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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为何这般伤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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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云王府。
一众云卫跪在枫兮面前，他们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家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了。
安姑娘突然不见了，找遍了皇城都没有。
一众下人，包括老管家，这才知道云王的痴傻早已好了，只是为了安姑娘，硬生生瞒下了。
凯歌头皮发麻地走进了屋子，朝枫兮单膝而跪，禀报道：“枫影卫全体出动，依旧没有安姑娘的下落。”
如今枫兮的周身的气息，竟让凯歌觉得比待在皇上身边时还压抑。
枫兮一身紫衣，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大雨，眸子一暗，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去查萱王在哪里。”
云游和凯歌互相看了一眼，立马会意，“是。”
平时再晚再忙，萱王也会来接安姑娘回府，如今却不见踪影。
萱王的下落自然比不瑶的好查得多，只是枫兮没想到他三哥会在寂端雅的别院。
如今已经到了后半夜，雨势也小了些，但依旧飘着些毛毛细雨。
枫兮翻墙走壁，身影穿梭在寂家别院中，终于在内院的屋檐下发现了不瑶的身影。
他一喜，立即跳下房檐，来到她身侧，“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不瑶浑身僵硬冰冷，比一夜的雨还冷，丝毫感知不到任何温度，目光呆滞，就那么站着，直愣愣地看着屋中。
在遇见他之前，她从不知这世间情爱最伤人，竟会让心痛成这样。
枫兮察觉到她的异常，焦急道：“丫头，你怎么了？”
同时，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缝隙，望向屋中，床上的女子躺在男子怀中安睡，雪白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满地是撕扯的衣物。
枫兮眉头一皱，从不瑶身后轻轻地捂住她的双眼，柔和又心疼的声音传来，“丫头，别再看了。”
他的大手触碰到不瑶脸颊时，明显能感觉到滚烫的热泪，不知已经哭了多久。
由于催情香使屋中人意识模糊，窗外的动静这才惊醒睡梦中的枫明，当即一掌朝窗外打去，“谁？”
在掌风打向窗子之前，枫兮一把抱起不瑶，消失在黑夜中。
枫明皱眉起身，寂端雅当然知道窗外站的谁，娇柔的身躯立即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柔声道：“大抵是路过的下人，不值得王爷起身查看。”
她如今□□，如此妩媚地挽留人，若换做别人的男人定会与她再云雨一番，但枫明性子本就寡淡，与她欢好只不过为了她身后的寂家。
寂端雅见他无心留恋，也起身为他更衣。
枫明眉目依旧清冷，低眉看了一眼身边贤惠温柔的人，淡淡道：“待到合适的时日，本王定会娶你。”
寂端雅柔和一笑，跪地为他穿鞋，“王爷放心，端雅已是王爷的人，日后知道该为王爷做什么。”
“嗯。”
他冷冷一声，便起身离去。
枫明走后，寂端雅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炉中的催情香焚得只剩下灰烬，她嘴边挂上一抹笑容。
一阵风吹过，屋门开启又瞬间关上，一袭黑袍的女子悄无声息地坐到寂端雅对面，额间那朵蓝色的花蕊甚是美艳惑人。
蓝蕊女子声音冰冷，“寂小姐如愿以偿，莫要忘了对峰主的承诺。”
寂端雅一笑，“自然，我还要感谢峰主所赠的香毒，不然安不瑶也没那么容易控制。”
她转而又看向蓝蕊女子，揣测道：“其实我一直奇怪，峰主大人为何不希望安不瑶与萱王在一起？”
蓝蕊女子眉间一抹寒意，厉色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寂端雅蛾眉宛转一笑，她也不是一般的人，自然没有被蓝蕊女子吓住，缓缓道：“其实峰主大人不必如此担心，不管有没有今晚的事，萱王和安不瑶都不可能在一起，只是多了今晚的事，会让他们背道而驰得更快而已。”
那样不同的两个人，心中所愿和性格相差太多，道不同，如何同行？
……
马车上，枫兮抱着不瑶，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紧紧裹着她，想让她的身体暖和一点。
大手不停地将真气输进她体内，缓解她中的香毒。
她就那么安静地躺在枫兮的怀里，不再哭泣，一动不动，目光呆滞混沌，就像灵魂离开了身体。
“丫头，你好点没有？”
“丫头，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丫头……”
回应他的是，不瑶无尽的沉默。
天朦胧亮了，东方泛着微弱的光芒，沾了一点朝阳的金黄色，但天空还是有成片的乌云，不知何时就会把那微弱的光亮吞没。
