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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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医院的时候爸已经脱离险境，醒了过来。
我沉甸甸的心终于放下。
妈守在床边，憔悴了许多。
邱毅和小薇，也已闻讯赶来。
我疲惫地朝他们笑笑，走到床边，轻轻地握住爸那双黝黑粗糙的大手。
“爸，回来了。”我对他说。
他听不见我说什么。车祸时他被一个年轻小伙子撞飞了出去，着地时撞到脑袋。而今淤血还留在他的脑中，影响了听觉。
但他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冲我笑，伸手摸摸我的头。叫我放心的意思。
妈也走到我身边，“依莲，你刚下飞机，先回去休息吧。你爸已经好多了，有我在就行。”
我冲妈摇头，“我不累。我跟爸好久不见了，今晚我陪他，妈你回去休息吧。”
妈还想反对，却没拗过我。
说好明天她来换班，我便拜托邱毅和小薇送我妈回去了。
晚上的医院通宵开着灯。
我坐在爸的床边，彻夜守着。就是困了也睡不安稳，只要爸一动，立刻就被惊醒了。
第二天一早，跟妈交过班，小张的电话就来了。
得知我爸已经脱离危险，他便劝我回去。
我没同意，而是直接找了王总，提出将小张代替我的位置，因为我需要一个假期。
许是脸色真的太差，王总并没有太为难我，只叫我注意些身体，便准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搬回了家，跟妈一起轮流照顾爸。
爸的身体底子好，没多久便能吃能睡了。虽然还听不大清楚，但大嗓门已经恢复。在医院无聊，他便开始跟病友们说我小时候的趣事，真叫我哭笑不得。
中午我煮好午餐，正要去医院送饭的时候邱毅突然打电话过来。
“什么事？”我问。
“你现在在家吗，依莲？”邱毅似乎在忙着，一边说话一边应着身边的人。
“我正要到医院去。”我回答。
“是这样……等一下……”那边停了一会，继续道，“下午小薇约了医生做检查，我这边实在抽不开身，可以请你先到我家接小薇，再一块去医院吗？小薇有孕在身，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
我不自觉地笑，忘了邱毅看不到。
“知道少爷你疼少奶奶了！奴婢一定不辱使命，保管不叫少奶奶掉半根毫毛！”
那厢邱毅笑出声来，“有依莲在我当然放心。我还得加班，小薇就拜托你了。”
也许邱毅的担心不无道理。
现在正值午餐高峰，路上的车确实不少。
我跟小薇等了许久，好容易才拦到一辆计程车。
离医院还有一条街时突然想起忘记替爸买条新毛巾了。本想让小薇先过去，她却闹着跟我一起。
我翻翻白眼，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只能依了她，一起到医院对街的超市买东西。
出来的时候，小薇死性不改地捧了一堆零食。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不是说孕妇挑嘴吗？你怎么还这么能吃？”
小薇冲我笑得甜腻，“我一个人吃两人份，这只是小意思。”
我无语，拉着她过马路。
明明是绿灯，却突然一辆小车从斜里飞出，拌着长长的刹车声直冲我们而来。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将小薇推开。
“呀——”地一声，那小车居然在我的膝盖前停了下来。
我苦笑一下，为什么这一刻浮在心底的，竟是失望？
身边却开始躁动，有人甚至开始尖叫。
小薇！
我猛地回神，急忙拨开人群，只见小薇躺在地上，面色苍白，赤红的血，在她身下蜿蜒。
“依莲……”她虚弱地唤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我静静地坐在医院长廊的凳子上，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坐在身边，长发及腰，水蓝长裙，妩媚妖冶。
“真可惜，”她笑着靠近，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夺去我呼吸的能力，“孩子死了，可母亲还活着。要是他们都死了……”她的尾音妖娆，说不出的韵味。
我握紧手心，指甲陷入肉里，鲜血一滴滴地下坠。
是幻觉！幻觉！
“终于找到你了……依莲！”正在滴血的手被人捧起，他的脸映入眼眸，“快放手，依莲。”
“对不起，我答应过会保护她的。”我幽幽地说。
“依莲，别这样。”他温柔地掰开我的手心，“你已经尽力了。至少小薇和你都没事。”
“我毫发无伤，你和小薇的孩子却死了。我亲手杀的，我把她推到地上，这么用力……”
“别再自责了，好吗？”他满脸的心疼，轻抚着我的发，拥我入怀，“我都听小薇说了。没有人会怪你的。我该庆幸，虽然失去了孩子，可还有你。你和小薇都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了吗？”她自他身后出现，“你比他们的孩子重要，跟小薇一样重要。他心疼你，也喜欢你。也许他也是爱你的，他也爱徐依莲。为什么要退出，为什么要将他拱手让给别人？小薇比不上你的，她没你漂亮，没你能干，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先认识他的，明明是你！”
我猛地将邱毅推开。
“怎么了，依莲？”他不知所措，不加掩饰的关切。
我捂住耳朵。不要给我希望，我已经打定主意放弃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可你杀了他的孩子。”她在他身后，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不……”我虚弱地挣扎着，脚下虚软，不自觉地向后倒去。
“依莲！”他飞身过来救我，一脸的紧张。
我不看，我不要看……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
“依莲。”小薇在旁边的病床上，苍白着脸，轻声唤我。
我转过脸去看她。
她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犹豫着，把手给她。
她紧紧握住。
“谢谢你，依莲。谢谢你还活着，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我转过脸来。
她坐在床边，俯身看我。
“多么可笑。”她冰冷的手指滑过脸颊，“你盼着她死，她却感谢你还活着。”
我闭上眼睛。
晚上我在整理存折的时候，妈从门外进来了。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朝她笑笑，站起来，“整理些东西，一会就睡。”
“妈。”我拉着妈的手，轻道，“我明天不去看爸了，往后你一个人照顾爸，要注意身体。”
“傻孩子！”她摸摸我的头，“你也该回去工作了。你忙你的，不用太记挂我们这些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还不懂照顾自己吗？”
我笑，“听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送走妈。我坐下来继续整理我的积蓄。
二十二岁开始工作，一路顺利，几乎是步步高升。
经济上爸妈根本无需我操心，他们自己有积蓄，每个月还有津贴，我拿回家的钱通常都被他们原封不动地退回来。
可惜他们的女儿赚钱厉害，却不怎么会花钱，短短十年，竟然有近千万的积蓄了。
有钱有什么用？生活没有乐趣，活着一样难受。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邱毅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小薇，“依莲，邱毅在洗澡，你找他有急事吗？”
我点头称是。
电话那头很快有了回音，“什么事呀，依莲？”
“明天上班的时候，替我向王总辞职。”我对他说。
他沉默一阵，“依莲，为什么突然……”
“帮不帮？”我打断了他。
“依莲，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电话那端，他的语气坚决。
我笑，“先这样吧。反正你不帮也会帮的。”
刚挂电话，他立刻就打了过来。
我将手机的电池拿出来，电话终于停了声响。
“你想干什么？”她走到我面前，惊惶地问。
我冲她冷笑，“你不是说你就是我吗？怎么竟猜不到我的想法了呢？”
我转身，从床头取出医生给我开的安眠药。
一共两瓶，已经吃了小半瓶。
给自己拿个杯子，我把所有的药丸倒进去。
“你在干什么？”她尖声叫道。
“杀了你。”我说。趁我还能控制住你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