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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检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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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之行的顺利程度超出了宋归的预期。
祁云知全程陪同，苏珩的表现堪称完美，他寡言少语，举止略显拘谨，但在旁人看来，这正是“身世坎坷、初回故土”的合理反应。
他那张过于出色的脸和独特的气质，反而成了某种保护色——艺术世家熏陶出的忧郁，来解释他的不同寻常总要和正常人有点不同。
三天后，祁云知的保姆车驶回宋归家楼下。车门打开，苏珩第一个下来，脚步比离开时沉稳了不少。
宋归早已等在门口，门虚掩着。听到电梯声响，他一把拉开门，目光瞬间锁定苏珩，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
“回来了？”宋归的声音有点紧。
“嗯，回来了。”苏珩走到他面前，开心的拉住宋归的手。
祁云知跟在后面，提着行李箱，得意洋洋：“一切顺利，比想象中还顺。咱苏珩这颜值和气质，往那儿一站，说什么人家都信一半。手续都齐了，身份证要等几天寄过来，临时的证明文件已经拿到了。从现在起，苏珩同志，你就是有身份的人了！”
悬在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宋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接过祁云知手里的箱子，看向苏珩，眼里是实实在在的欣喜：“累不累？路上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苏珩摇摇头，换上拖鞋，：“顺利。云知哥，很好。” 他看了一眼祁云知，算是表达了感谢。
祁云知瘫在沙发上，灌了一大杯水：“岂止是很好，我简直是模范保镖兼经纪人。不过说真的，宋归，苏珩这心理素质可以啊，面对那些询问，一点不慌，虽然话少，但句句在点子上。”
宋归笑了笑，看向安静坐下的苏珩，心里涌起一股自家孩子被夸奖的骄傲感。
但紧接着，另一个更根本、也更让人好奇的问题浮了上来。
“身份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宋归和祁云知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明白对方所想。
祁云知坐直身体，眼里闪烁着科学探索的光芒：“去医院。必须去。我好奇得都快睡不着觉了！他到底是不是……嗯，生理构造上，和我们一样？”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苏珩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能呼吸，有体温，会饥饿，需要睡眠。但他诞生的方式太过离奇。他体内是否有器官？血液是否流动？心跳是否真实？这些疑问不解决，就像一颗不知道会不会引爆的炸弹。
宋归的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他同样渴望知道答案；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苏珩被证明是某种异类，害怕这个过程会给苏珩带来伤害或麻烦。
“苏珩，”宋归在他身边坐下，斟酌着语气，“我们可能需要去一趟医院，做一些检查。可能会抽一点血，用一些仪器照一照身体里面。你……愿意吗？”
苏珩理解医院和检查的含义。他点点头：“愿意。主人想知道。”
他的顺从让宋归心里一酸，“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他纠正道，“是为了你的健康。我们需要知道你有没有哪里……需要特别注意。”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选择了一家以服务和隐私著称的高端私立医院,预约了全面的健康体检”。
体检当日，苏珩穿着宋归新给他买的休闲装，安静地跟在两人身边。他出色的外貌在医院走廊里吸引了不少目光.
抽血环节是第一个小考验。护士熟练地绑上压脉带，寻找血管。苏珩的手臂皮肤光洁，静脉的青色纹路在皮下清晰可见，与常人无异。
当针尖刺入时，宋归和祁云知都屏住了呼吸。苏珩只是微微蹙了下眉，看着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入采血管。
血流速度正常，颜色正常。
护士利落地完成操作，贴上棉签：“压一会儿就好。血管挺明显的。”
宋归和祁云知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像真的没问题”的惊异。
接下来的项目，身高体重、血压、心率、视力、听力……苏珩一一配合，结果全部落在正常值范围。
“看起来非常健康，先生。”负责初步检查的医生微笑着说，“长期在国外生活，适应得不错。”
真正的高潮在影像学检查。当苏珩躺上CT检查床，随着机器轻微的运转声，他胸腔和腹部的图像清晰地显示在医生操作间的屏幕上。
祁云知忍不住凑近了些，宋归也紧盯着屏幕，手心微微出汗。
图像上，骨骼结构清晰完整，肺部充盈良好，心脏形态位置正常，肝、胆、胰、脾、双肾……所有该有的脏器，一样不少，轮廓清晰，未见明显异常占位。胃肠内有适量的内容物影——那是早上苏珩吃下去的早餐。
“这……”经验丰富的影像科医生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又看，最终得出结论，“从影像上看，这位先生的内脏器官发育良好，位置形态正常，未见器质性病变。非常标准的健康成人体征。”
标准,健康。
不是怪异，不是空白，也不是机械构造.
