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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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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比基尼的女孩从沙滩里挖出一个贝壳,放在一边。
又挖出一支钢笔,放在一边。
最后挖出一个大椰子,她撬开椰子,倒出椰汁,兴致勃勃地递给沙滩椅中的老人。
老人无语:“椰子是长在树上的,不是沙堆里!”
女孩眨了眨眼,惊奇:“这个居然是结在树上的吗?”
一个穿着花裤衩的男人也惊奇:“我一直以为是种在地里的。”
老人扶了扶眼镜,正要开口科普,一个男孩踮着脚丫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西瓜汁。
“爷爷,西瓜也是长在树上的吗?”
费老看着男孩天真的眼神,气了。
“齐承渊,你就不能带他出去看看世界?”
齐承渊也慢慢跟过来:“您说得对,之后我会带他去环游每一个星球。”
齐元帅捧着水壶也溜溜达达地跟了过来,一眼一眼地撇自家孙子:“你还不回边境?你怎么批到这么长时间的假期的?”
齐承渊语不惊人死不休。
“婚假。”
宋舒被西瓜汁呛了一口。
齐元帅手里的水壶“哐当”一声砸在沙滩上,橙色的果汁溅湿了他锃亮的皮鞋。
“婚假?跟谁?!”他一把揪住齐承渊的衣领,常年握枪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你小子什么时候背着我找了对象?哪家的Omega这么不开眼?”
费老在一旁惊呆了。
齐承渊拨开祖父的手,掸了掸衣领上的褶皱,语气平静无波:“开玩笑的,爷爷。”
他当然没批假,他是偷溜回来的。
冷米一手举着冰激凌,一手扛着苗刀,十分霸气:“小舒,什么时候回去?”
费老眉头紧锁,语气严厉:“回什么回!他这样子哪也不能去!随时都有可能精神力暴走,在没有完全觉醒之前,哪儿都不准去!”
冷米将苗刀插入沙地:“小舒!”
宋舒笑了笑,他伸手拥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冷米,我的时间不多了,让我留在这儿吧。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会去找你的。”
冷米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好。”
终端屏幕闪烁着微光,最后被人摁灭。
宋舒的身体很糟糕了,这些天精神力时不时地就会失控一下,很快又会被百合花的信息素压制下去。
他倚在躺椅上,望着远处海平线发呆。
这个研究室比上一次升级了,不走到边缘仔细看几乎看不出区别。
甚至还有海风模拟系统。
齐承渊将一条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
宋舒好奇:“这是什么?”
“骨头,我的一截肋骨。”齐承渊面不改色说。
骨头打磨成了竹子的形状,温润光滑,贴着皮肤泛起淡淡凉意。
曾经宋舒饶有兴致抱着吓死对方的态度,轻描淡写地说出“想挖你的骨头做条项链”。
“你是傻子吗?”
齐承渊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目光温柔而坚定:“你是不一样的,宋舒,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你。”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那截竹形骨链上。
这样说,他还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
齐承渊是故意的,他知道宋舒撑不了多久,他怕宋舒杀了那两个人就松懈下来,他希望这句话会让他产生眷恋,哪怕一丝也好。
为了他齐承渊,去拼一把。
“我想带你去见母亲,她是个很要强的人,她一定会喜欢你。”
“我想带你去见守在死海星域的大哥,他总说等我找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带过去给他看看。”
“我想和你一起去北海星滩,在最佳的位置,看一看真正的星辉潮汐。”
“我想和你一起走遍三十六星域,告诉每一个人,我喜欢的人叫宋舒。”
“你说过想带我去见冷米、小君、冷呀,我见到冷米了,可我还没见到小君和冷呀。”
“你不能食言,宋舒。”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寂静,红光在研究室内闪烁。
睡梦中的费老带领一大群研究员冲进来,瞬间又全部退出去。
通讯设备传来费老的声音:“小渊你出来,快!他不是精神力暴动,是发情热!”
