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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袖手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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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宣，辰王府。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立在窗边，一身深青色金蟒纹华服，玉冠束发，说不出的俊逸，只是那双眸子总给人一种望不见底的感觉，如幽寂的深渊。
他回眸，看着桌边捧腹大笑的小姑娘，淡淡道：“阿橙，你笑成这样，最近可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那小姑娘也就十岁的模样，甚是清秀可人，一根彩带松松垮垮地绑着头发，明艳的橙色衣裙颇有异族韵味，手脚上系着各色的铃铛，让她看起来格外活泼。
她手里捧着信纸，盈盈笑道：“族里人来信了，说姜国圣上闭关修佛，新后把政，朝堂之上好不热闹。”
耶律良辰眉头微皱，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姜国皇后？”
如今的耶律良辰，早已是南宣的辰王。
从一无所有到今时今日在南宣的地位权势皆是他一手打拼出来，他的心机城府只会比别人更深，不会更少。
少年虽依旧是少年，却也不负少年了，那双眼睛哪里还能清澈？
“是啊，说起这位皇后姐姐，真是好有意思。短短一个月，便将姜国的大权握在自己的手里，群臣都撼动不得。”
耶律良辰眸中一抹心疼，“可她也被世人骂为妖后不是吗？”
阿橙一下窜到耶律良辰跟前，皱着小眉头，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悦，“阿辰，为什么说起这位皇后姐姐，你的眼神就变得和平时不一样？”
耶律良辰一顿，“有什么不一样？”
阿橙噘嘴，不开心道：“像馒头一样软软的，甜甜的，阿辰从没有这样看过我。”
那是温柔的模样。
耶律良辰嘴边一笑，目光却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幽寂，看不出丝毫笑意，“阿橙还小，自然不明白。”
“我有什么不明白？阿辰你是不是认识那位皇后？”
耶律良辰没有否认，“嗯。”
阿橙较真道：“阿辰，我们去姜国吧，去看看那位有意思的皇后。”
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映着眼前的少年，有爱慕，有依恋。
她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的阿辰流露出那般柔和的目光。
“我现在是南宣的辰王，哪里能说走就走？”
“阿辰那么聪明，随便想个办法，便能让皇位上那个昏庸的老头放你去姜国，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那样？
是啊，以前他随便翻手覆手，便能让那些挡他路的人粉身碎骨。
如今想去趟姜国又有何不可？
他看向窗外，目光一抹温柔。
安姐姐你还好吗？良辰有许久未见你了。
……
姜国，琉璃殿。
“众爱卿是在用罢朝威胁本宫吗？”
那袭凤袍慵懒地倚在龙椅上，说不出的风华绝代，说不出的美艳绝伦，一颦一笑都宛如夺命的九天妖狐，那般摄人心魄。
她微微托着下巴，懒懒一笑，却可颠倒众生。
殿下群臣狠狠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居然看这个妖后看愣神了。
“臣等没有，陛下已有一月未临朝，皇后娘娘代行国事终有不妥，臣等只是想见陛下，担心陛下安危。”
不瑶慵懒起身，离开龙椅，缓步朝殿下走去，“本宫说了，陛下为国祈福，闭关修佛，圣旨都下了，陈侍郎到底在担心什么？”
