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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荡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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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环顾之处,黑马们纷纷退避。
马贼们都有些迷惑不解,他们发现骑着的黑马连响鼻也不敢打一个,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震慑,一时面面相觑不敢再靠近。
旷野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萧竹忽的晃了晃脑袋,她有些茫然的望着四周,又望了望自己的手心和浮影剑。
“这......”她困惑的吐出一个字,却听见远处,马贼头愤怒的吼叫声:“妈的,敢耍老子!”
萧竹倏地抬起头,看见马贼头策马狂奔,他手提一杆雪亮的马刀,曳地而来。
“又来!”萧竹气急败坏,她睨了一眼四周的马贼们还处于一副隔岸观火的状态,只有这头头一人,不禁多了几分计较。
黑马呼啸着冲到眼前,她忽的跪倒在地,猛地后仰,整个人从马腹下划过,溅了一身热血,黑马斜斜倒地,剧烈的抽搐着,竟然被浮影剑开了膛。
马贼头摔了个四脚朝天,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回望着不远处的萧竹,少女一身血红,神色却是昂扬得意,一撮微红的刘海在月光下带着妖异的美感,她单手提剑指地,大声道:“姑奶奶不发威你还真当我好欺负!”
“你们都愣在那里做什么!”马贼头恼羞成怒的大叫:“弄死她!快给我弄死她!”
“以少欺多你们不是好汉!有本事跟我单挑!”萧竹大叫,说完她拔腿就跑。
“打不过我还不能跑么!”她暗暗想。
人腿当然是比不过马腿,她望着浮影剑咬牙:“御剑,御剑怎么御来着!”
她无比的懊悔,在白云宫她学艺不精,连基本的御剑也不溜,如今也是遭了秧。
“试一次试一次就好!”她跟自己说,蓦地将浮影剑掷出,迅速捏了一个诀。
“浮影,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她的手指轻微的颤抖着,看着浮影飞速的坠落,她指尖承受的力量越来越大,浮影离地也越来越近。
倏地,浮影的剑刃绽放出银白色光华来,竟是低空悬浮,萧竹心中狂喜,她提了一口气飞奔而上,稳稳踩在浮影剑上。
“走!”她大喝一声,扶摇而走,觉得丹田之气朝着四肢百骸涌动,朝着天灵盖汇集——就快要和剑融为一体了!
她激动的难以自已,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了质的突破。
还没高兴多久,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如同洪水过坝一般被生生遏止了,也在转念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像是被从头到脚的淋了一盆冰水,算是凉透了,与此同时更为可怕的是,浮影坠落了。
“啊——”她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你姥姥的!”
她没有如想象中一样掉在地上碎成好几块,却在快落地时被人拦腰一带,又一次上了天,脚下着物坚硬又踏实。
耳畔风声凛冽,萧竹望了望脚下景色,又抬头看了看巨大的月亮,猛地打了个抖,直叫腿软,然后手忙脚乱的的抱住了身边的人。
结果她就吊在了傅归月的脖子上。
“师兄!!”萧竹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崩溃了,也不知道是高兴地还是害怕的。
傅归月的脸色很不好看,听她叫唤着也没搭理她,只是飞快的着陆。
“马贼马贼!有马贼!”萧竹大呼小叫。
刚一着陆,她就识相的松开了师兄,看着傅归月提剑而走,金色的剑光缭乱了她的眼,三两下那群马贼就被撂倒。
萧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她觉得傅归月浑身都散发着怨气。
傅归月很快就辙了回来,他眉头深锁,薄薄的嘴唇抿作一条锋利的直线,平日里温柔的眼角也在剧烈的跳动。
萧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不是让你在屋里好好呆着吗!”傅归月厉声喝道。
“我......”萧竹吓傻了。
“看看你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傅归月猛地将沉钧插在地上,怒道:“存心让我担心是吗!”
萧竹斜眼看了看沉钧剑,竟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才真以为下一秒师兄会提剑来砍自己.......
当然,这些小心思不能让师兄看出来,她耷拉着脑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傅归月看她小可怜似的,也略略缓和了些,刚欲再说些什么,忽然间看见萧竹抬起头,她瞪大了一双眼,疯狂的冲上来,扑倒了自己。
倒地前的一刹那,他在萧竹乌黑的瞳仁里看见了匍匐在树梢上的贼人,手中提着冷锐的武器,瞄准了自己。
“不!”他脑海里电光石火的掠过一些零散的画面,极致的恐惧冲进了他的身体,熟悉又痛楚,他不顾一切的搂紧了萧竹,几乎是吼了出来:“不要死!”
“叮”一声,随即是贼人从树冠里坠落到地面上的轰然闷响,萧竹愣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查看,发现那贼人咽喉里插着一支弩【】箭。
“哦妈呀。”萧竹叫了一声扭头,看见另一棵树的树梢上蹲伏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像是夜枭一样隐蔽安静,但那人飞快的跳下地来,手上还持了一把弩,弩的双翼还余留着轻微的震动。
“哎我说,你们这是上演哪一出啊?”牙苍雪缓步走近了,弯下腰费解的打量着他们俩:“这么忘情,如果本大爷不在,你们俩这可就是一对亡命鸳鸯了!”
“你好厉害啊!”萧竹压根没听他在哔哔啥,注意力还停留在那支弩箭上:“隔了那么远,还有树冠遮蔽,居然能一箭穿喉。”
“废话,你也不看爷爷我是干哪一行的。”牙苍雪翻了个白眼,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死丫头,我带你出来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害的我好找。”
“你还怪我?你还有脸怪我?”萧竹暴跳如雷:“你不说那些话我能跑吗!”
“哟哟哟,腿长你身上,我又没逼着你跑!”牙苍雪摆摆手说。
两个人正吵着,傅归月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他用力一睁眼,像是将自己从某种情绪里拔出来。
“你带她出来的?”他面无表情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叶子,转头望着牙苍雪,声音倒是毫无波澜。
“是啊。”牙苍雪还没感觉到危机将近:“这丫头说担心你,我就带她来咯!”
“所以,我跟你说看好她你就当耳旁风是吧?”
“不是,你什么意思?”
牙苍雪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腰间被人大力一扯,钱袋已经被傅归月顺走了。
“零花钱,没了。”傅归月牵起萧竹,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喂!怪我咯!”牙苍雪在原地直发愣:“归月!你摸摸良心说!这能怪我吗!喂——”
他在原地蹦跶了一会儿,忽的平静了下去,他转过身走到那贼人身边,狠狠的踢了那人一脚。
那人还没死透,微微呻吟了一下,半睁开涣散的眼睛。
“知道为什么死么?”牙苍雪蹲下身,拍了拍那人的脸:“因为办事不利。”
那人在嗓子里发出低微的呜呜声,似是想要辩解。
“傅归月没来那会儿那么长的时间,搞不定一个丫头片子?”牙苍雪冷冷道:“作为一个刺客,完不成任务,就没有存活的价值。”
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那人蓦地瘫了下去,不再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