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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长信宫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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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难以置信中,不瑶真的将一众囚徒带进了皇宫,安置在了凤栖宫的侧殿,宫人都炸开了锅,一国皇后养面首还真是闻所未闻。
不瑶一回宫,便命人将十几名男宠拉去太和池洗净,实在是太脏了,除了那个小白脸。
她倚在凤榻上,嘴里叼着葡萄,一副慵懒的样子,“城雪,我瞧那许悔之长得不错,若是洗干净,换上新衣,怕也是个清冷的人物。”
城雪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为她摇着扇子,悲催道:“主子,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这个吗?”
她这么光明正大地给皇上戴绿帽子好吗?
不瑶灵机一动,一拍大腿,严肃道:“你说的没错,确实关心的不对,你去给我煮一斤上等巴豆,我要去看看那个吐我一身的小白脸,好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城雪抽了抽嘴角,她家主子的关注点永远格外变态。
此时,一个小太监突然来报,“娘娘,太后派人来请你去佛堂。”
城雪闻言,眉头一皱,来者不善。
反观不瑶一副没骨头的样子从金丝的床榻爬起来,慵懒道:“你去和外面的人说,本宫马上来。”
城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把拦住,“主子,去不得。”
不瑶拽了拽滑下肩膀的凤袍,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道:“乖,别挡道,先给我去熬巴豆。”
她现在满脑袋里都是怎么整那狂妄的小白脸。
城雪心如死灰,看着不瑶出了殿门,格外着急,太后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主子怎么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佛堂中。
常年焚香的青铜香炉散发出清淡的烟香,袅袅升起的烟雾弥漫在佛堂里,那堂上的金身佛像分外慈祥安和,犹如普度众生的救世主。
一声声敲击木鱼的声响回荡在耳畔,相比皇宫的其他地方,这里分外静谧,却也有说不出的压抑。
“臣妾,拜见母后。”
不瑶一袭凤袍,褪去玩世不恭的倦怠,端庄行礼,举止温和,像极了一位良善可欺的懦弱皇后。
能让她戴上如此面具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位常伴古佛的太后娘娘。
她绝非柔弱的庸人,而眼前这位素衣白裳、虔诚礼佛的太后也绝非慈悲的信徒。
面具而已,不过一场交锋。
“皇媳请起,在这佛堂中,不需行那俗世之礼。”
不瑶面无喜怒,柔和道:“谢母后。”
太后欲起身,她身边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太监急忙搀扶。
那老太监两鬓花白,一派老态,周身衣饰看似简朴,没什么图样,但光那衣料怕是这宫里没几个人穿得起,尤其是那双如枯井的眼睛,晦暗得让人看不清,与这座佛堂格格不入。
不瑶温顺地低眉站立,即便不抬眼,她也能感受到那老奴窥探的目光。
太后就坐,朝不瑶挥了挥手,“你也坐吧。”
不瑶俯身拜道:“臣妾不敢,臣妾初登后位,多有过失,本应早来拜见母后,但知道母后清修礼佛,不喜被人打扰,直至今日才来拜见,臣妾罪该万死。”
说完,不瑶屈膝而跪,一副请罪的模样。
如此一来,她便把之前一直未前来探望的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太后一笑,轻蔑的目光流转在堂下人身上,手里接过老奴递上的茶,“说到底,你可是在怪哀家在你封后大典之日,扣下了那凤玺?”
“臣妾惶恐,自知德行欠缺,母后也是为了陛下和国体着想,臣妾从无责怪之意。”
那凤眸盯着不瑶,闪过一抹阴鸷,“真是个会说话的好孩子,抬起头来吧,让哀家好好看看皇儿亲选的皇后。”
“是。”
不瑶温顺抬头,一副良善模样。
她是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太后,即便徐娘已老,谁又能忽视那眉眼里的风韵,若不是察觉这佛堂的焚香中掺了蛊惑人心的药物,她都要被这位太后悲天悯人的面容所蒙蔽了,果真是个蛇蝎美人。
“哀家的皇儿果然好眼光,皇后这容貌别说是皇上,就连哀家看了都心神动荡。”
不瑶一笑,这话也不知是夸她,还是骂她。
“臣妾粗鄙容颜哪里比得上太后,臣妾虽然未见过太后年轻时的样貌,但今日一见,也知太后容颜定然不减当年。”
那堂上的人丹凤眼一眯,似笑非笑道:“你这小嘴可真甜,让我想起一人,你与先帝的云妃倒是有几分相似,都这般令哀家……”
厌恶,深深的厌恶。
太后的眼睛闪过一抹恨意,后面未说出来,话锋直转,笑道:“哀家见你十分心喜,不如时常来佛堂陪哀家诵经可好?”
