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晕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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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渐袭，稚姬已经摆平两位前后宫，将府中的一地鸡毛都收拾妥当之后，她打算休养生息，却渐渐有消息传出，曹昱大概又要离开了。
轻罗放下针线，悄悄地说：“听说是要对汝南有大动静了。”
“你的消息比我还灵通，从哪来的？”稚姬感到稀奇。
“不过是些小厮丫环，车夫轿夫闲聊得来的。夫人不要小看这些人。”
她嘻嘻笑：“我何时敢小看你？”
心里却有了一点闲愁，不知曹昱此行会不会带她。而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是希望随行还是相反。
更深露重，稚姬提着一盏灯去陪曹昱，敲门进来后，她眼尖看见一枚石子按在了行军地图上，曹昱收回了手，她眼睛一瞟，石子落在毗邻汝南的一处地方。
她收回视线，从食盒拿出一碟绿豆糕并梅汁：“你晚上没什么食欲，现在还没饿？”
曹昱接了，顺手拈了一块，笑道：“多谢。”
她似不经意间问道：“最近很忙？”
“是有些事。”他低下了头，在翻阅着什么。稚姬见状也不打扰，默默退去了。
晚上曹昱沐浴后，看见稚姬灯下看书的背影，迟迟开口说道：“我后日就要离开京师去沥县。”
稚姬放下了书：“这么快？”
曹昱点头，她又问：“沥县？”
“靠近汝南。”
轻罗的信息看来是十分准确了，她没有马上接口，不知怎样去问他对自己的打算，可是等了半天，站着的那人也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她不由得多问一句：“那地方应该十分偏僻，要不让聘婷跟着，也多个伺候的人？”
曹昱低垂着眼睛：“不用，”他系了下衣带，“你收拾一下吧。”
“啊？”
“后日，你随行。”他说完自去了暖阁，稚姬再也没有心情看书了，她嘴角翘出一个轻快的弧度。
再一次离开，意味着再一次收拾，再一次搬家。轻罗头疼地看着稚姬步伐轻快，翩翩地踮脚拿下一只红釉瓷瓶，犹豫着开口打断了她：“小姐，此去沥县路途遥远，是带不了多少东西的。”
“也是。”她又放下了瓷瓶，但是并没有被打搅好心情，哼着小曲去收拾衣服去了。
临行那天，她一大早上和曹昱并肩站在外面，微风吹着她的轻纱披风，等马车的时候，曹昱顺手将她的披风合拢。她问：“是乘马车去吗？”
“不是，主要是乘船，先去港口。”
稚姬略微觉得有些担心，曹昱看她脸色变白，问道：“晕船？”
“不，”勉强笑了笑，她不想让曹昱因为觉得而在这个关口改变主意，她前世的确晕船，但是也许身体变好了呢，“只是早上风太大。”
下了车，又步行了些许路，临上船时，曹昱注意到她把栏杆抓得过紧，指甲上顶勒得发白。他觑了一眼，没有多问。
稚姬似是有所感应，心虚地收回了手，搭在轻罗臂上，落后了曹昱半步，跟在其后。
曹昱把稚姬领到房中就转了身，刚要合上门时，他又问：“真没事？”
“我有什么事？”她继续装傻。
门彻底合上了。
她坐在床上，心慌气短地指挥轻罗：“快把窗都打开。”
轻罗开了窗后，坐在她旁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夫人是病了吗？脸色不太好。”
稚姬感到脑袋轰鸣，一团浆糊，想是船已经开动了，白着一张小脸道：“我想我真的晕船。”
“晕船？夫人最会游水，怎会晕船，素来也没有听说过这个毛病。”
稚姬无奈：“不是一回事，”她挫败，“也许就不该厚着脸皮跟着曹昱来，折腾我这条小命，实在划不来。”
轻罗打趣：“结果还没混进一间房。”
“你这丫头，该打！”稚姬笑着白了她一眼，她笑得太肆意了，又感到胸口一股气顺不上来，摸着枕头躺了下来，“我要先眯一会儿。”
轻罗便蹑手蹑脚地出去了，及到了中午，她端来了食盘，稚姬闭着眼睛挥手：“没胃口。”
她放下食盘，不放心地摸了摸稚姬的脸：“没有睡着？太难受？”
稚姬哼了一声。
轻罗只好端着一丝未动的食盘退出去了。刚合上门，却被一突然出现的颀长身影吓了一跳，汤水点点溅在衣袖上。
曹昱看了一眼食盘：“没有吃饭。”
“夫人胃口不好。”
他点点头，侧身打开隔壁房门进去了。
轻罗烦恼地搁下食盘，抹了抹袖子。
晚上依旧是没有吃，还由于船离岸有些距离，风浪也大了，她开始呕吐起来，整个人虚脱得不成样子。轻罗出去了，她听见木门有节奏的地被磕了几声声响，无力地说：“进来吧，门开着。”
是曹昱，他不赞同地看着她，过来仔细看了她的脸色：“说谎是对你自己不负责。”
