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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THRI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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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那天的晚饭并不是双人的烛光晚宴，或许德山和加藤之间有一个人曾经有过这样的打算，最终都因为一位计划外的访客而不得不放弃。
随同计划外访客一同前来敲门的还有多日未见的丰永：“抱歉！抱歉！但实在是时间太赶，不得不冒昧直接上门打扰！”
加藤刚挂了电话，想着德山还要些时间才能到，便先把他们让进屋。一居室的客厅面积不大，但坐三个人还是足够。为他们端茶倒水的时候，加藤好奇的观察了一下与丰永一并前来的陌生男人：他身高与丰永相仿，看起来年纪略长。
“你好，初次见面。”男人向加藤伸出手，加藤赶忙礼貌性地握上去。这种看上去有些年纪，又看不出来具体年龄的，多半都是前辈。
男人叫西川，手头正在做一个虚拟组合策划，“第一期打算推出三个组合。”三个组合的名字已经分别定下，每个组合的队员人数也基本敲定，“我们的第二个三人组合，Thrive，现在急缺最后一个队员入队。”说完这句话，西川便目光灼灼地看着加藤，如此毫无前情提要式的陈述连陪在一旁的丰永都快要听不下去了。
加藤笑了笑，他大致猜到对方的意思。“您和我的经纪人或者工作室接触过吗？没有他们的同意我不能私下接工作的。”表面上的话虽然这样说，以加藤和工作室的关系，这个人先来找他倒也并无不妥。
“本来是要今天去的，不过我想先来跟你谈谈。”西川从随身的公事包中取出一份打印好的材料递给加藤，“我这个人嘴有点笨，现有的策划都在这里，你边看我们边聊。”
虚拟组合这个概念加藤不算陌生，他有《千本樱》舞台剧的经验，在舞台上饰演过雅马哈著名的Vocaloid虚拟歌手家族中的Kaito。西川打印的资料里也有初期的人物设定，包括虚拟的外形特征、身高、体重、生日、血型……而且后续计划还要制作角色动画和游戏。
“是声优？”加藤问。
“对也不对。”西川说，“有声优的工作，但那不是重点。更主要的工作是‘唱歌’，虚拟人物拍摄动画时要做配音，更多的工作还是要出组合专辑，开演唱会。你需要以你担任的虚拟角色的身份出席这些活动。”
“您……了解过我吗？” 以他浅薄的声优经历而言，在配音方面他自身的限制也不小。加藤的声音有一些可辨识度，这在他是歌手的时候自然是优势，但做配音却未必。
“了解的。”这时一直在一旁未发声的丰永插话进来，“之前一起配音那次的档案西川制作都研究过，连角色演唱会的现场录像一并都听过、看过了。他觉得你合适，我也这么认为。你看看这个角色，现在的人设都改成和你本人相近。你来一切就都万事大吉！”丰永凑到加藤身边，将他手里的资料翻到某页又递回给他。
加藤接过来还没来得及看，门铃响了起来。将拿在手里的资料就着丰永刚翻开的页面放在桌子上，加藤起身去开门。这一次在门外的是德山。他看起来有些凌乱，但眼尖的发现门口多出来两双摆放得还算整齐的鞋。“有客人？”德山问，“我方便进去吗？”言下之意，只要加藤开口说个“不”字，他转身便走。
自己工作上的事，德山在旁边谈起来确实不方便。
见加藤犹豫，德山向后退了一步。
加藤却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他退缩的手腕。“你……”可是开口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他有意想让德山等等，可是在哪里等？等多久？
德山感受到包裹在手腕上的温度和触感，心底一阵雀跃。再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加藤企图挽留他的举动更令他心满意足。知道他曾经动过那种心思，加藤却没有责怪他，也没有疏远他，面对面见到也没有察觉到不同寻常的迹象。德山一路上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踏实下来，随之而来从心底涌起一股隐秘的喜悦之情。他看到了希望，这个希望他等了十几年，也不差这一时。他想提议自己在车里等，但又觉得这样恐怕显得过于急切。“你先忙，忙完了给我打电话。”他记起加藤家没有晚饭，“如果聊太晚，记得给自己点外卖。”
如果他不是住在单人小屋，如果再多一间屋子出来，就可以让德山留下来，无论关于工作的谈话持续到多晚都不成问题。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就连加藤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别人而对自己的住处有了那么一点不满意，在此之前，即使是和卓也共挤一间宿舍的时候，或者和斋藤交往的那段时间里，他也从未这样想过。
