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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做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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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起，是祁云知的头像在跳动。苏珩盯着那个小小的气泡图标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需要用手指点开。他费劲地解锁屏幕，找到那个绿色的软件，点进去。
祁云知发来一条消息：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不用见面也可以说话哦~
苏珩盯着那句话，理解了意思。他尝试回复，手指在拼音键盘上犹豫地挪动。他认得大部分字母，但组合成正确的音节并找到对应的字，对他来说还是一项浩大工程。他低头找了半天，才勉强拼出一个“shi”，在一串候选字里选中了“是”，发送过去。
很快，祁云知的消息又来了：宋归干什么呢？我记得他这几天很忙来着？你记得提醒他天天早上得吃饭，吃正经的饭，别天天啃面包配上生菜叶子，我就不信A市那么大，没一家他想吃的早餐店！！！
句子有点长，苏珩看得慢，但关键词宋归、吃饭、面包生菜他都捕捉到了。他知道宋归在书房里对着发光的屏幕已经坐了很久，早上也只匆匆吃了自己昨天剩下的半片面包。
他想回复更多，但拼音输入实在艰难。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最终点开了右下角的小话筒图标，按住，凑近手机，用他那没什么起伏的语调问：
“主人他喜欢吃什么？”
另一头，正在化妆间做演唱会前造型的祁云知，看到这条语音消息，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大腿，把旁边的化妆师吓得手一抖。“抱歉抱歉！”他连连对化妆师作揖，转过头盯着手机屏幕，眼睛发亮，手指飞快地打字：你可以学学做饭，正好宋归那个巨大的厨房平常根本没人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苏珩的回复很快以文字形式过来，看来他又开始和拼音较劲了：我不会，我可以学习
祁云知满意地点点头，有种唆使乖宝宝干坏事得逞的小小快感，他继续指导：你手机里有个叫XX的视频软件，点开，搜做饭基础教程，可以从最简单的开始。可以去厨房稍稍实验一下，不过要小心哈，注意用火用电安全，别把房子点了！
苏珩听话地退出聊天界面，在手机屏幕上寻找那个图标。找到，点开。琳琅满目的图片和视频标题涌入眼帘。他略微茫然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在搜索框里，缓慢地输入：“最简单早餐”。
置顶的教程里，有一个是“零失败！完美煎蛋，新手必看”。视频时长只有一分钟。苏珩点了进去。
视频里的博主动作娴熟流畅，解说清晰。热锅，倒少许油，打入鸡蛋，撒盐，小火慢煎，待蛋白凝固边缘微焦，关火盛出。
苏珩看了一遍，又认真地重播了两遍。每一个步骤，锅的温度，油量的多少，打入鸡蛋的高度，他都努力记在心里。
他放下手机，抬头望了望紧闭的书房门。以前还是人偶的时候，宋归写作时，总会把他放在书桌旁的椅子上陪着。
苏珩站起身，走向那个他几乎从未踏入过的的厨房。他打开冰箱，找到了放鸡蛋的盒子。又根据记忆，在壁柜里找到了小巧的平底锅和油壶。
他回忆着视频里的步骤，打开燃气灶，蓝色的火苗“噗”地一声窜起，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但还是稳住心神，将锅放了上去。
倒油，加热。看着油面微微泛起波纹，他小心地拿起一枚鸡蛋，在锅沿轻轻一磕，力道没掌握好，蛋壳碎得有点厉害，蛋液落入锅中时带进了一点碎壳。
苏珩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盯着那点瑕疵，似乎很不满意。但他没有停下，用筷子小心地把碎壳夹了出来。然后，他学着视频里的样子，捏了一小撮盐，均匀地撒在逐渐凝固的蛋白上。
就在这时，书房门“咔哒”一声开了。宋归揉着发僵的脖子走出来，打算去厨房冰箱里翻找点能速食的东西填肚子。
刚走到客厅，焦香的油烟味钻进鼻腔。
宋归脚步猛地一顿，心脏骤停半拍——厨房？油烟？苏珩在客厅看电视才对！
“苏珩？！”他惊叫一声，脑子里瞬间闪过各种厨房火灾的恐怖画面，几步就冲到了厨房门口。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石化。
苏珩正背对着他，微微弯着腰，专注地盯着灶台上的平底锅。他一手握着锅柄，另一手拿着锅铲，身上还系着宋归不知哪年买回来从未用过的、印着卡通猫咪的围裙。
锅里，一枚边缘煎得金黄微焦、蛋白凝固完美、蛋黄溏心微微颤动的单面煎蛋，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听到宋归的惊呼，苏珩转过身，手里还端着锅。他看到宋归一脸惊魂未定模样，略显不解，但还是小心地将锅里的煎蛋滑进早已准备好的白色瓷盘里。
“你……你学会做饭了？”宋归难以置信。他看了看那盘卖相相当不错的煎蛋，又看了看苏珩格外专注认真的脸，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受到了小幅度的冲击。
苏珩端着盘子走到餐厅，将盘子轻轻放在餐桌上，推到了对面空着的位置前，然后看向宋归，解释：“祁云知说，主人不能天天吃面包，要吃正常的饭。”
宋归哑然失笑，走到餐桌边坐下，看着那盘煎蛋，又看看规规矩矩站在桌旁的苏珩，叹了口气。
“苏珩，不用叫我主人。”宋归拿起旁边的叉子，“这个称呼……搞得好像你是我的小狗一样，怪别扭的。我们现在……”他想了想，“是家人，或者……至少是平等的。以后叫我宋归就行，好吗？”
宋归的话苏珩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完全理解。他微微偏了下头，像是在思考。然后，在宋归鼓励的目光中，他嘴唇微启，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汪。”
宋归：“……”
