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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暗礁与漩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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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可以拯救文明，也可以让毁灭变得高效。——约翰·冯·诺依曼
“裁决号”的返航之旅，并未因逃出“虚无之眼”的崩塌而归于平静。就在战舰即将脱离断界回廊那片物理规则紊乱的边界、切入常规航道的瞬间，舰桥主控台突然爆发出尖锐的警报——
超空间引擎的预启动序列遭遇了极其隐蔽且强力的外部干扰，这股干扰并非故障性的阻断，而是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精准而蛮横地将已经进入跃迁预备状态的战舰，从预设的时空曲率泡中生生“挤”了出来！
“是超高强度的空间锚定力场！覆盖范围极广，强度……不可思议！”技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愕，“初步估算，力场有效半径超过三个天文单位！我们被彻底锁死在这片空域了！”
舷窗外，原本应是深邃空旷的星域背景中，如同魔术般悄然浮现出三艘涂装漆黑、线条锐利到近乎狰狞的战舰。
它们呈完美的等边三角形阵势，将“裁决号”牢牢钳制在几何中心。这些战舰的造型与联邦制式舰船迥异，更非已知任何星际文明的风格，通体散发着一种冷硬的、非生命的死寂感，舰体表面没有任何标识、编号甚至舷窗，唯有在特定角度下，偶尔掠过一丝幽暗的金属冷光，如同蛰伏于阴影中的杀戮机器。
“不明身份战舰！立刻发出最高级别通用警告，要求对方表明身份、解除空间锚定力场并保持安全距离！”铁壁指挥官脸色沉凝如水，第一时间下达指令。
标准通讯请求与警告信号如同泥牛入海，未得到任何形式的回应。那三艘黑色战舰只是沉默地悬浮于虚空之中，如同三块冰冷的墓碑，又像是耐心等待猎物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猎食者，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检测到高能武器充能特征！多个炮位已锁定本舰！”雷达员的警告紧随而至。
“全体进入一级战斗配置！能量护盾最大功率输出！所有武器平台解除保险，进入待激发状态！”铁壁指挥官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出鞘的军刀。“裁决号”舰身微微一震，各处隐藏的武器模块迅速展开，幽蓝色的能量护盾如同水波般在舰体表面荡漾开来，散发出稳定的辉光。
赵政与吕成巽也已抵达舰桥。望着舷窗外那三艘充满恶意与未知技术的战舰，赵政眼神冰冷如极地寒渊：
“非星盗流寇，亦非‘破碎星冕’丧家之犬的作风。此等阵型、此等技术风格……更像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雇佣兵，或是……某个隐于幕后的势力所蓄养的私兵。”
“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吕成巽眉头微蹙，灵识感知中，那三艘战舰散发出的“存在感”异常凝实且充满攻击性。
“可能性极高。”赵政颔首，目光锐利地扫过战术星图上代表敌舰的光点，“霍夫曼背后之人，不愿我们活着回到研究院，更不愿我们带回关于‘混沌熔炉’及其背后关联的任何情报。此乃……灭口之局。”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那三艘黑色战舰几乎在同一时刻，悍然开火！
密集的、拖着暗紫色能量尾迹的炮弹，并非传统动能武器，而是某种高度压缩、性质诡异的能量聚合体，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来，狠狠撞击在“裁决号”的护盾之上！护盾表面顿时激起剧烈的涟漪，能量读数飞速下降！
“护盾整体强度下降至85%！能量消耗速率超出预期值37%！”技术官的汇报声急促。
“裁决号”立刻展开反击，粗大的主炮光束与密集的副炮弹幕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目标。然而，敌舰的防御超出了预估——它们的能量护盾不仅异常坚固，更似乎采用了某种先进的能量偏转或相位偏移技术，大部分攻击都被滑开、折射或削弱，真正造成有效伤害的攻击寥寥无几。
“敌方护盾技术特殊，对常规能量攻击有极强抗性！实体□□效果略好，但被拦截率很高！”武器官的语速飞快。
战斗陷入了令人焦灼的僵持。“裁决号”凭借优秀的舰体性能与铁壁指挥官沉稳老辣的指挥，暂时稳住了阵脚，但护盾能量在持续且高效的攻击下稳定下降，而敌方的火力输出却始终保持着令人心悸的强度。更致命的是，那笼罩四周的强力空间锚定力场依然存在，断绝了任何跃迁逃离的可能。
