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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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上车了！晚一点那群小妹妹要把你们生吞活剥了！”
苍秋来被推搡着往前挪，肩膀蹭过一个又一个陌生胸膛后背。等他好不容易站定，回头想再看一眼，却发现黎敏已经不见了。
“借过一下，谢谢。”
一道急促声音从身后响起。苍秋来还没侧身，就被一个疯跑的身影狠狠撞了下肩膀。那人身上挂满blingbling的亚克力链条，尖锐边角划过他脖颈，一阵细密刺痛炸开。他下意识抬手去摸，指尖碰到一点温温热滑。
车里闹哄哄。苍秋来缩进最后排最靠窗的角落，肩膀抵着冰凉车壁。
掌心黏黏的。他缓缓张开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灰蒙天光，看见一滩暗红的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胡乱按在脖子上。纸巾很快被血浸透，变成暗红一团。
反正也死不了。他想。
刚坐下，他就看见前排靠过道的位置坐着黎敏。对方似乎也是刚上车，正把背包放到行李架上。两人目光对上，黎敏极轻微地点了点头。
苍秋来也点了点头，赶紧移开视线。
前排，黎敏似乎在和旁边的队友说话，但说话间隙，他侧过头，目光又扫过后排。看到苍秋来笨拙地按着脖子、纸巾被血浸透的样子，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黎敏站起身，朝车后部的洗手间走去。经过苍秋来身边时，他脚步没停，但有一个很小的东西从他手里掉下来，落在苍秋来旁边的空座位上是一小包未开封的创可贴。
苍秋来愣住了。他拿起创可贴，犹豫了几秒，拆开笨拙地往脖子上贴。
黎敏从洗手间出来时，经过他身边，目光扫过他脖子上贴得歪歪扭扭的创可贴，嘴角似乎动了一下。
“贴反了。”黎敏低声说，脚步没停，“胶面朝外了。”
苍秋来：“……”
他低头看了看，果然贴反了。
车载音响炸开激昂男声：“欢迎大家来到《爱豆加载中3》！这是一档青春热血的竞技类综艺……”
苍秋来没太听清。早上忘了吃那颗蓝色小药丸，那股寒意从喉咙一路滑到胃里，在腹部凝成一团冷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蔫。
车窗外下起了雨。他侧过头，额头贴上冰冷玻璃，目光跟着一滴雨往下滑。雨下了很久，久到身边的人一个个起身离开，车厢里越来越静。苍秋来迷迷糊糊中听见前排有人起身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看见黎敏和他的队友们正在下车。
黎敏走在最后，经过他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
“到了。”黎敏的声音很轻，“该下车了。”然后转身走了。
苍秋来在空荡荡的车厢里又坐了几分钟，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摸了摸脖子，创可贴还在，血好像止住了。
旁边的空座位上，除了那包用过的创可贴，还多了一小瓶碘伏棉签。
另一边，水痕传媒的大巴上。
副导演清了清嗓子：“水痕传媒的七位成员，前往内场。”
黎敏撑开伞，默默跟在队友身后。
推开大巴门，一条铺着暗红地毯的走廊出现在眼前。两侧墙上挂满了选手照片。
唯独最中间八张是空的。白色卡纸上印着两个简洁黑体字：
“能力者”。
“啪。”
走廊的灯突然全灭了
黑暗浓得化不开。低沉的机械音回荡：“在100名选手中，你们七人的身份是能力者。你们是100人里最强悍的七个人。所以，请以被挑战的姿态，俯瞰他们，战胜他们。”
黑暗中，王溺绕到黎敏身后，狠狠踩了他一脚。
“哎呀！不好意思啊～太黑了，我没看到你！”
黎敏蹲下身，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看了看白色运动鞋上的脚印。
他站起身，动作从容：“下次，看清楚再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的不爽是真的，这种让人作呕的姿态换谁都会讨厌。
房间里，黎敏的思绪却飘远了。
黑暗中，黎敏的思绪却飘远了。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另一个比赛的后台。
当时他还是个怯生生的孩子，因为紧张躲在角落里，手指死死抠着舞蹈服上磨毛的边角，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然后一个少年走了过来，逆着后台的光，手里捏着一瓶冰得结了水珠的凉茶，递给他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带着点凉丝丝的湿意。
少年笑了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说：“紧张什么？跳就完了。”
那个少年跳得极好。一支即兴的古典舞，手里没有道具，却凭空舞出了剑的凌厉与竹的清雅。收尾时，他单腿直立旋转十五圈，最后以一个精准的卧鱼姿势落地，抬头时，嘴角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和今天苍秋来用PVC管跳舞的收尾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比赛结束，黎敏第二，对方第一。
洗手间里，黎敏听见别人问那少年：“你觉得刚才第二那个怎么样？”
少年对着镜子整理衣领，从镜子里看了站在门口的黎敏一眼，淡淡地说：
“还行，但不够。”
那句话黎敏记了很多年。
那个少年的脸他也记了很久，并且一生一世都会记得。尤其是他递凉茶时指尖的凉意，和旋转落地后那抹漫不经心的笑。
后台导师休息室。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叠空白简历：“这是今年的创新。新增了‘能力者’角色。请观察屏幕上八位能力者的表现，给他们排1-8名。”
倪桉挑眉：“节目组今年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莉丰潘推了推眼镜：“现在你们的节目有点意思。”
内场。
黎敏和其他六人穿过旋转门。门后瞬间亮如白昼。
一个硕大舞台映入眼帘。100个银色金属座位堆成金字塔形。
顶端的几个好位置早被占了，只剩下44、90、72、99、100、68、81、84这几个零散座位。
王溺抢了44号坐下。
黎敏看着队友们一一选完。他的目光落在剩下的99号和100号上。
他走向99号。路过100号时，他停顿了一瞬，伸手摸了摸那个冰冷的金属椅背。
然后坐下，脊背挺直，目光不自觉地扫向舞台入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