“臣等只是想见陛下，娘娘总是阻拦，是否在隐瞒什么？”
这陈侍郎平时向来胆小懦弱，如今居然敢如此底气十足地和她说话？
不瑶看了一眼今日格外安静的阁老江运天，原来是有人指使。
她淡淡一笑，早已走到殿下，长长的凤袍裙摆像彼岸花一般开在大殿上，那红衣穿在她身上明明端庄高贵，却掩不住骨子里那份桀骜，偏生几分慵懒的味道，藏着丝丝的危险。
“本宫最讨厌拐弯抹角的人，不就是怀疑本宫意图谋害陛下，意欲篡权吗？”
红袖一挥，不知何时一柄魄寒剑已紧握在手，眨眼间便架在了陈侍郎的脖子上。
“陈侍郎，你说是吗？”
满殿朝臣色变，都吓愣在原地。
阁老江运天不愧是姜国老臣，最先反应过来，“娘娘带剑上殿，是怕有些事情败露，想诛杀群臣吗？”
此言一出，大殿人声鼎沸，成功挑起了群臣与不瑶之间的矛盾。
不瑶看着江运天，眸子一眯，这老家伙说话一如既往的毒。
“江阁老似乎忘了，本宫是武将出身，曾为陛下亲封的将军，可带剑上殿。”
她转而看向吓到发抖的陈侍郎，笑语嫣然道：“陈侍郎满头大汗似乎是热了，本宫体恤朝臣，特为陈大人降降温。”
说完，架在陈侍郎脖子上的魄寒剑冷意大增，从陈侍郎的脖子开始向身下结冰。
不少年纪大的臣子未见过魄寒剑的威力，当即吓瘫在地上，指着不瑶，手指抖得不行，“妖……术……”
不瑶收了剑，陈侍郎身上的寒冰立即退去，莞尔一笑，冷冷道：“妖术？本宫这把剑斩过来犯之敌，退过南宣大军，如今说是妖术是不是晚了？”
世人总是如此，有用于人时，众星捧月，无用之时，不知会生出多少不堪之语。
她缓缓走回殿上，凤袍一摆，如天下之主般端坐在龙椅之上，威严之气掺着冰冻三尺的冷冽。
“本宫知道诸位大人心中在盘算什么？陛下无恙，闭关清修期间，若再有人散布谣言、妄加揣测，屠满门，诛九族。”
众臣不由地下跪，殿上之人的气场似乎不亚于他们的陛下，那份寒意如醍醐灌顶，久久不散，一个女人竟有如此气势？
退朝之后，回到凤栖宫，城雪便在不瑶一旁叽叽喳喳。
“主子，那些大臣要见皇上，就让他们见嘛，你干嘛那样拦着，回头他们不一定怎么诋毁你呢？”
不瑶回宫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脱去一身又笨又沉的凤袍，“你以为他们见了，就不会再与我作对了吗？他们针对的是我这个人，倒不如让枫朗好好休息，免得被打扰。”
城雪帮不瑶换上一身简单的红衣，嘀咕道：“主子，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说你妖媚惑主，乱政祸民……”
不瑶拍了拍城雪的小脑袋瓜，“你觉得我在意吗？”
“可是……”
“没有可是，我先去看看枫朗，去把奏折搬来。”
城雪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不瑶便走进了内殿。
内殿中，木儿守在药炉边煎药，南乔木正在为枫朗施针，他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点头道：“果然，他还是这般老实地躺在，身体比较稳定。”
不瑶从木儿那里接过药，走到床边，听到南乔木的话，心里也总算有点宽慰。
“老头儿，他现在……”
“再调养好好两个月，最起码能让他再活两年。”
不瑶眸子一暗，“可我不想让他只活两年。”
南乔木看向不瑶，摇了摇头，“丫头，人各有命，老头子我会尽全力救他，只是能不能在他大限之前找到根除毒性的方法，还要看天意。”
木儿上前，把南乔木从不瑶旁边挤开，“师傅，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好听的话不实，老头子我说真话怎么了？”
“你……”
离合突然进殿来报，单膝而跪，“启禀皇后娘娘，萱王求见。”
不瑶眉头一皱，大步走出。
自从封后大典后，枫明便一直称病未上朝，如今突然进宫……
凤栖宫正殿。
那袭红衣又恢复了朝堂上慵懒的模样，嘴角一抹沉溺的笑容，挑逗地看着殿下的人。
“萱王殿下久在病中，今日怎么想着进宫？”
殿下人还是那袭白衣，似乎与她的红衣格格不入，一个如仙清雅，一个如妖惑魅，像是隔了很远的距离。
他恭敬拱手，举手投足都透着清茶的香味，“祭天之期将至，往年向来由臣负责，今年陛下未降旨，臣特意来询问。”
