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波涛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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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早地起床。
今天是塞德里克第二个项目的比赛日，虽然我们已经知道比什么，也知道该如何去做，可是我还是害怕，害怕的晚上都难以入眠。
可我还是早起了，甚至比平时都早。天微微亮、草地上满是露水时我就起来了。偌大的霍格沃茨在凌晨并没有什么人影，年轻人大多都喜欢晚睡晚起。我打了个呵欠，摸摸眼下——早上发现黑眼圈太重，我偷偷拿了汉娜的化妆品遮了遮，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空气冷飕飕的，我想到塞德里克这样的天气会下水就担忧。于是我三口两口咬干净面包，一口气把牛奶喝完，快步往赫奇帕奇休息室走。
走了两步，我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了。塞德里克未必会起床呢，他需要补充好睡眠。我把步子放缓，忽然察觉到狼吞虎咽的坏处：我的肚子很痛，刚刚吞下去的东西似乎硬邦邦戳着胃，牛奶似乎也能被晃的稀里哗啦的。我揉着肚子，庆幸自己肠胃一向不错。
我走了两步，忽然看到梨子的画像侧肩而过。脚步忽然停住，我转过身，抬起手——
就在我想挠的一瞬间，我看见了斯普劳特教授。
“教授。”我规规矩矩地放下手，朝她问好。虽然我对草药学并不感兴趣，但我很尊敬这个老师。
斯普劳特教授依旧穿着灰扑扑的外衣。她朝我笑着，“别拘束孩子，我们都知道…”她不继续说下去，而是找我眨了个眼。
我尴尬地笑了，却对斯普劳特教授更尊敬喜爱。
“教授找我有事吗？”
她拍了拍额头，“哦，你看我。”她自嘲地笑了，“校长找你。”
“嗯？为什么？”
她似乎知道什么，却什么都没说。我就跟着她来到校长办公室，一个我从未来过的地方，从未。这里很严肃，却因为邓布利多而略显生机；有许多校长的画像，大多闭着眼。我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不礼貌，赶紧坐了下来。
“来点甜点吧，孩子。”他说完，桌上出现了不少小零食。
我拿起一杯南瓜汁。刚刚肚子不舒服，我想喝些暖和的暖暖胃。
“你是塞德里克女朋友。他一定已经知道第二项比赛内容了吧。”邓布利多不带疑惑口吻，他很笃定。
我点点头。
“好孩子。”邓布利多赞许地点头，然后继续问。“你知道歌词中的'宝贝'是什么吗？”
我一怔，忽然知晓了自己在这里的理由。“我还以为会是他的飞天扫帚呢，没想到是我。”
“是啊，心爱的宝贝。”邓布利多重复着歌词。
我听的面红耳赤。不论谁被校长说了恋爱的事情，都会有些害羞吧。
“别害羞，孩子。”他眨眼，蓝色的眼睛依旧清澈，“我们都经历过。”
“青春期嘛。”斯普劳特教授应和，她笑起来眼角有细密的皱纹，看上去和善亲切。
聊了一会儿，邓布利多终于切入正题。“莎拉，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你会在水下待一个小时。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会用催眠咒。”
我放下杯子。“可是我还没有和塞德里克说过话呢。”我有些坐立难安，“他一定很担心。”
“你还没有？”斯普劳特教授懊恼地拍着前额。
“没关系。”我看见她愧疚的样子，心里不好受，“塞德里克他会好好表现的，即便没有我。”
“我很抱歉，莎拉。”
“教授你没什么可抱歉的。”我摇摇头，深呼吸，“校长，我准备好了。”
等待别人给自己施咒很难熬，即便这个咒语很普通。似乎我躺在手术台上，看着灯光耀眼，全麻的身体感觉不到疼痛，却清楚医生在对自己做什么。我想着，害怕的手抖；又一次深呼吸，把自己的手握紧，觉得自己仿佛在面对死亡。
“Bewitched Sleep。”
困意来势汹汹，我甚至分不清困意和晕感，只觉得天旋地转，我陷在软乎乎的沙发里。眼前的人影也暗了，逐渐归拢于黑暗，我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意识也消失了。
人本出生于混沌，混沌是人最适宜的场所。在那个瞬间我似乎开辟了另一个世界，只属于我，与外界格格不入。我睡着了，却又清醒着；我能感受到死亡，又能发现新生。有一个微小的瞬间，我仿佛胎儿，嘈杂纷争都离我远去，我置身于混沌，置身于本真。
我在波涛之中。
当我从混沌中离开，又好像进入另一个混沌。眼前的一切又光明了，斑白的墙面，窗帘是淡黄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床头，手帕大小的一块。我闭着眼，却能看见一切，能感受一切；我不在呼吸，却能嗅到空气中新生与死亡的味道。
这里是圣芒戈。
我竟然来了圣芒戈吗？我轻轻笑起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嗓子被重重的什么卡住，我张张嘴，却无力。努力挣扎了很久，依旧没什么改变，我干脆放弃，任着躯体躺在床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忽然我觉得嘴巴里有味道，一种魔药，酸苦酸苦的，难喝却能忍得住。我口腔中满是那种难受的味道，顺着食道流淌到胃里，然后遍布全身；一些顺着血肉到达皮肤，于是皮肤上也附着一层恶心的魔药味。
