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赤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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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大醉，羡鱼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之后整个人沉闷了许多，也不似以往那般爱说爱笑。
次日晌午，灵犀堂青芜突然到临云华殿。羡鱼远远从门内望着她走近。一身碧色衣裙，脖子上挂着一串璎珞。璎珞上坠着一枚赤色翡翠，点缀的恰到好处，将整个面庞衬的格外有神采。
“师妹。”青芜说着，原本含笑的眉眼突然变得十分肃穆，俯下身子突然跪在了地上。
羡鱼愣在原地，待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扶起青芜，奈何青芜却摇了摇头道：“师妹可是我的大恩人，必定得受我这一拜的。”说着，重重的磕了个头。
羡鱼哪里被人这样发自肺腑的叩拜过，一时间慌了手脚，索性也面对她跪了下来。
“师姐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青芜拉起她的手，眼含热泪。圆润的脸颊上泛起微红，活脱脱就像个桃子。
“师妹这次在剑冢救得那小子，正是我的弟弟！”
羡鱼心中一惊，心想莫非是那疯癫的男子。
“啊？”
“若非你和长亭将他救了出来，他肯定是没活路了。剑冢这次进去了那么多弟子，只走出来了四个人。”青芜说着，泪水止不住往下流，越哭越伤心。
羡鱼看着心酸，连拖带拽的将她扶起来，又转身沏了壶茶。看她气慢慢顺过来，羡鱼回想起那疯小子的模样，不禁问道：“他如今可还好？”
青芜拿着手帕擦干眼泪，抽泣了两下：“还好，不过被吓到了，有些疯傻，但师父说还有的治，只是需要耗些时日罢了。”
羡鱼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青芜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面儿上的茶叶沫子，喝了两口。继而拿起身侧的灵剑，端呈于羡鱼面前。
通体赤红，泛着莹莹灵光。
羡鱼一眼便认出是这她那日从疯小子手中抢过来的那把灵剑，后来只因意识迷离，那把剑不知落入何处，没曾想竟还能再见到它。
青芜勾了勾嘴角：“这把剑名为‘赤鳞’，师妹用她勇斗穷奇，掌门让我将此剑交给你，今后这就是你的佩剑了。”青芜说到这里转而面色赧然：“按理说，赐剑这等荣耀事该在三清殿前由掌门亲自主持，奈何剑冢出了这般离奇的事情，大家都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无暇分心，你千万别介意。”
羡鱼摇了摇头，接过剑淡淡的说了一句：“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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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几天，羡鱼将心思全然扑在修习上，没日没夜紧锁房门。短短七日时间一举突破筑基，到达了结丹阶。打破了天虚宫弟子有史以来最快的修习速度，一时间门中哗然一片。
天虚宫的术法气正且力刚，与体内从前的积淀有很大的排斥，导致了她每前进一步便会经历一次锥心刺骨之痛。可是她没办法，她没有退路，她必须使自己变得更强，强到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不会有人为自己而受伤。
“师父。”羡鱼站在观星台上，声音恍若一阵虚无缥缈的青烟，随着流动的空气一晃而散。清冷的白色仙光萦绕在她身周，使她那副原本就消瘦的身躯看起来更加羸弱不堪。
承影望着她这副模样，一时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师父，你为我骄傲吗？”她眯着眼恍然浅笑，细白无力的手指紧握着那把赤鳞剑，竟将那轻盈的灵剑反衬出了几分厚重的意蕴。
“你……”承影顿时觉得胸口像是被人揪了一把，痛的说不出话：“你不要命了！”他怒吼，像只发了狂的狮子，向来温文尔雅的他难得有这么生气的时候。他大步走到羡鱼身边，前一刻还恨不得狠狠地打她一下，让她记住教训。下一刻却非但下不去手，反而想将她揽入怀抱，给她一个最踏实最真切的安慰。
于是，他在又气又怜间失去了方向，彻底迷失在了一片激荡的情绪中。
他不言不语，静静地望着她黑漆漆的眼睛。
似一汪澄莹的湖水，墨色的湖面上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小鱼儿。”话音顺着嘴边缓缓滑落，承影蹲下身子，双手扶着羡鱼的双臂。
她到底是谁？
他心中默问。
为何这样看似普通的女子，会令他不断心起波澜。光阴倥偬，几十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他早已忘记了心痛是何滋味，忧愁是何滋味，欢愉是何滋味。可是在她面前，一切就好像一杯陈酿，入口后……百转千回。
难道……这就是所谓师徒之间的情谊吗？
所以他会忍不住想去疼爱他。
越是满身傲气，满眼倔强不屈，他越是觉得她应该被疼爱。
姑娘家，何苦要活得像个战士。
承影抚了抚羡鱼的肩膀。
“七天没吃东西，饿了吗？”他嘴角泛起一抹浅笑，伴随着微嗔的眉心略显苦涩。
“嗯。”
“来。”
炊烟袅袅，阵阵青烟融进醉人的夕阳余晖中。
羡鱼望着承影白衣翩翩，怎么也想不到他也有卷起袖子在灶台前掌勺的一面。就像是落入凡尘的神仙，被渡上了一层烟火凡俗气。
亲切，而又真实。
羡鱼站在承影身边，乖巧的摘着菜，时而侧过脸，偷偷的瞄一眼他。
“若是……能早些遇见该多好。”她就这样想着，不知怎地不小心说了口。尽管声音极小，却还是被他听到。
承影望着她因羞涩而蓦然绯红的脸颊，唇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弧度。
“这世上没有相见恨晚，既然相见，便不算晚。”
她仰起头望着他的温雅的侧颜，眉眼含笑，只字未言却已然痴了。
片刻，清蒸鳜鱼，蒜蓉菜心，凉拌粉皮还有一道翡翠蛋花汤。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齐齐上桌。
趁着屋外月夜渐明，承影索性将餐桌搬到了小院。
山中蝉鸣声向来日日有，从前觉得聒噪，此刻却觉得十分惬意。
“从前，我也喜欢搜寻各处的美食，找不到便自己做，可是后来却渐渐失了兴致。何况辟谷久了，也就习惯了。”他与羡鱼相对而坐，眉间拂过一抹黯然。
羡鱼顿时恍惚，心中陡然掀起一波涟漪。
原来，在自己被他潜移默化改变的同时，他也被自己所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赤鳞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