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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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久了之后，三人相互都有了一些了解，他们才知道，陆玖确实是高中期间就辍学了，辍学的原因不是为了闯社会，而是为了早恋。
那是个槐花盛开的季节里，一个清秀的大学生站在槐花树下，仰首看着头顶上的串串槐花时的风采，让正好路过，当时还是位高中生的陆玖一见钟情。后来，他在那所大学里晃荡了整整一个星期，在校内花园的藤萝架下，再次见到了他。那个他，名字叫董平。
两人相遇，相识了，就在他提出确定关系的关键时刻，这段感情被家里发现了，家里动用了关系，把董平开除了学校，还把董平在校的资料全部删除了，让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就这样，陆玖顺了家里所有的现金，凭着交谈中的记忆，往南边寻找。只是，出门在外，花销很大，不多久，钱就花完了。在回家认输，还是继续寻找的双向选择中，陆玖选择了坚持。为筹备可以继续寻找的资金，一边寻找，一边做零工，那些艰难的日子，成了他日后创业的人文资本。
在他们联盟之后，南方区域的外勤，都是由陆玖包揽，工作之余，顺便找董平，只是，多年来，一无所获。其实，李梵杨斌他们也想帮忙的，不过，陆玖和那个董平接触时间不长，也只知道姓名而已，至于是南方人，也是在聊天的时候随口聊起来的，其他信息均不清楚，就算他们想帮忙，也帮不了。
记得第一次听陆玖说出这段经历，杨斌动用了所有艺术细胞，也没有办法把槐花垂悬、藤萝架下相逢的诗情画意，和两位男子联系到一起，他只能退而其次，想着的是：为了爱情而放弃亲情，陆玖是多情？还是无情呢？
第一次听到陆玖那段经历，李梵一下子忆起一度以打压学弟学妹们早恋，来纾解学业压力的曾经年少，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有那么点残忍。不提陆玖父母的过激反应，以局外人来看，李梵为那位董平惋惜，毕竟，九十年代初期的大学生，和现在如批发般扩招的大学生，不是一个性质。被击碎了大学梦，董平的人生道路应该至此拐了很大的弯了吧。
陆玖盯着在狭小水晶杯中不断摇摆着的红色液体，幽幽道：“五月，又到了五月，我却开始渐渐不记得他的样子了，模模糊糊地，影像像是要消失了似的。”为了寻找到被他家里抹去大学梦的董平，这些年，他真的花了很大心思和力量，偏偏，却连痕迹也找不到。
李梵看着手中的文件上面的字，继续沉默。
光阴，岁月正在抹去原以为绝不会抹去的深刻记忆，陆玖如此，他何尝也不是如此。明明知道只要打开那封信确认一下，就可以重新开始，但是，李梵就是不愿意下决心，究竟是守一份希望？还是和自己较劲？他自己似乎也有点困惑起来。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看李梵不接话题，杨斌只得拽文了两句，道：“算了吧，你尽力了。”
“就算要重新开始，也得把前一段感情做个妥善的解决，不然，对我下一个爱人不公平。”陆玖淡然。
“陆玖……，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看着还沉溺在完美世界的陆玖，杨斌忍不住， “十年了，不，十多年了，你自己都快三十岁了，那个董平要是生活在大城市，还有晚婚的可能，要是在二线城市，只怕早就结婚生子了。就算遇上又能这么样？到时候，说不定是你编制了十年的梦境，在相遇之时，瞬间破灭。”
这话，杨斌早就想要说了，现在说出来，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
该结束的时候，却结束不了，这段感情，看得作为旁外人的他都觉得好累。
杨斌的话，一下子把陆玖定在当场，他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些曾经，都被他的记忆定格在那一瞬，记忆没有变，时间却在向前……
被杨斌戳破了一直沉溺着编织的完美梦境，陆玖怔住了，他没想过，一次也没想过，一旦打开想象的思维，陆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盯着杨斌，双目冒火。
瞧着陆玖像是踩了尾巴的野猫般的样子，杨斌叹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你家里人也应该不会再守着董平的去向，要是你实在不愿意放下心态，我们去帮你问问？见一下，不管结局如何，也是重新开始的契机。”杨斌对陆玖这段恋情，并不反感，这年头，只是单纯为了喜欢而喜欢的感情，太少太少。
被杨斌的话触动，陆玖心思百转千回，转头看向李梵，想要从李梵那里得到一些建议。只是，一侧头，陆玖就愣着了。
李梵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还要僵硬，正用更冷厉的眼光盯住杨斌，煞气十足。
被李梵盯着的杨斌一脸莫名其妙，忽然，他想到了刚才李梵购买的那套蓝宝，心底里立马咯噔一下，不会吧？！
杨斌的话，唤醒了沉溺完美曾经的陆玖，同样也唤醒了李梵。
时间，年岁，只有往前流淌，绝无倒流的可能。
离家，去俄罗斯，南下，都是为了不拆不看那封信。不去看，就保留了没被否定的幻觉，去看了，连幻想都没有了。和陆玖一样，他也一直在沉溺定格了往事，把该结束的感情，永远定格在最美好的记忆时刻，而忘了，时间吞噬了青春，他们都已经三十而立，林进大学早就毕业了吧？在哪儿工作？结婚了吗？生子了？……
在李梵陷入思维极端混乱之际，一阵和旋声起，把李梵从漩涡中唤醒过来，那是李梵自己的电话铃声。
李梵敛神，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这部手机号，除了杨斌陆玖等少数几个人之外，就只有家里人会打来了。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号码，是家里的电话。在场都不是什么外人，李梵也没有回避，直接接听了。
