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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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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餐厅里,落日余晖将白色的罗马柱染上橙黄色,苏砚白坐在餐厅另一侧的沙发上品酒。
他的眼镜放在桌面,眯起眼看花园的景色,夏日虫鸣有些吵人,越是快入夜越吵闹,但他有了一件很有兴致的事,虫鸣也算一种意境了。
邬竹清,苏砚白猜想,她会穿女仆裙来么。
门被叩响,厨师唤道:“苏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苏砚白快步来开了门,看向站在厨师身后的邬竹清。
没有穿女仆裙。
邬竹清穿的是平时的工作服,白衬衫黑裤黑皮鞋,盘发。
她没有看苏砚白,余光中男人侧过身,她跟着厨师走进。
“希望今晚的菜品合您胃口。”厨师笑道。
“你们手艺很好。”苏砚白笑眯眯地,“可以说是拯救了我的胃。”
“哪里哪里。”
邬竹清嗅到从苏砚白那里飘来的酒香气,看见沙发前的桌子上有酒瓶和酒杯。
厨师跟苏砚白交谈完走了,邬竹清打算给苏砚白上菜。
她把餐车再往桌边推一推,花园里的橙光铺到她的脸上,她去端盘。
视线里多一只苏砚白的手,这只手和她的手选中同一盘菜要端,她缩了指尖。
“你以为我是叫你来上菜的吗?”苏砚白故意给邬竹清含糊不清的邀请,却又这么问。
“不是的吗。”邬竹清问。
“你误会了。”苏砚白放盘到餐桌上,邬竹清看着他那只标志的手。
“你吃过了吗?”苏砚白继续端盘。
“吃过了。”显得邬竹清的端盘像是在帮他。
作为这里的工作人员,邬竹清她们三餐的时间点是固定的,五点四十五就开饭了。
“再吃一点吗?”
“不了,谢谢。”邬竹清问:“为什么?”
她看住苏砚白的侧脸,等一个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的理由。
“什么为什么?”苏砚白推开些餐车,拉开椅子,“坐。”
邬竹清犹豫。
苏砚白拉过她的手臂让她坐下,她那衬衫袖下的手臂肌肤蔓过一层轻飘飘的酥麻。
她坐得很端正,斜了眼去看身后的苏砚白,后者俯身问:“我身上的酒气很重吗?”
“有点。”
“怪不得。”苏砚白落座邬竹清斜侧的主人位,拿擦手巾擦手。
邬竹清没有出声。
“再吃一点吗?”苏砚白看她,她摇摇头,她的睫毛像湖面的浮萍。
苏砚白笑问:“那你坐一会儿好吗?”
她点头,不知道苏砚白的用意,但他没有让她排斥,她觉得他很礼貌。
苏砚白先喝了汤,擦擦嘴,再吃主菜,那是一道很香的国外风格的炖肉,他的叉子叉住了小小圆乎乎的胡萝卜。
很随意地吃着,苏砚白问:“怎么没去读大学?你有其他的规划吗?”
邬竹清不好回答,难道说因为家里缺钱吗。
“家里条件不太好?”
邬竹清更加地垂了眼,“是的。”
“这不丢人。”苏砚白夸赞道,“你很厉害,自己赚学费。”
“谢谢。”
“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可以找我。”苏砚白放叉,擦擦唇角。
“苏先生,你找我,是想帮我吗?”邬竹清想知道苏砚白这么对待她的用意。
“不完全是。”苏砚白请她帮忙,“你能帮我把眼镜拿过来吗?”
邬竹清走去拿苏砚白的眼镜,在酒瓶的旁边,想起他没戴眼镜时含笑的眉眼,那是另外一种英俊的感觉。
拿了眼镜转过身,对上苏砚白的眼神,他没有再用餐了。
“这么远的话,你漂亮的眼睛都有点模糊了。”苏砚白说。
邬竹清心里打了一个节拍。
她把眼镜放到餐桌上,手顺势撑着餐桌落座。
苏砚白不戴眼镜,牵过她的手。
她撑在餐桌边的手就这么被他牵住了,从她的手腕处向下,撬起她的手牵住了。
她手部的皮肤很酥麻,她感到自己的手很轻,她的神经像蒲公英在发散。
她皱一皱眉。
“没有茧子。”苏砚白看她的手,再对上她的眼睛,看似很真诚地说:“邬竹清,昨天我经过花园,看见你提水桶去浇花,我对你一见钟情。”
邬竹清放大了瞳孔,呼吸挤在嗓子眼。
一见钟情?
“所以我邀请你来。”苏砚白伤心般笑,“你不相信吗?”
可是这太快了,邬竹清有不安感,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邬竹清不坐了,也没看苏砚白。
苏砚白敛笑,戴好眼镜,观察邬竹清的表情。
“苏先生我先走了。”
“吓到你了?”
