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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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是半月已过，秋色淡去，北风萧索。
长安城外的疫病总算是找到了病源，在许多人的努力之下疫情堪堪控制住了，剩下的一些病人也在慢慢好转。而这时，东方绰接到了谷中送来的信，嘱他暂时不必回谷，游历四方或者其他，任他心意。
当初想游历四方之时没有机会，如今可以了却已是冬日，习惯了四季如春的万花谷的冬日，这北方刺骨的寒风当真是受不得，又刚好想起曾在一古籍中谈及可从扬州至一“寇岛”，岛上有许多奇珍异物，便打定主意借着这个机会去游历一番。
当然他还带上了那个似乎天天闲着无事的纯阳道长。
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他这些年的怨念渐渐的倒也淡了下去不少。本来不过是年少时堵着的一口可有可无的气，而且他发现此人待人接物如此，并不是过分傲气高高在上，说出那些话的主要原因真的只是因为他——情商过低。
冰冷，淡然，对于旁人不是不在意不关心，而是词不达意不知该如何表达，不过想到华山终年不化的积雪，东方绰顿时十分理解为何殷玄会是如今这淡漠清冷的性子。
天天面对着只有白皑皑的雪山，成卷成堆的道学经书，还有短则五年长则十几年的闭关，殷玄没有失语症面部肌肉瘫痪东方绰觉得已经很奇迹了。
然而，怨念是淡去了，但面对着如此“情商过低”的道士，很多时候东方绰真的忍不住在治病救人闲暇之时去逗弄一下他。
比如会在他采药回来之后贴心的递给他一碗水，在人感觉到水的味道不对后微笑道：“这几日辛苦道长了，所以在这煮这水时加了些不是很缺的王不留行。”
“……”
殷玄懂些药理，自然知道王不留行是用来治什么的。东方绰看着他一贯无嗔无怒清冷的面庞此刻露出些许黑线，却还是将那碗水都饮尽，心中感到十分愉悦。
再比如，现在，在寇岛之上，殷玄剑气磅礴，仅片刻便让不知死活来找事的倭人转眼间忘掉什么“武士道精神”喊着妈妈扔下身上所有东西转身逃跑。
于是，地上瞬间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豁口的木剑，发霉的饭团，几根黄瓜，还有些真丝的衣物及几卷画轴。
东方绰就看殷玄盯着那真丝的衣服片刻后，总算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急忙移开目光，垂下青丝旁的双耳根处微微发红。
《东瀛异闻录》上记载，这寇岛上的倭人，常常带着三件物品，黄瓜真丝肚兜还有……
“道长，你看那些卷轴是否有可能是刚刚那个女孩子让我们帮她找的画？”
迟疑片刻，殷玄还是皱着眉将那在画轴上的真丝省布料衣物拿剑挑开，而后弯下腰将画轴拿了起来，展开——
“啪”的一声，殷玄一下子就把画轴合上，但从背后走上前的东方绰还是隐约看到了些许画轴上的内容。
鸳颈相交，春宵帐暖，鱼水之欢……
东方绰饶有兴趣的看殷玄双颊上逐渐泛起的不同寻常的红色，硬忍着没有笑出声，反而一脸疑惑道：
“道长，这画轴上画得是什么，是那小女孩要找的那幅春日景吗？”
边说着，便也拿起一卷画轴，作势要打开。
“放下！”
就听殷玄急声一呵，东方绰还没能打开手中的画轴就已经被人凌厉的剑气撕成碎片。东方绰对着手中的碎片微一愣，回首就见殷玄双眉紧皱面色泛红呼吸微急，如玉的五指紧攥着手中的雪名剑，上面隐隐剑气环绕。
东方绰再低头一看，地上唯一剩下的一卷画轴也全成了碎片，剑气之厉连坚实的黑土地都被划出了深深的剑痕。
“道长——”东方绰努力再努力忍住喷笑维持着万花弟子温润有礼的风度，对殷玄道，“春宫图而已，你何必……”
“汝早就知道？！”
如利剑的目光刷的甩过来刺到东方绰脸上，后者轻挑墨眉，不见人逐渐冰冷如寒冰的面色，只是对着人的双目，温和的微笑。
对视沉默几秒后，殷玄轻叹了口气，转身握剑离开，那方向，正是这寇岛上倭人的聚集之处。
为这岛上的倭寇默哀三秒，真的，他会很同情他们的下场的，虽然是在他们踏入轮回之后。
日暮时分，寇岛星野山旁的村落，东方绰坐在借住的人家的屋子里，听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一位姑娘兴致冲冲的给他讲这岛上的趣闻。
