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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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姬掐着自己內臂的软肉，站起了身。洪平这个名字她当然熟悉，前世也是曹昱前期的主要大敌，就是他设下了鸿门宴，企图谋取曹昱性命，却被曹昱的侍妾聘婷拦了一刀。
现下这个情况，京师和魏王的势力要是被洪平掌控了，只怕曹昱讨不了好。
为什么会出现偏差呢？难道真的是邵荣诊坏了魏王的一条性命？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曹昱，他可能有危险。
稚姬拔腿就往门外跑，她似乎听见轻罗在后面叫她，不过她没有时间理会。
气喘吁吁感到码头的时候，船夫已经开始在收纤绳，她急忙上了船，在甲板左右穿梭。
因为开船在即，水手和曹昱的卫兵拥挤在甲板上，有些乱哄哄的，她吃力地推开人群，不管不顾地跑上了二层。
曹昱的门房没有合拢，留下一个缝隙，她没有留意，一把推开，却感到脖子上一阵寒意。刀刃明晃晃地架在她脖子上，沾着点点血迹。
她胸口起伏数次，开始适应眼前的黑暗。房内的窗子都紧紧闭着，不知藏着什么鬼魅。她看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血淌了一地，蔓延到她的足尖。
这打量实际上也是一瞬，男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曹昱。
她陡一放松，感到脚软，就要靠着门滑下去了，曹昱紧张地收了刀，扶起她：“你怎么回来了？”
她咽了喉咙，平喘了下呼吸：“本来想提醒你危险的，看来是来晚了。”
“怎么回事？”
“魏王……薨了，我只听了个大概，洪平掌控了京师的势力。”
曹昱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有人想要我性命，船上怕是不能留了。”
他话音刚落，两人齐齐趔趄了一下，他打开窗，在夜色中看着岸上的灯火渐渐远行。
“开船了，”他转身打量稚姬，“会凫水吗？”
稚姬迟疑地点点头。
曹昱绕过她，轻声推开门，左右打量了一下，伸手召唤着稚姬，一个闪身悄悄走了出去，稚姬紧随其后。
她蹑手蹑脚，紧跟曹昱，看见他走到一层，贴在窗户边上，用手指钻破了窗户纸，观察了许久。
半晌，他回来了：“走吧。”
稚姬看他脸色不太好，忐忑地猜测着他看到什么。
两人靠近了桅杆处，突然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她别过头一看，见数十人人摸着刀，蒙面气势汹汹而来。
曹昱一把拉着稚姬，转眼就翻到了船边，蒙面人就要来了，他说：“跳！”
稚姬咬了咬嘴唇，有些害怕，却也知道在这时刻不能胆怯，她一纵身跃入水中，听见随后一声扑通声在她其后响起。
她的确会凫水，可是从上船以来就没有好好用过饭，加上惊吓过多，力气实在不足。虽然开船时间不长，也可足足走了一些水路，到了一半的时候，她觉得四肢无力，动作也慢了下来。
她的腰肢被人拦了起来，曹昱的声音伴着哗哗水声传来：“再坚持一下。”
曹昱托着她，她感觉轻松不少，终于划到了岸上，岸上芦苇丰茂，她和曹昱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中，放缓了呼吸。
有几人蒙面人也随着他们上了岸，在芦苇丛中逡巡着，稚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听见脚步声慢慢靠近。
岸上公子哥和歌女的欢声笑语穿透这紧张氛围，从画舫中走出了醉醺醺的纨绔，搂着浓妆艳抹的女子踉踉跄跄。
过来的蒙面人被吸引了注意，他一扭头，突然感到脚脖子一绊，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就悄悄地倒了下去，脖子上的血喷薄而出。
稚姬感到脸上一热，她死死捂住了嘴，遏制住自己的惊叫或是反胃。
曹昱把死去的蒙面人缓缓放下，没有丝毫响动。
又有他的伙伴似乎觉察到他的消失，谨慎地走了过来，还没看见他兄弟的尸体，突然听见一声闷响，他低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胸口被利刃穿透，他还没开口，就被死死地捂着了嘴。
追来的蒙面人并不多，而他们却愚蠢地将自己放在了明处，接下来就是一场接连的屠戮。
这整个过程中，稚姬就死死趴在地上，曹昱离开她主动偷袭前留给了她一把刀。她摸上去，黏糊糊的，她努力忽视是什么让刀柄变得粘结。
黑暗中，她看不真切，只见有身影悄悄倒下，她不知道是哪一个，暗地里默默祈祷，并握紧了手中的刀。
终于，高大的身影背着月光向她直直走来，她一边紧张，一边期待，就在距离近得让她难以忍受时，她爬起来，举起手中的刀。
那人一把卸下她的武器，把她搂进怀里：“是我。没事了，没事了。”
稚姬听着熟悉的声音，悄然放下心防，问着冲鼻的血腥味，却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她恍惚记起前世也是这样一个怀抱，却少了些许冷硬。