不瑶眉头微皱,转而一抹浅笑温柔地挂在脸上,“母后不嫌臣妾愚钝,愿意让臣妾伴驾左右,臣妾哪里有拒绝之理?”
太后笑皮不笑肉道:“如此甚好,以后皇后每日便来佛堂陪哀家诵上一个时辰的真经,再回去吧,就当是为皇上祈福了。”
不瑶躬身一拜,“臣妾谨遵母后教导。”
直到不瑶离开,佛堂中的老太监才熄灭那堂上香炉中的香料,他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吸进去太多。
太后再已无了方才清心寡欲的佛善模样,一双戾气的眸子盯着香炉,抚了抚鬓角的发,叹息的语气却满是轻蔑。
“哀家终究是老了,这迷迭香用了几十年,不知帮哀家套出多少后宫嫔妃的真心话,如今居然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上。”
老太监转身,匍匐在太后脚下,嘴角笑意弥漫,声音尖细,“太后这是说的哪里话?虽不知刚才皇后娘娘话中几句真假,但在老奴心中,太后依旧是那个刚入宫的及笄少女,年华正好,容貌冠绝后宫。”
太后脸上难得一抹不假思索的笑容,有几分的真心的味道,“起来吧,就你会说话,你也一把老骨头了,地上凉,若是害了病,哀家还怎么指望你常伴左右?”
老太监起身,笑道:“就算老奴走了,陛下也会陪着娘娘的。”
太后一抹冷笑,“哀家的好皇儿早就变了,先帝自幼便把他送到云妃膝下抚养,我的朗儿在那狐媚妖女的教导下,早就不认我这个亲娘了。”
老太监一声叹息,有些挑拨离间的感觉,“后宫嫔妃皆不可养亲子,唯独云王生下来便能养在母妃身旁,先帝终究是偏心。”
太后拍案一怒,“那又如何?哀家纵横后宫多年,林妃也好,云妃也罢,不都死在哀家手上吗?”
她又是一抹阴鸷的笑容,缓缓道:“至于这个皇后,就算再聪敏,可惜她的眼睛太清灵了,心太干净的人想象不出这后宫的阴暗,自然也就无从防备,着手准备吧,哀家等着看她的下场。”
老太监躬身道:“是。”
木鱼声起,佛香流转在堂中。
老太监跨出佛堂,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堂中人的背影。
谁说变了?明明还是他的娘娘,同从前一样。
他踏着步子,路过佛堂前的木槿花树,一声轻叹,随手接起一片飘落的花瓣。
人年纪越大,便越会不自觉地想起以前的事情,记忆流转,一切仿佛还是那场初见。
那年,太后不过十五岁,初入宫廷,因为善良软弱,常被宫人排挤,更因容貌生得极美,后宫妃子无不惶恐,皆欲下毒手。
他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模样,那一袭青蓝色云锦衣的女孩儿立在宫中唯一一棵木槿花树下,点起脚尖想摘树上的花。
恰巧一阵风吹过,吹落花瓣,女子虔诚地用手去捧,因为一片花瓣,笑得格外甜。
也正是那一年,他二十七岁,七岁入宫的他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早已练就铁石心肠和一身阴毒的本事,更在一众宦官中脱颖而出,身居高位。
可他在看到那女孩儿时,莫名愣住了,心中所有的防线都顷刻崩塌。
那日,他不顾一切地跪在她的罗裙下,如虔诚拜佛的僧者。
“奴才,名唤长信,愿此生效忠小主,鞍前马后,至死不渝。”
后来,这巍峨后宫中所有欲害她的,挡她路的,皆被他一一除去。
“长信,那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娘娘,长信从不是什么好人,但以后想为娘娘做个坏人,我视若珍宝的您怎么可以随便被别人践踏?”