这位姑娘和这处村落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从中原移居而来的，身上既带着中原女子的温婉又有山野村乡的天真烂漫。面对这难得到来的如玉公子，她对于能有机会和人聊天这么久表示十分开心：
“一开始本来岛上的生活虽然无聊点但还是很开心的，有些倭人和我们住在这里虽然不习惯但至少互相相安无事。自打那些东瀛浪人和什么人来了之后，吵吵闹闹不留半分安宁，各家各户还莫名其妙开始丢东西……我们都很讨厌他们，可是他们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也没办法，有些人已经又回到中原了，可是我很喜欢这里，真的很喜欢。”
姑娘逻辑有些混乱，但对倭人的厌恶还是清晰的表现了出来。东方绰想想今天遇到的那伙身高就到他俩肩膀表情猥琐还拿着把木剑嚣张大叫的倭人，也是摇摇头，这样的一群人，不会有任何人喜欢的。
“不过，过了今天，他们应该会安生很长一段时间。”
姑娘就见坐在他对面温润如玉的公子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结合他刚才的话，让人感到尤为意味深长。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见天色彻底暗下来，姑娘便起身告辞。东方绰去旁边房间看了一眼见殷玄还未回来，也不急，而是回到自己问村人借了些东西回到了自己屋中。
待殷玄回来时，拉开门瞬间望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几根蜡烛在暗夜中照耀出昏暗的光芒，将人的影子拉的修长。青丝如瀑，衣袖下垂，他微垂眉眼，伏案提笔，墨色在上好的宣纸上浸染开却是与人谦雅气质不相符的龙飞凤舞的狂草，笔锋有力。他旁边，药罐放在温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白气从气孔冒出来碰到冷气幻化成飘渺雾气，隔着这层雾气望去，一切精致美好的似是已入画。
背后夜色里呼啸着的寒风似乎渐渐淡了下去，被屋室中的温暖全然隔绝。
落下最后一个字，东方绰隔笔转头侧望，见终于回来的殷玄，温和道：
“道长辛苦了。”
“……”
似乎真的只是回来后告诉人一声，殷玄在门口站了几秒钟后便转身离开，却听东方绰在他身后唤他，回首，见东方绰走到药罐前，隔着丝绢将药罐中的汤汁倒到瓷碗里，动作行云流水。
“我不知修道之人是否需要这些，但岛上夜风犹急，道长深夜归来，喝这暖身吧。”
有了之前那件事情的经验，殷玄望着人递来的汤药有些犹豫。东方绰见人的神色，噗的笑了：
“放心吧道长，这里面没有王不留行。”
听人这样说，殷玄便接过了瓷碗，将其中汤药一饮而尽。滚烫的药汤滑过喉咙流入胃中，驱散了一身的寒气。明明在华山闭关多年早已该习惯了寒冷，可这片刻的温暖却还是让他留恋。
然而，他刚将碗交给人，就见人笑容满面道：
“不过，这回考虑到道长的身体，我加了一些独活。”
“……”
“独活是味良药，能祛风除湿，道长现在是否觉得腰椎旁一片温热？”
“……”
见人带着比旁日还要冷峻万分的面色转身离开，东方绰拿着空空的碗，眉眼弯弯。
第二天，村里传来消息，说那盘踞在各处的倭人在昨日都被一纯阳道士提剑扫荡了一番，传言中此道士剑气所到之处，满地狼藉寸草不生倭寇无不胆战心惊抱头鼠窜。
一传十十传百，的确是传得夸张了许多，不过看到那群平日里自以为是的倭人此刻见到中原人就立刻转身就快步离开，村里人还是尤为开心的。再加上纯阳观和倭人有过节也不是隐秘之事，村人也不奇怪，倒是看热闹看得开心。
“你们纯阳真的和倭人有大过节？”东方绰暗地里试图和当事人八卦求证。
“吾并不清楚。”殷玄摇头，不似作谎。
“那你下手那么狠是做什么？”
殷玄转头深深望了东方绰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吧，就当我明知故问。东方绰摊手。
倭人太猥琐忍不住下重手这并能怪道长，嗯。
注：独活祛风除湿，但同样还可以归肾归经～
王不留行治痛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