“不是。”
邬竹清缺乏面对这种事的经验,她相信一见钟情,可苏砚白这样让她没有安全感,她没想过会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她随缘的顺其自然突兀地被打破了。
“你想先走的话,就走吧。”苏砚白说。
邬竹清出了餐厅合好门,苏砚白真诚的眼睛和“一见钟情”四个字环绕在她的脑海。
她发现自己是开心的,又觉得发展太快很不安,同时有些自卑自己的家庭条件,因为苏砚白不仅条件好,自身也优秀是名牌大学毕业。
那么她打算静观其变。
邬竹清回房间去,窗外的天已有些暗了,上楼时碰见下楼的许言念。
“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你。”许言念发觉她揣着什么心事,问:“怎么了?”
“没有。你去干什么?”
“我不去干什么,我找你玩,你不在房间。”许言念挽了邬竹清的手臂,“我听说林静姝要追求苏先生,这不是我想说她的闲话,她大大方方跟别的女生说的。”
“好吧。”这样也挺好的,林静姝有追求苏砚白的权利,苏砚白正好也弄清楚是否是真的对她一见钟情吧。
“我们逛逛然后散步去吧。”许言念提议。
她们沿着风景好的一条路走去湖边散步,半路碰见沈黎。
沈黎比苏砚白要小一岁多,大学毕业后应聘成为这座湖心岛城堡的管家,一米七九的个子,狼尾发,举手投足间具备女性潇洒的帅气。
于是许言念小声说:“她还蛮帅的。”
“邬竹清。”沈黎走了来,浅笑着,“苏先生的晚餐,你去上菜了?没听到通知消息吧?”
“没有。我中午没在房间,出去散步了。”邬竹清如实说。
“没发生什么吧?”沈黎问。
邬竹清摇头。
沈黎便走了。
“香水味。”许言念说的是沈黎。
“我也闻到了。”邬竹清说。
她们下了台阶,走上去花园的小径,从高处看,她们的身影被树叶遮蔽。
花园深处层层叠叠的绿,像有鸟因她们的打扰飞走了。
“有人在这里谈恋爱诶。”许言念悄声道。
“好吧。”邬竹清说。
她们经过花丛去湖边,白天苏砚白站在这逗弄花朵的画面展开邬竹清脑海里。
顺带回想苏砚白那长而标志的手指,那只手在刚才牵过了她的手,那么轻而易举。
苏砚白那双眼诚诚地看她,对她说了一见钟情。
邬竹清看那乳白色的玉簪花朵,想象那是位美好的女子,被苏砚白漂亮的手指逗弄了下巴。
顿时生出一股激荡的热气,紧接着害怕第一次面对爱情的自己冲动和不顾一切。
她们走在花丛边的夏夜画卷被阳台上的苏砚白看去。
晚餐时苏砚白的主动是想尽快得到邬竹清,没想到会碰壁,邬竹清不那么好追求。
苏砚白进了屋,坐在沙发上给一个人打去电话,吩咐这个人选一份礼物,打算明晚送给邬竹清,换种方式试探追求。
翌日上午,许言念做好了自己区域内的工作,到室外大厅,这里有个喷泉,经常有做完工作的女生和男生在这里玩。
那个翟羽佳接了点水泼给一个女孩子。
“贱兮兮的!”那个女孩子骂。
“你不是说热?我给你降降温啊。”翟羽佳说。
男生中,就属翟羽佳最活泼,许言念笑看她们的追逐。
“许言念。”那个女孩子说,“帮我绊他一脚。”
“许言念,苏先生找你!”一个男生来喊,这话一出,她们都看向了那个男生。
许言念不解,苏先生找她能有什么事呢。
苏砚白单手插兜站在窗前观景,夏天算是美好的吧,从前不是读书就是工作,这还是头一回闲下来享受夏季。
“苏先生,您好。”许言念推开虚掩的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会是要开除她吧?
只见那身形颀长的男人转过身笑道:“打扰到你休息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是什么事?”许言念双手交握在身前。
苏砚白背了光站,眼镜的银边边像清潭水闪烁,他说:“我想请你帮我给邬竹清传句话。”
许言念心里猜测着,凭借苏砚白那副像是坠入爱河后小心翼翼的表情得出结论:他对邬竹清有意思。
“什么话?怎么不直接去找她说呢?”
“你能帮我传达吗?”
“可以的。”
“帮我告诉她,今天晚上的晚餐请她来找我,我有重要的话要跟她说。”
“好。”许言念点头。
“谢谢你。”苏砚白拿起茶几上的甜点盒递给她。
“不用了苏先生。”许言念的牙齿不太好,最好是少吃甜食,“我的工作做完了,现在我就去告诉邬竹清。”
苏砚白放下了甜点盒。
许言念跑上楼,没在邬竹清的工作区见到人,再上一层楼,到休息室里,“竹清!”
邬竹清站在桌子前面擦几个花瓶,那里光照充足,她的皮肤像白牛奶,清莹莹的黑瞳看了过来。
顾及这里有其他人,许言念在她耳边小声说:“苏先生叫我给你传话,让你今天晚餐去找他,他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邬竹清耳畔的小小发丝在晃漾。
“我看他对你有意思,不会是要跟你告白吧?”许言念问。
此时林静姝进了休息室,许言念拿过花瓶看。
邬竹清决定去,她和林静姝对视,她猜想她对苏砚白的追求。
“看我干什么?”在苏砚白那里钻不到空子的林静姝有些烦躁。
“你好看,看看你都不行啊?”许言念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