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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双人乐队的最后一张专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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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为加藤新安排的住处距离德山的房子很近，差不多步行可达的距离。从附近的地铁站上来才发现这一点，加藤在原地愣了五分钟。
“您确定工作室安排我住的房子在这边？”加藤举着手机拍了街景的全景照片发给经纪人。
位置确实有点偏，通地铁似乎也就是最近一、两年的事。环境相当不错，绿化好，街道干净，即使在地铁口附件也见不到站街发传单的人或者就地摆摊经营的小商贩。加藤之前来过两次，一次背着猫包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次是晚上坐在德山的车里半睡半醒。直到第三次脚踩大地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站在这个即将入住的街区，他才意识到，尽管这里不是著名的东京演艺名人居住区，也不是财富新贵们的豪宅区，但却仍然是一处与平民百姓的东京格格不入之地。
很悠闲、宁静，却格格不入。
“就在那，按地址找过去肯定没错。”经纪人很快回复他，“怎么没让我叫人帮忙搬行李？东西多不多？”
加藤看了一眼自己腿边的两个箱子，“不多，想着不用麻烦了就没说。”
“到了房子那边拍张照片给我，确认你已经安全抵达。”
加藤回了“好”然后切换出来，打开之前经纪人发过来有定位标记的地图。
按导航找过去，房子并不在德山居住的那边，两间房子只是距离略近，其实分属相邻的两个街区。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加藤看到不远的路边有一排整齐的小户型房屋。涂抹着灰色水泥的院墙和马路中间是人行砖道，从院墙往上看，能看到房子屋顶的高度位置：目测是个规规矩矩的小院子，房子可能是个小二层或者室内跃层。
备用钥匙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加藤按照经纪人发来的提示从缝隙中取出薄薄的钥匙。打开院门，入眼是个不大的院子，四四方方很规整，有砌好的花池也有放置花盆用的花架，虽然目前都是空的。这个花架的样式让加藤想到德山前院的那一个，不过铁艺花架的种类本来也不多，他觉得自己想多了。从门前的地垫下取出房门钥匙，加藤拧开房门走进屋子里。他之前猜测的不错，房子是跃层设计，因此前厅的空间感格外令他满意。开放式厨房在晒不着太阳的那一侧，向阳的一边做了飘窗设计，上面放着厚实的软垫和靠枕，不远的转角处立着一个木制架子，隔出个避荫角落，加藤把吉他的皮箱和支撑架放过去刚好合适。
没有床单和被罩，冰箱也是空的。加藤向经纪人迅速报平安后就奔赴附近超市进行简单采购。
一个片区从理论上来说，只有一家规模较大的超市。
加藤心里明白这个逻辑，但是当他在超市的生鲜货架前遇到德山的时候，还是觉得巧合得不可思议。
德山一只手推着购物车，一只手拿起一盒两只装的桔子，身前的购物车里已经装了不少东西，从日用品、罐装啤酒、软饮到各种食材。
仿佛感应到被目光注视着，德山转向视线源头的方向，看到正向他看过来的加藤。一时之间，他没有说话，加藤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似乎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相遇。
意外归意外，加藤顺理成章搭上德山的便车。车子一路从超市地库开到他的新住处外，停在院子门口的路边。
“这一片房子的开发商好像口碑不错，户型住起来应该很舒适。”德山打开车门锁和后备箱，“不像我住的那边，什么都得自己找人做。”
对于东京的房子，加藤没有什么概念，他来东京以后的住处，大部分时间都是工作室的公寓宿舍。在名古屋老家，父母是有一座屋子的，买了地自己找人慢慢盖起来的那种。他不清楚德山说的“自己找人做”是不是指后面这种情况。
下车拿了自己买的东西，盖好后备箱，加藤冲着坐在汽车驾驶座上的德山挥了挥手：“屋里还乱着，就不请您进屋了。”其实他是觉得德山买了好多生鲜，最好尽快回家放进冷柜。
