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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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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之后，谢未临变得格外黏人。
这个变化起初很微妙。他们正式确定关系的第三天，谢未临在图书馆陪年凝复习。年凝专注地看着课本，谢未临就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书。但十分钟后，年凝感觉到一只手很轻地环住了他的腰。
那只手起初只是虚虚地搭着，像是无意中碰到。然后手指收紧，掌心贴在他腰侧，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布料传过来。接着，谢未临整个人靠了过来，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喷在他耳侧。
“未临，”年凝低声说，耳朵有点红，“我在看书。”
“嗯，你看你的。”谢未临说，声音懒洋洋的，但手臂又收紧了一点。
年凝能感觉到谢未临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能感觉到谢未临的心跳，平稳而有力。谢未临的信息素——雪松的清冽味道，混着他自己的鸢尾香，在空气中交织，浓郁得几乎有了实体。
图书馆很安静，周围有零星的翻书声。年凝僵着身体，不敢动，怕引起别人注意。但谢未临似乎完全不在乎，就那样抱着他，脸埋在他颈窝，轻轻蹭了蹭。
“你这样我没办法专心。”年凝说，声音压得很低。
“那我放开。”谢未临说，但手臂一点没松，反而抱得更紧了。
年凝叹了口气，放弃挣扎，继续看书。但谢未临的拥抱太有存在感，雪松的味道太清晰，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能感觉到谢未临的嘴唇贴在他颈侧，很轻，很克制，但每一次触碰都让他的身体轻轻颤抖。
“未临，”他再次开口，这次声音有点哑，“别闹。”
“没闹，”谢未临说，声音里带着笑意，“就是想抱抱你。十年了，现在终于能抱了，让我多抱一会儿。”
年凝的心软了一下。是啊，十年了。在另一个时空，他们等了十年，爱了十年，却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连一个拥抱都要小心翼翼，都要有理由。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抱了，可以想抱就抱，不用再找借口。
他放松身体，向后靠进谢未临怀里。谢未临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顺从，手臂又收紧了一点，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像守护珍宝的龙。
“凝凝，”谢未临低声说，嘴唇贴着他耳朵，“我好爱你。”
年凝的耳朵全红了。图书馆里还有其他人在，虽然他们坐在角落，但万一被看见呢？万一被听见呢？
但他没躲，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谢未临笑了，笑声很低，震得年凝后背发麻。然后他吻了吻年凝的耳垂，很轻，很快，像羽毛拂过。年凝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一抖，笔掉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远处有个女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年凝立刻低下头，假装在看书。谢未临倒是很镇定，帮他捡起笔，放在他手边，然后手重新环住他的腰，还故意在他腰侧轻轻挠了一下。
年凝瞪了他一眼，但谢未临只是笑，眼睛弯弯的，里面全是温柔和宠溺。
那一刻，年凝突然意识到，这个谢未临，和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克制、总是隐忍、总是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谢未临，不太一样。这个谢未临，会撒娇，会黏人，会明目张胆地要拥抱，要亲吻，要一切亲密接触。
也许是因为，在这个时空，他们不用再隐藏了。也许是因为，他们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相爱了。
从那以后，谢未临的黏人程度与日俱增。
在宿舍，年凝在书桌前写作业，谢未临就会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看他写字。年凝说“热”，谢未临就说“开空调”；年凝说“你重”，谢未临就说“我轻点”；年凝说“别人看见不好”，谢未临就说“陈浩和李铭回家了，没人看见”。
在食堂，年凝在排队打饭，谢未临就会站在他身后，手很自然地环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看他选菜。人多的时候，年凝会推他，说“别这样”，但谢未临只是笑，手不松，反而抱得更紧。
在操场，年凝打完球，坐在场边休息，谢未临就会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到他身后，手环住他的腰，把他拉进自己怀里，给他擦汗，喂他喝水。队友们起哄，谢未临也不在乎，反而在年凝脸上亲一下，说“我的人，我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年凝起初很不习惯。他是Alpha，从小就被教育要独立，要强大，要照顾别人，而不是被别人照顾，被别人黏着。但谢未临的黏人，不是负担，不是束缚，而是一种温柔的、密不透风的保护，一种“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爱你”的宣告。
慢慢地，年凝也开始习惯，甚至开始享受。
他开始习惯谢未临从背后抱住他时，那种被完全包裹的安全感。开始习惯谢未临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时，那种亲密的依赖。开始习惯谢未临的手环在他腰上时，那种温柔的占有。
他甚至开始期待。期待谢未临的拥抱，期待谢未临的亲吻，期待谢未临的一切亲密。
一个周五晚上，陈浩和李铭又回家了，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年凝在浴室洗澡，水声哗哗。谢未临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翻着书，耳朵却竖着，听着浴室里的动静。
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年凝穿着睡衣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他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准备上床。
