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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小团圆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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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泽田纲吉听起来声音略带焦灼。
“诶？现在要过来？？”
草壁把话筒又往耳边贴了贴。他暗自庆幸没有让六道骸自己打这个电话，因为分明地，他听见彭格列首领苦恼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不早不晚偏偏在这时候——
“那个，恭先生他不在吗？”
“结果原来连草壁先生也不知道吗！！”好想哭。“云雀学长他、他又自作主张单刀赴会去啦！！！”
“啊？！”
“我就该早点想到的！”大清早爬起来忙成一团的十代目欲哭无泪，“一个人杀进对方大本营什么的，那人从小到大都干过多少回了啊啊……等一下，那边的！”这是向着不远处的部下喊的，“到了现场先别急着找云雀学长，从外围做一下清扫！干扰了他的话不管你们是援军还是啥的都会被咬杀哦！”声音又重新回到了话筒旁边。“喂喂？抱歉草壁先生，我们要派一部分人过去以防万一，所以刚才稍微做下布置……话说回来，骸应当也还不知道这事吧？”
飞机头男人顿了一下，蓝发少年这时候正坐在离他很近的沙发上，双眼专注而随意地朝他望着。他的心脏紧张跳动，表面努力让自己不显出任何异样。
“嗯，是啊。”
“……那就让骸过来吧。”泽田回应得很快，虽然仍有些无奈，底音却透出镇定。“云雀学长虽然不是凡事思前想后的类型，而且经常任性，但并不等於他没有自己的考量。让骸过来彭格列这边吧，之后我会合适应对的。”
首领的临场决断力，在这时刻让人感受得分外清明，草壁心中为之一振。
某种意义上，这可以说是双线作战了啊……
“草壁跟我说云雀恭弥被派去出任务了。”骸抄着双手走在后面，盯着纲吉的脊背。“有什么突发事件吗？”
“嘛，算是吧……”这家伙的洞察力果然从十年前就敏锐得吓人啊，眸子里总是满满的慧黠和怀疑。不过共事多年，纲吉对六道骸的常用面相也算见识得差不多了，偏过头微微笑。
“学长事先跟我打过招呼，说你想自主体验一下这时代的生活，——所以今天是来看看工作环境咯？”
“Kufufu，不对哦。更准确地说是深入黑手党内部以便早日找到彭格列的薄弱之处。”
好好好，随便你吧……对骸的傲娇模式不置一词，纲吉领着他在错综复杂的地下通路里走动。“既然机会难得，那么好好了解一下也不错？”
彭格列首领瞟了一眼墙上的电子表，一只手在口袋里稍稍攥紧手机。学长突入到敌人那边去已经过了快要半天，他还在这边兼职导游瞒天过海，真的没问题吗。
“这边是实验室。别露出那种表情啊！没有违禁实验的，主要是机械和匣子方面的改进啦。
“然后这一层是临时住房。~有点简约真是不好意思，我又不是迪诺先生那样的高档派。对了那边有浴池的哟……
“这里是温室哦。你养了几盆紫丁香在这里，还让我保密，说是要给云雀学长一个惊喜来着。要是你能待到春天的话，一定能看见它们开得很漂亮。”
啊、糟糕，这个是不是不应该说出来……偷偷瞥一眼六道骸的脸，纲吉又有些释然。那是——虽然很隐蔽，虽然也许连本人都没察觉——就像渴望着吸收水分的树苗一样，那是从心底里想要去理解什么的模样。
青年感慨地移开视线。
再说，讲起这十年间你的事情，也根本离他不开。
“泽田纲吉，”转过又一条长廊时骸动了动嘴唇。语气漫不经心但这问题其实是他斟酌良久的，拐弯抹角避重就轻但愿彭格列听不出真意来。“只是单纯的好奇……那个十年后的我，依个性，就算再怎么不争气，也不可能乖乖变成黑手党的走狗吧？这种地方，”说得轻蔑一点，“我想那个我也不会乐意长待的。你们该不会使了什么手段吧？”
纲吉审视地深深看了他一眼。
“哪儿的话，你可是雾啊。”拉开眼前的办公室门。“这里是云雀学长的临时办公室。你看，学长也只是临时才会呆在这里。风纪基地修得那么近，就是为了方便翘班吧。”
他望着少年走进房间四顾。
“比起这办公室，从这乘电梯下去，在最下面的训练场才是你们更常呆的地方……至于记在我账上的维修费……”一提起来就痛心疾首啊……“呐，骸，虽然云雀学长说要对你采取放羊政策，我还是忍不住想讲啊，等你长大可一定悠着点儿，人间兵器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信息量略大，骸的思维停留在对方所说的云雀表示要“放羊政策”的那句上，一时没回声。纲吉便接了下去。
“你也好，他也好，都压根没拿自己当黑手党。实际上你们俩的散漫最让我头疼了，”挠挠褐色的头发。“本心怎么可能像修剪盆栽那样轻易就改变形状？从来不存在向谁低头折腰这种事，不论对于彭格列，还是对于你们彼此都是同样……换言之，骸，你所看到的结果并不是‘妥协’或者‘变质’。仅仅只是‘长大’而已。”
效果有几分，究竟能让过于年少的心放下几成，纲吉也不知道。一个电话打断了他，他便走到门外去了。
骸沿着书柜无意识地走了几步，不知为何，他感到大脑中和胸腔里都有一点沉重。这未来，有太多他不能预料、也简直不知要如何才能达到的现实。因为不能预料，所以本能地想去否定；而因为不知如何才能达到——他是不是、也有那么点着急了呢？
急着想搞懂十年间自己对云雀的想法，急着想变成一个更历害的人。
自我剖析中的少年踱到了写字台前，绕着转了半圈，瞳孔里忽地又一晃。
总是这样猝不及防，真讨厌。他想着，伸手过去，从桌上把一个相框拿起来。“什么啊。居然留了这么长吗……”他对着相片上的人皱了皱眉，然后又用手指量了量自己的发梢，许久叹了口气。
也许只是需要一点心理准备罢了？
就在这时泽田断续的讲话声传了过来，有几个词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小孩静悄悄朝门口靠近过去。他听见纲吉对着电话语气很忧虑。
“突入不进去？你说结界？……让基地里的雾属性都过去帮忙，马上就去！听着，在天黑之前如果学长还没——”
首领一下子噎住了。他发现六道骸没声响地出现在他一侧，吓了一跳。
“云雀恭弥到底去了哪里。告诉我实话。”
有几秒钟，两个人彼此对视，纲吉僵在原地，骸目不转睛，带有压迫性的气场让彭格列一时觉得他马上就要变出三叉戟来架到自己脖颈上。青年怔了片刻，然后骸看见他居然浮出了一丝笑。
泽田把电话按掉。
“就等你这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