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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合二不能为一定理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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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把钢拐丢到龙头下面,它们躺在那里任由莹白的水花通体流泻,他吸吸鼻子。
还是留存着……淡淡的血腥味。
是那个人的。
慢慢地他褪下紧贴在身上的湿衣衫,窗外雷雨正变成绵延的淅淅沥沥,天色提前暗沉。云雀扯过毛巾把自己的脸埋在里面,在一片柔软中咬紧牙关。
在指望什么,在期待什么,那根本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有的。骸根本就不了解,也根本就没打算了解——他说了,需要的只是「玩具」。整个世界里信手捡拾,取留随意好似根本不值一提;轮回匆匆,从来顾不上珍惜,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真是……傻透了……
他抬起脸,镜中看过来的人同样是清峻的外表,唇线僵硬,双眉展不开。黑色短发乱乱地翘,云雀下意识抬手梳弄,忽地又想起某个叶子茂盛的古怪发型,心里不由一紧。
不能这样,为一个人的反应而乱了自己的整个思绪。正在萌芽却又理不清、扯得丝丝疼痛,那些模糊不成形、连自身也难以说清的念头,少年打定主意就此斩断。但手掌未来得及握紧决心,外屋忽然响起校歌。
「绿意盎然的并盛……」
走动时掀起的气流让裸露的皮肤感到凉意。他坐到床边摸索,认出手机号码是草壁的,没有多犹豫,直接按下接听。
然后他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肩上的毛巾掉到了脚边。攥住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而发起抖来,云雀觉得耳朵一阵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
那是殴打的声音。
狂乱的叫喊和肢体碰撞的钝响,掺杂着户外的沙沙杂音,在他的脑海里组合成各种影像。应该想到的……再次相遇那些人,虽然云雀之前认为副委员长会采取有节制的应对方式,但发展成这样,可以说是最糟。
「委员长——」草壁还在焦急地请示着。云雀想稳住自己的呼吸,但话还是像剑一样扫了过去。
「一群白痴……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我、我压制不住局面——黑曜的人也不停地反击,他们的老大看上去状况很差,怕是……」
云雀一怔。
「草壁哲矢,你是副委员长么?」音调高起来,差不多变成吼的。他一手仍捏着电话,另一手甩开衣柜门胡乱翻找。「不想退会的话就给我去发挥点作用!」
「可、可是……」
单手穿衣服有些麻烦,加之动作粗暴,云雀失去耐性,怒斥了最后一句将手机扔开。
「我现在过去。你们就等着受处分吧!!!」
踏出门外天地混成黑压压一片。他不打伞,奔跑中外衣飒飒掀动。雨已经变小,但因为急促的步伐,它仍然变成斜着打过来的一根根无头线。云雀恭弥心情非常差,比白天在黑曜时更差。同一所医院,冤家路窄,被恶作剧导致了翻车事故和任务失败的风纪委员会,咽不下这口气而对黑曜的人动手了……从电话里听到的来看,恐怕已经发展成了群殴事件。
但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之前,云雀已经独自去过了黑曜。双向的恼怒,岂能用血还得清。
『他们的老大看上去状况很差……怕是……』
到底怎样了。
那家伙,不是这么羸弱的草食动物才对啊。
还是说……因为白天自己给他落下的伤——
云雀跑得更匆忙了些,冲过路口时听见剎车声在左右拉开长长的尖叫,他才从乱糟糟的猜测中回了神。红灯在几步开外,雨雾里触目惊心地闪。
他低头喘息,用手抠紧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事情不断地不断地搞砸下去,就像滚雪球,最后铺天盖地碾过来,坚硬地逼迫他把所有感情压得薄如纸张。
绿灯慢悠悠亮起,少年重新迈开脚步。他觉得中山外科医院的霓虹灯仿佛占据了整个视野,连挪开视线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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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用力撑开眼皮去看天花板。头疼得像是要炸裂开,眼窝火烧火燎,蓝发少年从被子里拖出手臂,昏沉地放上额头。
呵……这感觉多久没经历过了呢。
生病的感觉,身体在叫嚣的感觉,反而让他能察觉自己是活着的。比起在水牢里无知无觉连何年何月都置之度外,倒是现在,更像一个真正的人类。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喉咙里同样爬满了细小的痛楚。六道骸把手摸上床头柜去够保温杯,但触碰中力量拿捏不稳,凉凉的金属摇晃一下从他的指尖滑了出去。骸没来得及重新抓住它,缩起肩膀,听见杯子摔在地板上一声脆响。