她封为皇妃的那一年,他满手鲜血,亲手砍死了欲给她投放堕胎药的十名宫人,如地狱爬出的修罗,手段残忍,地上一片血肉模糊,吓坏了意外撞见一切的她。
“呜呜呜,长信,你在做什么?”
他想抱住她,却因自己太脏,不管是手上,还是心里,只能卑微地站在原地,慌乱地哭泣。
“娘娘……娘娘,长信对不起你,长信吓到你了,长信该死,该死……”
直到那一刻,他担心的还是她。
“呜呜,长信,不要打自己,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软弱了。”
“娘娘您别怕,长信一定会帮您登上后位的,到那一日,没有人敢再欺负您。”
先帝一直想封云妃为后,却在长信的算计下,终究落入了太后手中,只可惜封后大典少了帝王,而她也从未得到过天子的喜爱。
那又何妨?
封后当日,先帝已知长信所有的罪孽,意欲处死,那木槿花下的女子眼眸变了,凭上一切救下长信。
“长信,以后我只有陛下,而无夫君。我绝不会再软弱,因为我要保护长信。”
娘娘啊,你可知因为你那一句话,长信万劫不复都会笑着的。
宫中无岁月,春秋无二致,皆因宫中的人心太冰冷。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那在木槿花下仰望的少女已从年华正好走到迟暮之年,更从心思单纯走到手段毒辣,后宫无人能敌。
二十七岁初相识,惊鸿一眼,他便知她是天人,他是云泥。
那又如何?
此生谁挡她路,他必刨其心,食其肉。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重来多少遍,他依旧会如一个虔诚的信徒拜倒在她的脚下。
“奴才,名唤长信,愿此生效忠小主,鞍前马后,至死不渝。”
“咦,长信?你的名字很好听,可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你有我的心。
……
不瑶离开佛堂后,一直没回凤栖宫,静静地站在宫中唯一一棵木槿花树下,听着一旁的九歌独活细说太后的生平。
那花瓣坠落,不瑶捧在手心里,当了解了一个人的前尘过往,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很难再恨起来。
她淡淡道:“谢谢你今日提前赠我迷迭香的解药,不然我就中计了。”
九歌独活百无聊赖地靠在木槿花树上,“还不是城雪那小笨蛋,听说你被太后宣去了佛堂,急得上蹿下跳,我看不过去,这才帮你一把。”
不远处,顾时初匆匆走过,看样子又是去凤栖宫找城雪,不过城雪见不见,就不知道了。
不瑶和九歌独活站的位置比较偏僻,顺理成章地顾时初忽略了。
九歌独活盯着顾时初的背影,突然一抹邪笑,“安疯子,你可知道太后为何喜欢站在木槿花下,佛堂前还种了一棵木槿花树?”
总不能是因为喜欢顾时初吧?
不瑶一笑,眼眸掺了几分心疼的伤,“是因为喜欢顾时初的父亲顾谦。”
九歌独活一个白眼,轻哼了一声,“和你这种人聊天真没意思,什么都能猜到。”
“其实也不难猜,听说顾谦妻子去世后,他一把火烧了府中所有木槿花树,差点连府邸也烧了。”
九歌独活将一株木槿花捻在手里,缓缓道:“此生花开,再无人共赏,我若是顾谦,我也烧。”
“我似乎知道为何那你总与顾时初不对盘了。”
“有趣,你说说为何?”
“当年刺杀顾谦妻子的杀手是生门派去的吧,而背后的主使人不是太后,就是长信。”
“幸好顾时初没你这样堪称鬼魅的心思,不然以他那臭脾气,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了事?”
不瑶目光一顿,“不,他知道。”
九歌独活明显不信,“怎么可能?”
“不然你以为只凭和枫明的知己之谊可以让他和父亲决裂,与皇上为敌吗?”
“你是说他……”
“他早就知道,如此说来他和枫明还真像,皆与太后有杀母之仇。”
“哼,怪不得他两是知己。”
“于顾谦而言,妻子已死,报仇又有什么用,又不会让至爱之人活过来,此后他活成个狼心狗肺的模样,对昔日喜欢他的太后何尝不是一种残酷的惩罚?可于顾时初就不同了,他和枫明一样,杀母之仇焉能不报?”
