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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幽澜峰峰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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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容均的眼角一抽,从刚才她和九歌独活过招,他就看出来了,不将她打成重伤,很难将她带走。
像她这种女人,带不走,就杀。
枫朗放开她,手持一把墨色花纹的长剑,方才九歌独活伤她,他距离太远来不及救她,这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交给我吧”,枫明风轻云淡一声,身影一闪,便和耶律容均打了起来。
不瑶在一旁看着,这个南宣太子还真不是废物,招招透着王者的霸气和狠绝,居然能和枫明打成平手。
另一边,城雪、顾时初对战九歌独活虽然不吃力,但赢他实在不易,不要说不瑶现在受伤,就算她没受伤,也未必打得赢九歌独活,他身上流着雪宫一族的血。
城雪剑走偏锋,反剑相刺,却被九歌独活灵巧躲开,撞进他的怀里,被死死禁锢在怀中。
不瑶直扶额,城雪是猪吗?
人啊总喜欢在一个地方栽倒,然后趴下。
九歌独活妖孽的面庞挤出春水般荡漾的笑,微热的呼吸拍打在城雪已经通红的小脸上,“小笨蛋,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
顾时初脸色一暗,冰冷的尖峰掺着木槿花香,却带着死亡的气息,直逼九歌独活的面门。
九歌独活依依不舍放开了怀中的城雪,倒好像是顾时初拆散相爱的恋人,与顾时初打斗在了一起。
整个大堂陷入混战,谁和谁打的都有。
人生就是一锅乱炖,它永远比你想象得难吃。
不瑶灵机一动,一把拉住想冲上去一剑捅死九歌独活的城雪,再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蛾眉宛转,清越一笑。
城雪却一脸铁青,手里的剑差点没吓掉,她可不可当做耳朵聋了,没听见。
不瑶硬撑着伤口,走到九歌独活身后,笑眯眯地朝她眨了眨眼。
她可以拒绝吗?主子心太黑,她漂白不了。
城雪僵硬地站在原地,深提一口气,万分不情愿,都快哭了,却视死如归地朝九歌独活喊道:“九歌独活,我喜欢你。”
砰,顾时初的脸色比中毒还黑,九歌妖孽握鞭子的手顿了顿,呼吸像停止了,殷红色的眼眸看向城雪,就像一秒被人点了穴,不瑶等的就是这一秒,攻其左肩,一把抢回木盒。
顾时初当即一剑,刺伤他的腹部,滚烫的血流出来,像他的眼眸一样殷红。
他半倚着柱子,美艳的瞳孔看了看不瑶,轻蔑一笑,又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城雪,妖孽的语气充满暧昧,“既然,说了喜欢本君,你可要负责。”
“我,我……”城雪不知所措地看向顾时初,似乎想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和他解释一切,都是主子逼的。
不瑶喘着粗气,显然刚才的偷袭牵动了内伤,提气大喊,“木儿,破。”
一直躲在暗处的木儿得到命令,立即释放自制的烟雾弹,她一身明亮的小黄裙,纤细的小手又随便洒出几包毒粉,整个大堂陷入毒烟中……
不瑶等人冲出落欢楼,趁着夜色掩护,按照原定路线撤退,只是耶律容均的反应快得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居然下令封城。
暗巷中。
“噗”,不瑶扶着墙,把胸口淤积的鲜血吐了出来,她和九歌独活一定上辈子有仇,临走时,在毒雾中,他居然又偷袭了她一掌。
“主子”,城雪扶着她,满目担忧。
木儿紧忙给她号脉,小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安姐姐你不能再这么狂奔了。”
枫明看着月色下面容苍白的她,眉头微皱。
枫兮一身鲜艳的女装,大汗淋漓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担忧的雾。
“我背你。”
一句话,两个声音,两兄弟默契十足。
陌声见状立即搭话,“属下来。”
两位王爷万金之躯,不可。
凯歌在一旁直戳陌声,这块木头,瞎插什么话,没看见萱王眼里的不悦吗?
她挥着手,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我又不是被打断了腿,就算走不了,我还可以爬,嘻嘻。”
“啪啪啪”,一阵热烈的掌声回荡在众人耳畔,陌声、凯歌、离合一字排开,挡在前面。
一袭妖娆的红衣踏着月色姗姗而来,美艳动人,只是因为肩上和腹部的伤,脸色比不瑶好不到哪里去。
“安姑娘这性格真是好,本君着实想看你在大街上爬的情景。”
不瑶抬起光华万千的眸子,轻蔑地看着九歌独活,冷哼一声,“那要看有九歌门主有没有本事。”
他如墨的眉目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更添韵味,红衣翩然,语气里流窜着暧昧,“来日方长,总有机会。”
枫明眼色一暗,涌着杀气,凯歌眼角直抽,这是怎么了?
