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馥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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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姬觉得活得憋屈。
在沁香园里，她的一举一动都仿佛被暖冬看在眼里，还伴随着不太赞成的目光。
她不许稚姬在沁香园里做出一点改变，严肃地向稚姬宣告着谁才是沁香园真正的主人。
沁香沁香，香气馥郁。唯一的主人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馥洛公主嘛。
这个远去的主人还拥有着对院子的控制力，暖冬就是她阴魂不散的身影。
稚姬怀着不快的心情探索着这个她暂住的地方，房间的架子上看见一个瓷做的老虎娃娃。她注意到这个，是因为房间的摆设都极为不凡，只有这个娃娃，像是平常人家小孩的玩具。
她正要伸手，突然暖冬的声音出现在后面：“夫人。”
稚姬吓了一跳，背着手故意掩饰自己。
暖冬用眼扫了一下架子，递给稚姬一封信：“郡主设宴，馥洛公主邀请您一同前往。”
“邀请我？”稚姬感到疑惑，单手试探接过信。
“此外，”暖冬不动声色地说，“这件瓷老虎是公主的爱物，是小时候世子送给公主的礼物。请夫人小心，不要触碰。”
“知道了。”稚姬闷闷地说。
转头稚姬对轻罗说：“去打听一下曹昱的行踪。”
轻罗心邻神会地悄悄出去了。
郡主宴会当天，稚姬细心打扮了一番，和小姑曹铭一同赴宴。
曹铭是个活泼的小姑娘，稚姬觉得她和自己的性子还挺接近，去的路上一聊，连烦心事都忘了。
可惜小姑是个呆不住的性子，见了其她女伴，一会儿工夫就跑不见了。
稚姬站在一株花面前，觉得有些无聊，忽然发现有一女子隔着花影在瞧她。那女子着白衫，婷婷袅袅。向她走来时，分花拂柳，动作轻|盈，举手投足间一派大家气质。
“你就是公孙稚姬。”那女子柔和地问道。
“我是。”稚姬摸不准她的来意。
女子笑了，挨近一朵盛开的芍药：“我是馥洛。”
一直存在在暖冬口中的馥洛公主。
馥洛转头将目光虚虚落在稚姬身上：“你听说过我？世子说的？”
稚姬笑得有些勉强，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馥洛继续说着：“从前以为世子会娶的是你姐姐，没想到竟然是你，”她拂开了那朵芍药，缓步向小道走去，稚姬见她还有话说，不由得跟上了，“说实话，你比你姐姐差远了。”
“你何时见过我姐姐？”
“不用见，”她说，“世子的未婚妻，我自己会留心打听。”
听起来含情脉脉，稚姬知道这个女人和自己杠上了。
宴会开始了，满场跑的曹铭回到了她身边。宴会的主人郡主是个好客而洒脱的人，她似乎格外看重稚姬，要求稚姬讲述幽州和亳州的风俗故事。
稚姬也不怯场，讲到精彩处还能收获一片少女娇笑声。
可是端坐主位旁的公主却开口问道：“世子夫人似乎还忘了一件趣事要讲吧，《淇女》一诗可是风靡京师。本宫开始以为是曹二公子写给心上人的，却没想到是写给夫人的。”
在座众人面色有些尴尬，稚姬突然笑了：“不知公主是怎样品诗的。我不是个风雅人，原来这诗在公主眼中成了艳诗一般吗？何况，说此诗写的是我，简直闻所未闻。”
馥洛脸一白，她从来以风范尊贵高尚的淑女自居，被人暗指自己心思不正经，她怎么受得住？
她正有话要讲，郡主出来打了圆场：“什么诗不诗的，我却是个俗人不爱看，”她拍了怕手，小丫环抱了一只小猫过来了，“我前些日子新得了一对狸猫，不是什么稀奇物。听说夫人喜欢，若不嫌弃，不如再添一只？”
这只小猫身上有银灰色的条纹，眼珠碧绿，看起来不是寻常小猫，似乎带了西域血统。稚姬想到了自己的那只白猫，觉得再养一只给小白作伴，也是个好主意。
她正要道谢，却听见馥洛说：“妹妹这只狸猫只怕不好送人。妹妹不记得吗？每次我来这里，它总是跟着我。如若它的有缘人是我，何必又添一个外人来养？”
她一招手，那猫果然挣扎起来，一跳就往馥洛的怀里蹭。馥洛抱起了她，别有意味地看着稚姬，似乎在暗示什么。
宴会诸人神色不定，对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十分不适应。
稚姬寻思着公主权大势大，又在贵女间吃得开，想着不如就这样让给她。她按捺住脾气，温柔地笑了笑：“那就让给……”
她话没说完，旁边曹铭站了起来，十分不客气地说：“馥洛你这是什么意思，三番两次挑衅，是对我曹家不满吗？”
稚姬听她这话直白得不留一分情面，怕小姑得罪人，按住她的手，暗示她收敛脾气。从前她嚣张跋扈，可也没有这么外露，她一边佩服曹铭，一边感动她的维护。
她以为馥洛和众贵女不会给曹铭好脸，没想到馥洛却示弱地笑了：“妹妹，我也是曹家人。”
“不，你姓刘，”曹铭轻轻地笑了，绕过众人，在馥洛耳边悄悄地说“如果你真的姓曹，就不会这样处心积虑的吧。我哥哥已经娶妻了，真不懂，你还在想着什么。”
