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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野果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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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宋三回家，又载着满满两筐山果，半捆柴片扎得紧，比前一日更重些。
听得安瑞晴说起要熬果酱的事，宋三也觉得新鲜，三人一合计，便打算晚饭后添一把柴火，把白糖先熬起来。
饭吃到一半，糖的焦香味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安瑞晴饭也顾不上，一搁筷子，忙跑去一把挪过砧板，将果子切开——若提前切好，有的果子便不新鲜。
宋三爷急了，跟着跑去，“哎，小晴不急，先吃饭，先吃饭。”
“你们爷俩。”宋老太笑着放下筷子，“我看啊，大家都别忙，老头子你先回来吃夜饭。小晴先将果子切好下锅，待我们吃完了，一个烧火，一个看锅，岂不正好？”
安瑞晴点头，“婶娘说的对，就这样分工，很好。”
她刀功很好，片刻功夫就将果子分切完，齐刷刷地倾入锅内。
果条在蜂蜜一样的糖浆中慢慢向下沉，安瑞晴铲了几下，防止果肉粘底。
宋老太和宋三吃完饭，过来替换下她。
灶下火烧得正旺，果肉很快融化在糖浆里，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气泡顶着沉重的糖浆，慢悠悠地在锅里冒了头。
安瑞晴把饭桌收拾干净，碗筷收进竹箩内，走下水阶去洗碗。
宋老太扬起长柄勺子，果酱色泽鲜亮，比蜂蜜稠厚一些，成串地往下滴落。
“我看这样就行了。”宋老太吆喝一声，“老头子，差不多了，别再添柴火，等烧完了柴，余下点热温着正好。”
安瑞晴抱着一筐碗筷走进灶屋，手在灶台上轻轻一放，“三叔，婶娘，我在水阶上捡到了这个。”
宋三从灶下探出头，灶台上放着一枚精致的方形物件，上面镶着几块五颜六色的细碎石头，一边粗糙扎手，似乎是从什么东西上断下来的。
“这是什么？”宋老太和宋三大眼瞪小眼。
“我也不知道，不过官府断水查案之前，肯定没有这东西。今天刚开闸放水，就有了，或许是被水从河底冲上来的？”安瑞晴托着下巴想了一想，又猜测道，“也有可能，是谁从自家后窗往外扔，恰好落在了我们这儿。”
邻里之间相处和善，家家后窗临着河滩，不过两人并肩这么宽，因此几户人家之间并未设篱笆隔开，谁想来，都是可以的。
宋三摸摸那物件，“我看这东西珠光宝气的，也不知是不是真品，我们留着断乎不好，不如我明儿去报官，总之别自己掖着。”
宋老太赞同，“是啊，我们家祖上几代都是良民，断不可私藏物件，你明日先不要去早市，把东西上交要紧……对了，去年夜里的事，你也向官爷们说清吧。总在心里掖着，到底睡不安稳。”
安瑞晴把碗碟里的水擦净，筷子一副副架好，从宋老太手里接过锅铲。
“也没什么，小晴娘莫打听，听了夜里做梦魇住呢。”宋老太和蔼地拍拍她，“这果酱熬得差不多，我去那头堂屋里找找，哪些小罐子能用来盛。”
宋三也不想多说，闷头烧了一会儿火，在围裙上擦擦手，“我去揉面，早些做好酥饼，明天托老陈拿去早市。”
安瑞晴不爱乱猜，既他们都不说，她便不问了，一心一意站在灶台前，搅拌果酱。
不多时，宋老太捧着满怀的小瓷罐进来。
瓷罐都有手心那么大，三寸来高，上面画着各样花鸟草虫、人物故事，十分精美。
打开来，里面一股清新的茶叶味。
宋老太赧然笑笑，“从前他侄儿住在我们家，读书人嘛，总爱喝点茶，那孩子刁钻，说什么不同的茶，串了味道就掉身价，因此买了许多小瓷罐子来装。”
安瑞晴低头嗅了嗅，“不同的茶的确会串气味，分开装倒也应该的。只是……”
她的手指在其中五只瓷罐上轻轻点过，“这五个罐子里装的，原是同一种同一批茶叶，另几只也是一样的。”
“啊……？这我不懂。”宋老太好脾气地笑了，“觉郎是老头子心尖上的乖乖，他要什么，老头子倾家荡产、拼了老命也会给他弄去，不过几只罐子，他喜欢便买了。”
安瑞晴认真地望着她，“是啊，喜欢便买了。可惜，那位郎君搬出去时却没带走。”
可见也不是真心喜欢，不过是买了来装门面，过后就忘了。
宋老太摇摇头，显然并不乐意细想，“好啦，觉郎搬出去了，老头子这几年也算开了智，尤其遇上了小晴娘，他满心里就不再揣着觉郎那不成器的小竖子了，我很高兴。”
安瑞晴不多话，安安静静地将一勺一勺果酱灌进瓷瓶。
宋三揉好了面团，趁着醒面的功夫在小院子里闲逛。
“三叔。”安瑞晴为他递上一杯炒米茶，“三叔明天不去早市，我仍想去，可以吗？”
宋三疑惑地打量她一眼，点了点头，“行，我跟老陈打声招呼，让他罩着你。不过，你去早市做什么呢？”
安瑞晴轻快地走到院子里，抬手向桂树下收一把金色的桂子，放在鼻尖嗅了嗅，“我跟花坊的阿绣约好了。”
“小晴也有了好朋友，这样很好。”宋三宽慰地拍拍胸口，他原担心，这孩子本来的出身很高。
人都说，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这其中相隔不啻云泥。
安瑞晴这些日子在贫寒市井住着，虽口中不言，终究难免心中闷得难受吧？
如今见她也交了新朋友，融入到街坊生活中，宋三自然欢喜又欣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