曹昱松开了她：“现在还不能放松，恐怕还有追兵。”
稚姬点点头，眸中有着压不过去的惊慌，像只被逼在角落里，随时准备咬人逃跑的兔子。
在这个时刻，曹昱却笑了，他拍拍她的脸：“也不用这样紧张。”
她感到脸上黏糊糊的，似乎和刀柄上的触感有些类似。罪魁祸首却拿他干净的那只手帮她抹去血渍，她感到他手指摩挲的动作，歪头避开了，用自己的袖子蹭了下脸颊。
“接下来怎么办？”她忽闪着眼睛。
曹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浸透了血污：“这样太过显眼。”
他靠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什么，稚姬的眼睛陡然睁大，下意识地摇头，可是又咬了咬唇，点头应下。
一个醉醺醺的锦衣男子从画舫中走了出来，他一路摇摇晃晃，到了芦苇丛中就开始一阵大吐特吐。稚姬掩鼻又放下了，左手背在身后，藏住袖子上的血迹。
她满脸忧愁地冲向锦衣男子：“公子，奴家不小心把团扇落在水中，公子可否帮忙看看？”
她浑身湿透，贴身的衣物显得腰肢格外纤细婀娜，一缕秀发垂在额旁，一双眼睛也湿漉漉的，格外楚楚可怜。
她本就绝色，这样又更添风情，出现在艳地画舫，简直让人想入非非。
锦衣纨绔觉得自己要走桃花运，满口应承下来，随着稚姬越走越远，渐渐他有些心虚，觉察到有些不对。
这女子可不是鬼吧？
他脚步停顿了一刻，没等他退缩，只见曹昱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后，一石头砸向他的后脑勺。
稚姬吸了一口气，蹲下查看，锦衣男子的脑勺后面丝丝血迹粘在她的手上，她小声抱怨：“不用打得这么重吧？出人命了怎么办？”
曹昱扔了石头，不置可否。
他快速脱下了自己湿淋淋的衣物，把锦衣男子的一身行头剥下换上。
稚姬嘟了嘟嘴：“可我也好冷。”
曹昱扔她一把刀：“趴在草丛里，等我去画舫为你顺一套衣服。”
他刚要离开，见画舫又下来一个女子，口中唤着：“李郎，李郎？”
曹昱拉稚姬蹲下。那女子朝着他们方向来了，曹昱又摸起刚才手里的石头，示意稚姬不要出声，悄悄绕在女子身后。
又一声闷响，女子顺势倒下。
稚姬跑了过去，查看伤口，她觉得曹昱手脚没个轻重，实在不放心，却发现女子只是被敲晕了，后脑勺没有一丝血迹。
她哼哼道：“原来知道轻重，只是要怜香惜玉。”
曹昱没管她的嘲讽，催促她：“赶紧换衣服。”说完他自动躲去一边望风。
女子做的不是什么正经营生，稚姬换好衣服后尴尬地明确了这一点。里头是艳红色的肚兜儿和下裙，外面笼了层薄薄轻纱。
她将披帛拢紧了，企图遮住雪白的手臂，却没发现曹昱的眼神在她的胸口逡巡了一圈，然后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
他自己上手，把披帛绕着她脖子往后撩。
稚姬一趔趄：“你想勒死我？披帛不是这样穿的！”
他二人又互相看了一下彼此。在岸上耽搁了许多时间，初夏天热，两人的头发都干得差不多了，将头发抹平后，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现在怎么办？”稚姬问。
曹昱刚要回答，只听见远处脚步声纷杂，来人执着火把，迎着亮光看过去，是一队穿着士兵服饰的人。
他眼中疑窦渐生，拉着稚姬谨慎地往画舫上走去。
他脚步踉跄，恰似一个醉汉，由稚姬搀扶着上画舫，两人都面对着对方，微垂着头，避免着其他人对视。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稚姬耳后响起：“云娘，爷好不容易来了，你却陪了旁人。”
曹昱脚一软，扑到了稚姬身上，稚姬艰难地扶着他，没有多余力气回头，她咳嗽了两声：“明日芸娘一定作陪。”
“云娘，你是得了风寒？”后面的声音不依不饶。
稚姬扶着她身上的醉汉，头都不回地一股气走了，嫖客没有注意到，本应大醉的人，此刻脚步没有章法，却走得飞快。
他们闯入一个空房间，把门反锁后，松了一口气。可是没过多久，一阵紧凑的敲门声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开门！开门！”外面的人喊。
稚姬一把将曹昱推在榻上，后者没有防备一下倒下身来。她跨坐在他的腿上，曹昱稍微直起身，却不能坐直，尴尬地用手扶着榻。
门被踢开了，稚姬搂住曹昱，让他坐起，好巧不巧他的头正埋入一片酥软之处。他马上反应过来，抱住了她。
闯入其中的人，有人面露尴尬，有人别有趣味地盯着瞧。
“有没有见到一个着玄衣的男子？”
稚姬嗡嗡回答：“云娘这里只有李郎一人，哪有什么玄衣男子？”
老鸨赔笑：“官爷，这是云娘和都尉家的李公子。”
几个兵条子也找不出旁的人，踢了几个凳子后，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逃亡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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