“也是,目标一致,一拍即合,他两个怎么不直接入洞房,结个百年之好呢?”
不瑶闻之,一脸黑线,“你能正经一点吗?”
转眼,她一脸谄媚的笑,“我也觉得他两很配,在床上更好了,比如说可以这样这样……”
九歌独活险些脚下不稳,她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他这么庞大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差点喷出二两血。
“安疯子,日后要小心点,若太后可是称得上手段毒辣,那长信定然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不瑶一笑,“你可知雪宫位于冰雪之巅,黑夜也亮如白昼,却为何日夜不分地点着长信宫灯吗?”
九歌独活茫然,“为何?”
“因为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看不清人心。”
到底是善,还是恶?
长信啊长信,若说你是善,你杀人吮血,十恶不赦,若说是恶,你为了一个人,背弃了天下人,甚至背弃了自己。
佛,你说这大恶又大善之人,该判如何?
……
不瑶回凤栖宫时,顾时初依旧在宫外等城雪相见,而城雪依旧站在宫墙另一边发呆,九歌独活依旧藏在城雪身后的树上。
这三个人的默契也是绝了,都害怕相见,便就这么默默地守着彼此。
不瑶见了,也只是摇了摇头,走到后殿去看枫朗。
自此上次枫朗醒来后,虽然也乖乖服用睡莲,但要求每日至少醒来一个时辰,他要知道当天都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就是害怕某个不安分的人出意外。
梨花木的殿门被推开,一袭凤袍的不瑶轻手轻脚地往里面探进了头。
殿中点着养神的香,枫朗已经醒了过来,正倚在床边翻阅挑选出的奏折。
不瑶眉头一皱,大步走入,“不是说好了,都交给我处理吗?怎么又看起奏折了?”
那龙榻的人见到来人苍白的脸色勾起一抹虚弱的笑,“你都开始养面首了,还不许朕看看奏折?”
就算是养面首,他也是信她的,她那小脑瓜里不一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养面首?怕是这一养能整垮了满朝文武。
不瑶翻了个白眼,坐到他床边,“我就知道,离合那家伙又和你打小报告了,赶明一定让陌声、凯歌将他拉去男伶院快活快活去。”
敢和她对着干,一定不是嫌命长,是嫌日子过得不够滋润。
房梁上,离合脚下一滑,险些跌下来。
这可是他做暗卫这么多年来,难有的一次失误,可见皇后娘娘魅力之大。
枫朗听到动静,只是一笑,“你就别逗他了,是我让他告诉我的,难不成你还要将我送去男伶院?”
不瑶一听,简直是眼冒金光,“你要是去了,那我一定赚钱赚到爽。”
枫朗脸一黑,用奏折轻敲了她的头,“怎么还是这般口无遮拦,瑶儿你是女子……”
“好了好了,别说教了,我不说了就是。至于那些面首,你等着,过不了多久,我就能为你的朝堂添上数名肱骨之臣。”
“我信你,一切你处置便好。”
他突然眉头一皱,眼中一丝复杂,又道:“瑶儿,今日母后召见你了?”
“嗯,你放心,我也不是傻子,九歌独活都叫我安疯子,自然不会吃亏的。”
“可是瑶儿,母后远非你……”
“放心,太后若是玩心计,我奉陪就是,倒是你好好养病,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在太后面前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儿媳,我向你保证太后一定会在佛堂里好好的。”
“瑶儿,比起母后,我更担心你。”
面对朝堂诸事,已经让她力不可支,再应付后宫中的暗箭,早晚会有疏漏的时候。
不瑶天真地望向枫朗,“不是,还有你护着我吗?”
枫朗被那抹无瑕的目光吸引,她的眼睛真美,与星空一般,让人沉沦。
他想伸手去触摸,却被不瑶下意识地躲开。
他淡淡一笑,“是啊,还有我,我会护着你的,哪怕倾天下之力。”
他有时真想把这江山给了枫明,可若是让枫明掌握了权柄,他的母后必死无疑。
就算真的放弃江山,想与她做对平凡夫妻,可她心里想一起云游四海的人终究不是他。
现在这般也好,至少他的母后还活着,至少她还在他身旁。
眷恋你温度的我,如同草木贪恋日光,怎舍得你离开?
