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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寻药路漫漫 ...

  •   皇宫中。
      枫朗一身墨色便衣,金丝锦绣的蟠龙威严如生,他闭目站在走廊里,负手而立,脸色冷的如冰山,压抑的声音缓缓袭来,“他们怎么样?”
      太医从屋中走出,“萱王殿下伤势虽重,但修养几日便可痊愈,云王殿下已无大碍。”
      顾时初飞落在庭院中,单膝跪地,“启禀皇上,追到的杀手皆已服毒自尽,带头的黑衣女子不知所踪,现场找到了南宣国的令牌,漓江之上也发现了南宣的商船,但……”
      枫朗墨袖中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缓缓睁开墨色的眸子,满是杀意,“但证据太充分了,看来朕忽略了一些东西。”
      “喂,你那眉头再皱就上天了,搞得那么严肃干嘛?”
      不瑶坐在一旁的走廊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无视自己半天的枫朗,又看了看一旁认真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城雪,一脸不情愿,“城雪,咱少包一层行吗?你都快把我的手包成粽子了。”
      她这两句无厘头的话遭了枫朗一记白眼,“你可知道四弟所中之毒为何?”
      不瑶眼睁睁看着城雪把自己的手包成粽子,不由地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枫兮所中的的是一种名叫牵心结的禁术,以特殊的药物为引,以哨声为媒,通过唤醒人心中牵动最深的心结,使人癫狂,冒昧地问一句,叶儿是谁?”
      枫兮心中最深的心结,一个叫叶儿的女孩儿,为了这个名字,不瑶差点被他掐死。
      当听到叶儿的名字时,枫朗眼中的恨意很浓,幽深的眼眸像大海一样暗流汹涌。
      “那个,你若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咽了口口水,不瑶觉得这个名字一说出口就要粉身碎骨。
      “叶儿是先皇最小的女儿,姜国最受宠、最美的五公主,我的亲妹妹”,枫朗柔和的语气,像春风拂柳,大概是他很疼爱这个妹妹吧!
      有些人,不管你身处何地,是何处境,想起来心都会很暖,因为你真心疼爱那个人。
      “她去世了?”
      “对,三年前病逝了。”
      病逝吗?又是三年前,三年前发生的事似乎是今日一切的根源。
      其实,对于不瑶而言,她如今的任务就是去给枫朗寻医,已报当初的救命之恩,顺便治好慕容缘初的腿,等一切结束后,她便可以去过她想过的生活。
      但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那黑袍女子为何会雪宫禁术,最后留下的话是什么意思,一切会如她所愿吗?
      “对了”,不瑶猛然站起来,差点蹦起来,满眼着急,“我把昱王一个人扔在醉仙居了,我要去找他。”
      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事,万一他受伤,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城雪护在一旁,一脸担忧,“主子你小心点,你身上还有伤。”
      见不瑶要冲出去,枫朗皱着眉头,她真的是何时都不让人省心,冷冷一声,“他回梅缘了,出事后我便把他接了回来。”
      稳住了脚步,不瑶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提起裙子又跑,“那我去看看他。”
      “主子,你等等我。”
      来到梅缘,不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观察了缘初半天,确认他没事,而且依旧衣蓝如仙,脸色红润,才放心。
      “你受伤了”,慕容缘初清澈的眸子里担忧之色浓郁,眉头微皱,想伸手去碰不瑶的脖子,察觉不对,又停住了手。
      不瑶一双粽子手指了指脖子上的淤青,笑得没心没肺,“没事,一点小伤,死不了,这不还给你带来粽子手吃吗?”
      说着,不瑶就把手递到缘初嘴边,笑眯眯地示意他吃一口。
      缘初脸上总算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语气依旧温和,伸手轻轻握住她的粽子手,“受伤了,就好好养着吧,别乱折腾了。”
      不瑶一脸不服气,嘟着嘴,“我哪里乱折腾了,对了,铁官儿呢?”
      “我让他回去了,临走时让他拿了好多糕点走,他还说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从缘初手中抽出自己的粽子手,向后背伸处,不瑶笑呵呵地点头,她就知道那孩子不错,“城雪我的背怎么这么疼啊!”