医院里太静,好像就剩下他孑然一身。怕吵醒了谁,但也许醒着的唯有他自己。骸觉得大脑陷在一片茫茫的迟钝中,犹豫了一秒要不要起身去捡,终于还是撑着坐了起来。接着他听到病房门被猛地打开来。
「Kufufu。你们俩真的去了好久呢——诶?」
骸的话卡在半路。门口站的是云雀恭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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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病中的幻觉,他花了一点时间来确定这一点。闯进来的少年肩膀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衬衫潮湿地贴在他的肩线腰身,黑发上缀着明亮的水珠,云雀恭弥看上去和白天冲入黑曜大厅的时候似乎一模一样。
连眼睛也是……光线,流转得那么好看。
骸恍惚地回忆起了一些细节。那时他刚刚从千种那里得知他们对风纪的人做了恶作剧,事情无可挽回,只有等待云雀上门算账。果然,很快云雀就到达了他面前,长时间的奔跑让黑发少年的眸子闪烁不定。骸断定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抢在云雀开口之前,先亮出三叉戟。
「干扰了风纪的活动还真是不好意思。那只是我们的小小玩笑。」
「……玩笑?」
云雀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怒意慢慢地蒸腾起来。骸保持着轻浮的笑,嗓子里却充满复杂的滋味。
然后他们不出所料地大打出手。
其实在害怕。害怕听到云雀说出什么话,说出任何不在意的心情、了断的决定。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先站上敌人的立场,示以锋芒,惹火烧身。但他忽略了……忽略了云雀刚看到他那一瞬的眼神,就和现在一样,那并不是为着杀意而来,而是——转瞬就熄灭的,却千真万确,是如释重负的安心。
然而那原因,骸还不敢去想。
「哦呀……?」
声音有点发哑,病床上的人再次顿住,然后勉强移开了目光。现在,骸不知道他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也许因为惊讶而显得有些愚蠢,也许正是他所嗤之以鼻的草食动物的柔弱。但那些都看不见,并不是因为骸尚未痊愈的视力,而是因为云雀在楞神的时刻,露出了最单纯的表情。他像是无法动弹,只得毫无防备之间,让彼此撞见了最真实的模样。第一句该说什么好呢。该怎么做才算“正常”呢。啊啊,攥着被角的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也许是生病的缘故,他觉得满脑子的心计和筹划都溜得一干二净。骸怔忡片刻,然后沮丧地叹了口气放弃主动权。但云雀没有让他等很久。门被关上了,脚步声轻浅地来到了床前。骸不由得再次看过去,云雀恭弥正弯腰捡起地上的保温杯,放回床头柜,重新倒了水,然后递到他跟前。
发现骸预想外的呆头呆脑,杯子又往前一塞,水花溅到了他的鼻尖上。「你不是要喝水么!!」
蓝发少年这才赶忙接下。
「呃…谢谢。」
温热的蒸汽扑到脸上,他把水送到唇边。总觉得这情景像是不真实,不该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但为什么呢,云雀恭弥现在就站在这里。
云雀看见骸闭上眼睛,睫毛抖了抖,汩汩地咽着水时喉结上下滑动。从宽大的领口露出一些颜色陈旧的伤痕。
「……他们打你了?」
突然间听到云雀冒出这一句,声音有点奇怪,似乎含着一种要确证结果的担忧。骸放下杯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他们?……是说复仇者吗?
于是他仰头调整自己微笑。「啊……不过都过去了。」
出乎意料,云雀身子震了一下。骸顺着看过去,发现床边站着的人手指蜷了起来,眉心有些细微的纠结。刚要纳闷,又听见了下一句。
「让我看看。」
……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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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直视了回去,视线正面相交。云雀脸上是——他描述不好——是近于紧张的样子。那神色搞得他心里也惶然起来,「不用了,」骸说,「并不严重……」
「让我看看。」
糟糕。语气又急躁起来了。骸搞不清状况。为什么云雀恭弥要看复仇者给他留下的伤?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还死盯在自己身上,这种架势让骸稍稍恢复了平时的对手性思路。异色双瞳染上一点冷漠,骸轻描淡写扯开自己的衣领。「虽然不知道你在企图什么……嘛,我是不介意……」
横贯胸口的印记,一直延伸到脖颈后面。像是被蟒蛇缠勒过,或是被烙铁残忍地烫过,在骸的身上,云雀看见了从前全然没有想到过的或新或旧的印记。不知道还能不能消退,但那确实是眼前这个家伙所经历过的,来路上一脚一步如同都踩着自己的血印。
他一时楞住了。
骸维持着动作,过一会没听见反应,便挂着讥讽的笑挑起眉。「……看够了吗?」
这些,并不是光荣,它们只代表丑陋,代表和畜生一样苦苦求生的灰暗年岁。你看这些做什么?嘲笑我?可怜我?纯粹的好奇?
