光线的人，一定见过这个世界最美的晨曦，也一定像晨曦一样美丽。今日得见，方知我的想象仍显贫乏。您本人，比晨曦的光更加耀眼。”坂本先生说道。
他举止优雅，彬彬有礼，在克制的情绪中也丝毫不吝啬对卡维的赞美。
卡维有些惊讶。那幅画是他学生时期的稚嫩作品，多年前作为学术交流的纪念赠予稻妻访问团，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笔触细节。此刻被如此郑重地提起，赞美又如此直白，听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开始讨论委托内容后，坂本先生更是对卡维的各种提议加以赞赏。他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任由卡维自己发挥，且出手阔绰，愿意马上支付全额费用。
如此豁达的甲方反倒是让卡维捏了一把汗。应付难缠的委托人应付惯了，遇见天使委托人，卡维一下子还不适应了。
卡维忍不住问道：“坂本先生，您真的没有其他要求吗？比如风格倾向，或者功能上的限制……”
坂本微笑着摇头：“全部交由卡维先生决定就好。我相信您的判断，胜过相信我自己。这是对美的敬意，请务必不要为预算束缚您的想象。”
委托人如此有诚意，如此信任自己，卡维心里既是高兴，又是有些压力山大。那些让他不停修改的委托人虽然很烦，但起码能让卡维知道一个限度；但是全部让他自己发挥，他反而心里有些没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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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过于顺利的事，就要先停下来思考不合理的地方。”艾尔海森说道。他拿起卡维画的图，看到上面肆意飞扬的线条，完全不像受制于甲方的产物。
卡维抿了一口咖啡：“哪有什么不合理？只不过这次的委托人刚好又热心、又懂得欣赏艺术罢了。”
艾尔海森：“委托关系本质是交易。他支付溢价，必然期待超额回报。不提要求，往往意味着他想要的不是图纸。”
卡维：“不提要求，是因为我画的每一个部分都能让他满意啊！很难理解吗？我们这叫志趣相投，对艺术有同样的追求！不像某些人，天天就知道买一堆丑家具和丑画来气我。”说着，他白了一眼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双手交叉在胸前，似乎思考着什么。他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晚上我有工作，需要加班。你自己记得吃晚饭。”
卡维撅起嘴：“哼，我晚上也要出去，有人请我吃饭。”
艾尔海森：“是吗？我猜，是那位与我们的大建筑师志趣相投的慷慨委托人。”
卡维把头扭到一边，下巴翘得老高。不过当艾尔海森走到玄关时，他又马上跑过去，整理起对方的衣襟：“你看看你，把衣服穿成什么样，肩膀都歪了。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书记官能不能对形象上点心啊。”
艾尔海森低头看着卡维絮絮叨叨的模样，忽然伸手托住他下巴，用一个吻堵住了未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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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确实对艺术有深刻的认识。晚餐期间，他聊山水、聊画作、聊茶道、聊稻妻的四季流转与物哀美学，唯独很少聊到设计进度。
还是卡维这个乙方优先提起工作的事：“坂本先生，在庭院的两侧，我考虑设计两个屏风，可以加深整个场景的静谧感。您觉得呢？”
坂本微微躬身，为卡维倒满酒杯：“卡维先生认为好，那便是好。”
那是坂本从稻妻带来的酒，卡维第一次喝这种味道。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礼貌地回应道：“可是，这栋房子最后是您的呀，要您本人觉得好才行啊。”
坂本沉默片刻，道：“如果一定要问我有什么想法，我想我应该会在您设计的庭院里，种满樱花。”
卡维两手一拍：“对！稻妻的樱花！花瓣飘落在庭院，一定很美！”
坂本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樱花盛开时，整个鸣神岛都会沉浸在淡粉色的光雾里。我在影向山麓还有一座院子，抬头便能望到千年神樱。卡维先生，如果您愿意，我希望您能够成为那座院子的主人，让它真正地绽放美丽。”
说着，坂本将一个信封推到卡维面前。卡维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去往稻妻的船票。图案精美，舱位栏写着“特等套房”。
卡维看着船票，微醺的酒意瞬间清醒了一大半。坂本向他靠近一些，黑色的瞳孔在餐馆的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您这样的天才，值得更广阔的天地。稻妻的艺术界会为您倾倒，而我可以......”他轻轻按住卡维的肩，“为您铺平所有的路。不仅是事业，更是人生。”
“卡维。”就在卡维被坂本的话搞得脑子乱糟糟时，艾尔海森突然从身后出现。卡维惊讶地转过身，想要站起来，但体内的酒精让他脚下不稳。坂本想扶住卡维，却被艾尔海森抢了先。
卡维红着脸问道：“艾尔海森，你怎么来了？”
艾尔海森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你又忘带了。”
卡维摸了摸口袋，随即发现自己真的忘带了，无奈地垂头丧气。他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便开始介绍了起来：“艾尔海森，这就是我和你讲过的那位委托人，来自的稻妻的坂本先生。”
坂本深深鞠了一躬，艾尔海森则是没有任何表情：“幸会。”
卡维继续介绍道：“坂本先生，这位是艾尔海森，我们须弥教令院的书记官，是我的......呃......”