趁着李梵接电话，陆玖向杨斌递了个眼色，询问李梵刚才怎么了？
杨斌没理会陆玖递来的眼色，也陷入猜测。不应该啊，李梵没前科啊……不对，陆玖也没前科，没前科不代表没可能，他想着放在李梵那个箱子中的搜集品：银狐皮草，紫晶摆件，翡翠平安牌，大溪地黑珍珠袖扣，蓝宝……
有实质存在的物品作为参考，这次，杨斌没退而其次，一下子就联想出个晶莹剔透，气质雅致的青年形象来，还没来得及继续，就被李梵发出的诧异声给吸引了过去。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李梵表情浮出诧异的神情，放下翘着的腿，起身踱步一旁，低声道：“怎么会这样？……”
看李梵的反应，惹得杨斌陆玖猜测连连，究竟是什么事儿，能把李梵困惑成这样？
嗯嗯呀呀得接听了好会儿，李梵才放下了电话，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李梵家出了什么事儿？杨斌连忙询问。他和李梵合作得最久，十多年中，不乏有经历生死一线的考验，要是李家有事，他一定会搭把手。
“……”稍微犹豫了一下，李梵也没隐瞒，道：“李梦的婚事解除了，家里让我回去把李梦接过来。”
婚事解除？杨斌错愕了，立即追问道：“怎么了？什么原因？”在李梦上大学的时候，他和李梵办事路过时，跟着李梵顺路去送东西时，见过两次。当时，李梵不乏有撮合的意思，但是，李梦对他，他对李梦，彼此都没感觉，此后，心照不宣，不了而了。杨斌知道，李梦是一位个性颇有些方正的女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在婚期将至的时候解除婚约？
听杨斌这么问，李梵表情有点怪，“情况有点复杂，矛盾主因是为了登记房产证，男方家父母认为新房是男方家出全资购买，应该算是男方的婚前财产，不应该登记上李梦的名字。”
听了这个主因，杨斌愕然，陆玖也瞄着李梵，感觉自己是不是得了幻听，一个二级市的套房能值多少钱？值得为了这个理由撕破脸？据他所知，李梵给妹妹准备的嫁妆，都是足以传家之物，只是，没有声张罢了。
“我问一句题外话，那个新房，你们家没出购房款？”陆玖好奇了。
“没出。”李梵颇为无奈，解释道：“我刚才也问了，那新房是单位福利集资房，只是市场价一半价格，那所谓的新房，实际上，就是给男方父母将来居住的。父母给李梦准备的楼盘明年才交付，这些，对外没讲。”
“明白了，低调过头了。”看着一脸郁闷的李梵，杨斌理解得摇摇头，询问道：“你们家什么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李梵有点头疼，“一听到男方家父母提出的这个意见，李梦就坚持取消婚事，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父母也没办法。”
婚前财产，算是新时代，新情况。从全额出资的男方家的立场来说，主张新房为婚前财产，是法定赋予的权利，毕竟，在城中买房，对于家境平平的人家而言，是人生一桩大事，说不定还动用了父母半辈子积蓄，父母为子女争取为婚前财产，是人之常情。但是，以女方的立场看，男方父母拒绝即将成为儿媳的女方登入新房的房产证，绝大多数女性，在情感上，都会觉得被伴侣家排斥在外，也在情理之中。
在这问题上，或许都各有各的立场，但是，作为女方的哥哥，李梵是站在李梦这边，夫妻本是同患难共富贵的一体，这婚还没结，就已经埋下了离心的种子，不结也罢。
“解除婚约已经发生好几天了，家里本来以为过了这段时间，影响会慢慢消散，没想到，最近出现了些对李梦负面的传言，家里找我回去，一来接人，而来是借此公开一下，李家没有侵占男方房产的本意。”李梵起身，把资料递给一旁的陆玖，准备出发了。
连侵占男方房产的传言都冒出来了？陆玖啧啧了两声，李梵的妹妹够背的，也是，导致李梦解除婚期主因就是房产登记，惹上这种传言，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也一起去吧，说不定能帮上忙。”杨斌跟着站了起来。虽然李梵讲得并不复杂，但是，情况应该很负面，不然，李家完全可以让李梵的大哥直接把李梦送过来。他跟过去，能帮衬一把也好。
陆玖收起材料，也随着站了起来，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没去过李梵家，有点点好奇，去帮帮场子，权当作压场充数了。
说走就走，和俱乐部的主办人打了声招呼，三人急匆匆离开的态度，在俱乐部里引起了小范围的负面猜测。
坐上各自的车，车子往城外驶去。
车中，李梵靠着真皮座位，双手合十交叉，面色深沉。他倒没想李梦是事情，以他对李梦的了解，他知道，李梦是个性认真，看不惯小动作，性格中有点点方正的丫头片子，一旦认准了一件事，是那种坚决不回头的类型。在他看来，李梦的婚事问题已经定局了。
此刻，李梵想着是杨斌在俱乐部说的话，心思百转，是梦醒，还是继续保留幻境？一时间，他无法掌握自己心理所想，正陷入困扰中。
后一辆车中，杨斌耷拉着眼皮，凝视着膝盖上那份陆玖整理出的资料。在三人分工中，李梵负责对官方那一套，把握合法和非法的交结点。他则承担规划。当然，这会儿，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杨斌苦思冥想着一件往事，那是当年从俄罗斯回国后，李梵曾借他大哥大联系过一个人，他依稀记得，那个名字叫出来非常顺口，只是，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车列最后，陆玖看着窗外倒退的房屋田地，心情复杂。此刻，他已经接纳了杨斌的建议，他决定，等李梵处理完家事，就请他俩帮忙出头。
三人各自的司机扫视过后视镜中面色深沉的三位，均把端正的态度再端正了十二分。
跨过江，在高速上，一路疾驰，不到三个小时，已经接近李梵家所在的那个市的边缘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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