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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守望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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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面山体应声陷下去,敌人随着大地的裂开而发出惊恐的叫喊。“不可能!!!这、这是——!!”D斯佩多轻巧跳过干枯的灌木,听它们沙沙刮着自己的衣角,他笑了。不错,这是幻觉,但当它控制了你的感官,就能带给你和实物同等的伤害。
遥控的战役在上演。虚假的空间,他操纵它们一点点崩毁,用焦土阻挡入侵者的脚步。退到山腰上,青年忍不住又向谷口看了一眼,Radice空城里灯火通明、尖而高的钟塔正在硝烟中摇曳——它们在幻想的大地上诞生,只会随着他的幻想一同灭亡。
那是之前六道骸构筑的赝品,他看着,有点舍不得。
“阿劳迪,我说……你想不想养个孩子?”
很蠢的问题,明知道那对他们来说无法想象。那天阿劳迪坐在小圆桌对面,慢悠悠喝茶,遮阳篷投下清凉的阴影,而自己托着腮,饶有兴致看那些不怕晒的西西里小孩在街道上跑来跑去。云守没有嘲讽他,停了一会,也扭头看过去。
任务定在半小时后,这些孩子当中,有些即将从此失去父亲。
还是算了……斯佩多在心里自问自答,每天带着血腥味回家的人,小孩子都不愿意让我抱的吧?
愿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普通,度过比人漫长得多的光阴,居然没有什么长进,胸怀的大志最后剩下一些家长里短。前天夜里,斯佩多最后一次站在卧室门前,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忽然就觉察了某些好笑的反常。从前哪曾考虑过是否沾上罪恶的气味?精神体身上不会留下战斗痕迹才对……再说屋里那个小家伙,明明什么世面都早就见怪不怪啊。
刚刚血洗过整座村庄的男人蹑手蹑脚推开门走到床边,六道骸还在睡,人事不省毫无防备,脚丫露在外面,白白的像两根笋。青葱年纪,每天的生长痕迹都新鲜又明显。斯佩多蹲下身瞅着这小子,看那乖乖下垂的眼睑细微颤动。是做了什么梦吗?他瞎想着,忽然察觉自己在微笑。
养孩子有什么好?叛逆期到得很快,紧接着就会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说对吧,阿劳迪。
这孩子很快会知道,知道自己的幻境也欺骗了他的知觉,知道自己想阻挠他和云雀见面;而这孩子不会知道,自己本来打算就此盗走雾戒、抗拒销毁,只因莫名其妙的一次心软……少年在睡梦里翻了个身,怕冷似的把脸更深地蹭进枕头里去。斯佩多起身给骸盖好被子,伸手过去,差不多抚到骸松散的发稍,想想身上残留着外边的寒气,又把指尖收了回来。
真奇怪,当初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但谁想到——
【谁想到百年之后,我还没法忘记一句儿戏之言】
结界上的压力开始变得越来越大,施术者不得不集中更多精力才能抑制它变薄消失。手杖在高强度的力量流里止不住地喀喀震颤,又一波流弹扫过漆黑的夜空,像礼花,照得手上的云戒指明了又暗。他想象了一下,坠进磨盘眼的一刻,精神体会以何种方式粉身碎骨。Giotto希望他们重新做选择,可是眼下,生和死真说不上哪个更让人心安。
阿劳迪会选哪个呢?
斯佩多用指头摩挲了一下戒指的表面。脑子里只想到那些人。Giotto,骸,阿劳迪,全都是远远的,静静的。这时候已经不觉得寂寞了,也感觉不到伤心或者气愤,简直有点梦幻——只是单纯地,想到他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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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
云雀接住骸凌空丢过来的什么东西。是一双拐子,完好无损的。
看见他诧异的神色,正匆匆套上外衣的六道骸安然一笑。“我用幻术做的,你放心用~只要我的力量还在,它就能维持这样的外表。完全和真的一样哟~”
黑发少年“哦”了一声,那对金属棍在手指之间甩了个来回,干脆利索被贴身装起来。这不假思索的接受倒是让骸有点意外,心底微微高兴。
“没问题吧?我是说……”在对方腰间轻轻扶了一下,“晚上我有点乱来了……”
云雀毫不客气瞪回去。“不是都告诉你了,我没那么——”
“是是……”
六道骸库呼呼笑着,把手放到了门栓上。
“我们走?”