大殿之中，身份之间，一别两人。
枫明，原来对你自称“本宫”，竟有些不忍。
瑶儿，原来有一天我对你的自称会变做“臣”。
“既然往年都是由萱王负责的，今年怎么能例外呢？萱王好生操办吧！”
他俯首低眉，“臣领旨。”
不瑶起身，走回内殿，步伐突然有些不稳，目光一瞬失落。
而他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何曾又不是？
……
内殿之中，不瑶看着满书案的奏折，久久地发呆。
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温柔地蒙上她的眼睛，熟悉的声音淡淡传来，“丫头，如果不开心，就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不瑶嘴角溢出一抹浅笑，心也安静了下来，“你怎么又偷跑进宫了？”
“你知道的，那些侍卫拦不住我的。而且，丫头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呢？”
“好了，松开手，我要看奏折了。”
“嗯，我帮丫头一起看。”
这些时日，枫兮每日都会来帮不瑶一起看奏折，起初不瑶完全不相信枫兮的智商，但后来她觉得慕容家的人太可怕了，即便是傻了，怎么也能这么聪明呢？
两人皆是写了一手好字，模仿枫朗的字迹简直丝毫无差。
夜深之时，不瑶看着一旁桌子认真看奏折的枫兮，烛火之下那人的侧脸比精雕细琢的还好看，鼻如峰，眉如月，眸如星。
这天下居然有这般好看的人。
如此想着想着，她竟然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枫兮抬头时，只是一笑，放下手中的奏折，轻轻搂过她的腰，将她抱起，放在一旁的床榻上。
他蹲下身，看着熟睡中的她，点了点她皱起的眉头，“丫头，不要皱眉，有我在，一直都在。”
城雪进来时，看到这一幕，又心暖又心酸。
枫兮察觉到城雪进来，起身吩咐道：“把奏折都拿去外殿吧，我来看。”
“是。”
后半夜，枫兮处理奏折，城雪候在一旁，她看到枫兮对奏折的批改，不由惊叹。
就算是再棘手的事，只言片语间枫兮亦可四两拨千斤。
她不由道：“怪不得，当年皇上继位时，不少老臣反对，推举云王殿下，殿下若为帝王……”
枫兮眉头一皱，看向城雪。
城雪立即会意，屈膝跪地，“殿下恕罪，城雪说错话了。”
“无妨，本王什么都没听到。”
城雪一头冷汗，“谢殿下。”
枫兮提字的笔忽然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城雪，你说的若成真，那本王是否能还丫头自由呢？”
城雪一惊，“殿下……”
枫兮一笑，“说笑的，在本王眼里大哥永远是姜国最合适的帝王之选。”
城雪低头，然后又坚定地抬头道：“其实，我觉得对于主子来说，不管云王殿下是什么身份，都是主子无可替代的人。因为自从主子当了皇后，只有殿下在的时候，主子的笑意才是直达心底的。”
枫兮一愣，笑道：“是吗？”
“当然，虽然很自私，但城雪希望云王殿下能永远陪着主子。”
枫兮眼中一抹肯定，“会的，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
祭天之日，当群臣看着枫朗出现，所有皇上被皇后下毒谋害、施蛊控制的谣言终于不攻自破。
祭天在南山，在皇城郊外，浩浩荡荡的皇家阵仗，出行的队伍惹来万人空巷。
只是帝王马车之中，不瑶一把揪住“枫朗”的衣领，“有完没完？”
枫朗的脸皮之下，分明是九歌独活的声音，“没完，说好了让城雪一起上马车的，本门主要不是想和城雪待会儿，怎么会帮你冒充皇上？”
“你丫的给我老实点，你每晚溜进城雪的房间，我都没有揭发你，让你帮个小忙怎么了？”
“卧槽，这是小忙？冒充皇帝祭天，诛九族的事。”
“别装逼，你小子哪里会怕什么诛九族？别忘了，我的九族里也有你。”
“安不瑶，本门主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无赖呢？”
“你个无赖的鼻祖，还敢说我？”
“妈的，没的聊了，来来来，先打一架。”
