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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6 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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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开着车,莫太太和丈夫坐在后座。
夜深了,莫先生已经有点疲倦,靠在背垫闭目养神,莫太太却精神饱满,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想着今晚的事。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说。
莫先生完全不懂她说什么,他睁开眼睛,微笑看妻子一眼,说:“长途飞机坐得人头昏脑胀,今晚回家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莫太太自顾自的说:“我听珍珍说,小陶的丈夫已经死了两年。”
莫先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说:“那么年轻就守寡多可怜,以后总有机会遇到适合的人再结婚。”
莫太太喃喃的说:“我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莫先生取笑妻子,“你跟人家很熟吗?为什么非知道不可?”
“问题是,恋尘也知道这件事,她却只字没提过。”
莫先生不以为然的说:“她觉得不重要,所以不提,这有什么奇怪。”
“我就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出不对劲在哪。这件事说到最后,就是觉得,她和小陶会不会太快好在一起呢?尘尘根本就不是快热性格的女孩子。”
莫先生了解莫恋尘的性格,觉得妻子所言甚是,他多少猜出妻子的疑虑,于是安慰她:“尘尘大了,交朋友有分寸,没有人会带坏她,而且回国都快一年了,没有男朋友也总该有一两个好朋友,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奇就奇在她跟珍珍疏远了。”
“是吗?这个我倒没有留意到。”
“奇就奇在她对我们的远志都没那么紧张。”
莫先生侧目,正想说点什么,莫太太又说:“我年轻的时候怎么都没有那么好的女性朋友?”
莫先生笑了,“你有我就够了。”
莫太太叹息起来,“她一点都不紧张我们的远志。”
莫先生比较宽容,“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
“可是远志喜欢我们尘尘,你也知道,他是觉得我们女儿没有什么反应,对他好像不来电才不采取行动。远志是聪明的男孩子,不强人所难,这么好的男孩,迟早就会被女孩子追去…。”
莫先生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最重要是我们女儿喜欢。”
“怎么那么难呢?你看她和小陶,一拍即合,多么快,两个还是女孩子,跟远志怎么推都推不动,令人头痛!”
莫先生笑,他安慰太太,“你别烦这些事了,老得快。”
“尘尘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一个人。”
“嗯,我们要接受她交到好朋友了。你没听过吗,儿孙自有儿孙福呀。”
是祸是福没人知,莫太太对此十分质疑。
两天后的下午,恋尘专程去看珍珍,珍珍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装睡不理睬她。
阮妈妈一脸歉意,悄悄把她拉去厨房低声说:“尘尘,你别怪珍珍,她这阵子心情差,说自己交上了霉运,先是人伤,后是电单车坏,跟着是相机进水,也坏了,公司说不在他们负责的范围还要她赔钱,现在她连报社都不想回去,放自己大假在家睡觉。”
恋尘有点诧异,“公司向来重用她的,她辞职了?”
“公司已经三年没加薪,待遇越来越刻薄,有另外一家报社正挖她过去,现在就想着跳槽的事。”
莫恋尘关心的问:“X光报告拿了怎么说?”
阮妈妈小声说:“没事,没脑震荡,还清醒得很,昨天还为了相机跟我吵了一架。”
懂得吵架,证明没事,恋尘比较安心了。
恋尘陪阮妈妈坐了一会,吃了一碗甜汤,随意聊聊,还是不见珍珍从房里出来,只好告辞下楼。
她记得阮珍珍的相机款式和型号,决定送一部新的给她,但原来那个型号已经不容易找到,她走了几家相机专卖店,店主都说没有再来货。恋尘想给她买个最新型号,又顾虑到不符合她要求,于是继续辗转走了几个地方,终于才买到一个相同的。
她把相机送上去的时候,阮珍珍已经外出,她连同相机包一同交给正在厨房做饭的阮妈妈。
阮妈妈诧异的看着恋尘,“这是什么?你给珍珍买新相机?”