“属下恭请主上”,九歌独活边说,边微微俯身,让开了一条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男子带着阴冷的杀气步步走来。
枫明和顾时初都紧缩着眉头,九歌独活的主上?
堂堂生门门主势力可以敌过一个国家,什么样的人可以收复这个妖孽,让他俯首称臣?
相比之下,不瑶玻璃般透亮的眸子闪过诧异,手指微微抬起,指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是你?”
虽然那一袭黑袍带着吞天灭地的黑暗和戾气,但他不就是碧城那个人吗?
出手帮她教训流氓,又把喝得烂醉如泥的她送回客栈。
黑色的方巾遮住了他的面容,甚至看不见眼睛,低沉的声音直指不瑶,掺杂着命令的语气和杀伐之气,“把四时草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不瑶转而看到跟在他身侧静候的黑袍女子,魅惑的眼睛、额头上蓝色的花蕊图案,她是姜国皇城那个带头暗杀的女子。
从姜国皇城到碧城,再到南宣,她突然有种不安,这一路上似乎都在被人监视,有一种落入陷阱的感觉,而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似乎在操纵一切。
她眼眸中带着危险的光,冷笑一声,“那还是算了吧,我自己的命自己考虑去留,不需要阁下多管闲事。”
她突然有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真该死。
黑袍人无风无浪,出乎意料的好脾气,淡淡说道:“那也好,等安姑娘找齐三样药材,本峰主再来取也不迟。”
他居然知道她在收集三样奇药,还说什么再取不迟,不瑶瞬间火了,当她是软柿子,随便捏啊!
“我呸,你倒挺会做梦,你也不找颗白菜磕死……”
她还没骂完,四面响起了官兵整齐划一的步伐,黑袍人和九歌独活灵活转身,越上屋顶,瞬间消失在黑夜中,“本峰主等着安姑娘的好消息。”
她只有一个字,“滚。”
官兵的步伐渐渐逼近,不瑶皱起眉头,耶律容均干嘛抓着她不放?
“谁?”陌声一柄长剑扫去,立马逼出了躲在竹篓后的小身影。
“是我”,少年熟悉的声音让枫明淡淡的目光朝他扫去。
“慢着”,枫明轻吐两字的功夫,陌声的剑剑已经点在了他的喉咙上,差点刺下去。
而不瑶由城雪扶着,努力压制想咳的欲望,方才为了不在九歌独活面前丢面子,死命地撑着,站得笔直笔直的,这会儿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血气奔涌。
“破庙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耶律容均不容易找到。”
那笔直屹立的小身影正是耶律良辰。
“死丫头,我背你”,枫兮撸起裙子,弯下腰,一副做牛做马的样子,“毕竟,是我没能完成任务,害你受伤。”
不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眨着眼,正在迷茫地思索着。
“多谢”,枫明冷淡地看了一眼耶律良辰,转身的瞬间,以不可反抗地力量把不瑶抱起。
“你干嘛?”
“抱你。”
“……”
这家伙的回答要不要这么直白。
……
破庙虽小,却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耶律良辰的母亲虽然看不见,但是个心思剔透的妇人,加上不瑶上次的救命之恩,什么都没问便收留了一行人。
耶律容均下令封城,挨家搜查,却独独忽略了这个不起眼的破庙。
一个晚上的时间,枫明都在为不瑶疗伤,九歌独活那两掌可是照死里打的。
不瑶忍着疼,心里很忧伤,九歌独活到底和雪宫有何渊源?黑袍男子到底有何目的?
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敌人对你知根知底,你对敌人却一无所知。
翌日。
天朦胧亮,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空气里弥漫着杂草香,让昏睡中的不瑶恍若跌入了幻境,一切那么祥和,那么无忧无虑。
“大姐姐,你醒了?”
稚嫩的童声甜甜的,两个小辫子,萌萌的样子足可以把人心软化。
不瑶倚着门站着,长发披散在肩上,一身紫衣翩然灵动,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大姐姐,你脸色很白,是不是不舒服啊?”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奶声奶气地问到,小手拽着不瑶的裙角。
“宝弟、小妹去找娘亲玩”,耶律良辰端着汤药慢步走来,他看到不瑶脸上暖暖的笑,似乎很喜欢两个小孩子。
很快,宝弟和小妹乖巧地牵着一院子的弟弟妹妹去找娘亲了。
“三公子他们出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些了,咳咳……”
耶律良辰急忙上前扶她进屋坐下,将药递给她,“像你这样没事作死的女子,我还真是不常见。”
药刚入口,本就苦涩,被他这么一气,“我说你小小年纪,嘴就这么毒,不怕以后讨不到媳妇啊!”