      城雪在后面担忧的眼睛里大写了两个无奈,“主子,能不疼吗?你忘了你今天摔桌上了,桌子都碎了,更何况你的背。”
      “噢,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记得某个家伙好像用背给她挡了一刀,他应该更疼吧。
      缘初眼底一抹心疼,叹息道:“你回去让城雪给你上药,好好休息。”
      “也好,你也早点休息,本来答应带你出来玩的,如今……”
      “如今你安好便足以”,他嘴角的笑依旧温和好看,不瑶觉得不管在什么时候,能看到慕容缘初像画里的仙人一样笑着,比什么都让人心暖。
      翌日。
      天刚朦胧亮,一抹紫衣百无聊赖地站在一个人的床前,床上的人脸色煞白,可依然不妨碍那种张脸上好看的五官清绝如画,不瑶突然觉得他还是睁开眼更好,没了那双忧伤如朗月的眼眸,总觉得这幅画少了些许生气。
      枫明怎么也是为救她受伤的,来看望也是应该的。
      不瑶坐在床边,却听见枫明口中支支吾吾说着什么,她皱着眉,想靠近去听,“你说什么?”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近到离那张脸近到只有一指的地方,她又一次撞入了枫明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那双眼睛真的很好看,像江南烟雨,灵动却又伤感。
      她想起身,枫明微弱的声音徘徊在耳边,“别动,不然我后背替某人挨的一刀会裂开的。”
      “你……”
      不瑶挣扎的身子突然停住了,生怕用力会牵动他的伤口,墨玉眸子里映着那人淡淡的笑。
      枫明虚弱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药香,不瑶一直不懂为什么他的眼中总带有挥之不去的忧伤。
      “我看萱王殿下是伤好了,不然怎么会找揍呢!”
      “安姑娘会错意了,本王只是想多谢安姑娘来看望。”
      枫明苍白的脸上笑意更浓,渐渐松开了手,眼眸中透着疲倦,“安姑娘离开时,记得带上门,多谢。”
      要不是看在他伤重的份上,不瑶一定给他一巴掌,“萱王殿下,好生修养,不然本姑娘担心明年殿下坟头的草太高。”
      哼的一声,不瑶甩门而去,却在临走之时余光扫过门框,特意确认有没有关上。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一枚黑色的棋子迎面袭来,但力道不足以伤人,被不瑶堪堪接住,张开手掌,一枚半黑半透明的玲珑棋子投射浮字在空中——大祭司十日后抵达皇城。
      棋儿,多谢。
      看来,她要快些动身离开了。
      ……
      三日后,出发寻医的日子。
      清晨,天还没亮,宫门口却是热闹非凡。
      不瑶终于知道枫朗所谓的安排一下再出发是什么意思了,她坐在马车上,一副大爷的样子,恶狠狠地看着马上的枫明,“萱王殿下伤好了吗,就出去瞎折腾!”
      枫兮也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傻兮兮地笑着,眸子里完全没有了当日的戾气,“一路上有三哥陪我玩,真好。”
      为什么要让枫兮跟着,是打算要了她的命吗?
      枫明一身银白色长衫,墨发高挽,说不出的清越,眼眸里映着一身浅紫色云裙的少女,微带笑意,“本王的身体尚好,为皇上寻医治病,义不容辞,你说对吗?时初。”
      顾时初骑在另一匹马上,一身白衣,黑色木槿花纹,比他穿黑衣时更添儒雅之气,拱手笑道:“正是。”
      城雪驾车,坐在前面,一脸花痴地看着顾时初,欣喜极了,她真的没想到皇上会让顾时初随行,一道去寻医。
      可不瑶没想到是,不止枫明、顾时初随行,陌声、凯歌、离合三人也紧随其后,都是枫影卫的一等高手,负责守卫。
      一行八个人,她这是去寻医,搞得和千金小姐出游一样。
      看着一身玄黄色皇袍的枫朗负手向宫门走来,衣抉翩翩,身后跟着成群的太监,不瑶立即下车,还以为他不来了呢,“枫朗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我是去寻医,又不是去游山玩水。”
      “朕知道,平安归来。”
      冷冷的声音,眼眸依旧像铁石一样毫无感情,说完转身就走,他这是关心人的态度吗?
