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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事发（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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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弯弯照古堡，
叮叮咚咚古钟鸣，
黑色的走廊好热闹，
我们在一起躲猫猫。
外面的姑娘别害怕
快快找地方躲起来，
你是不是在柱子后？
我看到你的长头发。
月亮月亮要回家，
可是还想玩一会，
流泪的眼睛好明亮，
啜泣的嘴唇好可爱，
你瑟瑟发抖真有趣，
我笑着看你躲起来，
可不要躲在房间里，
那是我用餐的地方。
咦，你怎么躲在这里？
咯咯咯咯
我找到你啦。
顾芸浅。
童谣的最后，婴儿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有一声调皮的轻喃，近在耳畔：“我找到你啦，顾芸浅。”
顾芸浅只觉一股阴风刮骨，冰冷的寒意从背脊渗进骨髓，蔓延开深沉的绝望。
这个瞬间，仿佛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庞扯开肆意血腥的冷笑，贴近她的面颊，那样真切。
她忍不住惊叫一声，蓦然坐直身子，清醒过来。
明月挂在窗户外，张牙舞爪的树影投在窗帘上，轻轻摇晃。
白色的窗，白色的门，白色的墙壁，还有白色的床。
鼻子里充溢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是医院。
医院里一片静谧。
唯有树影沙沙，以及细碎的歌唱。
“月亮月亮要回家，游戏还在进行中……”
是那首梦里童谣，那首恐怖的童谣。
顾芸浅全身一怔，想也不想地躲进被子里，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而就在这么一个瞬间，无穷无尽的熟悉感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来，仿佛就在曾经的这个时候，她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事情，她的脑海中甚至放映出她的一举一动——拉开一间白色房间的门，然后反身锁上房间的门，用唯一的柜子赌住门，再扑到唯一的白色大床上，拉开被子裹住自己，瑟瑟发抖。
她还记得有个人，轻易便推开了她堵住的门。
“咯噔……”
锁匙被扭开的清脆声响。
是假和真的重叠。
有人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喊她：“顾芸浅。”
然后靠近。
前所未有的恐惧几乎让她窒息，她终于忍不住将被子和枕头齐齐扔出去，“滚开，滚开。”
只是当被子和枕头落下，呈现在眼前的不是苍白僵硬的脸庞，不是血腥沈然的身影，也没有破碎冰冷的微笑，而是瘸着腿吊着手身材高挺的白衬衣男孩，伴着他凉凉的痛呼。
顾芸浅不由脱口：“叶晨？”
叶晨用健全的手托着吊在脖子上的手，问顾芸浅：“我说你打我做什么？我好心好意来看你。”
顾芸浅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跳下床就去看他：“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怎么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
她下意识地指向窗外，但奇怪的是，那童谣居然停了。
窗外只有沙沙的声响。
叶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了半晌又收回目光：“算了算了，我不怪你，你刚刚以为什么？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抖啊抖，难道做噩梦了？你看，流了好多汗。”
他抬起手，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带着温和的暖意。
顾芸浅回避地后退一步。
叶晨也不计较，只问：“你冷吗？温度这么低？顾芸浅，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会保护你。”
他的声音是往昔没有的温和，不知为何竟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
顾芸浅失神地望着他，只觉他看着她的眼睛放如春水涟漪，轻轻荡漾。
心中触动，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哪想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风拂过，她霎时便清醒过来。
再看叶晨，他的脸上依旧是平常粲然的微笑，没有任何不同。
“喂，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昏迷醒后就这么奇奇怪怪的？魔怔了吗？”
顾芸浅这才记起来自己之前是在医院走廊上，那个时候似乎正在和方伯说话。
忽然清醒过来，她下意识地问：“方伯呢？”
叶晨说：“方伯守了你一天，实在受不住，回去休息了。”
顾芸浅愣了愣：“一天？我睡了一天？”
叶晨点头：“没错，听说你是被我和卓安还有林谨然的事情吓晕的。”
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暧昧：“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顾芸浅不想和他说笑，问他：“你和卓安都没事吧？你们怎么掉下枯河的？林谨然呢？林谨然回来了吗？”
叶晨脸上的笑意顿了顿，然后慢慢消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和卓安没事，倒是林谨然，不知道他要躲到什么时候。”他说，长长地叹了口气。
顾芸浅看到他神色无波，眸光竟深邃如同古井，这个瞬间，好像老成了不少，她不明白他的意思，问：“你是什么意思？林谨然为什么要躲？”
叶晨艰难地抽了一根板凳坐下，平淡地说：“昨天早上我去东郊找他们，人没找到，不过在返回的时候，在枯河听到卓安的声音，不料他掉下去了，当时枯河那边没有任何设备，但是没办法，情况危急，我不敢确定他和林谨然有没有受伤，只好自己下去查看，没想到连自己也滑下去了，然后我看到受伤的卓安，林谨然根本不在，一问才知道，卓安是林谨然推下去的，至于林谨然，恐怕是躲起来了。”
顾芸浅说：“竟有这种事情？”
说起来，林谨然虽然讨厌，但怎么看也不像是这么卑鄙的人，况且他也没有理由推卓安。
叶晨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解释道：“卓安说，当时他和林谨然在谈论卓宁的事情，他不希望卓宁找考古专业的男朋友。”
