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小团圆01 ...
-
云雀恭弥进门的时候六道骸已经趴在小矮桌上睡着，黑头发青年踏着榻榻米走过去，脚步声轻细，并没把雾守惊醒。被炉连同骸的体温一起熏出一小片暖烘烘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而逐渐融化掉他身上的寒气。
他在骸身边坐下来，顿了几秒，然后猛地把骸的衣裳一撩，将凉冰冰的两只手贴进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唔唔唔嗯……”
赶在惨叫声惊动厢房里的草壁之前云雀及时把骸的嘴巴捂上，不过反抗并没有因此停止，两人在席垫子上闷声扭打了一阵，到最后六道骸终于气喘吁吁率先放弃。云雀的手掌仍然不依不饶紧贴在他皮肤上攫取温度，骸徒劳地隔着衬衣料子掰了两下，然后身子渐渐放软，向后不甘心地靠上对方肩窝。
“拜托挪开你的鸟爪……要死人的好吗！”冰得他睡意全无。
云守的额头枕在他脖颈边，一绺鼻息吹得毫无反省意味。“看你睡得这么舒服，有点不爽。”
“出门之前戴上手套不就好了？为什么我要承担你自取其咎的后果啊……”
“不戴。怪变态的。”
“是在说我吗！？你是在说我吧云雀恭弥！！！”
“有意见也给我保留。”手指渐渐回暖，略带着些麻酥酥的刺痒。他感受着骸的肌肤在自己掌心下面因为冷意和言语的双重刺激而微微颤抖，合眼埋在对方头发里的脸上勾起一丝看不见的笑。
“别乱动。就这么呆一会……”
《小团圆》
CP：云骸
安安生生的光景莫非总是嫌多。
（1）
“我说你自己去一次又不会怎样，就权当给草壁放一次假嘛？我今天的任务还没完，再说从这边到超市还要绕路……要买的清单我昨晚贴在冰箱门上——喂？喂喂？”
被直接挂电话也不是第一次，大致这是云雀恭弥表现焦躁的细节之一。骸对着手机挑了挑眉。他的那位也并非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可惜讨厌群聚，便也少了平常心态，草食动物分类之下的乐趣之于云雀可能反变成一种苦差。在这点上，骸和他存在习性上的不同。
俗话说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六道骸并不指望那位不沾荤腥的户主先生跟他分担一根扁担的两头，只是他改不了爱逞逞坏心眼儿，时不时用琐事去炸炸云雀的毛，免得日子疲软。再者，骸觉得寻常之中蕴含着各种各样的可享受之处，总希望多少也能拽着对方去体验。
好心恶意参半的电波单方面发射出去，恭桑那边调频能不能对得上，很可怀疑。他对着手机默然了片刻，揣进兜里之前到底还是又补了一条短信，甜甜的语气复述硬性指标：六点半到超市给你接风哦，加了个油，亲爱的。
修身（六道骸是个潮人）齐家（老公一个孩子一堆）平天下（黑手党歼灭顺便世界大战）——人间道好辛苦。跟谈判对象扯了个七七八八，骸心里装着云雀深入基层那茬子事，看看差不多到点了就撂挑子往回赶。他一边看表一边跳下车，觉得这么个晚高峰的时间对云雀来说确实足够挑战，心里稍稍担忧：可别玩脱了？
把那个大公害丢到人堆里去，完全可以算作报复射会的手段，呆会大有可能看到无关群众尸横遍野的灾难片——虽说收场一般是彭格列的事。自从有了这两个没良心的守护者，十代目的膝盖就常年中满了箭。发展成那样子有唯一一个好处：他能比较容易确定云雀恭弥的所处位置——那人没回他的短信，刚刚也不接他电话，一直这么气性大，没得治。
六道骸嘀嘀咕咕着拐上超市所在的街面，从嘤嗡的人流里游过去。夜色已经开始降下来，远近亮起的灯光里浮动着旁边糕点店的熟悉香味。
看起来好像还没出什么大乱子，真令人失望。
这超市他来的次数不少，因为离风纪财团的基地比较近。很小，玻璃窗澄明地亮着。骸走近过去的时候，脚步一点点放慢了，好像走近一座舞台。他晃到玻璃窗边，站住脚，微微向前伸着脖子，透过货架的缝隙眯起眼睛。
马上他就看见——意外地很容易看见——云雀笔直地杵在那些高高低低的架子中间，西装革履地抱着两大提卫生纸。黑发青年板着脸，双眉紧锁地在购物的人群里东张西望，一只手里攥着他之前贴在家里冰箱上的那张清单便条。骸噗地一声，猫下身子当街笑起来。
他笑了好一阵，几乎把额头都粘到了玻璃上，直到他意识到那位浑身散发着黑气转来转去的风纪财团董事长就在玻璃对面。骸连忙把笑脸往后退了退，隔着玻璃，云雀的面孔正从两排芬达瓶子之间瞪着他。“恭弥，”敲了敲窗子。隐约自己笑眯眯的倒影和云雀不耐的五官在玻璃上奇妙重叠着。他忘记了对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怎么样了？”
似乎通过他的口型也居然理解了意思，云雀偏了偏头：买齐了，跟我去结账。
“我列的清单上好像没有写要买巧克力？”
“你不想要就算了。”
“……”骸瞅了瞅手里自己最喜欢的那个牌子，心里淡淡高兴。乖乖装了袋，拿过下一个——
“我列的清单上好像没有写要买安全套？”
“你不想用的话我倒是没意见。”
“……”他就知道不应该高兴得太早。
其实本来可问的还有些别的。提了购物袋两个人一起往回走的时候骸依稀还能想得起这些问题。为什么穿成这样杀进超市来买东西，为什么都不知道用用手推车，为什么不回他短信和电话，诸如此类。然而云雀常常觉得生活中鸡肋的语言太多，骸也赞同那是人类的通病，他自己身在其中摆脱不了凡夫俗子的劣性，偶尔意识到，也想高贵冷艳一下。云雀头也不回，雷厉风行两手拎满食材，气势相当让人侧目。骸伴他一边，听着他昂贵的皮鞋哒哒在步行街的薄雪上踩过，过了街角，忽然停下。
“kufufu。恭弥，手机借我一下。”
“做什么。”
“今天是翘班跑回来来着，用你的号码发信息给泽田纲吉，我想他会多一点谅解的。”
你只是想把早退的责任算在我头上吧？
“我口袋里。不是那边，”感觉骸摸到错误的方向，云雀转了个身，低了低下颌。“上衣。”
如果被放了假的草壁此时路过这里的话，也许会看到让他惊讶的场面，他的恭先生站在那里像一架天平，虽然一脸不耐，但还是默默等着六道骸在他各个衣袋里掏来掏去。
这天他们的运气并不那么好，此刻距离任一法定节假日都太远了以至于首领实在不能姑息相对雾属性来说水平过于低劣的谎言。还算客气地，泽田拜托他的学长至少放骸先回彭格列基地去交接一下文件。云雀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骸之前等自己等得睡着了的样子，也许这一次他可以给对方一个报复回来的机会。
然而他却并没有等来那个人。或者说，等来的并不是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小团圆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