      “喂,好歹我也是去给你寻医,你就这样对我。”
      枫朗步伐依旧,愈走愈远。
      “哼,城雪我们走”,不瑶回到马车上,一肚子的气,枫兮小心谨慎地缩到一角,和不瑶保持距离,生怕她拿他出气,但又不敢坐太远,此次出行不瑶给他提的唯一条件就是不离开她三步以内,说是怕他闯祸。
      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露出头,姜国的皇城笼罩在金黄的朝阳中,一切看起来都充满生气。
      枫朗一个人站在城墙上,玄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的金龙仿佛下一秒便会从衣服上跑出来,他的目光一直在那辆马车上,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知道以后这皇宫恐怕又要像以前一样冷清了。
      他突然想把她永远留在身旁,可有些事从相遇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匆匆赶了一个月的路,离目的地姜国边城碧城还有一段距离,碧城就是神医南乔木的隐居之所,枫朗病愈的希望。
      “天要下雨了,我到前面镇上找家客栈歇息,今日先在此逗留一天”,枫明一如既往骑马走在最前面,一身水蓝色的长衫素雅又不失风度。
      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不瑶觉得枫明这个人似乎没那么槽糕,一路上衣食住行他全都亲自打点好,事无巨细,做的井井有条,而且离合、陌声和凯歌对他的尊重丝毫不亚于枫朗,对待他就像是对待长官一样。
      枫明和顾时初的相处更是满满的“爱意”,每日天南海北聊个不停,时不时舞刀弄剑、对月豪饮,而且顾时初对枫明更多的是敬仰和听从,不瑶甚至觉得如果有一日枫朗和枫明打起来了,顾时初会帮着枫明,而不是自家皇帝。
      “城雪,你不觉的萱王都快把你未来的相公抢走了吗?”
      这神思路,她似乎永远都能找到事情的重点。
      “主子,你想多了,城雪要去您找下榻的地方了”,嘟着个嘴,城雪提着小粉裙子就跳下了马车,单骑一匹马和顾时初一起去前面的镇上找客栈。
      “女大不中留啊!”
      不瑶透过车窗看着飞驰而去的两人,无奈感叹,说好的友谊呢?又被虐了,她决定城雪出嫁那天一定要克扣她的嫁妆。
      “如果安姑娘平时能多夸夸城雪,不总是戏耍她,想必她会很高兴的。”
      枫明驾着马与不瑶所乘的马车并排而行,留给不瑶一个清绝的侧脸,那白衣如仙,骑马傲视的模样确实经看。
      不瑶白了枫明一眼,装什么高深,“她应该感谢本姑娘每天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戏耍她,而且如果有一天我夸她了,只能说明我要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其实,有的时候一个人总是欺负另一个人,并不是因为那个人很讨厌另一个人,也许是很喜欢、很在乎。
      “我知道安姑娘骂城雪的话都是良药苦口利于病,但总归是苦涩,何不激励她,夸奖与赞赏也可以让她成长。”
      “聪明、睿智、坚毅、果断、勇敢,等哪一天,她需要我用这些词来形容时,只能说明她长大了,快乐越来越远。毕竟,那些词是怎样的人生总结出来的,枫明公子又不是不知。”
      枫明淡淡一笑,笑她说的有理,笑她每日没心没肺的样子却都比谁都明白,“安姑娘说的在理,但人总会长大,安姑娘无法护她一生一世。”
      不瑶放下车窗帘,回到车里,潇洒道:“那就护她今时今日,反正明天的太阳会不会升起,我的脑袋明天会不会还待在脖子上,这些都是未知的,想那么多干嘛?”
      不瑶躲回车里,又睡了一会儿,半梦半醒之际听到雨滴打在马车上的声音,转而又迷失在梦里,梦中梅花飘落,一片洁白的梅花林在天地之间透着清香,那抹蓝衣站在树下,温和一笑,他的腿好了。
      迷迷糊糊之际,不瑶痴痴说道:“真想再吃一口梅花糕。”
      “你真的很想吃吗?”
      “嗯”,弱弱回了一声,梦里意识模糊,也不知道谁问的,她就稀里糊涂地应了一声。
      枫兮坐在旁边看着眼前睡熟的女子,尤其是当目光扫过她手心的伤疤时,情绪异常低落。
      不知过了多久,枫明的声音传来,“到了,下车吧!”
      不瑶哈欠连天地走下了车,眼睛都没全睁开,她明明听到下雨声,怎么走下车没有雨滴打到她身上呢?
