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京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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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曹安的大作和她在盛京的一番抛头露面，稚姬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狠狠地出了一回风头。
“可是出风头给谁看？亳州连个像样的宴会都办不起来，想念我幽州的女伴们。”稚姬哀嚎，她现在没有社交，生活过得犹如一潭死水。
亳州这里数曹家势大，余下生存的贵族，不过是一些小芝麻一般的。稚姬从前也找过女眷聚会，可是她们全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
“我在这穷乡僻壤呆着，而曹昱却在京师繁华之都。下次见时，他肯定觉得我是一个土包子了，”她摸着绫罗绸缎，问轻罗，“现在京师时兴什么样式？”
京师时兴的样式，稚姬怎么也不会想到。
千里之外的京师，曹昱看着那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向他走来，环佩叮铃。而她见曹昱看她，似乎还特意走得慢了。
他显然与这个女子十分熟悉“馥洛？”
女子靠近了他，距离拿捏得正好，不会让人觉得过于亲近，也没有太过疏远：“宫里有消息，我想你应该想知道。”
曹昱果然走近了一两步，两人一同在湖边漫步，看起来是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女子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的，不过在曹昱看来她似乎格外素净。他甚至有些奇怪，最近他所见到的京中女眷仿佛都改了性子，从对各式各样富丽堂皇的华服的追捧，到忽然间的清淡如水。
他怀着这个问题，没有问出口，直到回到曹府看见又一个天然去雕饰的白衣女子，他的妹妹曹铭。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穿得这样素。”
曹铭转了一圈，好让长兄更好欣赏她的新装束：“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是从南边流传过来的，淇女裙。”
“什么东西？”
曹铭嘟嘴：“《淇女》啊，还是二哥的诗作。”
“淇女？”他似乎略有耳闻。
等他打听到了有关“淇女”的传闻时，他的心情有些微妙亳州
于是亳州的稚姬收到了一封来自曹昱的亲笔信。
“他要我北上京师。”稚姬合上信，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完全不懂曹昱这个人了。”
“总归是好事。”轻罗道。
“嗯。希望是好事。”
曹安听到稚姬回京的消息有些可惜：“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没去”
稚姬拍拍他的肩：“等下次机会了。”
然而曹安又灵机一动：“不如我同你一起回京，其实我在亳州也没什么大事。”
“咳咳咳。”是王五在一旁咳嗽。
先前没有跟上京师的王五被派遣了大任，负责一路护送稚姬。
他本来也不过是一个小喽啰，但算是和稚姬打过交道的熟人，不管这交道好不好，总归混了个脸熟。
他意外地也收到了曹昱的指示——“不要和曹安同行。”
他苦着脸：“二公子，您这……”
他没想好阻拦的接口，还好曹安自己否决了：“也不行。我在亳州还有好友尚未拜访。”
王五舒了一口气。
稚姬不过在亳州暂住了几个月，可是嫁妆和添置实在很多，她又不刻意委屈自己，因为做好了长久居住的打算。这一离开，七七八八的，收拾起来也很艰难。
轻罗有些可惜地看着自己亲手布置的院落房间变得空旷旷的，问稚姬：“这些瓶子摆设真的要带？放在亳州也挺好。”
“为什么不带？去京师的房子不用布置了？要是在那里空落落的，才显得我幽州寒酸。”
轻罗欲言又止，想提醒她她要住的自然不是空房子。不过看她收拾得自得其乐，也没有多此一举了。
这一行人跋涉数天，终于到了都城京师。稚姬没有机会好好看一看，由马车到软轿，直接送进了曹府大门。
与曹府诸人引见了一番，囫囵认了个大概。
曹昱的继母林夫人也是来自世家大族，看上去上了年纪，但是保养得十分妥当。她十分温和地拉过稚姬的手，徐徐问了些家常问题。
这种温和让稚姬松了口气，毕竟不是亲婆婆，也没有那种格外的挑剔。
林夫人身旁坐着一个少女，看年龄比稚姬小了个二三岁，虽然在那里端坐着，可是一股机灵古怪劲，根本没藏住。
在他们的话头渐渐止住时，一个模样俊俏，衣着讲究的丫头进来了。
