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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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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10月，继续着上海、南京血淋淋的沦陷，抗战中心大武汉即将失守。人们走向不同的道路：方超随八路军办事处迁到重庆去；李秋兰果然担任了孩子剧团的新团长，带孩子们同时撤离，只有小廖坚决不走，别人也拿他没有办法；梁老师也随之南下，赴昆明一所中学教书。
王永勤、萧川、赵余心则暂定到边区与河北交界的山区去搞武装斗争。宋灵漪虽一再要求与这三人同行，但考虑到她特殊的身份和国统区宣传，党组织命令这位新党员接受了《民族魂》周刊社的邀请，担任该社副主编，马上将随周刊社成员南下广西。就这样，这支小小的战斗队伍经过短暂的重聚，又将各奔东西.......
滚滚长江边，遥遥响着保卫大武汉最后的枪炮声，王永勤提着只旧箱子，和病愈出院的方超一起走过江岸，坐在岸边，脚踏着离离野草，呼吸着雨后青草的芬芳气味，望着流淌了几千万的江水，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王永勤忍不住打破寂寥：＂老方，你在想什么？＂
老方望着江水说：＂我在想，这一去，不知何时我们才能再重逢。＂
王永勤眼圈一红。这时，远远的，李秋兰带领孩子剧团下了卡车，与几个办事处工作人员一起走来，梁先生提着大箱子，领着小妹紧随其后。
几人互相握手寒暄。方超忽然回头：＂瞧，宋灵漪来了。＂
一身淡蓝旗袍，围白色围巾的宋灵漪默然走来微笑：＂你们都到了？＂
方超问：＂周刊社的船泊在哪里？＂
宋灵漪一指东边：＂就在那里。＂
梁先生犹豫着，终于走上去：＂宋小姐。＂
宋灵漪说：＂梁先生，望你多多保重。＂
梁先生百感交集，欲言又止。这时，萧川、赵余心也提着简单的行李，坐人力车赶了过来。宋灵漪紧拉住赵余心的手，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李秋兰和梁先生过来向他们道别，梁先生显得有些激动，李秋兰难过地道：＂前线危险，你们可要当心！＂
＂你们难道不危险么？对咱们每个人来说，新生活都要开始了！＂
“可没一种是简单的。”老方意味深长。
王永勤笑道：＂赵余心，当时你那么坚决地要求去河北，甚至找到周副主席＇求情＇，真让我们吃惊。看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可在关键时刻却如此坚决，真让人惊异。＂
赵余心平静地望着江面：＂我只希望能到真正的抗日前线去，为国效力，这是我惟一的心愿。哪怕牺牲了生命，我也决不后悔。＂
众人都被她不多见的坚决之态和朴素话语感动了。这时候，她是动人的。
萧川看着王永勤和赵余心说：“咱们要去的地方很穷困，山高水寒，而且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越往北，物产越贫瘠。你们南方人要做好思想准备。”
赵余心忙说：“这二十多年来膏梁厚味的日子，已让我很不安。再说，生活得朴素些，倒更健康。”
老方对她的话感到好笑，嘴角微翘。
这时，江面上摇来了一只小船，船工向他们远远招手。
王永勤忙说：＂啊，我们的船来了。＂
赵余心兴奋又有点紧张地提起行李，跟在她后面。萧川与众人一一握手，又向宋灵漪伸出手：＂再见，宋灵漪。＂
宋灵漪握住他的手：＂再见。＂
萧川转身跳上船板。王永勤、赵余心与宋灵漪深情告别。王永勤又看看老方，也转身上了小船。萧川接应着她们。
船渐渐远去，三人站在船头，向岸上的人们挥手。
＂他们走了。＂老方迷茫地说。
小船渐渐消失在江面的迷雾中，远处似乎又有日本飞机盘旋。在长江里航行，随时可能遭遇危险，不仅有那江底的漩涡，还有这人为制造的灾难。
宋灵漪默默站在岸边。
又有几艘船驶来了，船上是办事处工作人员，招呼着老方、李秋兰等人快快上船。
众人纷纷收拾着，老方握住宋灵漪的手：＂灵漪，我们也要出发了。＂
宋灵漪深情地说：＂你们要多加保重。＂
孩子们在李秋兰带领下陆续登船。梁先生和小妹提着箱子经过宋灵漪身边，宋灵漪平静地向他微笑点头。
梁先生忽然停下说：“不有居者，谁守社稷？不有行者，谁捍牧圉？真希望我的学生鲁过此时能回来，报效国家。哪怕像我这样在后方教教书，培养祖国的下一代，也是好的。”
宋灵漪想想，说：“现政府是否能很好地利用他的才华？他是科学奇才，天地局限在实验室的烧杯试管中。人生的路终究是不同的。”
李秋兰不断催促梁先生赶快上船，梁先生顾不上回答，黯然走了。
这边，方超也提起箱子：＂灵漪，愿我们早日相会！＂
几只船在微风中，于泛起涟漪的江面上飘动平移着，也远远地去了。宋灵漪独自一人站在岸上，不停挥舞围巾。船队终于如几片荷叶般，消失在水天交界之处，极目远眺，沓无踪影，只有宽阔的江水，还在不停地奔流。
一个《民族魂》周刊社的工友从东边走来，悄声说：＂宋小姐，要开船了！＂
宋灵漪围上围巾，转身向自己的船队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