炮声隆隆,彭格列和敌人的正面交锋已经开始,比他预想的要早。门前的雪地一片白净,杳无人迹,大概火线离他们尚远。骸揪了揪眉心。就要到清晨了,为什么天空依旧黑不见底?
“这么明显的声响,村里人应该都会惊醒才对……”
凤梨少年东张西望,脸上压下一丝疑惑。
“也许我们该去看看情况,既然打起来了,说明已经有熟人到了这里。”他顿了一下,“也有可能是斯佩多那家伙,毕竟他不会把彭格列卖给敌人——”
“去哪边?”
谛听群山嗡嗡抖动,雾守沉吟一下,“总之我们先从村庄穿过去,走到小溪对面也许会看得更清楚些。”
少年向前两步,跳下一道沟,回头想招呼云雀,看见对方利落地跟上来,动作轻快抽出拐子。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萌生出搭档的惬意感,骸眼神里不掩饰欢喜,抖擞头上的叶子,也掣出三叉戟。两个人的脚印在身后划出时分时合的线条,他们穿过一片针叶林,时不时的地表震动让枝头不断有雪掉落下来,偶尔会被砸中,冰冰的,不过谁也不在意。
这一夜,我讲了好多话。也许是老生常谈,也许说出来是多余,组成词语又显得矫情,但那是我想了很久、苦恼了很久才体会到的,那是我从胸腔里剜出的本心,非常、非常想讲给一个人听,并且希望他也能理解。
他听到了,理解了,全世界只有他因此冲我微笑。
重要的人啊,真的全都不想轻易放弃,可能这是不切实际的贪心,可是还好、幸好——对方是云雀恭弥。云雀向骸伸出了手,让他知道这努力不是单方向的,他们像两棵树,枝杈一直在向着对方生长。眼下还不能知道多年后的成败,不过他想试试看,用全心全力。
这样讲来他们和泽田纲吉的处境倒还是蛮相像的嘛……少年从后面望着云雀前进的背影。说到泽田,之前Giotto假扮他时戳穿了彭格列挟制库洛姆的可能性,如果见到本尊的话情况会是怎样呢……
骸的瞳孔忽然晃了晃。“咦?”
前方如海市蜃楼一样朦胧着的房屋轮廓愈来愈近。村路上弥漫着稀薄的乳白色雾气,阴森森如同坟场。云雀是头一次到这里,却也敏锐感到了异样。想起骸之前的问句,他扭头看去,对方脚下渐渐放慢,双色的眼睛正不知为何惊疑地睁大着。
“不……”
骸不再往前走了。
雾气越来越浓,从大街的尽头向他们涌来。六道骸的手指痉挛着,他不会认错,这样熟悉的雾气……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亲手教过的,那是库洛姆幻术的形态。
“恭弥。”
他呼吸乱了。
先不去想为什么他的小姑娘会在这里,术士作出幻觉如果不是为了迷惑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为了抵御其它幻术师的干扰。换言之,自己现在身处的,是斯佩多的幻觉空间!!