这个小混球,从第一见面就和她吵架,她人缘有这么差吗?
耶律良辰小小的剑眉皱了皱,很快就舒展开了,连忙低头,郑重道:“嗯,你说的对,看来我要早点物色了,就你了,怎么样?”
第二口药,刚入口,差点卡在嗓子眼……
于是,枫明他们一回来,就看见一个女人拿着扫把,疯疯癫癫地追着一个小少年跑。
“安姑娘,这恢复能力也太强了吧!”
凯歌惊恐地说着,默默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是啊,昨天还要死要活的,今天居然可以上房揭瓦了”,城雪边说,便低头,躲开了飞奔而来的瓦片。
枫兮招着手,兴高采烈地扑了上去“死丫头,你玩什么呢?我也玩。”
“安不瑶”,枫明一袭白衣站在门口,明明应该是说不出的清越,如今平添了几分威严和怒气,“滚下来。”
不瑶看了看房下一向温善的枫明,眨了眨眼,莫非他是假冒的,枫朗附身?
枫明居然对自己发火了,这不科学好不好,一加一等于几来着?
不瑶乖乖地从屋顶下来,说实话,由于剧烈运动,五脏六腑都疼。
一个猝不及防,她竟被枫明拦腰抱起,又是这一招,她能给他一巴掌吗?
“让你老实养伤”,他温和的语气了掺杂着不容人反抗的命令,带着丝丝的不悦。
看着他清美如画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心暖了一下,还是下次再给他一巴掌吧!
……
夜里风有点凉,但她喜欢倚着门框望月,就像上次喝醉时一样。
不知为何,脑海里回想起一个画面,月色流转的大街上空空如洗,只有一个黑袍男子背着一个烂醉如泥的紫衣少女,步履平稳地前行。
她不知道他有多危险,可在他背上的那一刻,她觉得很踏实,很舒服,甚至很熟悉,就像她一定认识这个人一样。
“在想什么呢?”
枫明无波无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瑶继续望着月亮,连眼眸都懒得收回,淡淡道:“你猜那个黑袍人是谁?”
“他自称峰主,天下大峰不少,但有能人居住的不多”,枫明负手而立,站在她身侧,仰望明月。
月色下,一白一紫似乎很般配。
“幽澜峰,一个极为隐秘的组织,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有多少人,有多大势力,近三年再渐渐浮现在世人面前,那男子是幽澜峰峰主无疑。”
枫明出去一日,花了好大功夫才得知黑袍男子的身份,但这绝不是他全部的底细。
不瑶撇了撇嘴,清灵的眸子颇为无奈,“也就是说,敌在暗,我在明。所谓知己知彼,可我们连他的万分之一都不知道,他却知道我们的一万分之一万。”
“我见过那个人”,不远处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少年渐渐走来,个头和不瑶差不多,但对于男子来说,他也算矮的了,
不过人家年纪小,还有发展空间。
不瑶立即直起身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大晚上不睡觉,偷听大人说话,小小年纪你不能学点好的嘛?”
耶律良辰小小的身板,和不瑶面对面站着,颇有杠上的架势,瞪着大眼,“不能。”
“嘿,瞧我这暴脾气。”
不瑶上手就要揍,却被枫明拦下,急问道:“你在哪里见过?”
“我和这个暴力女第一见面的时候,她掉下了河,我在岸边看到那个黑袍男子,似乎……”
似乎想出手救不瑶。
“似乎什么?”
“没什么,只是当时觉得他穿着很奇怪。”
不瑶一手便揪住了耶律良辰的耳朵,怒不可遏,“你这小屁孩,叫我什么?暴力女?信不信我抽死你?”
“疼,疼,疼。”
“叫姐姐。”
“不叫。”
“叫姐姐。”
“不叫,啊……”
枫兮正在屋顶偷吃桂花糕,听到屋檐下的惨叫声,不觉一阵肉疼。
安不瑶太暴力了,居然让他光听到声音就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便指着天上的紫鸾星好奇地问不瑶:“臭丫头,你看那颗星星光亮好弱,就像要坠落了一样。”
不瑶这才停下殴打耶律良辰的手,看了眼紫鸾星,“那是因为我受伤了。”
枫兮挠了挠头,觉得很神奇。
可在枫明听来却是眉头一皱,她的命数竟与星宿相连。
不瑶,如果我问你的来历,你会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