恋尘说:“她不能没有相机。”
“我把钱还给你。”
“不用不用。”莫恋尘怕她不肯收下,就说:“珍珍快生日了,就当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吧,这相机其实也是二手货,我捡到了便宜。”
阮妈妈失笑,她怎会不了解恋尘这个女孩的性格,什么上等好货到她的嘴里,不是变成地摊货就是跳楼货,偏偏她从来都不给她们送次等货色,从小到大她都没变,心肠太好,太善良,太照顾别人的感受。
“不如留下来吃饭吧。”阮妈妈说。
“不了,我还有事。”恋尘微笑婉拒。
“等珍珍回来,我就把相机交给她,让她打个电话给你,两个人有什么误会,等时间过去就会没事。”
恋尘趁着天黑以前来到《真爱》,适逢心陶刚从一个混乱的婚礼现场赶回公司,十万火急翻找名片簿联络临时缺席的婚礼司仪。
莫恋尘安静的坐在那张紫色沙发上等她。
等到心陶终于把事情解决,放下电话,才发现到恋尘闷闷不乐的在想心事。
“有人脸色不佳。”她朝她走过去。
恋尘抬起头看着她,拉住她的手,没来由的说:“我们出去旅行吧…。”
心陶蹲下来,默默看着她。
“本来我以为暗地里来比较适合,现在觉得这样也行不通…。”
心陶知道她有心事,她问:“发生了什么事?”
莫恋尘委屈的吐出一句,“我不自由。”
心陶牵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恋尘顺势抱住她,把脸搁到她的肩膀上,说:“到现在我才知道,快乐和自由是相等的,我不自由。”
心陶等她说下去。
“我妈妈好像不给我有自己的空间,前晚安排我陪她去阿姨家,昨晚就去舅舅家,今晚又要我去姑妈家,故意把我的时间排满,我真不明白,哪里不能吃饭,每次都要到这些人家里吃,姑妈家的米又不镶黄金….。”
“为了你的远志哥哥。”心陶说。
恋尘叹息,“可不是,可是远志对我一点意思也无,我就不信他不觉得闷,真的闷死人,又尴尬,每次饱饭都在院子里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时间到了就拜拜走人,去到门口,姑妈老说同一句话:尘尘呀,以后要多来玩呀。还有,那些人的眼睛活像恐龙的巨眼,一直监视着我们,都不知道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
“你和远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每个人都希望你们在一起。”
恋尘沮丧。
心陶迟疑了片刻,才说:“我感觉得到,你妈妈对我已经有了戒心。”
莫恋尘看着她,心里着实非常困惑,她说:“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你演技差?”
恋尘不服气,“你的演技才差。”
“对,我们都没有演技,我们的演技都差,你妈妈是眼睛雪亮的观众。”
莫恋尘叹息,“她根本不想当观众,她只想当编剧,当导演。”
心陶故作轻松的笑起来,说:“难得有机会当演员,是不是要卖力把戏演好?”
“我不想演戏,我为什么要演戏?”恋尘拉住心陶的手,有些愤愤不平。
心陶凄楚的凝视她,“你知不知道,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只能是一个演员?”
恋尘皱了眉头,她不明白。
心陶说:“在自己的人生剧本里,在自己的人生舞台上。”
恋尘说:“我同意,可是我却在我妈妈的剧本里,在她的人生舞台上。”
心陶忽然觉得心痛,这就是恋尘说她不自由的原因所在。快乐和自由如果相等存在,因为感觉不自由,所以就不快乐,心陶难过,却帮不了她。
恋尘忽然哀求:“今晚带我去你家,带我去你家。”
心陶注视着她,“你要违抗母命,不去姑妈家了?”
