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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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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楼身上的毒似是无解,每当他上床时,未楼总会悄然退至一角,充满戒备地望着他,把他视作虎狼。哀戚痛楚自那张不施粉黛的绝色容颜上浮现。杜何念不懂何种毒能无色无味折磨人至此,探察了未楼经脉好几次,皆是未果。那毒性与他息息相关,他褪去未楼衣衫疗毒时,毒性愈演愈烈,未楼的挣扎极为强烈,非要杜何念把未楼敲晕才罢休。好在这段时间来回折腾,未楼的身子不似有什么大碍,杜何念随后懒得理会,把未楼扔给石蕊料理。
石蕊听罢,掩唇轻笑。又厉言喝斥了未楼一顿,指责他伺候得不周到。
是夜,杜何念归去寝宫,却发现未楼□□,肌肤泛红,眉目含春,纤细的葱指抓紧床单,不住地磨蹭,绣着瑰丽图腾的锦被,在他身上早已滑落,雪白圆润的肩头,不加遮掩。杜何念的面容,骤然凝了一层寒冰。
未楼见杜何念看到他如此耻态,羞愤难当,“我迟早都知道,该有这么一天,却不知你卑鄙无耻至此。为了一逞□□,竟给我下药。我的尊严,容你如此践踏,你可满意?”气喘吁吁,婉转妩媚,语调软糯,拒绝更似勾引。“你今日,就算得了我的身子,也得不了我那颗早已化作齑粉的真心,莫要痴心妄想。”
杜何念手握成拳,松开,再合拢,吸气吐气,几个来回,总算遏制住自己拆了整张床的心。饶是他再过迟钝,也知晓了未楼身上变故,是中春药了。躲开未楼纠缠,从背后施予一个掌刀,未楼陷入晕厥,总归消停。
杜何念以扛麻袋的姿态,把未楼扔进寒潭。随即回房,唤石蕊过来,兴师问罪。
“这是你动的手脚?”少年神情是淡漠的,语气是怪责的。灵压猛然爆发,压得石蕊双膝跪地。石蕊心中一惊,她照料杜何念自小到大,当然知道此时证明杜何念最为愤怒。
“是……按照年龄,少主已到了体味人事的年纪,未楼与少主相伴多年,时机已成熟,少主应当也是欢喜他的。”石蕊沁出阵阵冷汗,硬着头皮答道。
杜何念嘴角漾出一个轻轻的笑,灵压愈加肆虐,较之汹涌的骇浪,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允你自作主张?随意安置他人上我的床。若是哪天,你安插刺客到我的床上,我也无招架之力啊,去了阴间,死得岂不是不明不白。”
“属下,知罪。甘去刑堂领罚。”石蕊自知多言无益,她最为知晓杜何念喜怒无常的性子,不知此事撩动了杜何念的哪根弦,令杜何念消怒,才是首要之举。
见石蕊卑微姿态,杜何念溢出的大半已消,只是转身,化灵压为刃,将混入天蚕斯的锦被床单割个粉碎,纷纷扬扬,无助飘零。“知错就好,下次再犯,可就没这么轻饶了。”
石蕊仍维持半跪,杜何念问道:“还有何事?”语气和缓不少。
“敢问未楼现在哪里?”石蕊这才敢说出疑问。
“寒潭,去火。”
“可……寒潭泡久了,通常有内力的人,都承受不住寒气侵蚀,对凡体经脉损伤极大,再拖延下去,未楼极有可能变为废人。”
杜何念心思绕了一圈,当时他只顾生气,别的不管不顾。未楼罪不至此,既然如此,去寒潭把人捞出来就好。
“知道了,我去解决,你先退下领罚,记得重新给我一床被褥。”杜何念转身,未看到石蕊复杂难明的目光。
不愿让寒潭中水迹沾染上自己衣服,杜何念一把拽住未楼如墨长发,将昏厥的未楼赤身裸体拖回他的房中,仅与杜何念房间一墙之隔,路上蜿蜒了一路水迹。
杜何念回想今日之事,窝火的紧。别处无所谓,唯有这寝宫的床,是他不愿让别人涉足的地方。幼时每当他遭遇同龄孩童的冷嘲,父亲的漠视,他都选择默默窝在这个床脚,孤独地舔舐伤口。御疏宫何其之大,他是未来的主,可似乎唯有这一处地界,是真正属于杜何念的。
将他人拒之门外的秘境,今日被入侵了。杜何念沮丧难言,垂下了头。
另一旁的未楼颤动了几下纤长的羽睫,宛若展翅飞起的蝴蝶,无助的黑眸徐徐睁开。他发觉药性全消,浑身上下并无情事后的酸软感,身后亦无异样,掀开被子一瞧,肌肤仍是光洁如玉,不曾有青紫覆上。
他心头一动,莫非……杜何念看出他不情愿,压抑了自己的欲望,最终没有碰他。是顾及他的情愿,还是……为了更多地掠夺他,杜何念,想要的不止是他的人,还有他的心?他太低估御疏宫少主的野心了,全然不知该如何反抗。杜何念,终究和那些贪图他皮相的好色之徒,是不一样的。
未楼一滩心湖,由杜何念,搅起波澜,乱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