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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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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昏沉混沌，宋归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摸过手机一看，下午四点。
他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第一个动作是给祁云知拨去电话。铃声响了两下，□□脆利落地挂断了。
也好，都冷静冷静。宋归扯了扯嘴角。
接下来是编故事流程。
他先联系了A大苏珩的辅导员，说明苏珩突发性长期疾病需静养，为苏珩办理了休学。挂断后，他找到苏珩公司那位学长的联系方式，编织了一个“家中急事需陪同出国处理，归期未定”的理由，并承诺在苏珩回来前，自己会暂代他的职责，提供一切必要的资金与资源支持。
“麻烦您了。”他最后说。
挂掉电话，世界重新陷入寂静。夕阳的暖光充盈着客厅，却一丝也照不进他心里。房子太大，太空，呼吸都有回音。他坐在沙发上，目光没有焦点，只是沉默地看着光束里浮动的微尘。
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向储物间拖出一个轻便的登机箱，打开，然后对着空箱子发愣。找宋卧夏，需要带什么？换洗衣物？洗漱用品？还是武器？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啪”地合上箱子，将它推回角落。
穿上外套，拿上车钥匙和手机，宋归径直走向玄关。手指刚搭上门把手，门却从外面被猛地推开了。
不出所料，是祁云知。
他显然来得匆忙，他的目光落在宋归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模样时，那双本就发红的眼睛瞬间瞪大。
“宋归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祁云知一步踏进门内，反手就将门“哐”一声撞上，用身体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你不准去！听见没有？！今天你休想出这个门！”
宋归无奈的看着他。“让开，祁云知。我不是去送死。我有手有脚，有脑子，打不过我会跑。”
“跑？！你跑个屁！”祁云知怒极，张开双臂死死拦在门前，“那地方是龙潭虎穴！地形图有个鸟用？！你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有什么机关？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是真枪！真子弹！不是你在小说里写的玩具！宋归我告诉你，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一步，咱俩这辈子就到此为止！彻底绝交！我说到做到！！！”
宋归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上前一步，逼近祁云知，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气息相冲。“我找了专业的安保团队，也带了防身的东西。”他盯着祁云知的眼睛，一字一句，“宋卧夏随时可能转移，消失。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祁云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让、开。”
祁云知的脸憋得通红，眼眶里水光积聚，执拗地梗着：“我也只有你了！宋归！你让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啊？！你心里除了苏珩，还有没有一点点位置留给别人？！哪怕一点点？！”
宋归看着祁云知委屈的眼睛，缓和下来，却依然坚持：“听我说，祁云知。我会活着回来。宋卧夏的目标是苏珩，不是我。她不敢真把我怎么样。我需要你留在这里，帮我看着家，帮我处理苏珩公司后续的琐事，也需要有个人在外面，让我知道还有退路，还有人等着我。”
他抬手想拍拍祁云知的肩膀：“我也不能没有你。嗯？好不好？我们……”
“好个屁！！” 祁云知猛地挥开他的手，直接扑在宋归怀里，抱着他嚎啕大哭。
“你现在不能去……我们不能就这么莽撞地去。我们做好计划，想好方案，准备好退路再去行不行？让我安心一点，让我能帮帮你。求你了，宋归……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宋归僵在原地，任由祁云知抱着，知道今天这道门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了。
“好。”宋归疲惫的叹了口气，“祁云知，听你的。我们安排好再去。之前……是我太着急，考虑不周，让你担心了。”
他嫌弃的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祁云知：“别哭了……这衣服还没在国内上架呢，限量款，让你眼泪鼻涕糊一身，我可亏大了，你赔不起。”
“我不和你吵架……”祁云知这才舍得松开紧搂着宋归脖颈的手臂，往后退了半步。