要不是驾车的是陌声和凯歌，一定以为他们的皇上和皇后，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凯歌不住一叹，“这样打下去没事吗？”
陌声冷冷道：“没事，我昨天特意加固了马车。”
凯歌抽了抽嘴角，“哥们，料事如神，厉害了。也是，皇后娘娘和九歌独活认识到现在，那一次不互掐，要命的时候都有，这点小打小闹不算什么。”
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马车车轮被震坏了。
还没等陌声、凯歌下车查看，轰的一声巨响，前路被炸药炸出一个大坑，队伍的前列人员死伤惨重。
“护驾，护驾，有刺客……”
太监一声高呼，蒙面杀手从四面扑向帝王乘坐的马车，人数众多。
九歌独活听着马车外的厮杀声，一声轻笑，看着对面稳如泰山的不瑶，“你这女人心机真深，怕是早就知道有埋伏，所以才故意让我易容成皇帝。”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外面都是幽澜峰的人。”
“那我背着主上帮你，你是不是该把城雪送给我，当谢礼？”
“想要，自己去追，追到手才算你的。”
不瑶脱去繁琐的外袍，提剑准备出去。
奈何九歌独活将不瑶脱衣，故意装出一副娇羞样，捂住眼睛，“你想对玉树临风的本门主做什么？别过来，别过来……”
不瑶险些被恶心出一口老血，一拳揍向九歌独活，被他堪堪躲过，“你不恶心我会死啊？有那闲工夫，看好城雪。”
九歌独活一笑，眸中一抹正经，“放心，我让红诛和红杀暗中跟着她呢。”
不瑶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至少对于城雪的事情，他是认真的。
九歌独活将不瑶提剑要走，拦道：“你本可以不用出去的。”
不瑶脚步一顿，“总要亲自确认一下。”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何必呢？”
一个飞身，旋转落地，不瑶离开马车，一剑便斩杀了直逼马车的刺客。
凯歌立马喊道：“娘娘您快回马车上，这里交给我们。”
只是转眼，四面的刺客抛出铁爪套住马车，顷刻间马车便四分五裂，“枫朗”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成为刺客群起而攻的对象。
不过大多数刺客都被枫影卫拦下，除了一人以锐不可当的剑锋直直刺向“枫朗”。
那人黑巾蒙面，目光冰冷，杀意如岩浆，炙热而不竭，寒剑直逼“枫朗”的心口。
“陛下……”
“陛下小心……”
“枫朗”看着眼前袭来的黑衣人，嘴角一抹轻蔑的笑容，刚准备出手，却见一袭红衣出现在身前。
他瞳孔一缩，“安不瑶，你是不是傻？”
寒剑刺入不瑶的左肩，不深不浅，刚刚好够心疼。
她望着蒙面杀手的眼睛，她认识那眼中挥之不散的忧伤，竟然真的是你。
蒙面杀手明显听出“枫朗”的声音不对，呆呆地看着不瑶，“你……”
他似乎还不敢相信，他的长剑没入了她的肩膀，鲜血和她红色的凤袍融为一体。
不瑶看着对面的人，眼泛泪光，忍着肩上的疼痛，痴痴问道：“为什么？那过往的仇恨真的比你现在仅剩的亲人重要吗？”
慕容枫明，为什么？
与此同时，愣在原地的还有城雪，命运开玩笑，总喜欢成双。
城雪手握着剑，愣愣地看着她对面的黑衣人，只是因为那个背影再熟悉不过，熟悉得让她心慌，竟然忘记了反应。
有刺客朝她袭来，幸好被藏在枫影卫中的红诛和红杀挡住。
红杀吓得直跳脚，“小姑奶奶，你怎么突然不动了？你要是被人砍死，门主还不宰了我哥俩？”
城雪的目光始终盯着对面的黑衣人，呆滞地问道：“你有闻到木槿花香吗？”
红杀一脸懵逼，“什么？”
顾时初似乎察觉到了城雪的目光，微微皱眉。
他们从下一起长大，太熟悉了，更何况他是她喜欢的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算黑衣蒙面，她也认得出。
红诛朝着城雪的方向看出，淡淡道：“你要是想知道，我替你去挑开他的面纱。”
城雪一瞬惊慌，“不要。”
她突然间哭了，她不是主子，明明知道这是一场阴谋还有勇气去直面揭穿。
