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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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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邬竹清女仆裙的裙摆像被一圈翩翩起舞的蝴蝶牵起来。
“苏先生坐在那边啊。”
余光里,说话的翟羽佳冲那边挥手打招呼。
“竹清。”翟羽佳亲和地说:“你觉得我跟苏先生谁更帅。”
邬竹清从没这么对比过,说实话:“苏先生。”
“好伤心啊,我们起码是朋友吧,你连说善意的谎言都不肯吗?”
翟羽佳要帮她理理发丝,她加快步伐说:“我先过去了。”
“好嘛。”翟羽佳插上兜,走了。
邬竹清和林静姝负责站在入口做接待,还有两个高个子男生在。
邬竹清站到男生前边,和她一条水平线上的林静姝看了手表,“你差点迟到。”
眼前的桥像一根笔直的尺子,有两个男生在那尽头检票放进游客,参观是免费的。
在游客进门前,邬竹清在内的她们微笑致意就可以了。
有个年轻的外国男游客想要邬竹清的联系方式,邬竹清以正在工作为由婉拒了。
林静姝不满:“为什么他不找我要?”
她身侧的男生说:“可能你看起来太高冷不好惹。”
林静姝翻了个白眼过去。
参观的游客数量有限,接待工作是最先完成的,邬竹清去后花园找许言念一起浇浇花。
她走来时的那条道,心想苏砚白还坐在那儿吗?都过了这么久了,应该不在了吧。
邬竹清边走边看那凉亭,一片下垂的树枝像窗户框住凉亭。
她快步走,一看白藤椅上没有坐人,心就像忽然凉快了。
“你好。”有男声在旁。
是那个想要她联系方式的游客。
“你别误会,我没跟踪你,我是正好看见你在这边,想来问问你现在方便给我联系方式了吗?我看你结束工作了。”
“不好意思。”她半垂眼睛拒绝。
“没关系没关系的。”涨红脸的男游客摆摆手,提提单肩包的肩带,跑走了。
邬竹清慢慢地走,又看眼那凉亭。
“邬竹清。”
是苏砚白叫她,邬竹清停步,缓缓扭头。
苏砚白看了邬竹清一路,在这时候跟上来,问:“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她说。
“很巧啊。”苏砚白走到她身边,面色淡然,“两次看见你,你的旁边都有男人。”
“那是——”
“你不用解释。”苏砚白对上邬竹清的眼睛,其实并不在意,是想以这种言语逗弄她的心。
邬竹清闭唇。
苏砚白从她的眼睛看到嘴唇,再看向脖子、细腰、裙摆、小腿和黑袜,称赞:“你穿女仆裙很漂亮。”
邬竹清被夏日阳光熏得红了些脸,“谢谢。”
她略垂脸,苏砚白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她一时愣住了,和苏砚白四目相对。
她的澄澈如清泉的眼瞳对着苏砚白镜片下的眼睛,银丝边眼镜在微微闪光,显得苏砚白的眼睛很黑沉。
“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答复?”苏砚白说,“看见你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令人吃醋。”
好直接。
邬竹清垂眼,心怦怦直跳,突然嗅到苏砚白手指上的洗手液清香。
苏砚白收了手,邬竹清的下巴像被热烈的草苗刷了一下,灼灼跳着。
“我还没、想好。”她说。
她不知道苏砚白侧过头轻笑,这笑带有不解的一丝轻蔑。
“还要想多久?”苏砚白问。
她也不知道,或许在某个时刻就能想好了。
“苏先生,我不是吊着你。”邬竹清着急解释。
“不是吗?”苏砚白笑道。
“不是的!”邬竹清急红脸。
“有什么很难考虑的地方?”
“也不是、就是。”这种事情不好说,她卡壳了。
苏砚白如一阵冷下来的风,“那你继续想吧,我走了。”
“好。”邬竹清怔怔地看他的背影。
邬竹清走到后花园,许言念喊她:“竹清!”
“过来的时候我碰到他了。”邬竹清眼眸困惑,“不知道为什么,他给人一种不清不楚的感觉。”
“你们说什么啦?”许言念问。
“他问我什么时候考虑好。”
“坠入爱河的男人是这样的吧,也会和我们女生一样想很多,你还没考虑好,那你给他的感觉不也是不清不楚的嘛?”许言念本性单纯,不是为谁说好话。
“嗯,我怕他觉得我在吊着他,我可能还要考虑一段时间吧。”邬竹清说。
“你一看就不是那种人,他能看不出来吗?”
“嗯。”邬竹清有些放心了,刚才她也和苏砚白解释了。
她们一块浇着花聊天,走到高处的苏砚白看身穿女仆裙的邬竹清,她很白皙,她的黑发波波地发光。
日光像金纱,蓝空里的白云缓慢地移动。
苏砚白对邬竹清放着耐心,但周日一过,不再专门去看邬竹清,毕竟她不再穿女仆裙。
邬竹清心想,这天一次也没遇见苏砚白,那件事仿佛要就此淡化了,她心里的手揪住这件事,不让其淡化。
与此同时,林静姝买了两张电影票,去约苏砚白一块看电影。
林静姝敲敲娱乐室的门,室内,苏砚白独自在玩桌球,问:“谁?”