“学弟。”艾尔海森替他回答道。
卡维有些懵懵的：“学弟......哦......对，也是学弟。”
艾尔海森拿起桌子上那张船票，前后翻看，神情严肃。他对坂本说道：“看起来这不是一艘普通的船。”
坂本依旧是礼貌的姿态：“是我的私人游船。”
艾尔海森：“邀请乙方坐私人游船去稻妻，坂本先生真是诚意十足啊。”
卡维意识到，艾尔海森已经听到了刚才他和坂本的对话。空气凝滞，卡维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于是故作喝酒头疼的样子，扶着额头说道：“坂本先生，我有些喝多了，今天想先回去休息了......”
坂本提议道：“那我送您回去吧。”
卡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的学弟送我就好，我们住得......不远。谢谢您的款待，下次我来请！”
坂本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片刻。最终，他点点头，说道：“不客气，卡维先生，应该是我谢谢您今日的陪伴。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坂本离开了餐厅。
卡维确认他走出餐厅的门之后，才终于放松地坐下来。他扶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我一跳，突然说什么当主人，又给船票的，还好没喝醉。呼......”
艾尔海森收起信封：“如果喝醉了，明天稻妻的艺术界应该已经为你倾倒了。”
卡维瞪他：“喂，艾尔海森，你不是去加班了吗，怎么跑这儿来偷听了？”
艾尔海森：“我没说去哪里加班。”
卡维：“干嘛......嗝，难不成你就是来这儿加班的？嗝......”
卡维脸还红着，这会儿又开始打起了嗝儿。艾尔海森说道：“加班结束，回家。”
说完，他便转身朝门走去。卡维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喂！等等......嗝，等等我！”
艾尔海森没回头，卡维就那么拉着他，踉跄地走出饭馆。到了街上，两人还一前一后拉拉扯扯好一阵，直到卡维被路边石子绊了一下，才变成艾尔海森背着他走完剩下的路。
回家后，卡维迷迷糊糊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胳膊环着艾尔海森的脖子不肯松开。
也不知道那坂本给卡维喝的什么稻妻酒，刚刚在餐厅里还算清醒的卡维，这会儿是越来越能闹腾了。
“艾尔海森！我要喝水！”
“艾尔海森！我要吃墩墩桃！”
“艾尔海森！脚冷，我脚冷！”
卡维一会说渴了、一会儿又说鼻子堵了、一会又是领子勒脖子了，总之事情很多，折腾得艾尔海森一刻也不能停。不过他的这种耍酒疯，艾尔海森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这还只是喝迷糊了，没到醉的程度。
看着在沙发上撒泼打滚的卡维，艾尔海森说道：“如果那委托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会连夜赶回稻妻烧了那座院子。”
卡维突然坐直，一把拽住艾尔海森的披风将他拉倒在沙发上。艾尔海森没有反抗，任由对方坐在自己身上发泄酒气。
“你......你你！艾尔海森！”卡维戳着他胸口，大声叫道：“你这个学弟，一点都不可爱！”
艾尔海森挑眉：“哦？那请问学长，应该怎样，才算可爱？”
卡维捧住他的脸，眼神迷离却执着：“亲我。”
艾尔海森没有反应。
卡维不太满意：“我跟你说，亲我！”
艾尔海森眼底掠过笑意：“学弟不会，请学长指教。”
卡维摸着艾尔海森的脸，嘿嘿笑起来：“这样才可爱吗。”
卡维低头亲吻艾尔海森，抱着他脸的两只手也开心不安分地向下移动。艾尔海森抱起他走向卧室，唇舌交缠之间的炽热气息在夜色中无限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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