“能量储备不足以支撑长期消耗战。”铁壁指挥官眉头紧锁，迅速评估着战局，“必须找到破局之法，或强行突围。”
赵政的目光始终未离开中央的战术星图，他如同最冷静的棋手，观察着敌方每一个细微的动态。他注意到，尽管敌舰攻击猛烈，但它们的三角阵型始终保持着惊人的稳定与同步，彼此间的能量场存在着某种精妙的联动，仿佛一个整体。
“破绽在其阵势核心。”赵政突然开口，声音清晰冷静，手指精准地点在星图上三角阵型的中心交汇处，“此处是它们能量联动、协同防御与维持空间力场的‘节点’与‘枢纽’。三舰一体，攻防互补，然一体之弊，在于牵一发而动全身。集中全部火力，饱和攻击此节点，只要能撕开一道口子，其整体阵势与力场必生紊乱，甚至崩溃！”
铁壁指挥官眼中精光一闪，瞬间领会了赵政的战术意图，没有丝毫犹豫：“所有作战单位，听我指令！立即调整火力分配，放弃对单一敌舰的打击，集中所有主炮、副炮、导弹阵列，锁定目标区域——敌三角阵型几何中心点！充能准备，给我打穿它！”
“裁决号”所有武器系统再次发出低沉的能量嗡鸣，炮口重新校准，耀眼的光芒在炮膛深处急速凝聚。
“开火！”
伴随着铁壁指挥官一声令下，一道前所未有的、凝聚了“裁决号”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火力的毁灭性能量洪流，混合着铺天盖地的导弹与弹幕，如同挣脱束缚的愤怒星河，以无可阻挡之势，直扑那三角阵型的中心虚无之处！
那三艘黑色战舰显然没料到“裁决号”在如此劣势下，竟能瞬间洞察它们阵势的精妙与脆弱，并做出如此决绝而精准的反击。它们试图紧急微调阵型，加强中心区域的联合防御，但“裁决号”的饱和攻击来得太快、太猛！
剧烈的能量爆炸在虚空中无声而绚烂地绽放，仿佛一颗微型超新星在真空中被点燃！狂暴的冲击波席卷开来！
正如赵政所料，完美的三角阵型在这一记重击下，瞬间瓦解！处于能量联动最核心位置的一艘敌舰，其护盾率先过载崩溃，舰体被狂暴的能量直接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引发内部殉爆，断成两截！另外两艘敌舰也受到剧烈波及，护盾剧烈闪烁，能量回路紊乱，阵型彻底散乱！
与此同时，那一直禁锢着“裁决号”的强力空间锚定力场，如同失去支撑的蛛网，骤然崩散消失！
“空间锚定力场已消失！超空间引擎干扰解除！”
“就是现在！最大功率，启动紧急跃迁！”铁壁指挥官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怒吼下令。
“裁决号”尾部的主引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湛蓝光辉，舰身被跃迁力场彻底包裹。
剩余两艘受创的黑色战舰试图追击，但阵型已破，力场已失，仓促间根本无法有效拦截。
下一刹那，“裁决号”如同挣脱罗网的巨鲸，猛地加速，撕裂了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褶皱，化为一道流光，彻底消失在追击者的传感器范围之外。
短暂的、略带颠簸的跃迁结束后，“裁决号”出现在一片远离断界回廊、经过确认的安全星域。舰桥上，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气氛并未真正轻松下来，反而因这场突如其来的、技术含量极高的截杀而更加凝重。
“分析出那些黑色战舰的来历了吗？”铁壁指挥官沉声问道，目光投向刚刚接入通讯的信息战略部部长深蓝。
深蓝的投影出现在舰桥，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声音低沉：
“初步技术逆向分析已完成。敌方战舰使用的引擎技术、能量武器原理、护盾偏转机制，均包含多个未知技术源头，与联邦及研究院已知的任何科技树均无法完全匹配。其整体设计理念极度倾向于实战效能与隐匿性，带有明显的‘特化’与‘实验’性质。目前，无法追踪其具体建造方或所属势力。但可以确定一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该势力所展现出的整体科技水平，至少与星穹研究院处于同一层级，甚至……在特定军事应用领域，可能略占优势。”
这个结论，让舰桥内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
“不惜动用此等层次的力量进行拦截灭口，足以证明，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对他们构成了实质性且巨大的威胁。”南宫禹的投影也适时接入，他的目光落在赵政与吕成巽身上，语气凝重，“二位，你们已然被某些隐藏极深、实力莫测的对手，列入了必除名单。今后的路，恐将步步惊心。”
赵政神色未变，只是眸底深处，那属于帝王的冷冽与掌控欲愈发沉淀，化为一种近乎实质的锐利：
“正合我意。他们跳出来，总比一直躲在阴影里要好。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些魑魅魍魉，一并清算。”