顾芸浅顿时无言。
就因为这点理由将人推入险境？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却也不做评价，毕竟这个人她不了解，是好是坏也只是凭借第一感觉罢了。
她说：“你们后来怎么被发现的？”
叶晨一边帮顾芸浅捡起地上的枕头，一边说：“也是运气好，那天天气不错，一对情侣在那边约会，路过的时候发现我们，找人来救了我们。”
顾芸浅不由在心里念了声幸好，那种地方如果一直没人经过，受伤的两个人恐怕只有自生自灭了。
她吸了口气：“那林谨然怎么办？”
叶晨看着她：“毕竟是自己人，方伯和葛叔也没报警，昨天开始自己组织了人在找他，但是没有找到，不过我想他这次毕不了业了。”
顾芸浅不关心他能不能毕业，只要人没事她就松了口气。
想了想又问：“卓安情况怎么样？”
叶晨说：“比我严重一点，醒过几次，但是不算太清醒，你情况怎么样？我看你不仅能下床，还能扔东西，应该没什么事情，要不要去看看他？”
“也好，走吧。”这事顾芸浅自然不推脱，况且她不想再呆在这个阴森森的房间。
叶晨侧身，“女士先请。”
顾芸浅觉得他莫名其妙，但还是拉开们出去。
叶晨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上扬，却是泛起漫不经心的笑意，随后往窗户外望了一眼，眸光中闪烁着润泽的光芒，片刻后，他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些什么，隐隐约约就听到几个字：“冷冰冰的，没温度，连血都是冷的。”
已经走到门外的顾芸浅折身回来，“你在说什么？”
叶晨说：“我说外面冷冰冰的，但你睡过的被子特别暖，还很香。”
顾芸浅白眼，不理他。
叶晨将被子放在床上，跟过来。
卓安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那里是特殊病房，伤情和病情比较严重的人都住在那里。
顾芸浅知道卓安伤势严重，不由加快脚步，只是等她终于寻到他所在病房的时候，却忍不住驻足，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不忍进去打扰。
只见卓安病房的门半掩半开，可以看到里面温情的画面。
暖暖的台灯下，卓宁抱住卓安，将头埋在他的肩上，肩膀颤抖，似乎在哭。
卓安微微垂头，用手轻轻摩挲她的头发。
昏迷醒来的卓安没带眼镜，少了一层镜片，他温文儒雅的形象瞬间颠覆，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弄上了一层不一样的气质，竟如暗夜中缱绻流淌的月光，有些冰凉，却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异的漂亮。
他似乎看着卓宁，眼神难辨。
见着这样的画面，顾芸浅恍惚有种错觉，他们并不是兄妹。
她奇怪地皱了皱眉，打算离开，毕竟她没有听墙角的习惯。
只是她不愿意听，叶晨却不愿意她走。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贼眉鼠眼地示意她等一等。
她有些郁闷，但不敢大声喧哗。
叶晨俯身在她耳边说：“喂，怎么不进去？人家两兄妹说话很正常，你畏畏缩缩做什么？”
顾芸浅猛然一怔，也是，人家两兄妹很正常，自己像做贼一样做什么？
哑口无言，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开始这么不健康了，不过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不愿对叶晨说些什么。
两人你拉我拽间，便听卓宁一边啜泣，一边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哥哥。”
卓安身子明显一僵，从顾芸浅的角度看去，他的手似乎有点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拍了拍卓宁的头发。
然后她又听到卓宁闷闷地说：“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叶晨，只是有点生气而已，我和哥哥从出生就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爸爸妈妈离开后也是哥哥在照顾我，可是自从来到琉璃镇，哥哥就对我疏远了，也不陪我说话了，好像很不耐烦，我都不敢任性，而且我喜欢别的男生，哥哥也漠不关心，看着我为别的男生伤心，也不管，都不像以前那样护着我了。”
病房里安静片刻，卓安感慨地叹了口气，“阿宁，你已经长大了。”
卓宁有些激动：“哥哥你这么说算什么？难道你不想照顾我了？连你也想把扔了？”
卓安无奈：“阿宁，我不是这个意思。”
卓宁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卓安想了想，说：“女孩子长大了就不能再黏着哥哥了。”
听卓安这么说，卓宁怔了一下，然后噗地笑了起来：“什么嘛？就算长大了也是你妹妹啊，我们是同胞兄妹，有什么？”
卓安顿时哑口无言，病房里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分钟，卓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满是委屈：“你不知道，我都险些以为你不是我的哥哥了，哎，算了，哥哥都这样了就算，我原谅你了，不过哥哥得答应我，以后可要好好爱护自己，千万不要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了，我就你这么个亲人，你没了，我也没勇气面对这个世界了。”
卓安安静许久才开口，答了声：“好。”
卓宁这才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叶晨却是不管不顾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开口便说：“卓安，你醒啦？看来没什么大碍，摔得也不重嘛，简直太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卓安卓宁包括顾芸浅都是一惊。
卓宁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晨不答。
卓安望着他，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看来你也摔得不重，我也很放心。”
叶晨问：“怎么？不对我说声谢谢？”
卓安笑：“是该说声谢谢，多谢。”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笑了。
寻常两人似乎也是这么说话，但顾芸浅总觉得这一次不一样，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总觉着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