……哪个都很讨厌。
像是被他的话音拉回了注意力,云雀眸子一凛。
「你有不满?」
骸抚平领子的那只手滞了一秒。反问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和你没有关系吧。」
「怎么没有?我们会赔偿的。」云雀干脆地回答。
……啊咧?
「你在说什么——」这次轮到骸发楞了,他抬头对上云雀理所当然的表情,好生诧异。「你不是在说复仇者?」
「复仇者?」云雀皱眉。「我说的是风纪委给你弄的伤——他们不是打你了吗?」
「风纪委?打我??」
骸糊涂起来。云雀看来也同样不解。就在这时他外衣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唱起了校歌。打开来看,云雀按键的力道有些重。
「草壁哲矢,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呃呃……委员长……那个……其实——」
骸不想表现出自己在偷听电话,只好重新拿起杯子喝水。但电话里突然传出的熟悉声音让他猛地呛住了。
「啊啊啊啊麻烦死了!!!!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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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音量让云雀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骸捂住嘴咳嗽不止。他们听见城岛犬大剌剌的语气,和往常同样。
「小鸭子你听着,我们并没有和你的跟班们打架。」
连云雀也被惊住了,甚至忘记留意骸正在一边注意听。犬的大嗓门从电话另一头继续嚷。
「之前的仇,我们和这群飞机头已经决定……嗯……既往不咎。」少年用了一个自觉很高级的词汇,有些得意,千种在他旁边揉揉太阳穴叹气,他决定无视。「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到医院来……和骸大人的问题,快点好好解决!!」
骸不知所措,望向云雀,后者脸上正在呈现努力忍耐的表情。
「哇哦。你没有权利教训我——」
但是对方好像根本没在意。吵吵闹闹的声音从手机里不断地簌簌掉出来。「所以,先去向骸大人赔礼道歉——啊!柿子你干嘛抢我话筒!!」
「是你太不会讲话。云雀恭弥会生气。」
「给我等下,凭什么让委员长先道歉?!」是草壁的声音。
「他先出手打了骸大人嘛!」
「喂!当初谁惹到我们头上来的?」其他的风纪委员。
「谁让你们那么弱,再说不要翻旧账——柿P你怎么又抢我话筒!!!」
「……好麻烦。呼……快点说完……」
「所以说……那啥来着?对,所以说你们要坦白一点,死不认错的是胆小鬼哦!还有就是不许你又去打骸大人!他真的很在意你,只要事情一跟你有关他整个人就会变得很不对劲……故意惹你发火肯定是因为他怕你不理他——」
「喂?小鸭子你在听吗?」
哔地一声,云雀掐断了电话。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骸坐在床上,他没有听清犬最后乱七八糟地讲了些什么,但大略地他猜到了这群孩子究竟筹画了怎样一个煞费苦心的局。真是好心过头了啊……他觉得脸颊很烫,心脏跳动的声音很大,有些苦涩,有些忐忑,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等待着接受对方受骗后的怒气,以及拂袖而去的背影。
云雀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垂下了手,手机仍然握在手心里。
「道歉什么的……我不会说的。」
并没有勃然作色。依旧是平日里那把冷丝丝的声线。骸迟缓地把杯子放回床头柜上,然后倒回枕头里疲倦地闭起眼。「kufufu…我也没打算要你道歉啊。」
沉默重新回来,两人僵持相对。骸思忖着云雀大概要开口说走了。但窸窸窣窣的声音绕到了床的另一边,半天没有再响动。他睁眼朝向那边,却发现云雀在一侧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一语不发地。
骸忍不住重新凝视这个少年。冲进门的时候未加掩饰的惶急,看那满头满身的水气,怕是跑了很远过来的。不知道云雀恭弥的手下们究竟对他撒了怎样的谎,会让他这样不顾及雨和路程,跑到止不住气喘的程度,赶到这里——赶到他六道骸的病房。
在发现他没事时,云雀那个松了一口气似的表情。之前在黑曜中心也是如此,但他却一直没去注意——或者,装作没注意。但如今却成了证实的证据。
为了我吗?
难道是,为了我吗?
