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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纸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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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吃什么？”宋归从书房晃出来，眼巴巴地望向沙发上的苏珩。
苏珩合上手里的平板，抬头看他：“出去吃。”
“嗯？”宋归愣了一下，又点点头，“行啊，你想吃什么？我看看位置。”
“我请。”
宋归动作顿住，有些惊奇：“真的假的？”
“嗯。”苏珩把外套递给他，简短应道。
这家法式餐厅位于市中心某栋摩天楼的顶层，四面通透的落地玻璃将城市璀璨的夜景尽收眼底。
宋归惬意地靠在柔软的椅背里翻看着菜单。
“白葡萄酒烩青口贝，安格斯牛菲力罗西尼配鹅肝，伊比利亚火腿……甜点要桂花玛德琳，剩下的按你们的季节套餐上就好。”他熟练地点完单，将菜单交还给侍者。
盏盏暖灯垂落，光影细碎如吻，把说话声都烘的软绵。
宋归手肘支在桌上，指尖轻轻抵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苏珩。
“怎么想起今天请我吃饭？还挑了这么个地方。我记得这儿挺难约的。”他记得这家餐厅实行严格的会员预约制，通常要提前很久。
苏珩正低头抿水，闻言抬眼对上宋归的眼睛，又慌乱的垂下头。
对面人目光落过来，竟比灯影更柔，更烫人，他耳根也有点泛红，索性灯光昏暗，并不明显：“嗯，之前……和一位潜在投资人在这里谈过事情，觉得环境和菜品，你应该会喜欢。”
“有心了有心了。”宋归笑开，转过脸欣赏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轮廓
菜品陆续呈上，精致小巧，摆盘如画。
“咦惹，这个太甜腻了。”宋归只尝了一小口，就果断把剩下的大半份推到了苏珩面前，“你解决，不能浪费粮食。”
苏珩无奈接过。
宋归继续支着下巴看他，视线在他脸上逡巡，半晌，忽然开口：“你公司最近是不是特别忙？”
“还好，前期架构和研发方向稳定了，最近具体执行和日常管理，学长参与得更多。”苏珩咽下最后一口甜品，擦了擦嘴。
“不能光嘴上说还好，”宋归皱起眉头，“你看看你，脸色没以前红润了，嘴唇颜色也淡。我看人很准的。”
苏珩摸了摸唇，有些不确定：“真的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看错过。”宋归的语气笃定，随即又问，“明天周六，你有什么安排吗？”
苏珩摇摇头：“没有，明天周六，学校没课，公司双休。”
“不错。”宋归又把盘子中的一块肉拨给苏珩，“这个我不吃。那明天你不准早起了。”
“好。”苏珩应下，眼底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我陪着你睡。”
宋归笑眯眯的看他，语气故意黏腻：“拜托，你是不知道，每天早上醒来身边空荡荡的，我心下总会泛起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凄凉呢。”
苏珩神情有点不自然，他感觉自己好像要烧起来了，不知道是餐厅的灯光太犯规，还是自己今天出门洗脸的时候没擦干眼睛，面前宋归的笑容格外生动，灯影落在他清隽的脸颊，清冽眉眼被暖光揉的添了三分温润，眼波流转间有种说不出的晃人心神。他竟有些不敢直视，心跳一声声擂在耳膜上。
“喂？”宋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眼神有些发直，好笑又无奈，“我就说你最近肯定是累着了，人都反应迟钝了。”他摇摇头，抬手示意侍者结账，同时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苏珩瞬间皱起眉头，抢先付款过去。
“说好了我请。”苏珩收起手机，态度坚决。
宋归只好作罢：“没事，你的钱自己好好留着，这可是你人生第一桶金，意义重大，得存好，或者用在公司发展上。”
苏珩不乐意，又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宋归的手机“叮咚”弹出一条转账消息。
宋归目光落在屏幕上。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猛地凑近，贴着屏幕开始数：“个、十、百、千、万、十万？！”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苏珩，声音都拔高了一点，“5个零？！你哪来这么多……这是你这几个月的分红？”
苏珩点点头，心底那点小小的得意终于掩饰不住：“嗯。产品原型市场反馈很好，拿到了几笔不错的早期投资，还有两家表达了明确的收购意向。这是剔除掉再投入和发展资金后，按协议分到我个人账户的部分。”
“你……你这……”
宋归和他并肩走出餐厅，春夜的风还有些凉，“这笔钱你好好规划，别乱花，我真不用。”
苏珩把宋归的手拿到自己大衣里捂着，两人在口袋中十指相扣，他侧过头，认真的看着宋归：“给你的，我的都是你的，你要是不要我就和你生气。”
宋归无语，使劲撞了一下旁边看着心情很好的人：“长本事了，还敢跟我生气？谁惯的你？”
“你惯得，你和自己生气去吧。”
“哇！苏珩！”宋归嘴上不饶人，可脸上藏不住的笑容早就把他的心情暴露的一干二净，“我发现你现在真是……嘚瑟得很嘛！”