林夫人招呼她的方式有点刻意的客气：“聘婷。”
聘婷礼仪周全地向林夫人及稚姬等人行了礼，又向稚姬歉意笑道：“夫人来得太急，世子的院子都没收拾好住处。世子的意思是先劳烦夫人暂且移居他处。”
稚姬心里啧啧称奇，打量林夫人时，却没有见她们脸上有半分异常，因此暂且把疑问咽了下去。
娉婷将他们带到一处十分讲究的院落，略微交代了几句，就翩然离开了。
稚姬抬头看看，圆形门洞上面还挂着一个牌匾，写着“沁香园”，里面是彷着南方院子的格局造的，环境宜人。不知是否因为常有人打扫，这里像是从未荒过，萦绕着一股温暖气息。
这院落倒不亏待她们。
里面早已站着数个丫环迎接她们，几个小丫头脸上喜气洋洋，只有一个脸色平静，似乎还有些严肃。
那个严肃的丫头站了出来，似乎是个管事的：“夫人，奴婢暖冬。”
暖冬并不热络，甚至称得上有些冷淡了，稚姬不知是否是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因此没有太过计较。
她和轻罗随着指路的小丫头往园子里走，小丫头健谈，轻罗于是问她：“聘婷是谁？”
“聘婷姐姐呀，是世子的大丫头。世子并不管家中琐事，从前也没有夫人，于是都是聘婷姐姐在管。像这个院子，就是聘婷姐姐指给夫人住的。”小丫头没有心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稚姬突然想起来了，前世似乎有这么一个人，在曹昱的后宫还算得宠。后来，为曹昱挡刀死了，封了个贵妃。她的真名稚姬渐渐忘了，现在想来，贵妃的确是曹昱的丫头出身。
“聘婷为什么没让夫人住世子的院子？”轻罗和稚姬交换了一下颜色，问道。
“哦，那倒不是聘婷姐姐的主意。世子说让她另找一个院子，于是沁香园就指给了夫人。沁香园从前是公主住过的，暖冬就是服侍过公主的。”
稚姬和轻罗还是一头雾水。
稚姬人生地不熟的，感觉在这里举步维艰。她在亳州的时候也是外来人，可是亳州人事简单，她也不需要太过劳神。
并且这里，左一个美貌丫环，右一个管事丫环，一天过到尾了，竟是连曹昱的一面都没见着。
稚姬休息了片刻，又打起精神来，吩咐小丫环们将房内暖红色的帷帐拆除，这颜色红艳艳的，她并不十分喜欢。轻罗又将从亳州带来的摆设放上，先前搁着的不知怎么处理，暂且收在一旁。
暖冬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她看见眼前的情景，竟然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丫头缩在一旁：“夫人让拆的。”
“夫人，”暖冬像是压抑住了自己，“为什么要拆除呢？原先不也很好？”
稚姬细心地打量着她：“这是我的院子，我不喜欢旧的东西。”
暖冬扯了嘴角，似乎要扯出一点笑意：“夫人，您新来乍到怕是不知道，这里从前是馥洛公主暂住的地方。”
稚姬感到头痛，她应该想到的，上京就会和曹昱的前后宫打交道。
馥洛公主，曹昱的前后宫成员之一，贵为汉室公主，还有一层身份是曹昱的表妹，可以说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可是她现在并不在这里。”稚姬一字一句地说。
“夫人，虽然您是世子夫人，可是奴婢还是有句话要提点的，馥洛公主贵为公主，在曹家人人敬重。扔掉她的东西这种事，奴婢闻所未闻。”
稚姬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并没有接触过皇室中人，乍一听，倒被这话唬住了。
“并且，”暖冬还在侃侃而谈，“公主自幼与世子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世子也不会乐意看见有人轻慢公主的。”
这也许是真的，稚姬偷偷撅了嘴，觉得在摸不清情况的时候，还是不要任性。
她坐在铺满破碎红绸的床上，不太高兴地说：“那暖冬你看着办吧。”
暖冬貌似谦逊，实则趾高气扬地离开后，轻罗忿忿：“小姐，你从不是忍让的性格，怎么现在还要受一个丫环的气？”
“嘘……”稚姬示意她安静，“我细想了一下在亳州的事。曹昱对我的冷淡是突然的，像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现在来了京师，我应该收敛性情小心观察。”
她靠近轻罗悄悄地耳语：“我刚嫁给他时，他对我十分防备，却还是给我了妻子应有的待遇。他虽不与我同房，却没有故意分居。现在想来是为了不让我被人轻慢，”她顿了顿，有些酸酸地说，“就像这样。”
“如果我没有真的让他厌恶的话，看到我如今的处境，他总会有所触动吧。”稚姬若有所思地说。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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