      天色阴沉,明明是正午,却又一种临近夜晚的感觉,古色古香的二层客栈前,一袭白衣被雨水浸湿,如玉的脸颊上挂着雨滴,手中却一直举着一把竹伞,不让雨滴落到眼前的紫衣女子身上。
      不瑶抬头便撞进了他忧伤淡淡的眼眸中,纤长的睫毛上支撑着几滴雨珠,那张如画的脸明明被染湿,却美得落寞,动人心弦,“你不必管我,干嘛不自己撑伞?”
      浅淡的笑意,雨水顺着他尖尖的下巴滴落,“反正一路走来也湿了,不在乎这一星半点,进客栈吧!”
      有的时候不瑶也不明白,她和枫明时常斗嘴,可安静下来,总像是彼此了解、彼此照顾的故人。
      一踏进客栈,屋里的剑拔弩张的气氛恐怕就是屋外的大雨也无法冲淡,顾时初和城雪先一步到客栈,定下了房间和两桌饭,怕是这饭吃不踏实了。
      “公子衣服湿了,先去楼上换件衣服吧”,顾时初说完,便领着枫明上楼换衣服。
      而不瑶和城雪坐在一张桌子上,陌声、凯歌和离合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从一进屋就发现这屋中异常的氛围。
      虽说下雨天投宿的人会多一些,但这一屋子虎背熊腰的大汉,吃酒划拳,吵闹非凡,眼睛却始终盯着一个角落看,角落里两男两女正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
      “怎么还不吃,以你的性子可不会等我下来再吃”,枫明换了一身天蓝色云锦纹的长衫,宽肩窄腰,看起来玉树临风,悄无声息地坐在了不瑶旁边,顾时初和陌声他们坐一桌。
      不瑶刚要回击,一个身穿七彩裙子的小姑娘坐落到枫明对面,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枫明都不舍得眨眼,“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能不能娶木儿为妻啊?”
      枫明往不瑶碗里夹菜的手顿了一顿,城雪听到这话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另一张桌子上刚准备狼吞虎咽的四人,一口饭差点卡在嗓子眼。
      不瑶则是淡定地看了一眼碗中的酱肉,默默赞赏了一下枫明,有眼光,她最爱吃酱肉了。枫明就像一行人的大家长,事必躬亲,万分周到,这一个月她就是这么被枫明养肥的,等会儿,刚才那女孩儿说啥?
      “小妹妹,你哪里来的?这话女孩子家的怎么可以乱讲。”
      城雪忍不住开口,枫明是谁,姜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怎么能随便去个乡野丫头,而且眼前这彩衣少女皮肤白皙,浓眉大眼,樱桃小嘴特别可爱,模样倒是可人,但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这想法也太成熟了吧!
      “四妹,你过来,别打扰人家吃饭”,一位素衣罗裙的女子缓缓走来,听了自家妹妹的话,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各位对不起,我家四妹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自幼被师父娇惯,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没事,没事,她要是觉得我家这位公子好看,送她又何妨?”
      不瑶笑嘻嘻地说着,堂堂一国王爷卖出去应该不少钱吧,心里盘算着,桌下的脚却突然被枫明死死地踩住,“你……”
      “夫人,莫说胡闹,吃菜。”
      她刚才用了“我家”,枫明笑得春风得意,一双墨色的眸子带着笑意,死死地盯着不瑶,手上将菜夹到不瑶碗里。
      “她是你夫人?”那个叫木儿的彩衣少女,满眼失落地问道,本来听到说要把美男送给她,她的小心脏还扑通跳了一下。
      “我……”
      第二个还没说出口,枫明就用糕点塞住了不瑶的嘴,“我家夫人喜欢开玩笑,小姐莫见怪。”
      谁是你夫人?不瑶恨不得把整张桌子砸到他脸上,脸比城墙还厚。
      “谁是你夫人,枫明你的脸皮呢?”