第二天的周六，宋归在熟悉的生物钟作用下悠悠转醒，手摩挲着往身旁探去。
他迷糊地眨了眨眼，侧过身。苏珩果然还在，面朝他这边沉睡着。
宋归没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了又看，看得出神，仿佛怎么也看不腻。
“别看了。” 微哑的声音响起，苏珩的掌心贴上宋归的脸颊，拇指指腹在他眼下皮肤上轻轻摩挲着，“不是某人说，今天不准早起，要多睡会儿？”
宋归被抓包，也不尴尬，反而撇了撇嘴，有理有据地倒打一耙：“这得怪你，苏珩。平常这个点，你早就不见人影了，剩我一个人对着空床，能睡踏实才怪。”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苏珩的鼻尖，指控道，“是你把我的生物钟搞得一团乱，现在你得负责。”
苏珩低声轻笑，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好，我负责。宋老师想我怎么负责？”
宋归被他身上暖烘烘的气息包裹，这会儿的困意又弥漫在眼皮，他闭起眼睛开始点单：“芥末虾球，葡萄鸡丁，柠檬手撕鸡，柠檬汁多挤一点……”
听着这一串报菜名似的梦呓，苏珩嘴角笑意更深了。他将吻印在宋归的额头：“嗯，都我做。睡吧，再睡会儿。”
下午，苏珩将最后一道柠檬手撕鸡摆上桌。
“天才！苏珩！你真的太棒了！”宋归毫不吝啬地送上大大的夸奖，眉梢挂跃。
一顿饭吃得惬意无比。饭后，宋归拉起苏珩：“走，下楼散步去！再在椅子上坐下去，我迟早要进化成脊椎化石。”
初春的小区公园，微风带着青草和泥土复苏的气息。鹅卵石小径蜿蜒穿过疏朗的树木，人工湖面波光粼粼，几只羽毛洁白的天鹅正悠然划水，身后跟着几团毛茸茸、灰扑扑的小身影。
“哇！它真生宝宝了！”宋归兴奋地指着那一家子，“我记得上次来看，它还是个一个孤家寡鹅。”
苏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摇摇头：“好像是。我也很久没来这边走动了。”
“所以说人得多活动，”宋归搓着手，跃跃欲试，“你们学校那个湖也太单调了，回头我得联系一下，往里放点活物，添点生气。”
“像这些天鹅一样？”苏珩问。
“对啊，”宋归点头，“这小区开发的时候我投了点钱，当初我觉得这湖空荡荡的不好看，就弄了几只来。我想放多少只，物业还真管不着。”
苏珩闻言，眉梢高挑，露出些许惊讶。
宋归看他这表情，忍俊不禁：“怎么？你不知道这事儿？我以为祁云知那个大嘴巴早跟你八卦过了。”
两人正说笑间，一个略显迟疑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请、请问……您是宋归老师吗？”
他们转过头，看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学生模样的男生站在几步开外，手里紧紧攥着一本书。
宋归笑着点了点头：“是我。你好啊。”
“真的是您！”男生眼睛瞬间亮了，说话都有些磕绊，“我……我特别喜欢你写的书！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可以……可以请您给我签个名吗？”他鼓起勇气，将手里的书递过来。
“当然可以。”宋归欣然应允，接过书时瞥了一眼封面，正是他几年前出版的一本偏冷门的悬疑小说，他有些惊讶，“你专门回家拿的？”
男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住宅楼：“我家就在那边一楼，很方便。”
宋归从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的笔，在扉页上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男生又红着脸请求合影，宋归也爽快答应。就在男生举起手机时，宋归看着他的脸，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画面。
“等等，”宋归微微眯起眼，“我是不是在J市的读者见面会上见过你？”
男生一愣，惊喜的连连点头：“对对对！宋老师您还记得我？！”
宋归双手环胸，一脸揶揄：“怎么不记得？当时你可是差点当场给我扣个行走的五十万的帽子。幸亏我解释得快，不然下了台恐怕就得被国安局请去喝茶了。”
“咳咳……”男生的脸一下子红透了，紧张地抓着衣角，“那个……我，我当时太入戏了，脑补过头……真的很抱歉！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您那本书写得太真实了，我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嗨，没事儿，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宋归笑着摆摆手，“热爱思考是好事，不过下次联想的时候，记得给作者留条活路哈。”
简单聊了几句，男生又把一张小纸条塞给宋归，说是有人转交给他的，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宋归转过身，有点小得意地冲苏珩眨了眨眼：“啧啧，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被认出来。哎呀呀，看来我离闻名遐迩、出门需要戴墨镜的日子也不远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