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一） ...
-
所以为什么要安路灯呢？
舒马一边沿着望不到尽头的大路往家走，一边小声嘀咕着抱怨。
明明布谷村只是一个人烟稀薄的破山村，但是就在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忽然大张旗鼓地修起路灯来。
从北到南这条不到三千米的弯曲大路上，像是列队一样每隔十米就站着一个高逾两米的路灯。
每到晚间九点，苍白的灯光会像一张透明的白纸一样扑在灯下的地面上，然而街上很少有人出现，那灯光几乎没有什么机会捕捉到移动的影子。
舒马一盏一盏地数着灯，现在大概快凌晨一点了吧，明明平时路灯会在十二点前就熄灭，但今天却执着地亮着，没有任何熄灭迹象。
也许是因为元宵节的缘故。
过年时候就听纪穿蒙说路灯亮了一整夜。
纪穿蒙早晨七点左右起来上厕所时，看见路灯慢慢变昏暗，最后像困极了一样闪了一会儿才猝然熄灭。
那么今天肯定也是节日的原因吧，所以过了凌晨它们还亮着。
然而走了一会儿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因为今天已经是正月十六了，情不自禁地想起放假前在学校里风靡的那个游戏，大意就是一个同学闭上眼睛，另一个同学站在他面前，喃喃自语着念出长长一段咒语，然后缓缓伸出手，像是招魂一样朝闭着眼睛那同学的胳膊摆手，只要小声说着“起来”“起来”……那胳膊就会如同僵尸的胳膊一样缓缓抬起……
舒马对这种诡异事情一向非常感兴趣，他不肯相信举起胳膊的同学，认为闭着眼睛的同学是装的，为了吓唬大家。哪怕四五个试过的同学都矢口否认，强调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托着自己，舒马也一点都不相信。
因此，他大咧咧地站在那个会咒语的同学，也就是纪穿蒙面前，让他对自己施法。
即使这种游戏已经做了很多次，看到舒马闭上眼睛，大家还是都屏住呼吸，围着舒马和纪穿蒙看起来。
舒马闭上眼睛后，感觉纪穿蒙从自己的肩膀开始，顺着胳膊摸下去，直到手腕，手背，指尖，然后离开。
他有些不适，他感觉纪穿蒙摸别人时没这么仔细，想要睁开眼睛偷偷看一眼，却听到纪穿蒙已经开始念咒。
没办法，只好先忍下，等对方念完。
低低的念咒声音很有催眠效用，舒马试图仔细分辨说话的内容，却只听到一句略微清晰的话，等再想细听时，纪穿蒙却没了声息。
周围一下子静得诡异，就好像，所有人都不见了。
紧接着，感觉到胳膊肘处的衣袖被轻轻拽了一下，舒马吓了一跳，胳膊控制不住地一颤。
然而那感触稍纵即逝，接着听到纪穿蒙似乎有些遥远的声音。
“起来……”
“起来……”
声音轻得近乎温柔。
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两臂开始感觉到压迫，那种完全不同于被人碰触的触感，就好像胳膊四周的空气有了自己的意识，它们挤压着，推搡着，要将舒马的胳膊抬起。
那一刻舒马感觉到怕了，他甚至试着抵制那股力量。
就在这时，听到纪穿蒙松口气的声音。
“好了。”
舒马几乎是瞬间就睁开眼睛。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了本以为一点位置都没挪的胳膊正半抬在空气，当时舒马脸唰得就白了。
完全不像其他做过这个游戏的同学那么兴奋，舒马感觉很害怕。
那天晚上放学后，他故意留在班级没有立刻离开。等到值日生的纪穿蒙背上书包，他才立刻冲上去，笑着跟对方说：“一起走吧！”
纪穿蒙有些吃惊地看着舒马。
两人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或者说，会讨老师欢心，做什么都顺风顺水的舒马，一直都不屑于搭理性格内向的纪穿蒙。
如果不是这次事件，也许大家永远不会把视线集中在纪穿蒙身上。
舒马和纪穿蒙走出校园很远以后，才装作漫不经心地提起白天的事。
一面表达出自己对那个事件的好奇，一面用平常的语气询问：“说起来，你念得那个咒语到底是什么？”
能感觉到纪穿蒙瞬间紧张起来的情绪，他有些慌张地看了舒马一眼，然后匆匆收回视线，似乎没什么力气地说：“我不能说……”
舒马于是问：“你是不想告诉别人吗？怕别人都学会？今天你念得咒语，我好像听到了一句……”
纪穿蒙立马有些焦急地问：“你听到了什么？”
舒马笑了一下，说：“我听到你好像说了一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是吗？真的有这句吗？”
纪穿蒙听到这句话后却是松了一口气，他缓和了脸色，慢慢应了：“嗯，是有这句。”
舒马长长的“哦”一声，又说：“反正我知道一句也是知道，多知道几句也没啥吧？你就跟我说说其他的呗？”
然而纪穿蒙却一口回绝。“不行。”
舒马的劝诱语气也维持不住了，他直接表情不满地问：“为什么不行？”
这时一直处在行走中的纪穿蒙停住脚步，转头对舒马说：“这个咒语不能告诉任何人，说了就会折寿。你是想我泄露咒语给你，然后少活几年吗？”
舒马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听到这么严重的后果，他立马被吓住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