德山回他一个笑容：“要不要考虑去我那里一起吃晚饭？距离这么近，我在这里等你放好东西出来。”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加藤堆在脚边的购物袋，里面大部分装的都是日用品，还有几包突兀的速食产品，“今天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刚好又买了很多东西，想请你帮我卖苦力拎进屋。可能还需要请你施展一下精湛高超的厨艺，把我从炒饭的宿命中拯救出来。”
加藤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如果没有遇到德山，或者如果德山没有开口邀请，他晚上也只会吃泡面果腹。但是现在两个前提条件都不存在，加藤只犹豫了一秒钟，就点头答应下来。
这一次铁艺花架上的彩色灯串已经取了下来，上面还是空荡荡的一盆花都没有。进门前德山见加藤的视线在花架上略作停留，主动解释说实在看不过去那些彩灯，一过完新年就全都撤下了。加藤心里觉得哪里有点疑问，但身为客人的他将那一点点异样的感觉很快忽略过去。
晚饭是加藤做的，德山“他也可以做个炒饭”的提议一经提出便立刻被否决了，上好的牛肉用来做炒饭实在是暴殄天物。处理、烹饪好的食材本身是一种享受，加藤简单做了蒜片煎牛肉和一份白灼青菜，配上新焖好的米饭和家里现成的小菜，他端上桌的时候已经颇有几分大厨的气势。加藤的胃口很好，拎着行李出走消耗的体力得到心满意足的补充。德山也非常给他面子的添了碗饭，最后拍着肚子直说实在吃不下了。
想到德山家里还有两个小动物，加藤吃饱喝足后再次主动承担起给宠物做饭的重任。
“也可以直接开罐头给它们吃，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它们也没得讲究。”德山浮于表面的劝说了一下，一边兴致冲冲的凑过来看加藤打算怎么做猫饭狗饭。
这个加藤不敢托大，打开手机搜了几个视频现场学习，还好大部分的工作都是搅拌和摆盘造型。“上次还向朋友推荐了兔肉餐包给他家的新晋猫仔。”从小七小九专属橱柜中取出肉罐头，加藤熟练的用开罐器旋开顶盖，把肉和肉汁一起倒入碗中，添了些干粮，搅拌均匀。他在要不要加鱼油这个选项上左右摇摆了一下，据说味道不是很好，和整份猫粮混在一起很容易连累整碗猫饭一并被嫌弃。“这个还是单独喂吧。”最后鱼油条单独放在一边。
“什么样的朋友？”德山的关注点从小七和小九的饭上转移到加藤话里提起的人。
“唔……”加藤回想了一下，“就是之前和前辈提过一次那个‘不会说谎的人’。在网舞认识的，后来断了联系。Pony时候接过一个声优的活，那一次又碰上的。”
“你喜欢声优的工作吗？”德山问他。
“还行吧，挺有意思的。”
“唱歌、舞台剧、声优，或者再加上电视剧和电影，这里面你最喜欢哪一样？最不喜欢哪一样？”
“唱歌肯定是永远的第一位。”加藤想都不想，“最不喜欢的……只能是电视剧或者电影了。”加藤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自己的理由，“我的演技实在太差了。”
关于演技不好这个自我评价，德山认为很中肯。
小七的狗饭做起来不像猫饭那么讲究，加藤甚至没有搅拌，只是单纯的把肉罐头扣在了干狗粮的上面。
“所以它们现在在哪里？”加藤问，“它们的饭碗平时摆在哪里？”
“在院子里吧，我来。”德山拿起它们的饭碗走到走廊尽头，那个走廊两侧分别有加藤住过一晚的客房，德山的书房，估摸着还有主卧。德山站在尽头那里停下来扭头看他，“来帮个忙，帮我把后院门打开。”
加藤走过去，发现那里在视线的尽头有个转角，转弯后再向前一小段距离竖着一道门。那道门如此平常，以至于加藤在推开它之前没有预先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名古屋老家的房子也有个后院的，加藤的母亲还在院子里种树、种菜、挖地窖，也养过会下蛋的母鸡和他小时候从野外抓来的兔子。加藤年幼时记忆中的院子就是个菜地，外加总是追着他打架的大公鸡；后来家里的日子好了起来，不再养鸡和兔子，母亲也学着庭院类杂志上照片里的样子种了些花草，但还是留了一小块地架着架子，番茄的藤蔓缠绕在架子上，果实结在藤上，从远处看一片红红绿绿的很好看。然而无论是菜园、花园、亦或老家不伦不类兼容了菜园和花园的那种院子，都不是推开那道平平无奇的门，加藤所见德山家的后院。
室外的天色是春季夜晚那种宝石蓝，院子里靠近屋门的位置亮着几盏地灯。借着灯光，加藤目光所及是一条浅灰色步石小道，引向一段齐腰高的竹制栅栏。竹门大开着，门两侧种着的茶花树上正开着辨认不出是深粉色还是红色的花，树冠很饱满，姿态也十分漂亮。步石从竹门延续向前，昏暗的夜色中加藤只看到令他震撼的深色轮廓绵延起伏，树木、假山石和建筑物……远处随风传来微弱的水流声和脚步声。从这一片深色重影中，一只白色的动物冲着他们飞奔而来，它如此肆意地奔跑着，四肢离地腾空而起。
