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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审判与罪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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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莎拉:
很高兴用这种方式和你交流。我觉得酷极了,也方便极了;当然也不用担心魔法部的窥视了。罗恩和韦斯莱一家都特别兴奋,当然,他们也向你转达问候。
我一直很担心汤姆阿德勒的事情出现意外,所以一直希望这件事能够秘密进行,以免打草惊蛇。在我的一再希望下,他们暂时保留了消息,我们也争得了短暂但宝贵的时间,去探查究竟是谁做了这一切——尽管我更偏向你的那种理解。
现在,至少汤姆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不是在和你讨论案件本身,更想和你聊聊天,聊一些纯种巫师也许无法理解的事情,聊一些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天晓得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已经多久了。
就在昨天,周五,我把所有事情解决好之后,陪着法律执行司的副司长去看了汤姆阿德勒。汤姆,他一直是一个很绅士很懂礼仪的人;甚至我觉得他是斯莱特林为数不多的正直、不被邪恶摧毁的人。可是这一切都是假象。”
我站起身,从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奶,缓解自己复杂的心情。
“我并不觉得斯莱特林就注定是邪恶的,也许他们拥有更多不能割舍的东西吧;但是我不论怎么在心里为他们开脱,都掩盖不了已发生的事实。邓布利多曾经教导过我们,不管你的身份与背景,都不应该成为你一心向恶的道理;我想对待汤姆也是一样。
当我走进阿兹卡班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痛苦顿时传来。明明摄魂怪不在我身边,我却明确感受到了它们的强大力量。哈利曾经被摄魂怪吻过,我无法想象当时如此年幼的他所承受的痛苦;我更加无法想象小天狼星曾经在这里呆了十年。我想,阿兹卡班是一个能把正常人逼疯的地方。
汤姆阿德勒被带到了小房间,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他。与上学时相比他瘦了许多,两颊都凹陷着,眼眶也显得深凹得厉害。他看上去依旧是平平无奇的模样,并不像是那样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也不是一个极端优秀的人。
‘你好,赫敏。’他说,带着温和的笑脸。但是这样的笑脸让我毛骨悚然,我想到那些躺在树林中的可怜的孩子们,是否也是被他这样的笑脸欺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出于礼貌还是对他点了头,尽管我并不愿意。
‘好久不见了。’他的声音很虚弱,很痛苦。’让你们抓到了,我无话可说。’
他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可是无论我们说多少话,提多少条件,他都不愿意告诉我们来龙去脉。他不说,拼命用大脑封闭术负隅顽抗;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是多么优秀的一位巫师啊。同时我们一致认为,他会修改他的记忆,让我们没那么容易知道真相。
‘总之我是将死之躯了,我也没什么想法越狱或是逃脱。’他虚弱的声音后面似乎有一些隐隐的亢奋,’自从叔叔死了以后,我就一无所有了。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呢?不过——’他话锋一转,显得阴狠。’伏地魔杀了我叔叔,我对他恨之入骨;我一心想自己报仇,我去找麻瓜,我要让他最痛恨的力量毁灭他!’
他的声音很高亢,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窗户外面,仿佛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远大理想。不过我分明在他的声音里、他的面容中看到癫狂,他疯了。
巨浪之后是平息。他的声音小了,陷入呢喃。’谁晓得,伏地魔还是被哈利波特杀掉了呢。’他又露出笑脸,眼睛却黑洞洞的,毫无笑意。”
我觉得嘴巴里满是牛奶的淡淡腥味,却莫名苦涩起来。看着信还很长,我一时也不想一口气看完,心想着应该缓缓内心的压抑。我能想象出那种阴凉的痛苦;在我都忘记是多久以前的时候,我看过一篇关于囚犯的报道,描写极详细也极悲惨,站在一个清白的普通人的角度觉得法律太严苛,却忘记了所有悲惨情感的背后,他们所做的惨绝人寰的往事宗宗。
我边擦干头发,一边继续看着。
“莎拉,我既希望汤姆能一辈子都呆在阿兹卡班,却又希望他能与我们讨价还价,用那些孩子的消息换他的时光。我不知道利用他的一段记忆能够换多少有用的消息,不过这些都是傲罗的事情了。
莎拉,我最近和罗恩有了些争执,觉得很烦恼。我仔细想想,这些争执与差异源自于我们的血液。你知道的,我是麻瓜出身,而他往前推几代人也都是巫师;这些我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在这时候显得很重要。我并不觉得麻种与纯种的魔力差距有多大,但是我觉得生活中、方方面面的那些冲突多半出自于此。你也是麻种出身,而迪戈里是纯种,我想你们之间的相处或许有一些能让我借鉴。