末了，加藤还是送走了未曾进门的德山，关上门回到屋里。这个过程实际不过一、两分钟的事，却在两个人心中千回百转。
面对西川和丰永，加藤把杂乱的心思收了起来，重新看向离开时放在一旁的资料。确实如丰永介绍的一样，虚拟人物的设定除了生日都和他本人十分贴近，还有就是性格的细微之处不太一样。“自恋……”他想到上一个客串配音的角色似乎也差不多是这样。
“嗯，本色出演基本就没有问题。”西川不无诚恳地点了点头。
自恋和本色出演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加藤抿了抿嘴，但是反驳的话没有说。自从他饰演过迹部，便总有人觉得他的本色之一就是自恋。“丰永呢？既然是一起来的，也有担任其中的角色吗？”
“有的，和你在同一个组合。”丰永把手指指向资料上的一个人物草图，“另外的一名队员今天上午刚谈妥的。等你这边也定下来，咱们抽空见个面提前组队热身。”
“这么确定我会接？”加藤看向丰永，这个人从进门开始似乎就没有考虑过他拒绝的可能。
接收到加藤疑惑的目光，丰永笑了笑：“咱们不熟。”
这话没错，加藤点头。
“但是我自认为看人还是有些眼光和经验的。舞台剧那会就觉得你是个好人，虽然接触不多，但毕竟每天也抬头不见低头见。坦白讲，你个人专辑的歌我一首也没有听过，你的演唱会、节目我也没有关心过。但是五年前的配音合作，无论是在录音棚里，还是在演唱会上，和你的相处都很愉快。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唱歌吧？你和伊达的组合让我相信在组合里你也会是难得的好队员，你对伊达的好我都看在眼里。”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接这个工作。”丰永说，“但是我打从心底希望你能接，因为我想和你做队友。是我请求西川制作邀请你入队的，加藤，我想和你一起唱歌、出专辑、开演唱会，我想和你一起站在舞台上。”
加藤点了份拉面，他其实还想点一份章鱼烧，不过花江说他正好点了一大份，可以大家一起分着吃。
Thrive三人组合从成立开始差不多过了两年，当然中间加藤也抽空处理了一些自己的事。艾回在Joker悄无声息的停止活动后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在合约期内为他出了几张个人EP。可惜艾回对于加藤来说就像“滑铁卢”，第一次签约恋爱失败，第二次签约组队失败，尽管这并不是他合同到期后不再续约的直接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入队虚拟组合后，他的个人发展方向与艾回不再匹配了。加藤中间换过两家主打或兼打二次元风格的唱片公司，最终落户帝皇。
没有人能说清楚Thrive是怎么火起来的，或者说有Thrive参与的B-project策划是怎么火起来的，数据为实，那些虚拟的人物形象搭配他们这些真人的声音，在市场上打开了相当不错的局面。各种销售数据一路攀高，版权费也收得盆满钵满，广告代言和周边产品的合作排着队等签约机会。
在Thrive之前加藤没有和别人成团的经验，虽然短暂的和伊达组过双人组，但毕竟伊达不唱。他们三个人的声音区别很大，特别是花江，加藤着实佩服他的少年音。不只是花江，B-project另外一个双人组合里的岸尾也是不折不扣的少年音。正如西川策划，B-project公开时有三个组合，一个双人组，一个三人组，一个五人组，十个配音在台上站成一排，绝对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但凡遇到他们单个组合或多组同时登台的场合，台下的歌迷们总是忍不住尖叫。用声优界老人的话来说，“想不到有朝一日也能享受流量级的待遇！”十个人当中有前辈，也有新入行不久的，有从声优跨界到歌手的，也有从歌手跨界到声优的。资历最老的是双人组，年纪最轻的是Thrive的花江。
说到花江，加藤边吃面边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人，如果不是亲眼确认过个人信息，以他平时在队里如此关照自己和丰永，谁能想到他真实年龄这么小呢？
“这个给你尝尝，很好吃。”看到加藤的目光飘向自己，花江口是心非地夹了一块鱼肉到他碗中。
身为Thrive的队长，也只有在这种小事上才能感觉到与他年龄相仿的稚气未脱。“丰永也尝尝。”花江盒饭套餐中的两块鱼肉如今稳妥的放在加藤和丰永的碗里，两个队员相互对视交换眼神，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他们的队长不喜欢吃鱼，关于这一点，他们并不打算揭穿他。
三个人吃盒饭的地点是在剧院的舞台上，另外两个组合的人也在，他们聚在这里是为了月底的B-project同名演唱会。他们谁也没想到三个虚拟组合的第一场演唱会来得如此之快，就如同谁也没有想到开票后所有放出的门票一天之内就售罄了。也许西川预想过这样的盛景，不过从他们所处舞台布置这种强烈的临时感来判断，没准对于一手策划B-project出世的西川制作人来说，这也未尝不是始料未及。
