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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流言四起，懒语镇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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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煜离去后，长乐宫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清雅的兰香也掩不住潜藏的暗潮。
沈清晏靠在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话本的封面，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新帝离去时的眼神 —— 那里面的猜忌像藤蔓，看似纤细，却已悄然扎根。她清楚，李贵妃绝不会放过这个挑拨离间的机会，接下来，必然是铺天盖地的流言。
“娘娘，您歇会儿吧，这都快未时了，您还没吃半点东西呢。” 翠儿端来一碟刚蒸好的山药糕，轻声劝道，“御膳房那边不敢再动手脚，这是小厨房按您的法子做的，干净得很。”
沈清晏接过瓷碟，拿起一块山药糕，入口绵软清甜，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这是她前世最爱的点心，只是后来深陷宫斗，再也没心思琢磨这些。如今重活一世，倒要好好尝尝这人间烟火。
“翠儿，你说这宫里的人，是不是都闲得慌？” 沈清晏慢慢咀嚼着，语气平淡，“哀家只想安安稳稳地吃块糕，他们却偏要在背后搞些小动作，不累吗？”
翠儿撇撇嘴：“还不是李贵妃和摄政王搞的鬼！他们见娘娘不肯争权，就想逼娘娘出手，或是直接害了娘娘，好趁机掌控大局。”
“是啊，他们巴不得哀家跳出来呢。” 沈清晏轻笑一声，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可惜啊，哀家偏不上当。他们想玩，就让他们自己玩去，哀家只当看个热闹。”
话音刚落，小禄子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色比之前御膳下毒时还要难看，额头上满是冷汗。
“娘娘！大事不好了！” 小禄子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颤抖，“外面…… 外面都传开了，说您因为先帝驾崩悲痛过度，中了邪祟，连御膳都不敢吃，还说您…… 还说您心怀怨怼，想要诅咒陛下！”
“诅咒陛下？” 沈清晏手中的山药糕微微一顿，随即轻轻放在碟中，语气依旧平静，“这流言是谁传出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倒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是…… 是李贵妃宫里的人先传出来的！” 小禄子连忙说道，“奴才派人去查了，那些宫女太监四处散播，说您拒吃御膳是因为中邪失智，还说您昨夜在宫中啼哭，骂先帝薄情，怨陛下不孝！现在整个后宫，甚至前殿的朝臣都有所耳闻，不少人都在议论，说您不适合再留在太后之位，应该…… 应该被送入皇家寺庙祈福！”
“送入寺庙？” 沈清晏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冷冽，“李贵妃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才刚扳倒哀家的心思，就想着把哀家赶出宫去？”
她心中清楚，这流言看似荒唐，实则恶毒至极。“中邪失智” 既可以解释她拒绝垂帘听政的行为，又能败坏她的名声；“诅咒陛下” 更是死罪，一旦坐实，就算萧承煜念及旧情，也无法再护着她，到时候，李贵妃和摄政王便能名正言顺地将她处置。
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娘娘，现在怎么办？” 翠儿吓得脸色惨白，拉着沈清晏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这流言越传越广，再不想办法澄清，恐怕…… 恐怕真的会有人相信啊！”
“澄清？” 沈清晏摇摇头，“怎么澄清？难道要哀家拉着每个人的手，告诉他们哀家没中邪，没诅咒陛下？那样只会越描越黑，让他们觉得哀家是心虚了。”
她顿了顿，看向小禄子：“摄政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摄政王还在府中未曾露面，不过他的亲信已经在朝堂上吹风，说太后失德，应当请陛下下旨，让您去寺庙静养，以安天意。” 小禄子答道，“还有，礼部尚书王大人那边，已经有人去试探他的态度，问他是否同意请太后离宫祈福。”
“王大人怎么说？” 沈清晏问道。
“王大人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说此事关乎太后清誉，应当谨慎行事，还说要先查明流言的真相。” 小禄子说道。
沈清晏微微颔首，心中了然。王大人这是在观望，既不想得罪摄政王，也不想彻底与自己撕破脸，毕竟，她昨日刚送了玫瑰酥，暗示了要与他 “交好”。
“看来，这流言不仅是冲着凉家来的，也是在试探朝堂上的人心啊。” 沈清晏淡淡说道，“李贵妃和摄政王想借着这流言，看看谁是他们的人，谁是哀家的人，谁又是可以拉拢的墙头草。”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被风吹得微微摇曳的牡丹，眼神坚定：“不过，他们打错算盘了。哀家既不会哭闹着去澄清，也不会气急败坏地去追责，就让这流言自己飞一会儿。”
“娘娘，您这是要……” 小禄子疑惑地问道。
“摆烂啊。” 沈清晏回头，冲他笑了笑，“他们不是说哀家中邪失智吗？那哀家便‘中邪失智’给他们看。从今日起，哀家闭门不出，不问世事，每日只养花种草，吃糕品茶，让他们摸不透哀家的心思，也让他们的流言，慢慢变成一个笑话。”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小禄子，你立刻去办两件事。第一，传令下去，长乐宫彻底封宫，任何人不得进出，就算是陛下和李贵妃来了，也只说哀家身体不适，不便见客。第二，你悄悄去给王大人递个话，就说哀家多谢他的谨慎，至于流言之事，哀家自有分寸，让他不必担心，只需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