不瑶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很嘶哑，她整个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我要去萱王府。”
枫兮没有多说什么，让驾车的凯歌和陌声改道萱王府，他知道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她自己的道理，现在拦她，只会让她心里更难过。
到了萱王府门口，不瑶让枫兮先回去，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王府。
枫兮一个眼神，陌声、凯歌便跟了进去。
他不会再让三哥伤害她了。
王府的下人都很奇怪，安姑娘一夜未归，刚一回来就进了厨房。
一众下人赶紧拦着，安姑娘烧厨房的本事不是闹着玩的。
“安姑娘，您要是饿了，我们来做就好了。”
“是啊，姑娘您先回房休息，等做好了，我们给您端去。”
厨娘们围了一圈，左劝一句，右劝一句。
不瑶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也没有以前那么有神，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看着众人，淡淡一笑，“我想学煮面条，你们能教我吗？”
她的声音很随和，掺着一丝祈求，让人不忍拒绝。
厨娘们纷纷心软了，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安姑娘那虚弱疲倦的模样让人心疼。
她站在灶台前，脚步有些虚浮，时而不稳，吓坏了一群厨娘。
虽然有厨娘在一旁协助，但不瑶煮出一碗面条还是十分不易。
她意识有些恍惚，手上加佐料也没个准，煮面条时，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心里空空的。
“王爷。”
厨房外汇聚了一群下人，纷纷行礼。
枫明一回府，便听说下人说不瑶在厨房，本想自己昨日没有去接她回府，她是不会回来的。
听到她在府中的消息，他心中还不禁喜了一下，至少说明她当萱王府是她的家。
可随后枫明又知道她是天亮才回府，并且是枫兮送她回来的，脸色就暗了下来。
一袭白衣负手进入厨房，眼眸阴郁，扫过一众下人时，明显有几分寒意。
不瑶呆傻地站在灶台前，动作有些迟钝，拿着勺子搅动着面条，避免粘锅。
他望向灶台前的那抹紫衣，语气里掺着怒气，“你在这里干什么？”
枫明熟悉的声音传来时，害得她手一顿，心痛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本能地不想见他，更没有回答他的话。
枫明再次开口，有些生气地喊道：“瑶儿……”
立即有厨娘站出来回话，“王爷，安姑娘饿了，在煮面。”
枫明见她心不在焉煮面的样子，又看了看锅里那坨浆糊一样的东西，眉头一皱。
“瑶儿，你若是饿了，让厨娘给你做就行了。”
罢了，她没把厨房烧了已经算很好了。
不瑶没有理会他，而是非常不娴熟地将锅中的面条盛了出来，刚好两碗。
枫明见她脸色似乎不太好，语气稍缓，“瑶儿，不舒服就去休息，不要再胡闹了。”
不瑶低眉，望着她这辈子第一次完整煮好的面，眉间染了淡淡的笑意。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递给枫明，却依旧没有抬眼看他，诺诺道：“给你的。”
枫明眉头微皱，有些难以置信，“做给我的？”
厨娘们看了看碗里的面，有些唏嘘，色香味是一样都没占。
安姑娘煮面的时候，她们可是一直在一旁看着，错把糖当成了盐，错把醋当成了酱油，那一碗真不知如何形容。
萱王怎么能吃这个呢？
“王爷，要不奴婢们再给您二位重做吧。”
不瑶没有理会厨娘，而是径直坐到厨房的小桌子上，傻傻地捧着另一碗面准备吃。
枫明端着面，坐到她对面，挥了挥手，让厨娘们都出去。
那抹白衣总是那般清雅，连举筷的动作都仿佛入了诗画，即便是在厨房，是吃那样一碗难以下咽的面，也那么淡然明朗，宛如饮茶的君子。
他吃了几口面，脸上虽无多余的表情，但实在吃不下去了，转而望向对面的不瑶，她一声不吭，已经半碗下肚。
枫明柔声劝道：“不好吃就不要吃了，免得伤了胃。”
不知为何，那平和如以往的声音传来，一滴眼泪从不瑶眼睛中坠落，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般痛。
他终究不愿意吃完这碗面。
不瑶嘴里嚼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话，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你不喜欢，我自己吃就好。”
说着，她伸手端过枫明剩下的面条，都倒入了自己的碗里，胡乱地将面条往嘴里塞，仿佛那样可以伪装心痛，可眼泪还是再次涌出，愈发难过。
“瑶儿，你昨晚去哪儿了？”
枫明的问题，她依旧视若罔闻，头压得很低，掩藏着泪水滑落的痕迹，不断用吃面麻痹自己。
枫明眸中渐渐蒙上怒意，“你住在四弟的云王府是吗？”
啪，是眼泪滴落在面汤上的声音，她依旧无声地吃着面，再也挡不住眼泪滑落的趋势。
枫明见到她的泪水，眉头一皱，眸中的怒气被慌张取代，他真是气昏了头，如今才发现她哭了。
不瑶眉目深深低下，藏着眼泪，不悲不喜道：“我昨晚站在你窗外。”
枫明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和惊讶，却转瞬收敛神色，淡淡道：“我昨晚没住在府里，你站在我窗外做什么？”