      不瑶怒目而视,刚要暴走,一记铁锤朝着他们的桌子抡来。
      铁锤实打实地砸来,袭击的对象却是彩衣少女,女孩儿轻盈一闪,灵巧躲过,那大汉举锤又朝女孩儿砸来。
      铛的一声,一根铁棍挡住了大汉的铁锤。
      “天生神力”,不瑶赞叹的看一眼挡锤的男子,身形魁梧,深褐色衣着,小麦色的皮肤上一双黝黑的大眼写满了朴实。
      “敢打我四妹,不想活了。”
      男子又是一棍,将拎锤的大汉一棍打了出去,屋中其他喝酒猜拳的大汉像饿狼一样盯着眼前的人,纷纷抄起家伙站了起来。
      “哎呀,我说大哥,四妹惹得麻烦你就让他自己处理吧,回来接着吃,不然凉了”,角落里一个青衣男子腿翘到一旁的凳子上,大摇大摆地啃着鸡腿,嘴里依旧碎碎念。
      说着,说着,领头的大汉示意一部分人去角落里收拾说话的小子。
      其他的大汉向彩衣女孩儿三兄妹步步紧逼,枫明饮了一口酒,示意时初等人按兵不动。
      领头的大汉一脸络腮胡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眼睛贼贼地看着彩衣少女,“臭丫头,洛神叶交出来,我饶你们兄妹一命。”
      “凭什么?你们打赌输给我,那就是我的,想要,自己来拿啊!”
      彩衣少女绚烂一笑,伸出小手,一片金色花纹的叶子躺在手上,那叶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像雨后的泥土味。
      一众大汉步步紧逼,手中掂量着家伙,那兄妹三人倒是一脸镇定,男的拿着铁棍护在两个妹妹身前,角落里的青衣男子也被人围了起来。
      “人家好歹也看上你了,你倒是帮帮人家”,不瑶笑着,玩味地看着枫明,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
      枫明目不转睛地低头品酒,淡漠道:“我刚才唤了你半天夫人,也没见你平时怎么帮我。”
      不是两人不帮,而是那小姑娘根本不需要帮忙,伸手一撒,金光闪闪的药粉飞了出去,尽数洒在大汉们的身上,“二哥,别塞了,你就不怕撑死,快点吹箫。”
      药粉一撒,拎起青衣男子,刚准备揍的大汉瞬间僵住不动,自家四妹发了话,那青衣男子只好慵懒地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支短箫,放在嘴边。
      刚听了两个调,不瑶和城雪立即捂住了耳朵,并不是所有人吹箫都像枫明一样好听,这萧声真是侮辱听觉。
      可但萧声起来时,一众大汉像提线木偶一样走出客栈,在大雨中狂奔,还不停嚎叫,真到越走越远。
      转眼,彩衣少女又坐到了枫明对面,痴痴地笑着,“大哥哥刚才那些人有没有吓到你,木儿是不是很棒,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收拾了。”
      枫明没有回应,只是浅浅的一笑,但不瑶知道他那张清绝的脸配上淡淡的笑容足以让世间任何女孩儿动心,但不包括她。
      小女孩儿眼睛满满映着枫明的笑容,开心不已,痴迷得很,“对了,大哥哥我叫木儿,树木的木,这是我三姐三木,那边吃东西的是我二哥叫二木,这位英勇不凡、力大无力的我大哥,叫大木,啊,还有……”
      “四妹走了,莫再丢人了”,她三姐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完全不顾木儿的挣扎,把她径直拖回了原来的桌子,可木儿的眼睛始终看向枫明。
      “相公,人家小妹妹多可爱,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不瑶一句话就让城雪饭喷出来,顾时初拍着她的背,怪矫情地看了不瑶一眼,熟不知不瑶这是在报复,桌底下,她的脚死死地踩住枫明的脚。
      枫明皱着眉头,完全不理会不瑶的报复,环视四周,眼眸里几分认真,“枫兮去哪里了?”
      不瑶这才发现,似乎从进客栈就没看见枫兮,脸色一沉,说好的三步不离呢?完了。
      顾时初一桌人也是大眼瞪小眼,枫明冷冷一声,“去找。”
      “是,公子息怒,我等这就去”,顾时初等人立即起身,一脸凝重。
      ……
      就这样一个下午的时间,除了城雪被安排在客栈中等候外,其他人都出去找枫兮,冒着大雨他们就差把小镇翻过来了。
      直到天黑了,客栈门前点起来大红灯笼,雨还是不停地冲刷,似乎定要将一切冲走才甘心。
      “主子,怎么样找到了吗?”
      不瑶等人灰头土脸地回来,浑身都湿透了,找了一个下午,就差挨家挨户搜了。枫兮脑子有问题,又有着那么显赫的身份和过去,想害他的人太多。
      如果他出事了,她怎么和枫朗交代?
      虽不知道此行为何枫朗一定要让她带上枫兮,不过枫兮既然跟来了,她就必须照顾好他。
      此时,客栈外响起马蹄声,一个淋成落汤鸡的少年闯进了客栈,雨水从他身上往下流,弄湿了一大片地板。
      “你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们冒着大雨找了你一个下午,如果你出事,我怎么和你大哥交代?”
