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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小团圆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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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云雀的角度讲，并没有想要刻意隐瞒什么，不然就不会在甫一见面时断然让骸独自离开基地乱逛，也不会对骸“体验生活”的要求满口答应。或许，在这里面掺杂了一星半点的私心。都说实践出真知，日久生情愫，空间上的拉近和时间上的拉长有相似的价值。他感觉到那孩子正在一点点穿过迷茫，试着接近这个不由分说初来乍到的世界；骸估量着他，而他也想等待，想知道这个小家伙最终给自己评定几颗星，他希望骸能有稍微多一点的时间来做出更公正的判断。
泽田纲吉的考量显然要谨小慎微。在仍有人伺机搞破坏的多事时节，纲吉更希望尽量缩小15岁小雾守与外界的接触面，一方面避开敌人的刺探，另一方面也防备到少年的不稳定性。策略有所差别，所以要征求云雀的意见。
“他是当事人，早晚会知道的。”云守说，把文件中关键的几张折了折揣进衣怀里。“但修复圆形装置是你们的事，去咬杀敌人是我的事，这些是本来属于十年后世界的责任，他没必要搀和。”
“学长也这么想的话就好……不过说真的，这个尺度，有点区别对待了哦。”十代目忍不住想起当初的白兰战。那时云雀作为最晚替换的守护者，连10年前的自己也敢毫不怜惜地直接扔到敌人老巢里去。“之前的我们，还不是把拯救世界的任务一股脑推到小孩子们身上了吗。学长总爱不管不顾地出些险招，也是希望年少的自己更快成长吧？”
“因为那是我自己的事，就算失败或偏颇那也是自业自得。但这一次我没有决定权。”
纲吉的揶揄消失了，代之以惊奇的神色。云雀很快接着讲了下去。
“那天六道骸对我说，他要走的是自己的路，不喜欢被人干涉。他并不一定愿意十年后的生活变成这样……说不定，在他的那个平行世界，一切都要推翻重来。”
褐发青年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揪着心望过去，云雀脸上却只有一片淡然。
“想去见识什么，经历什么，都要看那家伙自己的意愿。所以问题不在于我们向他透露多少，而是相反、取决于他想深入到哪里。如果他不打算问，那我就不会告诉他。”
“……学长……”
纲吉的眼睛闪了闪。他之前从没意识到还有这些深意，此时忽然间受到了不小的震动。动动嘴角，他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柔软。
骸，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呢。
“我懂了，我这边也会注意一下的，不会再向他灌输什么的。”目送云守走出去，彭格列十代对着他的背影舒缓了语气：
“不过呢，云雀学长，这只是个无责任猜测……我觉得，没准呀，还没等你来得及费心，你家那位就自己被自己给洗脑了哟？”
泽田纲吉不是什么预言体质，房门钝钝地刷拉一声响时，云雀也早忘了上面那句话。抬了抬眼皮，他看见骸正转身关门。裹着不合身大尺码睡袍的影子略显朦胧，步子倒是迈得很英勇，就义一般。
“嗯？”
“……是在这儿睡吧，十年后的我。”
少年把怀里抱的褥子撂到他旁边，目不斜视，三两下摊开铺好，又三两下钻进被窝。云雀恭弥心里忍着笑。
“也准备体验一下成人领域？”
“……”声音有一点发紧，“ R15级别的话，姑且允许你。”
思绪稍微地短路了。卧房里重新暗下来，外面人工庭院的月光透过纸门，幽幽地把水银色洒到席子上。青年在枕头上侧支起上身，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骸仰面躺着，被角拉得很严实，闭合的眼睑上颤动轻不可见。
说来，如果推算一下，在十年前的这时候，自己和骸的关系似乎还在一咬一的单方面交恶阶段。现在这副装作镇定的模样，当真是下了很大的觉悟吧。简直有点奋起直追的意味。
只是他知道，空中楼阁是盖不起来的。竹子要一节一节才会向上拔，如何能硬生生略去经年的风雨光阴？也许这才是——才是他最不想告诉骸的——少年即将面对的残酷道理。
稍微转移注意力。“听说今天跳马来过？”
“嗯。被我打跑了。”
打跑了是闹哪样|||云雀眼前浮现出自己家庭教师可怜巴巴的脸。这时骸像想起什么似的，倏地睁开眼睛：
“对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怎么把我的制服衣柜扔掉了！！那个我都没阻止你的吗！？”
“啊……”说来好像是唠叨过一阵。“想不太起来了。”
“好过分！你这是……自我中心主义！不尊重对方的精神空间！！！”
那种凤梨星的癖好会有人尊重才怪了。云雀半阖着眼听小孩在耳边上纲上线，离得很近，衣衫上淡淡的香味透过来。他享受了一会那些想当然的可爱批判，然后抬起手臂，一把把骸的脑袋摁回枕头里。
“快睡。我很困，再吵就吃了你。”
马上就安静了。
起身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骸睡得还很香，并没有因为旁边盘踞着凶猛肉食动物而受到影响。云雀端详着他，有点出神。
像正在成形的瓷器从胚子里脱胎而出，十五岁的线条刚刚拥有了初显轮廓的性感。云雀将手指探过去，碰了碰那些松散开的凉软头发，沿着发梢滑过去，又落到骸的脸颊。
他勾起一丝笑。
“R15么……”昨晚浪费了机会呢。
说是想尝试，但充其量也只是在模仿罢了，就算置于和十年后的六道骸相同的位置上，现在的你所能体会到的，仍然不可能和他相同吧。
那么孩子气的别扭和好强，自己为什么居然也跟着当了真。
【明明不该希望因为你不是——】
他轻手轻脚带上门，出去了。
几小时后，彭格列基地接到云守单独前往迎击敌人的报告时，骸刚从梦醒的迷糊中回过神来。昨晚被云雀恭弥的一句人身威胁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沉沉睡着了。虽说不用在早晨尴尬打照面是好事……少年用手掌摸了摸一旁余温无几的床单。
“什么时候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