眼泪再次滑落到面汤中，她哭得无声无息，那般让人心疼，“我就在你窗外，一整晚都看得到你……”
昨晚的画面浮现在不瑶脑海里，让她不住恶心，胃里开始翻腾。
她忍不住作呕，又硬生生忍下，还不停地往嘴里塞面条。
枫明心忽然一颤，看着她虐待自己的模样，整个人一凉，他本应该从一进屋就发现她的不对劲的。
不瑶淡淡笑了，像盛开的昙花，痴痴开口，“我时常在想自己是怎样喜欢上你的？还记得那天街市上，我想摘最高处的灯笼，一个没站稳，便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很清俊，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只需一眼，就夺走了我所有的目光……”
故事快走到结尾的时候，人总会想起开始，那个随着时光被遗忘的简单初见。
“我不懂他的眼中为何总有淡淡的忧伤，像是很久以前有什么往事埋藏了他的阳光，所以我想靠近他，想去拨开那层云雾，不自量力地想做他的阳光，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把我拽入更深的黑暗……因为我从不是他的阳光……”
晶莹剔透的眼泪不知掉到碗里多少颗，她就一直那么吃着，吃掉所有的眼泪和伤心。
枫明大手紧握，看着她苍白的脸，疼惜的声音甚至掺了一丝恳求，“瑶儿，不要再吃了。”
她眸子如蒙了水的琥珀，看这眼前的面条，“城雪告诉我，姜国有做煮面给心上人的传统，可是我上次烧了你府中的所有厨房，都没有煮出一碗像样的。我只想做东西给你吃，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枫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空碗，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那时他还不知道，不管多年后他如何追悔，那碗他没吃完的面，这辈子都不会再吃到。
不瑶端起面前碗，吃净碗中最后的面，缓缓的声音似乎有斩不断的伤心，“慕容枫明，你赢了。以后你想要君临天下，你想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你想要和多少女人翻云覆雨，都不再与我有关。”
那一刻，枫明还简单地以为她哭泣，只是因为他伤了她的心，却不知她哭成那样是因为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良久后，不瑶终于看向他，摘下发髻上的山茶花步摇，放到桌上，眼眸轻闭，两行清泪溢出，“从此，你我便当从未相识。”
负字易写，情字难回。
山茶花步摇静静躺在桌面上，似乎还藏留着余温，人却已经走远。
下人见到不瑶出来时，纷纷皱眉，都不敢上前。
那抹紫衣步子不稳，哭得伤心断肠，人有些颓废，却无声无息地向府外走去。
天又下起了雨，大雨呼啸而至，冲刷着她的眼泪，隐藏着她的伤心。
“主子，你怎么了？”
城雪焦急地喊道，慌张地拿着伞冲了上来。
昨晚，云王来找过她，问不瑶有没有来过她这里，她当时就觉得奇怪，一夜都没睡踏实，天一亮就来萱王府来找不瑶。
“主子，你到底怎么了？”
城雪见不瑶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狼狈疲倦地走在雨中，心中甚是着急。
陌声和凯歌突然出现在城雪身后，拦住了她，就那么任由不瑶走向雨里。
他们二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不瑶，自然听到了她和枫明的对话。
也许现在这样让不瑶淋在雨中，才是最痛快的。
城雪难得在凯歌脸上看到凝重，心中也知道一定出了什么让主子难过的事情。
三人默默跟在不瑶身后，看着那抹曾经轻狂桀骜的紫衣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步步踏着雨走出府门。
不瑶站在府门口，仰头望着灰暗的天空，任由冰凉的大雨冲刷身躯，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一袭同样的紫衣突然出现在她跟前，他好看的眉目尽湿，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枫兮没有撑伞，而是陪她在雨中淋着，熬着。
他伸出一只大手遮在她头上，尽自己所能给她遮挡这场风雨，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指疼惜地擦过她的眼角，“丫头，别哭了。”
她为了别人心痛，他为她心痛。
不瑶痴痴地看着枫兮，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眼泪遍洒，心如刀割，“慕容枫明，你为何要这般伤我？”
“主子……”
不瑶向地面倒去，城雪一惊，冲上前。
枫兮接住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自责道：“丫头，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如果我能早些恢复神智……
如果当初陪在你身边的是我……
倾盆大雨，两抹紫衣相依，湿了衣，动了情，伤了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