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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小团圆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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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里盛开着不合时宜的樱花，黑曜中心的废弃电影院里阴暗清凉。一个男孩蹲下身来，歪头瞅着遍体鳞伤的另一个，恶质地伸手戳戳他的脸。
“Kufufu。在生我的气吗？”
云雀目光冷冽，骸目不转睛，嘴角翘微微，像个准备写动物观察日记的小学生。
“看你那副样子，好像在警告我：‘这可是玩火行为’。对嘛？”
的确，在与人交流的不多经验当中，这样胆敢长时间直视着他眼睛的，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六道骸是他世界里的第一道裂缝，是将他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拉向人间的第一条风筝线。骸站起身，绕着他闲步走了半圈，头顶的樱花是令人晕眩的明艳，但背对着光线，云雀仍然无限清晰地看见他右眼里的失望。
“像你这样的人我没少见过，他们都被我摆平了……在地狱般的地方。”少年像在对他说，但也像在自言自语。“你知道吗？我找了很久了，找那个能够杀掉我的——能够让我闭嘴的——能够让我心甘的——但是……
“本来以为也许你……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Kufufu。果然还是先灭掉彭格列再说吧……”
大概就是那一丝失望深深地刺透了云雀的心窝，他从未被谁激起过如此强烈的反击欲望，不仅仅是赢得战斗，而是想去狠狠地捉住眼前这个家伙，捉住他的视线，让他再也不要那样看着自己，
【让他再也不需要那样看着任何人——】
“群聚得很旺盛啊。”
像扑棱翅膀的鸟一样甩了甩拐子，25岁的云守从记忆中回到眼前的重围之中。比起那座名叫六道骸的难以攻陷的堡垒，要解决这些物理性的障碍显然单纯太多了。他扫了扫四下里充当发泄对象的敌人，再次撑直了身子。一抹红色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
“难得今天我有兴致加班。好好陪你们玩玩如何？”
“哦呀？”
准备就绪走向基地大门的时候，骸看见草壁等在那里，身后跟着风纪财团那些表情硬派的飞机头。他曾经暗自嘲笑过云雀这群跟班的可笑发型，但现在发现这些来自中学时代的遗留痕迹几乎让人感到亲切。骸勾了勾嘴角。
“这是……动用风纪委员会来夹道欢送我吗？”
“骸先生，”
对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这样称呼，似乎有点滑稽，但此刻的草壁异常郑重。他吸了一口气，并拢双脚，朝骸弯下腰去。
“恭先生就拜托了。”
少年本来戏谑的眸子里一愣，一瞬的惊异穿进他瞳孔的深处。其他黑西装的男人们也随即齐刷刷鞠躬下去。骸望着云雀的部下们恳切而肃然的模样，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拜托……我？
说一声小题大做？还是告诉他们，那并非我的义务？对着尚未向云雀表示过任何好感的我，却如此轻信地交付了期望……骸感到某些无形的东西，忽然间落到了自己的肩上，他想起泽田说“就等你这句话”时的那个笑。没错，当他作出那决定的时候，他将要真切接下的就不再仅仅是所谓的爱，还有十年后自己在这个家中所拥有的分量。
本来想埋汰两句云雀的乱来，结果没有说出口。小少年在那一大群下属们面前静静站了一阵。