“我自食恶果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别过眼睛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儿进来了，扒拉她的眼睛看了一会了，把了脉，摸着胡子在小桌上写了药方。
“晕船，不过路途还远啊，这样可不行。”老头儿边写边说。
老头儿走后，稚姬看着曹昱严肃的神情，有意缓和气氛：“我和大夫真有缘。”
曹昱闻言瞥了她一眼，眼神冷冷的，稚姬干笑了两声，不知触到他的哪根神经。
要被熬好后松了过来，稚姬一闻到那味儿就有些受不了了，胃里本来就空空，却又开始翻江倒海，不过她觑着曹昱的脸色，还是闷闷地咽了一口。
只是药汁刚滑进喉咙管，她就一阵反胃。她一俯身，吐了一地。她已经两顿没吃，也吐得差不多了，地上一滩清水。
曹昱看了片刻，转身走了。
稚姬躺会床上捂脸哼哼：“他嫌弃我了，就这样走了，这是哪门子的丈夫。”
轻罗抿嘴一笑，并不搭话，收拾了秽物推门出去，她下意识地扭过头看了一下隔壁房间，黑黢黢的一片，没有点灯。
稚姬因为脱力而显得格外乖巧，她强忍着不适，囫囵收拾了一下就浅浅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稀听着有人在不停地走动，光透着眼皮子，乍明乍暗，直晃得她脑仁疼。她不管，因为睡眠来得不容易，强逼着自己睡过去，可是有人不依不饶。
“稚姬，稚姬。”她感到脸颊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嗯？”她的脾气被睡意和虚弱压了下去，像只被剪了锋利指甲的小猫，迷迷瞪瞪睁过眼，曹昱正低着头看她。
“怎么了？”她揉揉眼睛。
“下船了。”
“下船？我睡了多少天？”她瞪大了眼。
曹昱十分无语加无奈：“我怕你死在船上，不太吉利，临时叫就近港口靠岸。”
她张大的嘴缓缓合上，眼珠一转，谨慎地问：“是专门为了我？会不会太麻烦人？”
“船上人的怨气，也会搭上我为你分担，”他现在却有心情耍嘴皮子，“来，现在起来。”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叫过轻罗来伺候。
轻罗背了个包裹，一手扶着稚姬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王五和几个生面孔青年。
“夫人，咱们几个负责护送您走陆路，放心吧。”王五也背了两个大包裹，稚姬认出了是自己的布料。
她回过头看着曹昱对她点点头。
她在王五等人的簇拥下下了船，曹昱没有跟着下来，稚姬抬头，看见他还站在甲板上，风吹起他衣摆和头发，他的目光不知在看向哪里。
她收回了目光，听着王五在身边一刻不停地说着：“多亏了夫人啊，其实小的害怕坐船，昨天一天就想着偷溜下来，可是一旦开船，哪能有机会？没想到今天就实实地踩在泥地里。夫人真是我的贵人，嘿嘿。”
她听着他的意思是要拍马屁，可是心里不得劲，不知道曹昱是不是认为她是一个娇气的麻烦精。
他们走了一些时刻，她又回头看那条大船，船上下来了一些人，甲板上曹昱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问：“有人下来了，他们不怕船开走吗？”
“哪能啊？小的猜是时间不急，既然靠岸了，多停留一刻，采办一些落下的紧要物品，或者大家歇歇气。”王五殷勤回答。
一行人就近找了旅店歇脚。
稚姬因为困顿，先行上了楼，去客房休息了一会，直到晚饭时才翩翩下来。
她和轻罗、王五还有几个卫兵围了一桌，听见吃酒的客人们闲聊。
“哎，又要出乱子了。”
“什么乱子？”
“魏王，”他刻意左右瞅了一眼，嗓音被压粗，声音却并没有小下来，“薨了。”
稚姬的心一下被抽紧了。
听消息的人也被酒水呛住了，他咳了几声，肺叶子都要咳出来，缓了缓问：“怎么薨的？”
那人掩饰不住得意劲，谈资给了他莫名的虚荣：“世子献的那个大夫，诊坏咯。下落不定，不知是死了还是逃了。”
吃酒的人感到心慌慌，面露忧色：“世道又要变？”
临近的人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一时间吵吵哄哄。
又有人说：“世子现在不在京师，是洪平大人主事。”
稚姬听了只觉眼前一黑，轻罗搀住了她，惊呼：“夫人，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晕船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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