他拿着叉子的手僵在半空，剩下所有的话都被这个猝不及防的拟声词噎回了喉咙里，一股热流猛地冲上脸颊，耳根瞬间爆红。他低下头，用手捂住了发烫的脸。
太……太犯规了吧！这种一本正经学狗叫是什么诡异的萌点啊！
苏珩看着宋归突然的动作，脸上掠过一丝委屈。
他走上前一步，微微弯腰，试图去看宋归被手挡住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询问：“你不喜欢吗？我也可以是你的小猫。”
宋归整张脸已经红得能滴血。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敢再看苏珩那双过于纯净直白的眼睛，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煎蛋上，用叉子小心地切下一块边缘焦香的部分，送入口中。
煎蛋的火候掌握得出乎意料的好。边缘酥脆，蛋白嫩滑，蛋黄是恰到好处的溏心，浓郁的蛋香混合着一点点咸味和……“哇！”宋归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还撒了黑胡椒？”
苏珩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看到宋归惊讶的表情，他自信的点了点头，愉悦的说道：“是。专门为宋归煎的。”
这一次，他叫了“宋归”。
宋归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心头那股温热柔软的悸动再次涌了上来，比刚才更甚。
他低下头，又切了一大块煎蛋塞进嘴里：“嗯！好吃！非常好吃！我们苏珩简直是天才，第一次下厨就这么成功！”
苏珩得到了明确的的反馈，眼睛似乎更亮了一些。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桌边，看着宋归一口一口，将他生平做的第一份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苏珩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使命，每当他端出自己按照教程一步步做出来的菜肴，看到宋归眼睛一亮，然后毫不吝啬地夸赞好吃时，一种暖融融的满足感就会充盈他整个胸腔。那感觉比阳光照在身上更具体，比被宋归轻轻抚摸头发更深刻。
“天才！”宋归餍足地瘫在沙发里，毫无形象地揉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赞叹道，“我一定是无意中触发了什么神秘开关，创造了一个厨艺天才！这鱼香肉丝，绝了！我真的要吃得走不动路了。”
苏珩刚收拾好厨房，把洗净擦干的碗放进橱柜，就隔着玻璃推门听到了这句响亮的夸奖。
他拉开推门走出来，正好看见宋归像只满足的猫一样瘫在沙发上，嘴里还在回味地念叨着“走不动路了”。苏珩的目光落在宋归身上，又转向他那明显吃撑了的肚子，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生成。
他走到沙发边，俯身，手臂穿过宋归的膝弯和后背，稍一用力，就将人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呀呀呀——！”身体骤然悬空，宋归吓得惊叫出声，死死搂住苏珩的脖子，“苏珩！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重死了！”他慌乱地喊着。
苏珩抱得很稳，甚至没觉得费多大力气。宋归比他想象中还要轻一些，骨架纤细，窝在他怀里并不沉重。他侧过头，看着宋归写满惊惶的脸，语气平静地解释，：“你说，你走不动路了。我抱着你走。”
“你……你……”宋归一时语塞。
他看着苏珩近在咫尺帅的不像人样的脸，并没有没有半分狎昵或玩笑。
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宋归搂着苏珩脖子的手臂反而更收紧了些，过了一小会儿，他羞赧的把发烫的脸颊轻轻埋在苏珩肩窝处，指挥道：“那……那你把我抱到书房去吧。刚好，我也懒得走路了。”
苏珩“嗯”了一声，抱着他走向书房。将宋归小心地放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后，他在地毯上坐下，微微侧身，将头靠在了宋归的腿上。
宋归指尖缠绕起苏珩的发丝，轻轻把玩。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的车流声和两人的呼吸。
“苏珩，”宋归开口，“我给你办了一张亲情卡，以后你想买什么，不用问我，直接刷卡或者用手机付钱就好。钱会自动从我账户里扣。”
他又一本正经的叮嘱：“不过，不能干坏事，不能买奇怪的不该买的东西，知道吗？要遵守规则。”
苏珩靠在宋归腿上的脑袋动了动，失落的把头移开。
“对不起。”他低声说。
宋归一愣：“怎么了？为什么道歉？”
苏珩垂下眼睫，视线落在宋归的家居裤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养着我……是不是，花了你很多钱？手机，衣服，吃饭，还有卡……我，我没有钱。” 他努力表达关于经济和负担的焦虑。他意识到，在这个世界生存，似乎离不开那些印着数字的纸片和卡片，而自己，好像一直在索取。
宋归看着他这副低落又认真的模样，先是怔住，随即，气笑了。
宋归伸手拽住苏珩的衣领，将那颗沮丧低垂的脑袋又拉回到自己眼前，迫使苏珩看着自己。
“苏珩，看着我。”宋归罕见的严肃起来，“我，很有钱。比你想象中要有钱得多。写书，卖版权，投资……我的钱多到可以把这整栋楼都塞满还不够放。”他安抚着眼前这个开始为生计发愁的大型宝宝。
他用大拇指摩挲着苏珩光滑的皮肤，笑着说：
“这些钱，给你花，我乐意。你值得。而且——”
宋归凑近了些，呼吸拂在苏珩的脸上
：
“除了你，我不会想给任何一个人这样花钱。明白了吗？”
苏珩怔怔地看着他，宋归眼中炽热的真诚和毫无保留的宠溺，抚平了他一直不安的心情。他不太理解“值得”的全部深意，但他听懂了“乐意”，听懂了“只有你”。
他眨了眨眼，然后学着宋归刚才的动作，也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宋归的脸颊。
“明白了。”他低声复述，“宋归的钱，给我。我的……都给宋归。”
不过？他拥有的，目前似乎只有他自己，和那一手刚刚点亮技能的厨艺。
宋归被逗得笑出声，弹了苏珩一个脑瓜崩。
“傻话，少和祁云知聊天，要被带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