      不瑶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上去就要揍,却被城雪拦住了,枫明等人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生气,一个下午她找的最卖力,生怕错过什么地方。
      枫兮湿透的长发贴在白皙的脸上,眸子像星辰一样灵动好看,微笑道:“你别着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梅花糕。”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梅花糕,他浑身都湿透了,那包梅花糕的纸却是干的,想必是一直护在怀中。
      不瑶上前一把打翻,梅花糕掉在地上,被雨水浸湿,“吃吃吃,你每天就知道吃。”
      枫兮心疼捡起地上的梅花糕,眼巴巴地瞧着气到散失理智的不瑶,“是你在梦里说你真的很想吃梅花糕,我才跑去前面的镇子上给你买,这个镇子没有买的。”
      “呵呵,你别找借口,自己想吃还推到我身上”,不瑶气得大喘气,要不城雪一旁死死地拽住她,她保证现在已经把枫兮揍得不成人样了。
      枫兮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闷声道:“我听城雪和顾小白脸聊天说,你手上的伤是我砍,你为了救我差点被我掐死,我只是想说对不起。”
      他的话让不瑶一愣,理智也慢慢回来,城雪渐渐松开了她。其实,眼前这个傻子只不过在以他自己的方式表达歉意而已。
      枫兮又把梅花糕举到不瑶面前,笑嘻嘻道:“你吃干的,被雨水浸湿的我吃。”
      他待她的好其实很简单、很单纯,多年后不瑶回想起来,其实他比许多人都好,从未欺骗或背叛她。
      但,她实在没心情吃什么糕点,慕容缘初做的梅花糕这世上没有人能做出同样的味道,不过绳子她倒是为枫兮准备了一条。
      “从今天开始,不准弄断绳子。”
      不瑶命令的语气毋庸置疑,她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条红色的绳子,结实得很,一头绑在枫兮手腕上,一头绑在自己手上。枫兮人是回来了,万一再丢了呢?
      枫兮委屈地看着手上的绳子,默默地点头。
      由于绳子的长度只有三步的距离,两人睡在一个房间里,不瑶睡床上,枫兮睡地上,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际,枫兮的声音传来。
      “死丫头,为什么三哥不同意我和在一个房间睡啊?”
      “你三哥有病。”
      “陌声、凯歌、离合也一脸难为情。”
      “他们也有病。”
      “那为什么顾小白脸说你有病呢?”
      “你丫的,再不睡觉,我就把你揍出病来。”
      “别,我睡觉,毕竟你有病。”
      “……”
      一夜无梦,雨却下个不停。
      翌日。
      “城雪呢?”
      不瑶跌跌撞撞走出房门,还没睡醒,枫兮跟在她身后,被牵了出来。
      枫明从一旁的房间里走出,眉墨画,鬓刀裁,一身蓝白相间的锦绣华服,更添清雅气质,怪不得一出门就被木儿堵在了门口。
      “大哥哥,你今天这身衣服真漂亮。”
      不瑶靠着门框,哈欠连天,“木儿妹妹,你要是喜欢他,就赶紧追到手,不然他可就跑了。”
      木儿看着不瑶和枫兮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心里美滋滋的,原来她不是大哥哥的夫人。
      “嗯嗯,木儿会努力的,大姐姐这位是你夫君吗?”
      “噗……”
      枫兮走到不瑶身旁,头发乱糟糟的,一脸迷糊,“死丫头,夫君是什么,可以吃吗?”
      木儿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走到枫兮面前,“这位大哥哥……”
      虽说枫兮长得不错,但木儿的眼神中的兴奋,显然不止是因为枫兮长得好看。
      木儿激动地捞起了枫兮的手腕,指尖落在他的脉上,“五脏伤,心脉断,毒入骨髓,这位哥哥你好厉害,三年前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枫明与不瑶相视一眼,悠悠问道:“木儿姑娘如何得知我四弟三年前受过伤?”
      木儿水光盈盈的大眼睛望着枫明,笑容绚烂,“原来,他是你四弟啊!怪不得和你长得很像,一样英俊,我的医术很厉害的,把个脉就能一清二楚,而且我还知道,这位哥哥脑袋也受了伤,淤血沉积,再加上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呆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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