加藤瞬间有点明白为什么德山会认为彩灯和圣诞树与他的家“不搭”，尽管光线不足，但看着眼前充满自然气息的庭院，加藤更好奇它白天的模样。
一定非常漂亮。
“鼻子真灵啊，不愧是你。”德山不过将碗放下的功夫，小七的脸已经冲进碗里。
在小七身后，小九的身影直到它走进灯光范围才清晰可见，身上的条纹将它保护得很好。小九在德山的脚边绕了一圈，然后它发现加藤的存在，探着头用鼻子嗅了嗅味道，辨认出他，也绕着他的脚边绕了一圈，临了用尾巴蹭了蹭裸露在外的脚踝。
小九的胡子和尾巴划在皮肤上很痒，加藤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时候埋头苦吃的小七才发现有生人站在跟前，尽管说加藤是生人也不完全正确，他身上的味道小七并不陌生。
加藤蹲在一块体型不小的阶石上搔挠小九雪白的下巴，为了享受他的抚摸，小九直接在石头上翻了肚皮。大概没有什么是比得到小动物们的信赖更值得开心的事，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小九同样雪白的肚皮攻陷了。
演唱会继确定时间、地点、嘉宾和歌单之后，主标题“GAME”和副标题“ROCK ON”也定了下来。加藤收到预留给他的演唱会门票和印制好的第一批场刊。不只他有提前预留门票，伊达和井出也分别预留了一些。三个人几乎同时拿到票务寄出的快递，彼此默契地交换了眼神。于是健太的票是井出寄的而不是伊达，城田的票是伊达寄的而不是加藤，加藤把票寄给了丰永。手里剩下最后一张门票的时候，加藤看了眼位置，是很靠中间的内场，他在心里数过人头，确定再没有其他需要邀请的对象。除了德山，他还没想好要不要邀请他来看自己的演唱会。
直到演唱会开始前三天，唱片公司外加三个工作室的宣传铺天盖地做了好几轮，加藤终于下定决心将最后一张赠票寄了出去。寄出的瞬间，他满是矛盾的既希望能在演唱会现场见到德山，又希望他因为收到票的时间太靠近演出日，无法脱身其他工作或安排而无法前往观看他的演出。
这没有什么，加藤想，反正他已经错过了许多演唱会，也不差这一场。
但这是一场具有特殊意义的演唱会，乐队、搭档和嘉宾都很个人，都是他在工作中遇到的朋友们。这不只是为他的歌迷、伊达的歌迷、井出或者乐队的歌迷而开的演唱会，不只是为了Joker这个双人组合——虽然歌单上都是他们的歌——这也是他们更随性更欢乐的一次伙伴聚会。加藤没有关注售票情况，尽管助理的短信告诉他开票后不久就全网售罄。Joker的第一张专辑对他来说太值得纪念，这是他第一次在专辑录制中主动放弃自己的个性。他后退一步，却收获了另一个可以重新塑造的自己，一个从来没有意识到存在的存在。他可以不必再独自纠结每一个发音、每一句呼吸的音口和语气，因为他有了一个伙伴。这个伙伴会配合他、帮助他、指引他。伊达甚至不用开口唱歌，他们用音乐和吉他的语言去交流、对话、沟通就足够了。一次勇敢而成功的尝试，他收获了一份新的友谊、一份新的信任、一种源于“伙伴”的快乐。
Live House当晚的气氛热闹又轻松，舞台上下的人都丢下平日背在身上的包袱和戴在脸上的面具，变得无拘无束。乐队很嗨，加藤也很嗨，伊达Solo电吉他的时候从灯光、音效到他本人既酷炫又炸裂，井出跟着他们一连唱了好几首歌，比预计的多，仿佛临时变成乐队的第三个队员。加藤在舞台上跑来跑去，就像每个摇滚乐队的主唱都会做的那样，和乐队的每个成员玩耍，和台下的观众们互动。唱破音了，不怕；跳得太高了，也不怕。加藤高高举起手臂，台下的观众也高举手臂跟着节奏挥舞，论现场瞬时效果，恐怕再没有可以与摇滚和乐队相媲美的了。跑过赠票区的时候，加藤看到了一张张兴奋的脸，就像台上的他们一样。健太和丰永跟着他的节奏一起蹦起来，发现他扫过的目光，城田送给他一个夸张的飞吻。至于最后收到赠票的德山，加藤没有见到他。
直到他们安可返场和大家最后说再见的时候，会场大门被推开一道缝隙，德山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西服套装，像是赶场一样慌张地走进来，站在所有观众外围的边缘。加藤突然心血来潮向他挥了挥手，随即不少人因为他的举动，齐刷刷地一起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演出后的庆功宴，他们叫了健太他们一起。一群人围着火炉，点了烤肉和啤酒。气温进了五月就开始变暖，入夜后街上的行人也比四月多了许多。他们一晚上又唱又跳热闹过了劲，大家的情绪都还在高点，也实在再闹不动了。
加藤穿着最后登场的无袖衫没有换，外面随意套了个夹克，手里拿着夹子熟练的把烤肉翻个面。一拨烤肉刚下炉，伊达又夹了几片土豆片上来，说想吃点素的。
“那个人是谁？看起来有点眼熟。”城田问，“他被围观得好惨。”