“奴才遵旨！” 小禄子躬身应道，心中对沈清晏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娘娘看似被动，实则每一步都算计得恰到好处，这背后，藏着的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和定力。
小禄子刚走，殿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宫女的阻拦声：“贵妃娘娘，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放肆！” 李贵妃的声音带着怒意，穿透力极强，“哀家是来看望太后的，你们也敢阻拦？再不让开，哀家就治你们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沈清晏的眼神微微一沉。说曹操，曹操到。李贵妃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来看她的笑话，或是想趁机进一步陷害她？
“让她进来。” 沈清晏语气平淡，转身坐回软榻上，拿起刚才没吃完的山药糕，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殿门被推开，李贵妃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华贵的宫装，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和虚伪的关切，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在沈清晏身上扫来扫去。
“姐姐，听闻你身体不适，还中了邪祟，妹妹心中甚是挂念，特意过来看看。” 李贵妃走到沈清晏面前，故作担忧地说道，“姐姐，你还好吗？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沈清晏抬眼，看了她一眼，继续吃着山药糕，语气淡漠：“多谢贵妃挂心，哀家很好，不需要太医。”
“很好？” 李贵妃故作惊讶，“可外面都传开了，说姐姐中了邪，连御膳都不敢吃，还说…… 还说姐姐诅咒陛下。姐姐，这可不是小事啊，若是传出去，不仅会败坏姐姐的清誉，还会影响到陛下的龙体安康，甚至会动摇大启的江山社稷啊！”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姐姐，依妹妹看，不如就听朝臣们的建议，去皇家寺庙静养一段时间，一来可以祈福消灾，二来也能堵住悠悠众口，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清晏放下手中的山药糕，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眼神平静地看着李贵妃：“贵妃这是在劝哀家离宫？”
“妹妹也是为了姐姐好，为了陛下好，为了大启的江山社稷好啊！” 李贵妃语气诚恳，仿佛真的是在为沈清晏着想。
“为了哀家好？” 沈清晏轻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贵妃的心思，哀家岂会不知？你不就是想让哀家离宫，好趁机掌控后宫，甚至干预朝政吗？可惜啊，哀家偏不如你所愿。”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至于那些流言，不过是些无稽之谈，哀家懒得理会。倒是贵妃，整日里不去好好照看陛下，反而在这里散播谣言，挑拨离间，就不怕先帝在天有灵，怪罪于你吗？”
李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妹妹都是一片好心，你怎么能污蔑妹妹散播谣言？”
“是不是污蔑，你我心中都清楚。” 沈清晏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着李贵妃，“哀家劝你，还是收敛一下你的心思。后宫就是后宫，朝堂之事，轮不到你一个贵妃指手画脚。陛下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他的龙体安康，哀家比谁都关心，岂容你在这里造谣生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让李贵妃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李贵妃没想到，沈清晏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甚至反过来训斥她！
“姐姐，你…… 你这是中邪了！” 李贵妃强装镇定，指着沈清晏，对身边的宫女太监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太后娘娘胡言乱语，分明就是中邪失智的模样！快，把太后娘娘按住，哀家这就请太医来为她诊治！”
那些宫女太监都是李贵妃的心腹，闻言立刻上前，想要去抓沈清晏。
“谁敢！” 沈清晏大喝一声，眼神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长乐宫是哀家的地方，岂容你们放肆！小禄子，翠儿，把这些人给哀家赶出去！”
“是！” 小禄子和翠儿早就准备好了，闻言立刻上前，挡在沈清晏面前。小禄子是太监总管，身手不错，几个回合就把那些宫女太监打倒在地。翠儿也拿起身边的鸡毛掸子，狠狠抽打那些想要上前的人。
李贵妃没想到沈清晏竟然敢反抗，还让手下人动手，气得脸色铁青：“沈清晏！你敢抗旨不尊？哀家是奉了陛下的口谕，来请你去寺庙静养的！”
“陛下的口谕？” 沈清晏挑眉，“贵妃有陛下的手谕吗？若是没有，便是假传圣旨，按律当斩！”
李贵妃心中一慌，她根本没有萧承煜的手谕，刚才不过是随口编造的谎言，想要吓唬沈清晏。没想到沈清晏竟然如此较真，让她一时语塞。
“我…… 我这就去请陛下的手谕！” 李贵妃色厉内荏地说道，“沈清晏，你等着，你中邪失智，败坏清誉，陛下绝不会饶了你的！”
说完，她不敢再停留，转身快步跑出了长乐宫，连那些被打倒在地的宫女太监都顾不上了。