宋舒猛地推了他一把。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发情热一旦爆发,他的精神力会彻底失控,意识也将被原始欲望吞噬。
他不想伤到齐承渊。
齐承渊狠了狠心,离开了。
门禁系统落锁的瞬间,疯狂的精神力如飓风般炸裂开来,实验室所有物品统统被掀飞至空中,碎裂声此起彼伏……
费老骇然地看着监控屏幕,里面一片狼藉,宛如台风过境。
虚拟屏幕全部被搅碎,露出坚硬的金属内壁。
宋舒蜷缩在实验室中央,身体因痛苦而剧烈颤抖,瞳孔此刻染上了浓重的猩红,周身的能量波动狂暴得如同失控的野兽。
他死死咬着嘴唇,试图用疼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但那股从骨髓深处涌上来的燥热和渴望,正一点点摧毁他的理智。
齐承渊站在监控室外,拳头紧握,指节泛白。屏幕里宋舒痛苦挣扎的模样,如同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明明就在咫尺之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承受这般煎熬。
“抑制剂!快准备抑制剂!”齐承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费老摇头,脸色凝重:“不行!他现在的情况特殊,普通抑制剂不仅无效,反而可能刺激他的精神力彻底崩溃!”
“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只能靠他自己了。”
实验室的金属墙壁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发出沉闷的嗡鸣,仿佛随时都会崩裂。
宋舒的意识在清醒与沉沦的边缘反复拉扯,猩红的瞳孔中偶尔闪过一丝清明,他像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幼兽,痛苦地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压抑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
齐承渊的目光死死盯在屏幕上,宋舒每一次痛苦的抽搐,都让他的心跟着揪紧。他知道宋舒在拼命抵抗,抵抗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原始本能。
监控屏幕里,宋舒的挣扎似乎渐渐微弱了下去,他蜷缩的身体不再剧烈颤抖,只是偶尔还会有细微的痉挛。猩红的瞳孔也开始涣散,那最后一丝清明,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齐承渊的心沉到了谷底,难道……真的要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中,蜷缩在地上的宋舒忽然缓缓抬起了头。他的动作很慢,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抓住脖子上的项链,把项链放在鼻子下,小心地嗅了一下。又闻了一下,随即动作顿住,眼神中猩红稍退,呼吸也逐渐平稳。
监控室外,齐承渊敏锐地捕捉到了宋舒状态的变化,一直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结束了?”
“怎么可能!”费老凑近屏幕,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难以置信:“这……这是怎么回事?”
齐承渊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屏幕里那个紧紧攥着项链的身影上,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宋舒以顽强的意志,紧紧攥住那丝微弱的“联系”,与体内肆虐的风暴展开殊死搏斗。
实验室里,宋舒依旧蜷缩在地上,但周身狂暴的能量波动明显减弱了许多。他闭着眼,一遍又一遍地嗅着项链上的气息,那气息仿佛化作了齐承渊低声的呼唤,在他濒临溃散的意识里锚定了方向。
百合花香充斥着整个房间。
腺体释放出独特的信息素场,压制住暴乱的精神力。
想要……信息素。
想要齐承渊的信息素。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渴望,早已超越了简单的依赖,深入骨髓,刻入灵魂。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要冲出这个冰冷的牢笼,去找那个说“喜欢你”的Alpha。
可是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四肢百骸都叫嚣着酸软和无力。
发情热带来的燥热感比精神力暴动更折磨人。
宋舒将脸埋进冰冷的项链里,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齐承渊身上的酒香信息素。这味道让他感到安心,也让他更加痛苦。
他凭什么?凭什么在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还要被这样一份沉重的感情所束缚?凭什么要让齐承渊为他担心,为他痛苦?
“齐承渊……”他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的哽咽,“混蛋……”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未干的汗水,滑进衣领里,带来一阵冰凉的刺痛。
如果没有这句话,他或许可以更坦然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安静地走向终结。可现在,他脑海里全是齐承渊说“我喜欢你”时那双认真的眼睛,全是他描绘的那些关于未来的、充满了光的画面。
去见母亲,去见大哥,去北海星滩看星辉潮汐,去走遍三十六星域……还要去见小君和冷呀……这些画面像烙印般刻在意识深处,每一道光都灼得他心口发烫。
他不能死。
他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