加藤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他想起一瞬间德山略显无奈却包容的眼神。“是个认识很久的前辈。”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和哪个前辈走这么近过，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入行这么久，前辈还是有一些的。”加藤说，“这位的关系，应该算是好朋友吧。”他也说不准自己和德山之间的关系应该怎么形容，十年前德山坦白过喜欢但被他拒绝了，而十年后的不久前，他们确认了朋友关系。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只是朋友。”城田说，“不过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自从年会发生喝醉酒的糗事，在第二天那通电话后，城田消失了一段时间。等到他再次发送信息给加藤的时候，仿佛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普通朋友，虽然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一个老友。加藤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是已经想通了，或者仍然在做内心挣扎，不过就像城田现在对他说的一样，他觉得那是城田自己的事情，他相信城田可以自己处理好，也只能由他自己处理。
另外一边四个人的话题扯到了其他方向。丰永以歌手的身份签约，工作却还是以声优为主：“现在做什么要求都高，还要跨界。原来的声优只听嗓音配不配，现在的声优不只要配音，还要用角色的声音去唱歌。受不受欢迎、人气高不高不只听声音，还要看脸，长得越贴角色越好。可是那些动画番剧都是二次元人物，除了头发颜色和造型能模仿，父母给的脸就长这个样子呀！”
联想到自己曾经与丰永合作过的那次配音，加藤对他的抱怨深有感触。“但是这对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他说，“唱歌和舞台表演都是你的强项。”
“那是和传统的声优比。”丰永说，“自从像你们这种歌手兼职来配音，我的位置就尴尬了。论声音比不过声优前辈，论唱歌比不过歌手。”
加藤笑他，“可是你反过来想啊，论唱歌你比声优前辈强，论配音你比我们这种歌手强。”
丰永也笑了，“说着好听，还不是一样？”
“你说的没错，还是一样尴尬。”加藤夹了一块烤好的土豆片给丰永，半路被伊达抢过去。
“声优什么的话题，我们听不懂。”伊达说，“我呢，工作以后就总想着重新回去念书。校园里的日子多美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是你自己！”几个人同时出声反驳，“我们可不这样想！”
对于伊达这样的优等生来说，学校或许等同于“天堂”，而对于没有学习天赋的人来说，读书的苦恼终究甚于在社会中工作。
“那如果有机会，你还想回去念书吗？”加藤在烤炉边上口干舌燥，抓起水杯喝了几大口，“我是问如果。”
伊达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烤肉加啤酒，他们一直热闹到深夜。家里有两只猫的丰永最先起身离席，说要回去给主子们做饭。他离开后没多久，家里没有猫但是有狗的伊达也回家了，说无论多晚为了健康考虑还是需要牵着狗出去溜一下。剩下的人既没有养猫也没有养狗，为了不浪费食物，加藤把桌子上剩余的菜品认真烤好并整理分类，分开来匀着给每个人打好了包。
井出略带紧张的接过递给他的饭盒，有些不知所措的说了“谢谢”。已经习惯加藤这种做法的健太表示不用太在意，拿着就好。“记得原来有一次一起去吃怀石料理，我们点了一条非常大的鱼，最后大家谁都吃不下了，但是那顿饭真的花了好多钱。你猜那个时候加藤做了什么？”不等井出给出回应，也不给加藤阻止他的机会，健太快速继续说，“他找店家要了盛熟饭用的木桶，把剩下的鱼肉剔出来拌进饭里，给我们每个人捏了两个饭团！结果第二天早饭所有人都在后台抱着饭团啃，特别壮观！”说着健太回忆起当初的画面，大笑起来。
“这么说起来，我好像也记得是有那么一回事。原来当初的事情竟然是这样。”城田也跟着凑热闹揶揄加藤，“当时那味道闻着特别香，我们打听是哪个店里买的，他们谁都不肯说。”
没想到陈年旧事还会被拿出来做饭后闲谈，加藤瞬间涨红了脸。“不想要就拿回来。”他作势要收回已经分出去的饭盒，“我拿去送给别人。”
“‘别人’是谁？”城田一边护着自己分到的烤肉不肯让出，一边突然缺根筋的问，“是那个‘好朋友’前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