从云雀的表情中六道骸看得出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让人难以理解,但他的大脑已经不能再作出别的决定。
“我去去就来,你先从这里——”
三叉戟毫无预兆劈下来,直冲他的面门。黑发少年只来得及用拐来挡。脚腕的伤一阵刺痛,惊愕来不及消除,他被六道骸——被刚刚曾用近于辛酸的热切抱过他的这个人——径直推进了弥漫的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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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冷飕飕的白色里仰起脸,感觉自己好像穿透了一层不稳定的薄膜。骸离去的背影很坚决,转瞬就被雾吞没,飘忽的虚空中云雀稳住自己的身子,心脏也跟着在虚空中抖动了一拍。
云雀恭弥很少有这样无措的表情,只是骸并没有回头去看。
走了很长时间,叫了很多遍那个姓名——现在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嗓子眼里呛着一勺冰凉。太过坚强也许就变成钝感,少年在这方面绝对缺乏经验,他不明白痛楚并非只出现在伤口上,所以大脑中仅仅反应出一声:“啊咧?”
为什么……稍微有一点,不愿看见六道骸背对着自己的样子……
情绪转化很快,不知所以然的波澜汇聚成更大更明显的潮头,出现在他眉头上。抛下一句没头没脑的“去去就来”然后就闹消失?混蛋家伙,居然敢这么愚弄我么!如果之后骸拿不出说得过去的理由的话,绝对要毫不留情咬杀!!
不,不管怎样都要先咬杀个十遍八遍再说……
雾气里有什么从背后接近了,正在气头上的云雀全无犹豫,劈手一拐子就大力抽过去。
“哇啊啊啊啊啊——————!!!”
被击中的人发出耳熟的惨叫声,不过反应力还真不错,虽然完全被揍飞但还是勉强避开了要害。云雀站定了脚跟,凤眼凛凛闪光,重新把拐子举高。这时他才看清了面前的另一个人影是谁。
“哇哦。”
“云、云雀先生!!!”
库洛姆髑髅大喜过望,脸颊上一下子出现了放心大半的模样。“云雀先生……”她激动得声音都有点抖起来,“总算找到你们——”
话凉在了那里,她发现云雀身边并没有出现六道骸的影子。少女不吱声了,有点疑惑又有点失落地偷瞄着云雀的脸色。云守略放低武器:
“那家伙没事。”他简略地说。
“学长你……你也没事真是……太好了……”很难说这句是不是真心的,泽田纲吉这时候正从地上爬起来,大水淹了龙王庙,他在云雀学长的切身一击中已经深切体会到云守现在气力足得很,继续大战三百回合毫无问题……好疼,眼泪都快出来了TT
他揉着被打的地方,还好腰上伤得不严重,否则一定会晕过去。纲吉泪目着摇摇晃晃,还没有站直身体,云雀的影子已经罩了过来。
“呀,小动物。”
自己守护者脸上黑气滚滚的笑意让十代目顿时一哆嗦。
“不想被宰了的话,马上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噫————!!!!”
好、好可怕QAQ!!!!!
纲吉吓得浑身发颤一时说不出完整句子,不过头脑还算清醒,马上退到库洛姆旁边。女孩子连忙帮腔:“云雀先生,这里是我作出的局部幻境……你刚才呆在的是初代雾之守护者用幻术覆盖过的空间。”
“喔?”
气氛终于趋于缓和。髑髅和泽田纲吉大致向云雀告知了此前他们的遭遇以及在村庄所发现的情况。云雀平息了一些怒气,对六道骸突然离去的原因也猜到了一两点。隆隆的炮声遥远晃动着包拢他们的雪夜,他的脚跟踩进雪下坚硬的泥土,低头瞥去,骸以幻觉抵偿他的那双钢拐看起来服帖又安稳,在他手中铮亮地等待。
“果然还是欠咬杀……”
暂时不能互相理解的还很多,但那不是问题,他们彼此的思考回路本来就是迥异的。而这也正是最神奇的一点——你落跑,我就追打;我追打,你就迎战;你无战意,我就收手;我收手,你就拥抱过来。可能是相生相克,也可能是歪打正着,但六道骸和云雀恭弥就是能吻合彼此的节拍。
即使想法不同,他们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双方走到一起的基础。
所以现在为了咬杀六道骸先用其它杂碎来热热身也不错……以刚才在草食动物身上试的那一下看来,拐子效果还挺正常。他把它又握得更紧,褐发少年和独眼少女正征询地望着他。
“群聚的老鼠们未必能满足我的胃口,不过算了……”云雀对纲吉道,朝一边走了两步。“去哪一边的前线,你来决定。”
“诶?不用先等骸吗?”