谢未临站起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年凝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放松，靠进他怀里。
“洗完啦？”谢未临问，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年凝刚洗完澡，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混着鸢尾的信息素，干净又好闻。
“嗯，”年凝说，继续擦头发，“你放开，我头发还湿着呢，别弄湿你衣服。”
“湿就湿了，”谢未临说，手环在他腰间，轻轻摩挲，“我给你擦。”
他接过年凝手里的毛巾，开始给年凝擦头发。动作很轻，很温柔，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年凝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服务。谢未临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按摩着他的头皮，舒服得让他想哼出声。
“未临，”年凝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谢未临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大学。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了。”
“骗人，”年凝笑了，“第一次见面，你就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你好’，然后就回床上看书了，理都没理我。”
“那是因为我紧张，”谢未临说，声音里带着笑意，“看见你，心跳得厉害，怕多说一个字就暴露了，所以赶紧躲开。”
年凝转过身，面对他，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真的，”谢未临看着他，眼神温柔，“你那时候，穿着白T恤，牛仔裤，背着双肩包，拖着个大箱子，站在门口，阳光从你身后照进来，给你整个人镀了层金边。我当时就想，这人也太好看了，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然后就慌了，怕自己表现不好，怕你看不上我。”
年凝的脸红了。他没想到，谢未临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他以为，谢未临第一次见他，只觉得他是个普通的、有点傲气的室友。
“那你呢？”谢未临问，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年凝想了想，诚实地说：“不知道。可能是你第一次给我讲高数题的时候，可能是你第一次把鸡腿给我的时候，可能是你第一次背我回宿舍的时候。慢慢地，就离不开了，就习惯了，就...喜欢了。”
谢未临看着他，眼睛很亮，里面全是温柔的爱意。他低头，吻了吻年凝的额头，然后往下，吻他的眼睛，鼻子，最后停在嘴唇上。
这个吻很温柔，很缠绵，不像在挪威时那样绝望，那样激烈，而是充满了珍惜和爱恋。年凝回应他，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吻了很久，他们分开，额头相抵，呼吸交错。谢未临的手还环在年凝腰上，年凝的手还环在他脖子上。
“凝凝，”谢未临低声说，“我好爱你。爱了十年，终于能说出来了，终于能抱着你了，终于能吻你了。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像在做梦，怕一睁眼，梦就醒了，你又回去了，又回到叶楠朔身边了。”
年凝的心疼了一下。他知道谢未临在怕什么。他自己也怕。怕这一切是梦，怕一觉醒来，又回到那个有叶楠朔、有小鱼儿、有无数责任和愧疚的现实。
“不是梦，”年凝说，抱紧他，“是真的。我在这儿，在你怀里，哪儿也不去。叶楠朔...小鱼儿...”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他们...在那个时空，应该会过得很好吧。也许没有我，楠朔会遇到更好的人，小鱼儿...也许根本不会出生。但至少在那个时空，我们爱过，在那个时空的挪威，我吻了你，说了爱你。这就够了。”
谢未临抱紧他，很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不够。我要你在这个时空，也要你。从十八岁，到八十岁，我都要你。”
“好，”年凝说，吻了吻他的嘴唇，“给你。从十八岁，到八十岁，都给你。”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谢未临从背后抱着年凝，手臂环在他腰间，腿和他交缠，脸埋在他颈窝，呼吸喷在他皮肤上。年凝起初觉得热，觉得不习惯，但慢慢地，在谢未临温暖的怀抱里，在雪松清冽的气息里，他睡着了，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年凝醒来时，谢未临还抱着他，姿势和昨晚一模一样，一点没变。年凝轻轻动了动，想翻身，谢未临立刻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嘴里嘟囔：“别走...”
“我不走，”年凝笑了，转过身，面对他，“该起床了，今天有课。”
谢未临睁开眼睛，眼神还有点迷蒙，看见年凝，笑了，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早。”
“早。”年凝说，也亲了他一下。
谢未临似乎很满意这个早安吻，又凑过来，想再亲一下。年凝笑着推开他：“够了，该起床了。”
“再抱一会儿。”谢未临说，把他拉进怀里，重新从背后抱住他，手环在他腰间，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未临，”年凝无奈，“你怎么这么黏人？”
“就黏，”谢未临理直气壮，“十年没黏，现在要补回来。而且，你身上好香，抱着舒服，不想放开。”
年凝哭笑不得，但心里甜得像蜜。他放松身体，靠在谢未临怀里，享受这个清晨的拥抱。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窗外，2007年的校园刚刚苏醒，有早起的学生在跑步，有鸟在树上叫。一切都很美好，充满希望。
年凝想，如果这就是他们的新开始，那他愿意。愿意被谢未临黏着，愿意被谢未临抱着，愿意和谢未临一起，重新走过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的十年，然后继续走下去，走到八十岁，走到生命尽头。
这一次，没有叶楠朔，没有小鱼儿，没有那些责任和愧疚。只有他们两个人，相爱，相守，从青春到白头。
“未临，”年凝轻声说，“我爱你。”
谢未临的手臂收紧，嘴唇贴在他颈侧，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也爱你，凝凝。很爱很爱。”
阳光更盛了，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他们紧紧相拥的身影。
窗外，银杏叶在风中轻轻摇摆，像是也在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