“姑妈家没那么早开饭,时间还早着,今晚再打算。”
心陶顺从她。
第一次到心陶家,恋尘心里有一种很奇妙踏实的感觉,才下车来到庭院,已经强烈感受到家居安逸恬静的气息。
一个中年女佣出来给她们开门。
莫恋尘首先看到曼丽保姆坐在客厅上,对面的电视机开着,发出尖锐嘈杂的声音,上面播放着电视连续剧。
曼丽没想到有客人,忙站起来,把电视音量调小,然后咧开嘴笑,说:“咦,原来是莫小姐来了,稀客呀!”
心陶对恋尘说:“曼丽保姆。”
“曼丽保姆好!”恋尘朝她点头微笑。
依依又有多日不见恋尘,对她已经有点陌生,她紧紧拉住曼丽的手躲在她身后。
恋尘绕到曼丽身后,依依抬起小脸飞速地瞄她一眼,嘻嘻笑跑开,恋尘却一手抓住她,那么小,轻而易举,她蹲下来,用双臂环住她,不让她再逃走,说:“依依依依,不要不理我,我是尘尘呀。”
小朋友喜欢活泼逗趣的大朋友,当下就扭过小身子朝她卡卡笑起来。
恋尘假装泪流满面的表情,说:“依依不记得我了,我好伤心哟。”
依依看见恋尘一脸的凄惨状,马上表示同情和友好,把手里的一个贝贝熊塞给她,说:“依依给你的!”
恋尘接过那只贝贝熊,继续扮可怜相,突然就有点内疚起来,多次见到小朋友,没有一次有玩具送她,这一次又临时造访,来不及给小朋友准备,她跟小朋友许下诺言:“下次来尘尘再给依依买玩具哦。”
曼丽笑着低声在心陶耳边说:“那么好玩的莫小姐,小家伙很快就会跟她熟起来的。”
心陶只是笑,她对曼丽说:“今晚我们一块吃饭。”
曼丽神色紧张起来,“厨房没有特别准备。”
心陶也会开玩笑了,她说:“不用刻意,她基本上笑一笑就饱了。”
曼丽会心的笑笑,好朋友当然不拘泥这些,又不是请贵宾回家吃饭,要是大搞排场,那才可悲呢。心陶总算有进步了,懂得交友之道。
“咦,莫小姐跟依依呢?”曼丽转身去找。
恋尘把依依高高抱起来,说:“我看依依有没有长了肉!嗯,好像沉了不少哟!”
依依居高临下,不禁兴奋的大笑。
然后,一大一小躲到偏厅的一株铁树后面,那里的地板铺着软软的彩色卡通塑料垫子,分明是特别给依依腾出来的玩乐空间,是她的小城堡。
依依从角落拉出一个小箱子,箱子里堆满各种玩具,她用力拉出一个布娃娃,对恋尘说:“娃娃是依依的。”
恋尘对答如流:“娃娃是依依的,妈妈是尘尘的。”
依依放下布娃娃,圆睁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以一种十分疑惑的眼神看着恋尘,说:“妈妈是依依的。”
“娃娃是依依的,妈妈又是依依的,这不公平。”恋尘摇摇头,指着她自己,说:“妈妈是尘尘的。”
一句这样的话竟然惹恼了小小安琪儿,顷刻间涨红了小脸,还不停跺脚,尖叫起来:“妈妈是依依的!”
恋尘不得不让步,忙着哄她:“哦哦哦,妈妈当然是依依的,是依依的。”
心陶走过来,蹲下来围着她们,忍不住笑,“你跟小孩争风吃醋,羞不羞的?”
恋尘乐得哈哈笑,说:“依依年纪小小,就懂得什么是占有,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心陶敲她的头,“好像是你先招惹人家的。”
心陶指着恋尘问女儿:“依依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依依乌溜溜的眼睛兀自在恋尘脸上不停打量,思索了半晌,很明显心里有了答案,要说出口却又有些迟疑,好不容易,她才嚷嚷出口:“尘尘!”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依依看大人笑,很是得意,觉得自己是对的。
心陶说:“你考虑清楚,你真的要她一辈子这么叫你?”