“幼稚死了。”宋归转身走回沙发坐下，揉了揉被勒得有些发疼的后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哭鼻子耍赖。”
祁云知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开始说正事：“我……我上午去找祁霆舟了。”
宋归抬眼看他。
“他答应，可以调用人手和资源给我们，协助一切必要的探查和行动。”祁云知点点头，“不是无偿的，后续我们这边关于宋卧夏实验室的所有动向和获取的成果或把柄，要优先与他共享。”
宋归有些意外：“他能这么爽快同意？这可不像祁家的作风。” 祁家向来利益至上，无利不起早。
“宋卧夏那个老妖婆，这些年借着军方的背景和模糊的权限，卡了祁家好几个关键领域的专利审批和研发路径，暗地里截胡过不少资源。”祁云知撇撇嘴，“祁霆舟现在估计做梦都想弄死她，只是她头上那顶军方合作的帽子太硬，祁家不敢明着动。我们去找她麻烦，某种程度上算是替他投石问路，当枪使。”
宋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她估计……自己也快成弃子了。蹦跶不了多久。”
“嗯？为什么这么说？”祁云知不解。
“她折腾了这么多年，耗费了不知道多少资源和人命，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划时代的成果，军方早就把她供起来了，她的实验室也不会一直这么神神秘秘，处在灰色地带。迟迟没有能摆上台面的成绩，反而可能惹了一屁股麻烦和潜在风险。对于某些层面来说，这样一个掌握着无数秘密、却又可能随时失控或者已经失去价值的合作者，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在榨干最后一点用处后，让她安静地消失。”
他看向祁云知，眼神锐利：“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宋卧夏被清理掉之前，找到她，逼问出苏珩恢复的方法。一旦她成了死人，或者被彻底控制起来，线索就真的断了。”
祁云知听得心头一凛，正要说话，门铃响了。是祁云知之前点的外卖到了。他起身去取，很快拎着几个精致的食盒回来，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过来，吃点东西。”祁云知招呼宋归，“从昨天到现在，你啥也没吃，我真怕你下一秒直接躺地上。”
宋归走到餐桌旁，看着桌上摆开的清粥小菜，还有几样精致的点心，都是容易消化，温和养胃的东西。他想笑一下表示领情，却实在提不起胃口，只觉得胃里沉甸甸的，像塞满了的石头。
“我真不饿，吃不下。”他实话实说。
“不行。”祁云知拿起一个剥好的白煮蛋塞进宋归手里，“好歹吃一口。你的胃好不容易被苏珩一日三餐精细养回来一点，别因为这一遭又打回原形，到时候他回来还得操心。”
宋归沉默地接过鸡蛋，小口地啃咬着。蛋白在嘴里味同嚼蜡，吞咽都显得有些艰难。
“喝点粥，这家的砂锅粥熬得很到位，我特地让人现熬送来的。”祁云知拿过一个干净的小碗，仔细地盛了小半碗熬得浓稠软烂的米粥，推到宋归面前。
宋归拿起勺子，看着碗里热气氤氲的粥，为了不让祁云知再担心，他舀起一勺，慢慢送入口中。温热的粥滑过喉咙，本该带来暖意，却莫名激起胃里一阵翻搅。他强迫自己又吃了两三勺，额角已经渗出细微的冷汗。
突然，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猛地丢下勺子，捂住嘴，起身踉跄着冲向洗手间。
“呕——咳咳……”
呕吐声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胃里最后一点东西都掏空。祁云知吓了一跳，连忙跟过去，靠在门边，看着他趴在马桶边吐得几乎脱力，眉头紧紧拧起。等宋归的干呕声渐渐平息，他才递过去一杯温水，担心的不行：“漱漱口……怎么反应这么大？一点也吃不下吗？”
宋归虚弱地摆摆手，接过水杯漱了口，又喝了一小口温水压了压，才喘着气：“没事……可能是情绪太激动，胃痉挛了。我喝点水缓缓就行，别担心。”
祁云知看着他额头的虚汗，没再勉强，默默将餐桌上的食物收拾好，能留的放进了冰箱。
这时，祁云知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他经纪人琳姐打来的。他走到阳台接起，电话那头似乎有急事。片刻后，他挂了电话，走回客厅。
宋归还靠在沙发里，怀里抱着那个用毯子裹着的人偶，静静地看着电视上无声闪动的画面。
祁云知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叮嘱：“琳姐那边有点急事，我必须过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好好的，听到没？冰箱里有粥和菜，饿了就用微波炉热一下，不准不吃。还有……”他加重了语气，盯着宋归的眼睛，“不准脑子一热，趁我不在就自己偷偷溜走！我回来要是发现你不见了，宋归，你就真的完了！我说到做到！”
宋归这才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淡淡地“嗯”了一声：“好好好，我保证，不出门。你去忙吧。”
这态度谈不上多积极，但至少没有之前那种疯癫。
祁云知稍微放心了一点，又严肃强调道：“晚上我会回来的！等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