“我,林静姝。”
“有什么事吗?”
林静姝推开门,“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我想约你一起去看电影。”
苏砚白磨着球杆,眼帘垂着,“可以啊,几点的?”
“晚上七点的。”林静姝很开心。
林静姝出去看电影的事,沈黎作为管家知悉,她在吸烟室里抽了半根女士烟。
沈黎没有烟瘾,偶尔抽点烟,不过最近抽的次数频繁了些。
晚上七点半,邬竹清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她挺喜欢做这种手工活。
“邬竹清。”沈黎来了。
风携来沈黎那儿的淡淡烟草气。
想到沈黎之前为自己着想考虑,邬竹清说:“你抽烟吗?”
“抽。”沈黎说。
“抽烟有害健康。”
“你想要我戒烟吗?”沈黎笑问,薄薄的眼皮撩过来。
邬竹清不好怎么说,万一人家只是心情不好才抽烟呢。
“烟味很重吗?”沈黎嗅嗅自己,“我专门散了会儿才来的。”
“还好,不是那种臭的烟味。”
“林静姝和苏先生一起出去看电影了。”沈黎察邬竹清的表情。
邬竹清手里的剪刀张开,咬住残败的绿枝,脸色犹如这根将被剪掉的枝条。
她没有资格的心情低落,她不该这样,很快收敛了自己。
“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沈黎多想握住她的手告诉她这就是男人啊,这世上,女生不是只能喜欢男人的啊。
“其实我不知道。”如果之前没有在沈黎面前暴露这件事,邬竹清不会把她当一个朋友说这种话,“再看看吧。”
邬竹清又为苏砚白解释:“我还没有答应他,他跟谁去看电影是他的自由。”
“这样的男人会专一吗?”沈黎问。
不知道。
这件事让邬竹清的脑海有点混乱。
林静姝这边,她进场前挑了饮料和爆米花,问站在一边的苏砚白,“你喝吗?”
“不喝。”苏砚白过来结了账。
整场电影苏砚白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但也全程看完了,一只手撑着太阳穴那里。
林静姝今天穿的是她那件最漂亮最贵气的裙子,没想到苏砚白答应了跟她看电影又这么对待她,很不爽。
“你不喜欢这部电影吗?”林静姝问。
“还好,看下来感觉有点一般啊。”瞧着电影屏幕的苏砚白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电影?”
苏砚白脑海浮现的,是身穿女仆裙的邬竹清走在花园里的画面。
“你跟邬竹清的关系怎么样?”苏砚白问。
“你当着我的面问别的女生吗?”
苏砚白疑惑地瞥来,随即笑了,这笑短瞬即逝,代表:答应和你看电影并不是那种意思。
“一般。”林静姝灵活应对,苏砚白又没下文了。
电影结束,林静姝乖巧地说:“苏先生,我们去商场吃饭吧?”
“可以。”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林静姝虽然不爽快,但从苏砚白这里捞到了一点务实的享受,就不想计较了。
因为是在商场吃的饭,林静姝路过一家奢侈品店,故意停顿两秒。
“我想进去看看,苏先生也要进来吗?”
苏砚白知晓林静姝想从他这里得到一点好处,心里鄙视过林静姝说的追求他就是从他这里捞点东西么,进了店,给林静姝挑好的包包付了款。
“谢谢苏先生。”抱着包包的林静姝双眼星光闪闪地看苏砚白,就算苏砚白不喜欢她,但跟在他身边有用不完的钱,所以值得一试。
“不客气。”苏砚白笑笑,“帮我给邬竹清挑一个包怎么样?”
“为什么?”林静姝使小性子,质问。
“从我这里得到了一点好处,就得帮我做点事啊。”苏砚白不再笑了。
林静姝随便拿了一只白色的包。
“记得帮我送给邬竹清。”苏砚白在林静姝下车时说。
林静姝要关车门,又挤出笑对苏砚白说:“苏先生,今晚我很开心,希望苏先生也是,再见。”
关上车门,她提着两只装包的袋子走了。
她没好气地敲响邬竹清的房门,“睡了没有?”
邬竹清开了门,发现林静姝今天穿得真漂亮,顿时有丝酸酸的。
“苏先生要我转送给你的。”林静姝塞到她怀里。
“是什么?”
“你打开看不就知道了?”林静姝要走,听见邬竹清说:“我不能收。”
林静姝盯去,皱眉,“你要去还给苏砚白的话,我帮你去还。”
邬竹清任由林静姝拿走了袋子。
那好像是品牌包装袋,是苏砚白送林静姝东西的时候捎上了她还是?
林静姝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对苏砚白的追求不顺利吗?
苏砚白这种做法,让她觉得自己像被他吊着了。
她找许言念说这件事,两个人躺在同个被窝里,她一面说一面还帮苏砚白解释。
“我知道了。”困呼呼的许言念说,“所以他是在刺激你,想要你快点答应他吧?”
“不知道。”邬竹清侧过身熄灭了台灯,“你睡吧。”嗓音似开放在黑夜里的睡莲。
她猜着、想着苏砚白这个男人入睡了,她的睡颜也似睡莲,真挚得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