自从上次与顾时初吵架，她便一直没有见过他，没想到，如今再见，却是这般光景。
相比之下，断壁残垣的马车上是血淋淋的真相。
不瑶桀骜一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联合幽澜峰，刺杀皇上，你好狠的心啊！”
他是你唯一的大哥，他是这世上仅剩的真心待你的人，你怎么可以？
枫明看着不瑶，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剑拔出来，怎样做都已经伤了她。
他又怒又心疼道：“你明明可以还手的，他明明不是皇上，为什么要挡？”
她的眸子像融进了悲伤，徒手握住枫明的剑，将剑从肩膀上拔出，手顿时被剑划破，鲜血溢出，淡淡道：“只有被你伤彻底，我才能永远不回头。”
枫明一愣，一抹苦笑。
援兵越来越多，顾时初飞身来到枫明身侧，“他们早有防备，御林军要来了，撤吧！”
顾时初吹了一声口哨，刺客立即四散离去，他亦是拉着枫明，飞身离开。
不瑶握住伤口，有些站不稳，九歌独活难得好心扶住她，顺手点了她的穴道，止住了血，调侃道：“你这女人还真是别扭，不像我家城雪那般可爱。”
他突然有些佩服这个女人，能对自己这般心狠。
“是啊，早就知道这一切，早就知道是他在背后谋划，总是不信，总要亲眼看看，多可笑……”
城雪飞身而来，“主子……”
不瑶看了看城雪，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认出来了？”
如果不是认出了刺客中的顾时初，她也不至于哭。
“主子，你别说话了，我先给你包扎伤口。”
不瑶一抹苦笑，“人还是不聪明一些的好。”
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主子……”
“皇后娘娘……”
……
再醒过来时，不瑶已经躺在了凤栖宫。
木儿忙活了半天，“安姐姐，幸好伤口不深，你也真是的，就不能爱惜自己吗？”
不瑶没回答，岔开话题，“枫朗今日怎么样了？南老头给他施针了吗？”
殿门口，一声熟悉又冷冷的声音传来，“朕醒了。”
不瑶抬头望去，枫朗披着披风，脸色还不是太好，就那么站在门口，有些温怒又担忧地看着她。
不瑶一脸诧异，“你怎么？”
她转而看向枫朗身后的南乔木，南乔木立即顶嘴道：“看我老头子干嘛？再不把他放出来，就没人管你了，你两个都一个臭脾气，爱硬扛。小皇帝你教育教育她，另外给你用睡莲都是她的主意，跟我老头子没关系。”
木儿一眼瞪过去，“师傅，你不仗义。”
南乔木立即拉着木儿往门口走，“这叫一物降一物，别在这儿杵着了，看不出人家小两口有话说吗？”
不瑶拍了拍床，示意枫朗，“过来坐吧！”
枫朗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床边看着她。
“可是生气了？怪我给你服用睡莲，我只是想……”
“他伤的你？”
“想你好好休息。”
“他伤的你？”
“朝政我处理得挺好的，你以后乖乖听话，好好养病。”
枫朗依旧不休地问，厉色道：“他伤的你，对不对？”
不瑶低眉，“对。”
他语气变得柔和，分外怜惜，“瑶儿，我送你离开，好吗？”
不瑶斩钉截铁道：“不好。”
“瑶儿，这里不适合你。”
“那适合你吗？谁生下来便喜欢尔虞我诈？”
“可我习惯了。”
“我也会习惯的。”
“不，你不会的。”
“我会的，你知道吗？他今日要杀你，那般毫不犹疑，那般绝情，如果我没有挡在前面，如果今日我没有找人冒充你，他真的会杀了你。”
她哭了，哭着诉说，有些声嘶力竭，就那样吼出来，像是在发泄。
“怎么可以？你是他的大哥，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一定要把眼前人也弄丢了，才肯罢手吗？枫朗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一把搂过不瑶，防止她乱动，扯到伤口，任她像个孩子一样在怀中哭泣。
“瑶儿，对不起，我不赶你走了，不要再哭了。”
你知道吗？你泪如雨下时，纵我是帝王，也会手足无措。
瑶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