他没有回答,鼻腔里轻哼了一声,目光淡淡越过真实的山峦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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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你刚才对阿劳迪的道别辞仔细想想真的很搞笑来着……”
“闭嘴!!”初代岚守没好气地大吼,对于那样难得富有意境的临别赠言他自己还是很中意的,不接受批评。男人用力抵御着吸力的拉扯感,“话说回来——你们太慢了!!!”
这句话和另一个人的声音完全重合起来,异口同声让两人不由得都一愣,然后狱寺隼人火大地皱起眉别过脸,加了个人称:
“……棒球混蛋!!”
“抱歉抱歉~~”
两代雨守貌似并没有察觉责骂的不同指向性,远远投过来的都是笑脸。最末一个小组终于完成了汇合,晴雨雷岚八个守护者合力对抗着敌阵混乱的包围态势,彭格列几人背对Radice方向,以初雾的幻境为后防线拖延着最后的时间。阿劳迪之前通报过的火焰吸收装置*已经被派上用场,他们的火炎像被抽风机抓住一般,亏空的感觉如此明显,体力消耗很快超过原先的预料。
“这里极限地不能久留啊!!”世川了平已经熄灭指环,用双拳徒手搏击着。疾风中几个初代的身影轮廓好像模糊的火烛,岌岌可危地被蚕食着。朝利雨月手中的刀迅速甩出,向纳克尔转过身:“能抵御的时间有限,在下也觉得,我们应当商量一下撤退的顺序了。”
“说的是。G,你看呢?”
赤箭划破长空,但由于是火炎实体形成的所以功效被削弱,G看着它在敌人中远远炸开。“阿劳迪之前说还会有援军过来,我们分批撤进戴蒙的结界地区里去吧……嘿,本来还指望能留下过完圣诞节再走呢……”他轻笑一声,又笔直地端起了弓。
一句话轻描淡写,仿佛他们在讨论的是某次平凡休假计划的流产,语气却让十代的几个孩子都变得安静。初代彭格列家族在团体作战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吗?成熟,默契,在逆境中依然锐气四射……
蓝宝手搭凉棚朝空中看了一眼,飞行的莫斯卡勾起了他的兴趣:“那是什么?”话音未落炮弹已经直勾勾迎面俯冲下来,少年顶起盾牌夸张地惊叫了一声。
“那就是阿劳迪说的……叫什么来着?机动兵器?”纳克尔拉他站稳,而雨月和善地眨眨眼睛:“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就是没用在正地方!!”G也回身跃到他们旁边,四人站成半环形,肩并肩举起了各自的武器。山本武在后面低低地“哇”了一声,狱寺眉头皱得更紧,可恶……真不想承认他们其实还挺帅气的……
“纳克尔,你带雷的两个小鬼还有十代晴先走。去找Giotto,把指环送到风车那里去。我们留下来。”
G作为左右手的决断很干脆,并不征求对方的同意。初晴爽快点头,倒是了平有点发急:“我还能接着打!!”
“山本和狱寺一个擅长近身战,一个擅长远攻,所以叫他们留下来配合。”雨月解释着,看了G一眼。“不用担心。”
“我们不会耽搁太久的,前辈带着蓝波也比我俩合适。”山本补充了一句,狱寺不说话,闷头装填炸弹。又一波敌人开始冲过来,两个少年对视一下,二话没说同时起身迎击。
“那好吧。”
初代晴守望望正站起来的蓝宝,沉吟一下,这时嗓音里涌进了一些赞美诗似的低沉。
“G,雨月……我们恐怕要就此别过了。”
狂风好像永不停歇。他们的衣裳被扬得四下飘摇,烟光溅落四散,在记忆里烫出一个又一个洞,今后,未来,某些时刻,在年轻人的回忆里,这一个折点将会有更多七彩的尘埃爆出来。十代雨岚已经绕过他们,冲到前面去掩护;纳克尔一手攀上了蓝宝的肩,另一手伸出去,G和雨月会意作出回应,几个人把手掌用力握在一起。
用能够捏塑百年光景的力量、握在一起。
“我TM真想再吼两嗓子!!”G的嗓音在风里激颤,其实他已经在用吼的了,“我们的——彭格列!!!这里!!就是我们当年站过的地方!!!!”