“Kufufu。真叫人没办法呢……仅此一回，我就当仁不让了。”
不小的结界，包围了整个楼房的范围，此刻滴水不透。从幻术的水平上，还是值得赞一句漂亮的。
“因为不确定学长在什么方位，所以虽然我能用X BURNER，但恐怕会伤到他。”纲吉走到骸旁边，同样眺望着眼前的茫茫白雾。“在幻术方面这个家族看样子下了不少功夫呢。”干扰圆形装置、替换彭格列的雾守，看来未必就是巧合。
“重点在于你的其他术士为什么那么矬。”
被毫不客气地甩来一句，十代目顿时捂了心口。“那还……真是仰仗你了〒▽〒。改天给我们办个幻术讲习班什么的？”
“我可不要向黑手党泄露我的商业机密。”骸抬了抬手，三叉戟轻巧成形，他朝前迈了两步，向泽田稍一致意。
“那么，待会见了，彭格列。”
“哦，那就……等等、诶？”
诶诶诶诶————————————？！
眼瞅着人哧溜一声就没了影儿，首领呆若木鸡五秒钟，接着脑子里终于咔嚓一声，跳闸了。
特么你给我回来啊啊啊啊先把结界解开啊啊啊啊我到底是叫你来干啥的啊啊啊啊魂淡！！！！！！！你丫自己冲进去了让我们继续在外面干等是要怎样！！！！！！从开篇到现在我幕后干活台前给你们打酱油我图个啥啊好歹我也是个一把手！！！！！忍够了啊啊啊啊！！！！！以为这是云骸文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大家听好了，”
彭格列的成员们惊讶地看见他们首领此刻头顶黑气萦绕，浑身散发出炎压破表的巨大怨念。
“如果到太阳落山那两个混账家伙还没从结界里面回来的话，就集中全部火力轰了这个鬼地方！！！”
“！可、可是首领……”
“放心吧，那俩人绝对死不了，在被他们折腾垮之前我还想回家吃晚饭呢。总之这是命令，天塌下来有我扛着！！！”
吐槽役担当太久，动真格的时候也好像在开玩笑，可是不知为什么，反而让在场的众人都莫名地有些安心。常言道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许是这一番鱼死网破的毒誓冥冥之中起了点什么作用，只听轰地一声，几步开外凭空冒出了那团大家喜闻乐见的青荧荧鬼火。
“Nu~fu~fu~”
都忘了还有这货！！！！纲吉热泪盈眶，看着彭格列初代雾之守护者兼彭格列亲卫队队长兼彭格列吉祥物戴蒙斯佩多轻飘飘落到了地面上。
“天塌下来一般先砸高个儿，纲吉君。所以暂时还轮不到你。”
吉祥物摆弄着自己的刘海，一边对着前方的雾之结界轻蔑地哼了一声。“雕虫小技。怎样，需要爷爷在这露一手吗？”
“请您务必！！！！！！！”
打退又一波进攻，云雀恭弥的脚下有些摇晃。
看来是和外界屏蔽了呢，否则彭格列的人不会这么久还没有闯进来。不过能够不被打扰地尽情咬杀倒也正合他意……只有一点，想想之后六道骸会对他露出怎样的表情，云雀逐渐麻木的神经就又恢复了一丝微弱的痛觉。
黑曜时玩火的后果，一晃十年。
如果不是此次的错位，或许谁也不会细想，今天之所以成其为今天是多么不可思议。他藉由着那个人才成长为如今的云雀恭弥，可掉过头去，是否也能朝另一个平行世界反向推导？他勇往直前了十年，头一次迟缓了脚步；他还是头一次把想说的话压回心里，连打架也没法把注意力转移开。
血气愈发浓烈，耳边嗡嗡作响，他毫不迟疑挑战自己的极限。看不见的暗器频繁地扫过他的衣角，他在俯仰分寸之间护自己周全。如果没法反守为攻的话……疾风呼啸凶险地朝他脑后扑来，云雀抬手做好防御的准备，然而这次有人抢在了他前面。
“嘭”，一声脆响，猝然暴露了形迹的暗器被挑落到一边。云雀恭弥顺着那角度抬起头，坐在二层楼梯的扶手上，来人在飘散的雾气中嗓音飘渺如昔。
“我说，你的加班还没结束吗？”
红蓝眼睛在杀伐之声当中居高临下望着他，像那年在黑曜的花阴下一样，像此后——骸自己还不知道的——许多许多次、每次每次的见面一样，散发着摄人的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