她说完就拉着稚姬，扬长而去，简直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回府路上，稚姬不放心地同曹铭说：“她毕竟是公主。”
曹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要让着她。她一个空壳公主，你以为她在那里搅风搅雨，靠的是她父亲姓刘，还是母亲姓曹？”
稚姬突然想明白了一点，曹铭的话听起来十分大逆不道。但是在曹家长大，她的这种想法自然而然。就连在京师的其他贵族都渐渐不再对皇室毕恭毕敬了。
只是她这远道而来的人，认不清局势。
她想到了沁香园里，还有一个同样认不清形势的人。
她又问：“你哥哥对她……”
“她一心痴迷我哥哥，可惜我哥哥只对幽州的大小姐……”她话说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现在的嫂子，虽然来自幽州，可是并不是幽州的大小姐，她偷偷吐了舌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打量着稚姬的神情，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我明白了。”稚姬没有在意曹铭的口误，反而想到了别的地方，眯着眼睛笑了。
回到沁香园，稚姬对幽灵般的暖冬视而不见，悄悄问了轻罗，得知曹昱在府。
她绕到放满各种古董珍宝的架子那头，静静端详着，等到余光撇到暖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一下将那瓷做的老虎拿在手心把|玩。
“夫人。”暖冬神情紧张，稚姬瞄了她一眼，觉得她嘴唇都发白了。
“嗯？有什么事吗？”稚姬心不在焉，将瓷老虎换了一只手拿。
“夫人小心，这是馥洛公主的爱物，摔不得的。”暖冬紧张的样子不像作伪，稚姬开始想，这难道是一个馥洛的忠实崇拜者，而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可惜不管是馥洛还是暖冬，都和稚姬有些不快。
她面露抱歉的神情：“我一时忘了。”踮起脚往架子上搁，动作却摇摇晃晃。
暖冬在一旁捏了一把汗，她眼睁睁地看着稚姬摇晃了许久，还没有把东西物归原样，心情忽高忽低，忐忑极了。
她忍无何忍：“还是奴婢来吧。”
她伸手就要接过，没想到稚姬却先送了手。“哐当”一声，瓷器碎了满地。
两人面面相觑，都神情慌乱，一个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却咬住嘴唇，克制出笑意。
“怎么办？”稚姬低了头，“我把公主的爱物打碎了，世子一定会责怪我的。”
她双手握住暖冬手腕：“帮帮我！”
暖冬脸色铁青，隐隐的怒意发不出来，她声音干涩：“奴婢去找鱼胶。”
等暖冬捧着一个小罐子进来时，稚姬已经将碎片收拾好了，并用一块白绸包了起来，她抬头望见了暖冬，十分真诚地说：“劳烦你了，是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来收拾。你不用管，这瓷老虎就由我来粘。”
“可是……”暖冬还想说些什么，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轻罗边推边送。
“暖冬姐姐，这是夫人做错了事，全部责任都由夫人来担。姐姐最好抽身事外。”她推着搞不清楚情况的暖冬出了门，没有半分犹豫地顺手关了门。
稚姬挑拣着碎片，一不留神，指尖被尖锐的边缘豁出一条口子，点点血珠渗出。
轻罗被吓了一条，急忙冲过来蹲在稚姬旁边：“夫人，我都说了不用你亲自来，你却不听。”
稚姬却无所谓，她眼珠一转，顺手将血迹擦在白色绸缎上：“不是什么大事。”
轻罗想要先给她包扎，她却不让。真的是一丝不苟地将那瓷老虎拼好了，用鱼胶粘牢了，寻了一个合适又结实的木盒子，小心翼翼将瓷器放了进去。
她站起身来：“曹昱现在还在府中吧？”
轻罗猜到她要做什么，把地上沾了血的白绸捡了起来：“带上它。”
稚姬抿着嘴思考：“这样又太过刻意了些。”
轻罗气馁：“那夫人不是白白受了伤？”
稚姬兴奋起来，将盒子打开，指着瓷老虎破裂的痕迹：“看到了什么？”
她为了修复这玩意儿可是好费了一番心思，有些不太明显的缝隙竟向生生隐去了。但是轻罗一眼瞟过去，老虎脖子上的裂痕上有了一丝暗红。
“这么细微……要是世子粗心呢？”
“那就免不了你的一点提醒了。”稚姬向她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馥洛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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