一辈子?呵,一辈子,恋尘心里感动,说:“我不介意。”
曼丽走过来,看见她们融洽的围在一块,心里霎时间荡起了一种别样的柔情,不禁想:这个莫小姐要是男人,这可是一幅最温馨的天伦乐画面呢。
快吃晚餐的时候,莫恋尘走到院子,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她母亲,她以同事生日临时请吃饭为由不能前往姑妈家。莫太太一听,自然追问起是哪个同事,一听恋尘回复的语气不耐烦,生怕她不高兴,又只能作罢,只说若时间还早便过去坐坐。
心陶出来找恋尘。
恋尘收下手机,吁了一口气,“若每天都这样,我迟早要发疯。”
“开始编制谎言?”
恋尘嘟囔了一句:“我要出柜!”
心陶笑出声来,“你是躲在衣柜里的女孩。”她拉她进屋,说:“我们吃饭吧。”
依依也成了座上宾,坐在高高的婴儿餐座上,比手划脚,俨如小小女主人。心陶给她一个大大的盘子,再给她夹了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她也学着大人用起勺子吃东西,片刻不到的功夫,已经把自己弄成小花猫。
恋尘也不顾有曼丽在场,端起自己的盘子送到心陶面前,撒娇着说:“妈妈,我也要,我也要变成大花猫!”
心陶根本顾不上曼丽会取笑,真的给恋尘夹了菜。
饭饱后,曼丽带依依在客厅玩,心陶和恋尘到二楼卧房。
心陶的主卧很宽敞,恋尘一进门,很快在一个吊柜上看见一个相架,里头镶着她和丈夫的合照。整栋房子那么大,都不见有他们夫妻的合照,这似乎是唯一的一张,她被照片深深吸引住。
恋尘在公司也不是没有探听过她丈夫的事迹,知道他是个极为温文儒雅的人,她从没见过他的样子,这是第一次见到,原来比想象中还要挺拔英伟。
照片中,太阳明媚,心陶身穿一件宽松白色裙子,那裙摆随风飘呀飘,她头上戴着一顶黄色宽边帽,亲热的挽住丈夫的手,背后是一片浩瀚的花海….。
恋尘的目光才要飘走,才留意到原来这时候的心陶正在怀孕,她肚子鼓鼓的,脸孔也比任何时候圆润….。
这肯定是他们一家三口唯一的一张合照了。
恋尘有点唏嘘,拿着相架继续看了半晌,心陶却忽然轻轻抽了去,恋尘缓过神,回到现实。
心陶牵住她的手往阳台走去,恋尘大着胆子对她提出一个要求:“我想看看你的婚纱照可以吗?”
心陶看她一眼,很是慎重的问:“真的想看?”
恋尘点点头,一开始是担心心陶会难过,但经她这么一问,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绝不会吃一个已经过世的人的醋。
她真的很想看看自己所爱的这个女人、一个为无数男女策划婚礼的女人,曾经是一个怎么样的新娘子,她的婚礼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排场?
心陶显然只拿了她个人的婚纱照供她欣赏,相簿只有一小本,寥寥数帧,却都是经典之作,没有一张不叫恋尘动容。
婚纱共三款,第一款是一字领的长袖复古婚纱,露出了她好看的锁骨;第二款是V字领婚纱,只见她□□半露,极至的优雅妩媚,第三款是典雅的修身鱼尾婚纱,衬出她高挑曼妙的身段和曲线…….。
恋尘反复的看了又看,深深慨叹,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比心陶更吸引她,这是她第二次爱上她。
相簿只翻过三页,就没了下文,她意犹未尽的问:“没有了?”