“已经给A03的克劳斯小姐喝了灵魂稳定剂。”护士对某个人说道，顺便在纸上划了几笔。
“好的。”
“最近她不太稳定。”
“说明她要醒了。”
“是吗，艾斯汀医生。”护士不可思议，“毕竟已经…”
我皱皱眉，听不见她后面的话。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从霍格沃茨一跤摔下去会伤害到灵魂吗？太多的事情我搞不清楚，太多的魔法我并未触及。我呆滞地躺着，看着英国难得出现的明媚阳光，觉得天气实在和心情不太匹配。
我想回家了。
灵魂稳定剂的药效一点点渗透到五脏六腑，我觉得并不舒服；似乎有人鞭笞我，让我离开，让我前往未知的可怕的地方。我死死地抱住躯体，一下一下把我的手指打得无力。
我快要撑不住了，手一下子松开。
于是又是混沌。
我看见天地间飘荡着无数的光斑*，好像春天四处飘扬的柳絮，从我的发梢扫过。我抓住一颗，它从我手心穿过，不知飘向何处了。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也是无数光斑中的一颗，努力向前游动着，穿过层层迷雾到达我应该到达的地方。
我松开手，随自己飘荡。
下一秒我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切又光明了，斑白的墙面，窗帘是淡黄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床头，手帕大小的一块。我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感觉这一幕不久前刚刚经历。我感觉到自己睁着眼，感觉自己在呼吸，感觉听得到四周的声音。
这里是圣芒戈。
我在圣芒戈做了个梦吗？
门开了，我和护士双目相对。她棕色的眼睛瞪得铜铃大，立马“蹬蹬蹬”跑出去。
然后许多人进来了。
“校长？”
邓布利多还是那个慈祥的微笑。“你醒了？”
我想说话，嗓子干涩地说不出话。护士连忙递给我一杯水，我慢慢喝完。
“我睡着了？”
“昏迷，确切来讲。”一个医生解释道，他长得很正直干净，短发，胸口别着一支笔。
“多久了？”
“从你上岸开始已经一天多了。”他看了眼手上的表格，朝我点头，“不过醒来就好。”
我脑海里忽然闪现几个片段，依据这些琐碎的片段，我想起来了前因后果。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一件件清晰，清晰如纸张上写的一个个字迹工整的文字。我坐起来，拨弄了一下头发，觉得自己脏兮兮的。“塞德里克他还好吧？”
邓布利多帮我把被子盖好，“他很好，高斯小姐，他在第二项比赛中获得第一名。”邓布利多抱胸，歪着头，蓝紫色的帽子显得格外可爱。“讲完迪戈里先生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你。”
成为话题中心总会有些无所适从，尤其是在教授和校长面前。我清了清嗓子，微笑道：“我的身体还好吗？”
医生翻了翻前几页的病历，点点头。“恭喜你高斯小姐，你的身体应该已经恢复健康；至于为什么会在简单的催眠咒后昏迷一天，经过我们圣芒戈医师的集体讨论，认为是高斯小姐的灵魂异于常人，呃，确切来讲比正常人脆弱。”
“我吗？”我笑起来，“竟然经过集体讨论？”
“别岔开话题，高斯小姐。”他看似平和的笑容充满威严的味道。我把眼神瞟向邓布利多，他朝我耸耸肩，送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好吧。”
“催眠咒*是针对灵魂的咒语，你的灵魂似乎有过损坏；能请问一下为什么吗？”他的问题尖锐，语调却温和。我在想着是不是圣芒戈医师的特殊才能，一边思考着最合适的回答。
“实话讲我不清楚，我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
“是吗？”他眼睛直视我，审视我。我猜测她想用这种办法让我自乱阵脚，可惜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直视着他，带着桀骜不驯的味道。
“那冒昧地问一句，您出身于——”
“麻瓜家庭。”
他没有拿笔记下来。“奇怪。”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他过很久才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虽然不能肯定高斯小姐是灵魂损伤，但还是开了灵魂稳定剂。霍格沃茨的医务室也会提供此类魔药吧？”
“波比会的。”
“那真好。”医生用魔杖敲了敲纸张，转头对邓布利多说，“校长，向庞弗雷夫人转达我的问候。”
“当然。”邓布利多拍拍他的肩。
我躺在一边思考问题。看来当初从霍格沃茨楼梯上摔下来，伤到我的灵魂了；我才会变年幼，才会在直面灵魂的魔咒面前毫无抵御。那刚刚，我分明觉得自己看见什么，似乎有谁在呼唤我许久未提及的名字，那些算是什么？一场梦吗？
我找不到其他解释的理由。
我停下翩飞的思绪；我需要好好洗个澡，黑湖奇异的湖水让我很难受，我觉得自己脏的可以直接去街边乞讨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波涛之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