瑶儿,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入夜,枫朗入睡,不瑶这才离开后殿。
他命人将今日“强抢”进宫的男宠待到正殿,当不瑶说今晚宣所有男宠入殿时,陌声和凯歌的眼神简直是令人发指。
凯歌质疑道:“娘娘,一对多,你这小身板行吗?”
陌声心里一咯噔,向后退了十几步,就知道凯歌早晚死在这张嘴上。
果然,殿上的红衣女子周身的怒气都快把自己燃了,“凯歌,你特么地找死吗?”
于是乎,陌声和凯歌去宣一众男宠时,凯歌被揍得两眼乌青,脸大了不止一圈。
凯歌抱着陌声痛哭流涕,“哇,你说娘娘怎么能只打脸呢?”
陌声冷冷道:“活该。”
“呜呜呜,小陌陌你不爱我了。”
陌声脚步一顿,只觉得胃里翻腾不休,下一秒一掌扇在了凯歌无以复加的脸上。
被恶心到了,没忍住。
怪不得娘娘要打凯歌,这感觉真不错。
被不瑶和陌声一顿收拾,凯歌终于乖乖去宣男宠们。
很快,一众不甘不愿的男宠被陌声、凯歌已粗暴的手段扔到了正殿。
“妖后,要杀便杀,士可杀不可辱。”
“对,妖后,我等宁死也不会做你的男宠。”
“妖后,我等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刚烈的人竟直接朝大殿的主子撞去,凯歌手疾眼快,一手轻抚着自己被揍得惨不忍睹的脸,一手拉着那人的衣袍,任那人张牙舞爪,也够不到柱子。
正殿之上,一袭凤袍的女子又恢复了慵懒的模样,巧笑盼兮,足足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姬,魅惑的声音徐徐传来。
“别死啊,本宫向来怜香惜玉,如果你们真的不愿意做本宫的男宠,本宫可以放你们出宫。”
此言一出,原本寻死逆活的大殿顿时安静,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大殿上的女子。
凯歌一脸愤怒,啥玩意,好不容易抓进宫,怎么能放了?
不瑶望了一眼众人,嘴边一抹浅笑,拍了拍手,便有太监将一摞摞书卷搬进大殿。
“这些是户部历年的账本,国之生计,一个月之内,尔等若能将这些账本里的假账全部查出,本宫便还你们自由身,并且跪地向你们认错。”
满殿之人皆被她的话镇住,且先不说查账的事,一国之母向百姓跪地认错,前所未闻。
见众人皆不回答,不瑶支着下巴,慵懒笑道:“怎么?怕本宫食言,那本宫便对苍生起誓,如若食言,身首异处。”
殿下人皆眉头深皱。
最后被带进宫的“男宠”都是不瑶提前挑选的,皆是有骨气的人中龙凤,有真才实学,心思自然异于常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大殿上的人。
此人真的是妖后吗?
“娘娘查假账,是为何?”
有大胆的人直言提问,若是为恶,他们宁死不从。
“查出的假账,本宫若是追回,不归皇家,不归国库,皆还于百姓。”
如此气魄和心胸,怕是男儿都不如。
“娘娘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
众人皆沉默,妖后可信吗?
良久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皆跪。
“我等便信娘娘一回,若娘娘真的能将假账的财物还于百姓,我等就算背负男宠之名,也无所谓,但娘娘若是欺骗我等,身死魂不休。”
简而言之,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瑶一笑,“如此甚好,你等先在偏殿休息,明日自然有人安排好一切,协助你等查账。”
户部尚书那个老滑头,让他总哭穷,看她整不死他的。
也不知抽了什么疯,不瑶仔细地扫了一眼人群,突然不悦道:“许悔之和那个狂妄的小白脸呢?”
陌声立即禀告道:“启禀娘娘,许公子也许是伤得太重,又染了风寒,所以赖在床上不起,至于那位白衣公子,晚饭时偷了御膳房的酒,又醉了。”
不瑶眼角一抽,脸如锅底和火山的结合物,好样的!
这两人存心和她过不去吧!
“来人,摆驾,本宫要亲自去看看许公子和那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