心陶却说:“我倒是想看看你穿起婚纱的模样…。”
恋尘笑了,随意指着她其中一张婚纱照说:“明天我拿这一张把自己的脸PS上去让你看不就得了么。”
心陶搂住她,心里不知何以就有点难过起来。
她接触过太多对婚姻抱着美丽憧憬的女孩子,长得再其貌不扬的,都会费尽心思寻觅一袭最适合自己的婚纱,而莫恋尘这个美人衣架子,就算闭上眼睛任挑一袭也肯定比她见过再美的新娘都漂亮动人千百倍!
难道恋尘为了她,就真的一辈子都无法披上婚纱了吗?
心陶正在沉思中,恋尘已经把相簿合上,钻进她的怀里,提出另外一个要求:“蒋心陶,今晚我想留下来…。”
心陶抚摸她的头发,她知道恋尘要的东西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心里不禁感动。
恋尘见她不说话,推她手臂,哀求:“快快留我下来吧,留我下来吧....。”
心陶笑了,她说:“我可没有一样的睡衣,一样的拖鞋让你穿。”
“我可以什么都不穿陪你睡。”
心陶捏她的脸颊笑骂:“你妈妈肯定不知道她的女儿有多坏!”
莫恋尘老气横秋的轻轻叹息起来,“就像一个人很难知道另外一个人有多深。”
心陶少见她那么深沉,不禁歪着头带着嘲笑的口吻说:“你到底有多深嘛?”
恋尘露出狡黠的笑容,“你探测一下就知道了。”
心陶拥抱她,真想狠狠咬她一口,两个人一下就笑的接不下话。
然后,恋尘才又说:“我妈妈根本不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思想和世界,她是一个很天真的女人,她总觉得,只有按照她年轻时的步履去走每一步,才是幸福的唯一出路。”
心陶说:“所以她才希望当你生命中的编剧和导演。”
“来来去去就只有一个女主角在唱独角戏,男主角骑着白马都迷了路来不成,她却一厢情愿的冀望来个完美结局,赢来观众的喝彩。”
心陶心酸,她说:“妈妈希望你好,希望你幸福,她用心良苦。”
莫恋尘看着心陶,“可是各人有各人的际遇,我无法去重复她的人生。”
心陶凝视着眼前这个神清骨秀的女孩,没想到她的心思竟如此缜密,她说:“至少觉得你该找个好归宿。”
恋尘叹息,“最糟糕的情况就在这里。”
心陶沉默。
“我妈妈几乎未经历过任何风雨,跟我爸爸轰轰烈烈的谈了一场恋爱,然后顺顺利利毫无阻滞的结婚生子,爷爷奶奶疼她,把她捧在手心,和唯一的姑姑又亲如姐妹。你看看他俩给我取的什么名字?莫恋尘莫恋尘,连我剑桥大学里一些中文程度不好的同学都觉得这名字迟早要看破红尘。”话刚说完,她马上把脸偏过去一边,说:“呸呸呸。”。
心陶忍不住笑,用手指轻轻掐她的脸。
“我爸爸爱我妈妈爱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他可是姓莫呀,我妈妈的名字叫汤尘之,没理由我叫莫爱之或莫恋之的,这不是弄巧反拙,意指我爸不爱我妈吗….。”
说到这里,笑的前仰后合,然后,又一本正经的清清喉咙,说:“于是我就只好叫莫恋尘了。”
说了又一阵乱笑,一头倒在床上。
心陶却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只是轻轻趴到她身上,吻她脸颊,说:“坏蛋!将来依依嘲弄我给她取的名字,我是要伤心的。”
“依依的名字没有不对劲。”
“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机会呢?”
“什么?”
“为那一位远志哥哥。”
恋尘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柔情,她又在心陶的胸口轻轻点了三下,说:“因为你啊,蒋心陶,你明知故问。”
心陶轻轻叹息,“我是罪魁祸首,你妈妈不会放过我,她会设法把我从她的剧本中删除,她不会要我这个演员。”
恋尘不说话。她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