他们初次的舞台因为时间来不及，舞美相对简陋了些，下半场末尾计划安排的虚拟人物3D互动投影，技术上也遇到了挑战。十个声音所有者，年龄跨度两个十年，却在同一个舞台上情同兄弟。演唱会临开场前几周才确认了演出标题《Brilliant Party》，正如其名，是一场超大规模、超级精彩的享乐派对。三层楼座和内场都站满了热情的歌迷，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四周就变成荧光棒组成的星之海洋，闪闪发光。
这一场的演唱会赠票加藤亲自送上门，德山没有迟到，他也像普通VIP观众一样提前排队入场等候。现场有很多年轻的女孩，也有陪着女孩一起或者像他这样的特殊观众。观众席灯光还没有暗下来之前，三三两两的视线带着好奇落在他的身上，德山冲着他们笑了笑，一来年龄差摆在这里，二来他还带着帽子，别人只当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帅哥。
十人大合唱和组合小合唱过去之后是单人solo的时间，加藤排在单人的第三个出场。大屏幕上预告才刚出现，剧场内的荧光棒就齐刷刷变成了蓝色，旁边隔了一个位子、刚才偷看过德山的姑娘递给德山一个新打开已经调成蓝色的荧光棒，“先借你用用，爱染老师的场面不能输！”
德山接过荧光棒的时候还有点发懵，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出现在舞台中央的身影吸引过去。“内心的海洋，头顶的星空。”脑海中突然出现这毫不相关的一句话。站在舞台上的加藤就像是宇宙中心一样令他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一丝一毫也不行。
看过再多次加藤的现场，下一次也还是会比上一次更震撼。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德山发现自己正跟随着音乐的节拍晃动手中的蓝色光源，全场的蓝色光源都是相同的动作。
宇宙蓝、星空蓝、海洋蓝、爱染蓝。
这个人他喜欢了二十年，如今仍然如初次相见般怦然心动，这个认知让德山在昏暗的观众席上悄悄扬起嘴角。Thrive的加藤很快乐，B-project的加藤也是，多年舞台上的独行侠如今也是有队友的人了，德山为他感到高兴。
演唱会结束后，后台一片凌乱。十个大男人横七竖八的瘫坐在休息室里商量接下来的庆功安排。花江和丰永表示家人有约、恕不奉陪，于是其他人的目光便直勾勾地转到加藤身上。Thrive的未婚独苗，加藤和树，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抱歉，今天也不行。”他摇了摇头，朝休息室的大门看了一眼。
“你们Thrive这样合适吗？”一句话激起一片义愤填膺。
“不合适，不合适，下次挑个中午时间，我们请大家吃饭！”花江的目光滑过五人组，“是吧，森久保？”
后者被点名了也不在乎，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不去庆功就赶紧走，留下来碍眼。”
于是Thrive的三个人顺台阶下楼，前后脚一起拿着自己的东西撤离休息室。
拉开大门，德山就站在门外，笑意盈盈地接过加藤拎在手里的背包。花江和丰永的取笑自然必不可少，毕竟有“家属”接送待遇的只有加藤独家一份。德山对这样的场面已经有了抵抗力，而且在他看来“接加藤回家”这样的事情只能证明自己正在追求他的进行时状态。至于什么时候追到手，他扭头看了看加藤明显腼腆起来泛红的脸，心里觉得大概距离不远了。
“今天的舞台表现也很漂亮。”
加藤坐上副驾驶座，听到德山的表扬。
“你说的现在不做数。”
他伸手去拉安全带，拉了两下都没拉到正确的位置。
德山把背包放进后备箱，钻进驾驶座，看到加藤还没有系好安全带，于是伸手帮忙抓住安全带扣斜拉过来扣好。
“演唱会录像之后会发售吧？”开车的路上，德山随口问道。
加藤点了点头，“应该吧，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之后就是年底了。
“今年要来我家过圣诞吗？”德山说着停了停，“小柳闹着想见你。”
加入B-project计划后加藤的日程和工作一度忙碌翻倍，这两年的圣诞和元旦他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
“只是他想见我吗？”加藤说，“那我不去。”
“我错了，是我想和你一起过圣诞。”
“那小柳和他的孩子们也来吗？”
“来吧。前两年没让他们来，今年吵着非要来。”
加藤脑补了一下小柳哭闹时生动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今年有圣诞树吗？”
“你来就有。”
加藤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那就来吧。”
他低下头给助理发了条短信：“今年圣诞节帮我空出来，有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