吕成巽悄然移步，轻轻握住了赵政垂在身侧的手。
“裁决号”的凯旋与惊险归途，如同一颗投入星穹研究院这潭深水的陨石，激起了远比表面更为汹涌剧烈的暗流与漩涡。
成功摧毁“混沌熔炉”这一重大功绩，与归途遭遇不明高科技舰队凶险截杀的消息，几乎同时以最高密级简报的形式，呈送到了最高评议团每一位成员的面前。
紧急召开的最高级别闭门会议，气氛凝重如铅。
赵政与吕成巽作为核心亲历者，向与会的元老与各部门首脑进行了详尽而冷静的汇报。从“混沌熔炉”那亵渎造物的本质、霍夫曼疯狂的最终目的，到那三艘黑色战舰展现出的、超越常规认知的技术实力与冷酷杀意。
“……对方的技术体系独立且高度发达，尤其在空间禁锢与协同防御领域，已形成独特且有效的战术体系。”赵政的陈述条理清晰，不带丝毫个人情绪，却字字重若千钧，“其行动逻辑明确，旨在物理消灭情报载体，阻绝信息流通。目标直指我与吕研究员，以及我们可能掌握的核心信息。”
吕成巽的补充则更偏向本质的揭示：
“结合‘混沌熔炉’核心能量残留的频谱分析，霍夫曼研究方向的一贯偏执，以及此次拦截舰队所展现出的、与‘秩序’构建截然相反的毁灭效率导向，我们有充分理由推断，这股潜伏的势力，与‘混沌’侵蚀现象存在直接且深刻的关联。他们或许并非‘混沌’本身，但极有可能是其在物质宇宙中的……‘代行者’或‘同盟’。”
“混沌代行者”这一提法，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炽热的熔岩，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
几位资历最深的元老脸色骤变，这已远远超出了内部倾轧或学术伦理失范的范畴，直接触及了研究院存在的根本意义——
对抗文明湮灭、守护秩序火种。
若真有如此势力存在，且其触角可能已悄然渗入秩序疆域，那将是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
会议上，以南宫禹与寒山主管为代表的“警觉派”，力主立刻启动最高规格的跨部门专项调查，整合全院尖端资源与情报网络，不惜代价彻查此隐藏势力的一切蛛丝马迹，同时重新全面评估院内所有高密级、尤其是涉及意识深层、高危能量及空间异常的研究项目，彻底排查潜在的被渗透或技术泄露风险。
然而，以能源部（虽其首席顾问萨拉丁仍处于隔离审查状态，但其派系根基深厚，代言人仍在）及星舰动力学部某位德高望重却思想保守的资深元老为首的“稳健派”（或称“既得利益派”），则提出了强烈的质疑与保留意见。
“仅凭一次未查明具体来源的武装拦截，以及基于能量特征的逻辑推测，便断定存在一个足以与研究院分庭抗礼的‘混沌代行者’组织，是否有些……危言耸听，甚至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恐慌与资源错配？”一位隶属于能源部派系的评议委员语气谨慎地发言，“或许那只是某个尚未被主流星图记载、拥有独特科技树的失落文明，或是……研究院内部某些保密级别极高、却因管理疏漏而导致技术外流的‘非公开项目’成果，被不法分子窃取并滥用？”
他说话时，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赵政、吕成巽，以及他们背后的遗物解析部与南宫禹。
“过度解读与扩大化调查，不仅会严重干扰研究院正常的科研秩序，更可能导致内部信任危机，人人自危。当务之急，应是强化内部安保体系，并专注于我们已有明确方向和价值的核心研究，例如……对‘基石’这类本源遗物能量的深度解析与安全利用探索。”
这番言论，巧妙地将潜在的外部威胁模糊化，并将焦点引向了内部可能的“管理问题”和已有的“重要研究”，赢得了部分不愿多生事端、或自身项目可能受调查波及的委员的暗自点头。
南宫禹立刻予以针锋相对的反驳：
“将关乎文明存续的潜在致命威胁，轻描淡写为‘管理疏漏’或‘未知文明’，是极度的短视与不负责任！‘混沌熔炉’那活生生的、吞噬秩序的造物就摆在眼前！等到对方的刀真正架在脖子上，一切就都晚了！我们必须正视威胁，主动出击！”
会议陷入了激烈的拉锯与辩论。
最终，在寒山主管以遗物解析部主管身份展现出的强硬态度，以及部分中立派元老在权衡利弊后倒向“警觉派”的情况下，通过了成立“混沌威胁专项调查组”的决议。
南宫禹被任命为总负责人，赵政、吕成巽、信息战略部部长“深蓝”等人为核心成员，并授予了相当高的临时权限。
然而，对全院范围内所有高密级项目进行“全面审查”的激进提议，则被暂时搁置，取而代之的是较为温和的“各部门限期自检，调查组拥有监督与抽查权”的折中方案。
这是一个各方势力博弈与妥协后的产物，保留了调查的矛头，却也给可能的“内部问题”留下了缓冲余地。
会后，南宫禹的私人研究室内，气氛微沉。