你亲爱的
赫敏”
我看完邮件,无意看了眼时钟,惊觉已经深夜。想想明天可以懒散,便开始回复她。
“亲爱的赫敏:
夜里才收到你的邮件,记得也代我问候韦斯莱一家。
我对于汤姆的印象一直不好,所以于我而言没有那么直接的冲突。不过他既然做了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我也并不同情。只不过一个人的灵魂能够如此轻易地被打败,也怪没劲。
对于他的记忆,我可以提几点建议。他不可能凭空创造一段记忆,他的魔力水平——甚至于伏地魔都没办法嫁接记忆,所以无论你们得到的是什么,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比如说背景环境、比如说声音和面孔,这些都不会被刻意修改,巫师们尽力修改的只会是事情的逻辑。所以,从细节入手,像那些刑侦人员一样,去寻找特殊点,去发掘汤姆无心暴露的东西。我相信傲罗除了格斗,也有这样思考的能力。
我总觉得不安,觉得麻瓜界若是和魔法界撕破脸皮,那绝对无法善终。所以赫敏,一定要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打个比方,如果那些家长的记忆被恢复,被捅到高层去,那我们就难以收场了。
我真的希望世界能够安宁下来。自从格林德沃的黑魔王一代起,魔法界太久没有得到和平了。我们很幸运在战争末端出生,也就有机会看见和平的时代。不知道这次会麻烦多久,希望仅仅是一时,而已。
至于你与罗恩,这是你们小年轻的事情,很多需要你们自己去协调,去解决;外界盲目地插手我生怕会适得其反。不过作为朋友,我可以和你讲讲我与塞德里克。
他和我分离了三年,所以我们首先都很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我很幸运他是塞德里克,我回来的时候他没有抱着奶娃,说那是他的孩子。当然,他已经毕业很多年了,很多事情处理的会比罗恩成熟一些;他会更加尊重我的感受,会帮助我理性地分析是非轻重。比如我当初的就业,就是塞德里克帮助我下定决心的。
不过现在,我和他的距离再一次拉远了——尽管作为巫师,我们可以幻影移形,但的的确确存在很多不便。比如我们都很忙,一星期很少见面几次;比如我在麻瓜界上学,他却在魔法界工作。我想我给他也带来了不少麻烦吧。
只要你与罗恩想把事情解决好,就一定可以。韦斯莱一家是出了名的亲麻瓜,你又很能融入魔法界;当然,为了在一起相互都会舍弃许多东西,这点不可避免。赫敏,你一向很聪明,你会知道怎么去做的。我为你祝福,也希望尽早收到你们的结婚邀请。
夜深了,我也早些睡了。
晚安。”
我点击发送后疲惫地倒在床上;最近太累了,等到放暑假了,一定要出去玩玩。
无知无觉的,赫敏告诉我汤姆阿德勒已经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了。
不过在押送犯人的途中,汤姆阿德勒疯了似的,忽然颤抖起来。没等几秒钟,他已经一命呜呼了;后来圣芒戈的医生发现他是服用麻瓜的剧毒而亡。他一直把毒药藏在后槽牙的蛀牙里,没有一个人想得到;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时候自杀,为的是得到一份审判吗?
他死了。
他死了仿佛是一件事的终结,我们每个人都这么期盼着。
塞德里克也略带惋惜地和我说,他如果没有干这样的事情,或许是个前途不错的年轻人。但是,他的很多东西就深埋在骨血里;而如果不是我的偶然发现,他也不可能这么早被法律制裁。我想他或许存在一线的是非观,因而他会在那时自杀。虽然按照法律,他可以活很久,只要他能逃得过摄魂怪。
我也在想,如果没有我一时的发现,凭借着他的隐藏能力,这场审判是否真的会降临。
塞德里克刚刚把他的许多新事情处理好,他在新岗位上很自在。休息日他也会和几个好友约着一起打魁地奇——尽管凑足这么多人不是易事;他的日子开始步入正轨,一天天变的美好。
对此我很是嫉妒。我问他还想不想打职业魁地奇了,他摇摇头,坐在摇椅上一晃一晃。这个摇椅也是他用涨的工资新买的,他很喜欢,平时甚至不愿意让我坐在上面。
“你的理想呢。”我猜测到了,不过还是故意挖苦他。
他摸摸嘴唇,“我现在挺开心的,在体育运动司都是志同道合的人。况且,我年纪大了,平时偶尔打一打也好,真的拼命拼不过那些年轻人。”
我揉揉他的头发。“你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不过——”我揪住他的一小缕头发,微微使了些劲,让他龇牙咧嘴,“你是不是很享受那种权力的感觉,在官场舒适的很?”
“怎么可能。”他拍了拍我的手让我松开,“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朝着他摇了摇手指。
“你是想让我把心剖开了给你看吗?”他同我开玩笑,却被响声扰的中断,“是双面镜,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我趁着他起身找双面镜,赶紧坐在他的摇椅上,舒服地躺着,一边哼着歌。
过了一会儿,塞德里克走过来,面色沉重。
“怎么了?”
他一边穿外套,一边和我讲,“这件事被捅破了,麻瓜那边不好收场了。”
我猛然坐起来,“捅破是什么意思?”
“他们恢复了记忆,纷纷去报案。伦敦警方现在很是头痛。”他说着,准备往外走,“事情闹大了,马上要开会决定处理方案。”
完蛋了,我心里这么想。纸到底包不住火,事情总有一天要败露的;或许汤姆的死亡正是败露的原因,我不太了解。我叹口气,把塞德里克送出门,独自拿了一罐啤酒,坐在阳台上看着楼底下的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