是标准的人类！！！
所有检查做完，汇总到体检医生那里。医生看着厚厚一叠全部显示正常的报告单，笑着对苏珩说：“苏先生，您的体检结果非常好，所有指标都在优秀范围,继续保持就好。”
走出医院大门，午后阳光刺眼。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祁云知率先打破沉默，他抓了抓头发，声音里充满了世界观再次被冲击的恍惚：“所以……他真的……从里到外，都是个人？这科学吗？！这TM一点都不科学！”
宋归的感受更为复杂。
震惊、茫然、释然、庆幸？
他看向苏珩。苏珩正微微仰头，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完美得不真实。他似乎对检查结果毫不意外，或者说，他并不真正理解这结果背后的意义有多惊人。
“至少，”宋归试图用玩笑缓解内心的惊涛骇浪,“我们不用担心他哪天突然没电，或者零件出问题了。”
“这倒是。”祁云知苦笑，“他现在就是个活生生的、有身份证的、体检全A的……人类。”他顿了顿，看向宋归，语气认真起来，“兄弟，这事到此为止，真的已经超出理解范围了。我们得到了我们能验证的一切——他是个人？至于为什么……我觉得我们还是避免往这个方面想吧？重要的是，他现在在这里，是苏珩。”
宋归点点头，祁云知说得对。追问根源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危险。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最好了。
他走到苏珩身边，牵起他的手。
“回家了，苏珩。”宋归说。
“嗯，回家。”苏珩应道，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然后抬眼看向宋归，嘴角轻轻地向上弯了一下。
过了几天，一个薄薄的快递信封送到了宋归家。拆开封口，抽出那张崭新的居民身份证时，宋归的手指竟有些拿不住。
“这照片……”宋归将身份证举到窗边光线更好的地方，仔细端详，满意的不行，“啧，真是帅得没边了。连这种死亡光线和角度都能扛住，不愧是我设计的脸。”
苏珩闻言，凑过来看，他对自己在平面上的影像十分好奇。
宋归小心翼翼地将身份证放进早就准备好的卡套里，然后神秘兮兮地一笑，快步走进卧室，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正方形盒子。
“给，”他把盒子递给苏珩，眼睛亮晶晶的，“打开看看。庆祝你正式成为人的礼物。”
苏珩接过盒子，看了看宋归期待的表情，又低头研究起包装。
他先是试图从侧面抠开，未果，又尝试撕扯接缝处，宋归也不帮忙，就笑眯眯地看着他对付那个盒子。
费了好一番功夫，外盒终于被粗暴的撕开，打开盒盖，一台最新款智能手机静静躺在里面。
苏珩看了看手机，又抬头看向宋归，一脸茫然。
他知道这个东西叫手机，见过宋归和祁云知频繁使用它，知道它能发出声音、显示画面、被用来联络远方的人。但具体如何操作，对他而言是一片空白。
“不会用很正常，我来教你。”宋归坐到他身边，接过手机，长按侧键开机。屏幕亮起，初始设置界面出现。宋归一边操作，一边用最简单的话解释：“这是开关。这是屏幕，用来显示信息和接收你的指令。手指触摸它，可以点按、滑动……”
他耐心地帮苏珩完成基础设置，连上家里的网络，下载了几个必备的软件——通讯、社交、支付、地图。然后，他点开通讯录，输入自己的号码，存为“宋归”，又输入祁云知的。
“看，这是我的号码。”宋归指给他看，“你想找我，或者有事想告诉我，就可以点这里，”他演示拨号界面，“输入号码，或者直接点我的名字，再点这个绿色的小电话图标，就能打电话给我。我那边会响铃，我接起来，我们就能说话，即使我不在你身边。”
他又点开社交软件，展示聊天界面：“也可以在这里打字，或者发语音。就像……把你想说的话写下来，或者录下来，发给我。我就能看到，听到。”
苏珩看得很专注，随着宋归的演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屏幕上方悬空模仿着点按和滑动的动作，似乎在学习这种新的互动方式。
“等你以后慢慢熟悉了，还可以用这个听音乐，看视频，查任何你想知道的东西。”宋归鼓励他，“最重要的是，以后你认识了新朋友，就可以像这样加上他们的联系方式，平时可以一起聊天，约着出去玩。”
听到“新朋友”、“出去玩”，苏珩表情忽然变了一下。他别过脸，手指也从屏幕上方收了回来。
“我不要。”他闷闷的说，“我只有你就好了。”
宋归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没想到苏珩会这么直接地表达排他性。他放下手机，转过身，双手捧住苏珩的脸颊，微微用力，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苏珩的脸被他捧得微微嘟起，眼睛眯了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苏珩，听着，”宋归收起一部分笑意，“你现在是人了，一个独立的社会个体。人不是孤岛，需要有家人，也需要有朋友。朋友意味着不同的视角，不同的乐趣，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也能分享你的快乐。我不能，也不应该，是你世界的全部。”
苏珩反而因为他这番话更不满意了，生气的偏过头，挣脱了他的手，把脸转向另一边。
这是苏珩第一次表现出类似“闹脾气”的情绪。
宋归有些新奇，也有些头疼。他想了想，没有立刻去哄，而是拿起手机，点开相机，切换到自拍模式，然后悄悄凑到苏珩侧面。
“看这里。”宋归说。
苏珩下意识地循声转头，刚好对上镜头。“咔嚓”一声轻响，画面定格。照片里，苏珩微微蹙着眉，嘴角抿着，一副赌气的样子，而宋归则在他侧后方露出半张脸，笑得狡黠。
宋归把照片拿给他看：“喏，你生气的样子。挺生动的，存下来当纪念。”
苏珩看着照片里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和宋归挨得很近的笑脸，怒气一下漏掉大半。他伸出手指，点了点照片上宋归的脸，又点了点自己的，没说话。
宋归趁机把手机塞回他手里，语气放软：“手机呢，你先用着，学会怎么找我，怎么找祁云知。至于朋友……不急，以后慢慢来。但你不能拒绝这个可能性，好吗？”
苏珩握紧了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妥协的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你最重要。”
“嗯，我知道。”宋归轻声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