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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Stolen Child（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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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差不多煮熟的时候，槙岛终于回来了。崔从厨房出来，却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槙岛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朝他天使般一笑。“求成，来养个孩子如何？”
《Stolen Child》
崔求成X槙岛圣护
虽然心里充满疑惑，崔求成还是在两小时之内备齐了所有婴儿用品。不过当他一手抬着婴儿的小腿，另一手在婴儿的屁股下面铺尿不湿片的时候，心头还是涌起了一种喜当爹的复杂感受。
“旦那，我可不可以确认一下，你的那句‘来养个孩子’的意思是……让我来养？”
槙岛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唔，拜托你了。”
不不不，根本不是“拜托你了”这样好吗？！
“养小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槙岛桑，听你的口气就好像在说‘今天的晚饭就拜托了’一样。”
“是吗？”
槙岛合上书站了起来，悠悠地踱到婴儿车旁边。
“确实是心血来潮所以才把他带回来的，看来太过增加了你的工作负荷呢？”
“倒不是因为这个……”虽然崔求成也想说为什么会变成了我的工作？难道不应该是双方共同抚养么？“要养一个大活人不光是工作量的问题吧，这是长年累月的事情……毕竟是条人命，您有考虑过等他长大一点会怎样吗？明白一点说吧：您打算让他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今后把他培养成人吗？”
“不，我只是好奇人类的最初阶段是怎样的。我想看看他的人生在起步时假如没有西比拉系统的作用，会是怎样的发展。”
崔求成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他简单地答道。
果然是这样，崔想。槙岛并没有考虑过要为人父母什么的。这个婴儿的性命，和那些被槙岛看中、观察、然后又轻易从股掌中抛弃的“玩具”们没有任何区别。等槙岛失去了兴趣的时候，这孩子就要从这间屋子里消失了吧。虽然觉得有些残酷，崔也并没打算违逆槙岛的意愿。
男人把纸尿裤不松不紧地粘好，将边缘小心地拉了拉，然后给婴儿盖上被子。槙岛一直站在旁边，注视着他的动作。
“你以前照料过孩子吗，求成？做得很好呢。”
“哪有，”崔叹气道，“我这是赶鸭子上架而已……因为旦那时不时捡些奇怪的东西回来，拜您所赐，我经常要学习新的技能才行啊。”
“你果然是个天才。”
槙岛又露出了轻盈的笑容。槙岛对崔一向不吝惜褒奖的句子，这句称赞崔也并非第一次听到，然而这次他却发现自己无法愉快的接受。不过，崔求成什么也没有说。
接踵而至的琐碎挑战还在后面，很快让崔无暇再去考虑槙岛的决定是否无理。在这个时代，连母乳喂养的行为都已经部分地被代替，害怕产后抑郁对色相造成影响的产妇往往会服用辅助性的药物，而对色相的检测亦从婴儿时期就开始了。换言之，父母们所希望的首先是培养一个PP值合格的孩子。那些被西比拉调控过的东西，在槙岛这里当然是作为实验干扰项而被否决掉的。但是，想要弄来纯天然的乳制品是极为困难的，如果不用市面上通行的合成奶粉，小家伙就会面临断粮危机。
“抱歉，旦那，我只能搞到这个了。”崔向槙岛请示，槙岛只是摇头。
“那就先不喂他。”
过了半夜，婴儿啼哭起来。在确认过不是因为尿布的关系之后，崔只能判断这是饥饿的本能反应。“旦那——”
他看着靠在枕头上的槙岛。“不要看我，我也没有奶给他喝。”槙岛说。
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崔求成把婴儿从小车子里抱起来，试着在怀中摇晃。但是孩子还是一个劲地哭，哭声越发尖利，脸上红红的皱成一团。“槙岛旦那，这样下去他会饿坏的。”他提高了些声音。
“等到早上再说。”
青年的回答依然平静。那种语调让崔感到，就算这孩子现在在他面前死去，他或许也不会有些许的动容。崔的耳朵里充满了小孩子的哭叫声，他没有办法，只好抱着婴儿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小祖宗，别哭了，再哭旦那就要把剃刀拿出来了哦。”
崔伤脑筋地一边把孩子放在膝上搂着，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手提电脑。但是，在试遍了所有网上查到的方法之后，他意识到，根本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小家伙喂饱。
他嗯嗯地含糊哼着，用手轻拍着婴儿，同时扭头瞅了瞅卧室的门。厨房里有他之前买回来的合成奶粉，如果瞒着槙岛偷偷喂上一点的话……
被槙岛发现了的话，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责怪，不过当崔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厨房的时候，他从自己心里察知了一股无法明言的反逆心理。
奇怪……
把奶粉用温水冲开，往奶瓶里灌的时候，即使在熬夜的疲惫和哭声吵闹导致的焦灼当中，崔的思绪仍不平静。明明此前也被槙岛支使着做过许多苦手的任务，为什么？为什么唯独这一次，心中一直有种难以释怀的感觉？
男人拿着奶瓶回到客厅。无名的婴儿在沙发啜泣，嗓音已经有点发哑，看起来小小的一团，无助而伤心。崔叹了口气，俯身将他抱起来。
“真是，光是养槙岛桑一个就够难的了……”
他举起奶瓶，把奶嘴塞到小家伙张开的嘴巴里，看着婴儿在继续地哭了几声之后终于意识到了有可吃的东西，开始像小动物一样吮吸起来。男人向沙发上靠了靠，让自己稍微放松一点，这时忽然听见滴答一声响。他腾出手来拿起手机，发现是色相检查仪的提示。
“这……？！”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数字，高到让崔求成一瞬以为检测仪出了故障。怎么回事？只是因为养小孩的事烦心了一阵，自己的PP值竟然上升到了会被Dominator抹杀掉的程度么？
片刻的震惊之后，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而这件事又让他陷入了另一个震惊。
“是这个小家伙的指数么？！！”
虽然长期的临床研究结果标明，婴幼儿时期人类的色相和犯罪指数有很大的波动性，并没有定形，因此作为被官方采信并记录的首次PP值统一测量大约是在5岁左右才进行，但是……即使已经在安然而满足地吮着奶，怀中婴儿的色相依然十分浑浊，并没有下降的迹象。
虽然对以PP值来决定人的命运的社会制度不以为然，崔求成还是忍不住感到手臂中变得沉重了，仿佛他抱着的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原来如此……”他低头看着臂弯中的婴儿，笑了笑。“咱们俩都是潜在犯啊。”
自己和这个小生命一样，出了这间屋子，就会有被射杀的危险……自己和这个小家伙一样，都是被槙岛旦那捡回来，因而存活下来的，随机而偶然地存在于此的人。
之前那种郁结之感，此时似乎稍稍找到了一点端倪。崔以近于温柔的动作，安抚着他全然无知的小小难友，就在这时，身后蓦地响起了槙岛的声音。
“为什么要这样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