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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刚好带了雇车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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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停着一辆木板车，拉车的驮兽正悠闲地嚼着草。
艾尔海森已经坐了上去。卡维爬上车板，刻意与艾尔海森拉开距离。
车动了起来。
雨林的夜色包裹上来，星空从树冠的缝隙里漏出。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
过一会儿，卡维闷闷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哪儿？”
“根据你的采料路线。”
“哦。”
又是沉默。只有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和远处兰那罗隐隐约约的歌声。
艾尔海森问道：“那个孩子，家里什么情况？”
卡维愣了一下，说道：“父母去城里打工了，奶奶带着，腿脚不好。你问这个干什么？”
艾尔海森说：“下次可以带些食物给他们。他们需要的是定期帮助，不是一次性救济。”
卡维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他：“你会帮我准备食物吗？”
“如果你需要。”
车摇晃了一下。卡维没坐稳，往艾尔海森那边滑了一点，又赶紧挪开。
艾尔海森又说：“重要的东西不要离身。下次别把本子丢了。”
“我知道！今天是意外！”
“知道就记住。”
对话又断了。但这次，空气没有那么紧绷了。
卡维偷偷看了艾尔海森一眼。
艾尔海森正望着前方的路，侧脸在星光下显得格外平和。他的披风下摆被风吹起，轻轻扫过卡维放在车板上的手背。
很痒。但他没有挪开。
“喂。”卡维小声说。
“嗯。”
“……谢谢你来接我。”
艾尔海森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道：“下次天黑前要回来。”
“为什么？”
艾尔海森转过头，灰绿色的眼睛在夜色里像沉静的深潭：“林间湿度增加后，你的图纸会受潮。修复成本比雇车费高。”
卡维怔怔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笑了。
“知道了。”他把手缩进袖子里，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驮兽打了个响鼻，脚步轻快起来。
车板上，两个身影在颠簸中，肩膀偶尔轻轻碰在一起，又分开，又碰在一起。
卡维把头靠在身后的木料上，用余光去描摹身边人的侧影。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艾尔海森轻轻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一件披风忽然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
披风很大，几乎能把他整个人裹住。上面有艾尔海森惯用的墨香，还有一点湿润的草木气息。
“我不冷。”卡维小声说，手却悄悄抓住了披风边缘。
“嗯。”艾尔海森应了一声。
他既没说“那你别盖”，也没把披风拿回去。
卡维把下巴缩进柔软的呢料里，终于放任自己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弯起傻傻的弧度。
路还在往前延伸，隐入更深的黑暗。但远处，须弥城的灯火已经依稀可见，像一把被撒在天边的金色星星。
驮兽又打了个响鼻，脚步更快了些。
而披风之下，悄悄靠近的两片衣角，终于在下一个颠簸里，安静地、彻底地，贴在了一起。
（“刚好带了雇车钱”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