看着李贵妃狼狈离去的背影，翠儿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娘娘，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吓得李贵妃都不敢多待！”
“厉害？” 沈清晏摇摇头，“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李贵妃没有陛下的手谕，根本不敢真的对哀家怎么样。她今天来，不过是想试探哀家的底气，顺便再散播一些谣言，让更多的人相信哀家中邪失智。”
她顿了顿，看向小禄子：“小禄子，把那些宫女太监都带下去，好好审问一番，看看他们知道多少流言的内情，还有李贵妃接下来的打算。另外，加强长乐宫的守卫，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就算是陛下派人来，也必须先通报，得到哀家的允许才能进来。”
“奴才遵旨！” 小禄子躬身应道，带着那些被打倒的宫女太监下去了。
沈清晏重新坐回软榻上，拿起话本，却再也没有了翻页的心思。
李贵妃虽然被赶走了，但流言的危机并没有解除。朝堂上，摄政王的亲信还在吹风；后宫中，流言还在继续传播；新帝萧承煜的心中，猜忌也还在蔓延。
她知道，李贵妃和摄政王绝不会就此罢手。接下来，他们很可能会伪造证据，甚至会逼迫萧承煜下旨，将她送入寺庙。
该如何彻底化解这场危机？
沈清晏的心中充满了思索。她不想与他们正面冲突，可也不能坐以待毙。摆烂虽然能暂时避开锋芒，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就在这时，小禄子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喜色：“娘娘，有好事！”
“什么好事？” 沈清晏问道。
“奴才刚才审问那些宫女太监，他们招了！” 小禄子说道，“那些流言，都是李贵妃亲自吩咐他们散播的，还说若是能让娘娘离宫，就给他们重赏！另外，他们还招了，李贵妃已经联系了摄政王，打算明日在朝堂上联合上书，逼迫陛下下旨，让娘娘去寺庙静养！”
“明日朝堂联合上书？” 沈清晏的眼神微微一沉，“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把哀家赶出宫去了。”
她顿了顿，又问道：“王大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王大人已经知道了李贵妃和摄政王的打算，他派人来告诉奴才，说明日朝堂上，他会站在娘娘这边，反对让娘娘离宫。” 小禄子说道，“另外，还有几位前朝老臣，也派人来表示，相信娘娘的清誉，不会轻信流言。”
“哦？” 沈清晏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哀家昨日送的玫瑰酥，没有白送。王大人和那些老臣，终究还是看重自己的名声和仕途，不愿意跟着摄政王和李贵妃，做这种污蔑太后的事情。”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既然如此，那明日的朝堂，就让他们好好‘热闹’一番吧。哀家虽然不出宫，却也能让他们自食恶果。”
“娘娘，您有什么打算？” 小禄子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 沈清晏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他们不是想让哀家离宫吗？哀家偏不离。他们不是想污蔑哀家中邪失智吗？哀家就用实际行动，打他们的脸。”
她看向小禄子：“小禄子，你立刻去给王大人送一封信，就说哀家感念他的支持，明日朝堂上，无需他为哀家过多辩解，只需将今日李贵妃假传圣旨、带人闯入长乐宫的事情说出来即可。另外，告诉那些支持哀家的老臣，让他们只需保持沉默，静观其变即可。”
“奴才明白了！” 小禄子躬身应道，“娘娘这是要让李贵妃假传圣旨的事情曝光，让她在朝堂上颜面尽失！”
“不仅如此。” 沈清晏淡淡说道，“李贵妃假传圣旨，闯入太后寝宫，按律当治罪。就算萧承煜念及她是生母，不治她的罪，也会让她在朝堂上失去威信，让更多的人看清她的真面目。而摄政王与她联手，也会受到牵连，让朝臣们对他心生不满。”
她顿了顿，又说道：“至于那些流言，只要李贵妃的阴谋败露，自然会不攻自破。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所谓的‘中邪失智’，不过是李贵妃和摄政王为了夺权，编造出来的谎言。”
小禄子恍然大悟：“奴才佩服！娘娘这一招，真是太高明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李贵妃和摄政王自食恶果！”
“高明吗？” 沈清晏轻笑一声，“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他们想算计哀家，哀家便让他们的算计，成为他们自己的催命符。”
看着小禄子离去的背影，沈清晏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庭院中的牡丹上，让那娇艳的花朵显得更加动人。可沈清晏知道，这美丽的背后，依旧暗藏着风雨。
明日的朝堂，将会是一场硬仗。李贵妃和摄政王绝不会轻易认输，他们很可能会狗急跳墙，使出更恶毒的手段。
但她不怕。
前世的她，已经在权力的漩涡中死过一次，这一世，她只想摆烂到底，守住自己的小命和安宁。可若是有人非要逼她，她也绝不会手软。
她相信，只要自己沉得住气，把握好时机，就一定能化解这场危机，让李贵妃和摄政王自食恶果。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摄政王萧景渊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招，已经暗中准备了后手。明日的朝堂，不仅有李贵妃假传圣旨的丑闻，还有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等着她……
夜色渐浓，长乐宫的灯火亮起，映照在沈清晏平静的脸上。她端起桌上的雨前龙井，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清冽，让她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明日，就让我们好好较量一番吧。
李贵妃，萧景渊，你们欠哀家的，也该慢慢偿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