黑发少年抬起胳膊去擦脸庞的水,察觉骸正盯着自己看,动作忽地僵了僵。
「干嘛?」
「没什么。」骸扭开头,仰脸朝着天花板。眼神不由自主柔和起来,那是从前他只会在云雀背后才露出的模样。心里开始流淌出湿热一片,他觉得不妙,却抖得没法控制,那片湿热一直向上,涌进喉咙又涌上眼眶,攥紧了手指咬紧了嘴唇也再挡不住那些积蓄了日日夜夜的泪花。鼻息又重了起来,骸喃喃地说:「我……真高兴。」
一直不敢流露我的开心,因为我以为只有持续的恨意才能让你一直看着我,只有伤人的话才能让你一直记着我。在黑曜中心,当你不再冲我打过来,转身和加百罗涅一起走开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看见你了。但现在你却仍然在,就在我面前。
非常高兴,非常庆幸,这是非常非常……幸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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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看了他一阵,骸脸上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这让他的神情矛盾得可爱。就算现在是病歪歪的,这个人也并不软弱,一把骨胳承受超过多少人的生命份量,却努力地扛下去,转过眼来永远是云淡风轻。但这些,要如何用言语表达得起。云雀想起了骸身上那些伤痕,想起了城岛犬的那些话。『骸大人真的很在意你,只要一跟你有关他整个人就会变得很不对劲……』他埋下头,耳根发热。
「我……先回去了。」
结果到头来仍然只说出这一句。云雀闷闷站起来,但冷不防地,手腕被人抓住了。他不禁浑身一激灵。「你干什么!」
骸仍然靠在枕上,呼吸有些粗重。抓住他的那只手显得白而纤长,却出乎意料很有力。
「啊,我只是想提醒下……你……你的扣子系错了。」
连忙低头一看,衬衫的衣扣果真是一边高一边低,扭成有些好笑的模样。云雀一把把手抽回来,攥住衣襟……真该死!又在这家伙面前丢人了,绝对够他嘲弄的……黑发少年没再抬眼去看骸的表情,转身就要迈开步子。
「云雀君!」
骸着急似的又喊了一声,再次去抓他的手却抓了个空,但云雀闻声脚下一顿,骸这下得到机会,扯住了他外套的衣袖。
不管能不能留得住……至少先喊出那个名字。不尝试的话,就永远什么也不知道。骸望着云雀的背影,他知道,这个为了来见他连扣子都在匆忙中系错了的少年,已经用行动率先表示了该表示的一切。
「云雀君……我、那个……」
清澈的凤眸转过来的刹那,他一时语噎。云雀的手腕碰到他指尖,很冷,似乎还微微颤抖着。骸找不出话可说,横了横心,拉过云雀的手,直接把那掌心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样,有没有觉得暖和一点?」
马上后悔。这太蹩脚了。他感到云雀的手在自己额上震动了一下,心想这下再不摔门而去就不是云雀恭弥了……可是云雀的声音却是吃惊的。
「……你在发烧?!」
滚烫的温度透过手心皮肤。云雀这才意识到骸的样子有异,潮红的脸颊和紊乱的鼻息,这家伙根本是在硬撑着。「我去叫护士来。」
「不用……已经打了针很快就会好……」骸把自己的手又在云雀手背上压得紧了些,嘴角向上翘起。「而且这样冰着很舒服。」
没有挣开。云雀踌躇一下,另一只手拖过凳子重新坐定。他不得不向前倾了倾身子,把胳膊肘支在骸的枕边。骸觉得脑子因为发热或者是终于的放松而一阵阵麻木起来,视野里垂着眼帘正低头注视他的云雀,模样漂亮得像一场梦。他眼皮沉得好似灌了铅,就是舍不得合上。
「湿衣服……」
过了好一会骸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短句。「贴在身上很……难受的吧……床头柜里有替换的病号服……」
云雀嗓子眼梗了梗,学着骸此前的刻薄话。「这和你也没有关系吧。」
骸笑了。
「是呢……不过我……知道的——水里很难受。」
他的声音断掉了,倏然沉入睡眠的侧脸很恬静,一瞬间甚至显得无忧无虑。云雀又等了一阵子才轻缓地拿开了手。手心残留下徐徐温暖。
有时候,明明是相向而行的感情,会因为走岔了路而没有遇上对方。还好,这次他们走的,不是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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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竟然做了!!欺君罔上这种事!!委员长回来一定会咬死我们的!!!!怎么办啊啊啊啊……」
草壁抱着头愁眉苦脸。犬和千种挨着,他们一同站在医院后门的遮雨棚下。黄头发少年望了望夜色中不绝如缕飘散的雨丝,很是自豪地笑出声。
「嘿嘿嘿,都来感谢我吧!!这可是本大爷想出的好主意。」
「犬,万一骸大人生气了,我们也会被宰了的。」
「诶?!」
而在医院的前门方向,纲吉手里拎着便当盒,正和库洛姆共打一把伞。他无奈地抬头瞥了一眼楼上病房窗帘后的人影。
「是不是应该先回去呢……」
君子成人之美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