“以神的名义,我们已经确实对得起自己的使命。”纳克尔说。
“落叶归根。”雨月叹了口气。G的手臂和他的沉甸甸重迭着,红发青年大声接上:“我们会很快追上你们的……蓝宝,最后的时候不许哭鼻子!!听见了没?”他这次没有不耐烦,瞅了瞅雷守抿紧的嘴唇。
“本大爷才不会……”蓝宝说不下去,使劲摇了摇头。
“走吧,婆婆妈妈不是我们该干的事!”几双手松开了,不远处了平已经抱起蓝波准备撤进北要塞结界,小孩这次出奇地没吵没闹,睁大眼睛看着一切。初岚最后拍打了一下同僚的肩膀,他的眼睛亮得好像盛开的焰火,抬起头,三个伙伴都和他一模一样,全部的青春岁月在这一瞬回到他们的脸上。
“再见了,老朋友们——誓言友情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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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磕绊了一下,他跑得太急,脚底差不多都要飞离地面。雪花颗粒状地扑到他脸上,少年抬手抹了一把,雾之指环的光亮从眼前一闪而过。
“斯佩多!!!!”
他冲向谷口的光之海。假像形成的Radice正在坍塌,轰隆声此起彼伏,骸的视线在浓烟和流星般的光点中焦急搜寻。
那家伙在哪——
【你可是雾哦?】
话音回响起来。是啊……居然到刚才才发现真是太丢脸了……骸心里复杂的情绪随着奔跑晃来荡去,挫败,失落,还有些别的五味杂陈。不肯亮起的天色,持续的雪,死寂的村庄,几天内没出现敌人的风平浪静,他由于被别人幻境支配而时不时感到的晕眩——所有的解释都在那个前刘海的冬菇身上。
纠结起来就愈发气不打一处来,大概从斯佩多带他进入这片山区的那时,幻术就已经布下了吧。在他傻乎乎地空等着的时候,斯佩多不动声色地包办了太多事情。这个封建家长!!!
但是——骸抬手打飞一块当头落下的石砖——但是,没有更早识破的原因并非由于初雾的施术水平过于彪悍。他太相信斯佩多,即使在那家伙挑破利益关系之后,心底里的这点也没有改变。“当幻觉被幻觉反攻”,这可是幻术师的入门课程,自己却栽在最简单的道理上,被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一样耍了……少年跳过起伏不定的地面,辨认扭曲变形的城镇街道,三叉戟在手心里混合着汗,他担忧又不甘:明明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了——明明我也想、哪怕一点也好、想能帮到你的忙!
希望自己有作为后辈的特权,同时又不愿时刻被罩在翅膀下面……啊啊简直自相矛盾!到底自己是怎么了……骸匆匆地又喊了一遍斯佩多的名字,脑子里塞满了纷乱的想法,犹豫着要不要穿进坍圮的城去找人。又一座房子在他面前倒下了,烟尘中好像有个身影闪现,少年连忙提脚赶上去:
“斯佩多!!混蛋你在——”
他的口型由于突如其来的惊讶而改变,对面的影子闻声转过来,看上去轻飘飘的,短发和雪一个颜色……六道骸马上意识到了是谁,步履慢下来,漠漠飞烟里他站定脚跟。几米开外,站在那里的人有相似的他熟悉的凤眼。
阿劳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