“阻力比预想的更大，也更……微妙。”南宫禹揉了揉眉心，卸下会议上的强硬面具，露出一丝疲惫，“萨拉丁那帮人，与其说是相信没有外部威胁，不如说是害怕调查的触角，会伸向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合作项目’与利益交换。能源部近年在边缘星域的一些‘资源勘探’与‘技术合作’，星舰动力学部与几家背景复杂的超级造船企业的‘联合研发’，水都深不可测。我怀疑，他们中部分人，未必直接投靠了‘混沌’，但很可能为了争夺资源、巩固权位，与某些来历不明、行事诡秘的势力有过深度勾连，如今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赵政闻言，冷笑道：“利欲熏心，与豺狼共舞，迟早沦为豺狼口中之食。”
吕成巽则更关注实际的操作层面：“调查组虽已成立，但内部掣肘明显，明面上的调查恐怕会困难重重。我们该如何有效推进？”
南宫禹眼中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低声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上，调查组会依照决议，从霍夫曼的逃亡网络、黑色战舰的技术溯源、以及‘破碎星冕’残党清理等‘合规’方向展开工作，以满足那些人的‘稳妥’要求，也避免过早打草惊蛇。暗地里——”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赵政与吕成巽：
“我需要你们二人，利用你们与‘基石’的特殊联系，以及在遗物解析部内部的身份便利，从那些尘封的、最高密级的远古遗物记录中，寻找关于‘混沌’的历史痕迹与对抗线索。‘混沌’侵蚀并非新鲜事，在漫长的文明史中，它必然留下过可供追溯的印记。同时，‘深蓝’的信息战略部会动用全部资源，从研究院内外的海量数据流中，筛查任何与异常能量、未知技术交易、非正常人员流动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化为耳语：
“特别留意那些访问权限异常频繁、研究内容高度敏感却长期没有实质性成果汇报、或其负责人行为存在矛盾点的项目与个人。研究院这棵参天古树，根系深处恐怕早已被蛀空了不少。”
离开南宫禹那间萦绕着沉重思虑的研究室，赵政与吕成巽的心情并未轻松多少。研究院内部的裂痕与暗礁，比暴露在外的敌人更加复杂难测，未来的调查之路，注定步步荆棘，暗藏杀机。
回到听竹轩时，夜色已浓，万籁俱寂。
吕成巽卸下外袍，有些倦怠地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连日来的精神紧绷与高强度的灵能运用，让他眉宇间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疲惫。赵政无声地走近，在他身侧坐下，伸手以恰到好处的力道，为他轻轻揉按着两侧太阳穴。
“累了？”赵政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柔和。
“嗯，有一点。”吕成巽顺从地闭上眼，感受着那带着薄茧的指尖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与力度，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本以为毁了熔炉，能暂得喘息，没想到……风波更急。”
“树欲静而风不止，自古皆然。”赵政手下动作未停，语气平静无波，“既然选定了这条路，便无惧风雨兼程。何况，”他指腹轻轻划过吕成巽微蹙的眉间，声音里浸入一丝只对他流露的温存，“有我相随。”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主动仰起脸，在那弧度冷硬、此刻却显得无比柔软的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如羽的吻，“有你在，我便心安。”
赵政眸光骤然转深，反手扣住他的后颈，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迅速加深，仿佛在通过最亲密的触碰，确认彼此的存在，汲取继续前行的力量，抚平所有的不安与疲惫。
一吻终了，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吕成巽脸颊微红，倚在赵政坚实温暖的怀中，耳畔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仿佛世间最安神的乐章。
“接下来，我们该从哪里着手？”他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赵政衣襟上的一枚暗扣。
赵政揽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另一只手仍流连在他发间，眼神却已恢复了一贯的锐利与清明：
“首要目标，仍是‘基石’，以及那些与‘基石’同源或性质相近、被封存于最高密级库中的远古遗物。我有预感，”他语气笃定，“关于‘混沌’的根源、其侵蚀的规律、乃至对抗的关键，答案就尘封在那些最古老、最接近宇宙本源的‘记忆’碎片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