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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醋溜白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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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可在屋子外挖个土坑，里面架几垛枯枝，待火引着，往上面罩个铁台子。
他四处转了一圈，手里提一颗白菜、两只大白萝卜和一把马兰头回来。
“我这可没什么好吃的，只能委屈我们的沈大人吃一顿素了。”金明可笑嘻嘻地去洗干净菜蔬，翻出四五个小罐子和一口铁锅、一只粗陶砂锅。
沈初霜见他拿出小时候在外面玩时用的炊具，不由笑了，挽起袖子上前帮忙，“这些东西你还留着。”
“又没破，凑合着用用不挺好？”金明可笑着舀半碗粳米倒进砂锅，“哎，我的爷，你就别动手了，若弄脏了衣服，一会儿回宪司，他们都要问，你干什么去了？可不得把我供出来？”
沈初霜自然也明白，年纪大了，到底不能随意玩闹，帮着淘过米，便收了手，道：“待我往后辞官，与你一道来侍弄花草。”
“哈哈，那我可等着了。不过啊，只怕你不舍得你那些案子。”金明可摸着下巴摇了摇头，“说起来，恍惚听闻那年青青姐回来得很不情愿，那……往后她……？”
“唔……姐姐说过，孝清伯伯在塞外，姐夫的故乡也在那里，往后她或许仍要去的。”沈初霜低下头思索一阵，“平王轻易不回江南，这回来了，或许是不打算走了。”
“嗯，不走了……这是什么意思？”金明可不解。
“哈，也没什么，我猜猜罢了，还是没影的事。”沈初霜摇头。
金明可找了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往河边石头上磨两下，回来切白菜，“这才好，你就在那里坐着，与我聊聊叶金春的案子呗。”
“这案子我也不解。”沈初霜一个一个数着手指，“物证挖出来一件又一件，人证也来了几个，都说在初七夜里，听到、或见过平江河里泊着一艘大商船，位置、模样都像叶金春的船，可天亮后就再没人见过那船。”
“初七？我记得叶老板是那之后才来的，我们做生意的，这事绝不能记错。”金明可将白菜切成丝，又动手削萝卜皮，“天一亮船就不见了，那定是得了叶金春的命令驶了出去，或是沉了……”
白色皮漫天乱飞，萝卜特有的味道立刻充满了整个小棚屋。
饭蒸好了，他便架上铁锅，大刀阔斧地炒菜。
马兰头配上盐粒，在铁锅里乱迸，香醋倒进白菜丝里，刺啦作响。
好好的下厨，被金明可弄得打鼓一般热闹。
不多时，三个菜出锅。
沈初霜早熟门熟路地拆下门板，往两头一搁，变作餐桌。
炒马兰头，醋溜白菜，白萝卜汤，配上两碗热腾腾的蒸米饭。
“哈哈哈，别看我了，尝尝。”金明可把筷子往门板上一拍，不谦让，先夹起一筷子白菜，吹了两下，尝一口，被酸得直皱眉，“啊哟，这滋味，真是酸得人……爽快！”
沈初霜进入仕途近十年，性子较金明可内敛了许多，不过笑了一下，端起碗筷，默默吃饭。
“今天真高兴。”金明可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哼着乡间儿童传唱的小调，“小霜，你别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些年来，你进学升官，与我越走越远，难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同小时候一样吃顿饭。”
“我也很高兴，只是叶金春的案子悬在那里，仍让人不安。”沈初霜摇头，“舅舅他和你一样，心地开阔，一点不担心自己有什么嫌疑，只让我更担心。”
金明可不屑道：“大老爷都是圣上的舅舅了，谁还能拿他怎样？”
“越是与圣上有关的寻常人，越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开刀。”沈初霜仍愁眉不展，叹口气，“你记得吧？我们小时候，薛家与姐姐何等亲近，薛家又是何等功绩煊赫，不是也险些出事吗？换了舅舅，他连那些拿去说嘴的功绩也没有，不过是一本人情账。”
“是有这么一回事。”金明可摸摸下巴，仍不信，“但能有什么呢？北境太平了许多年，你看这些年，四境太平，能有什么事？”
沈初霜向余杭方向望去，“是临安城里。安心和巽郎遇袭失踪，京城里局势早已大乱，只是皇上这些年行事谨慎，未曾流露出对哪一位郡王的偏爱，就连独子也未见丝毫偏袒。姐夫又有雷霆手段，那些皇孙们更不敢招惹他，因此表面上仍是一派太平景象。”
“嘶，听你说的，真吓人。”金明可装模作样地揉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奈何天性里就是天塌了不怕事大，反而兴奋起来，“我想起我们那年去临安城里救大老爷和小瑞哥他们，可好玩了！”
沈初霜只觉头大，小时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胆战心惊。
这里却还有个只顾忆当年的傻小子。
吃完了饭，金明可抱着横七竖八的碗碟，前脚跨出破败的木门，抬眼就见陆庭急急往田边赶。
他立住脚，问道：“十一哥，什么事这么急？”
“林生稍信给我，说小霜出来查案，中晌也没回去，急着寻他呢。”陆庭转头在田埂上四望，“我听老林说，才看见小霜过去，你可见他不曾？”
金明可咧开嘴一笑，“人就在这呢。”
沈初霜快步迎上来，“十一哥，宪司急急来寻，可是案情有什么进展？”
“我想多半是。”陆庭向他点头，“来的是陈挺，他没详细说。”
三人徒步走回白云村口，陈挺牵着两匹马，伸长脖子眺望炊烟缭绕的村子。
沈初霜远远招呼他，“陈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小沈大人，方才有人到宪司自首。”陈挺挺胸见礼，“秦大人请您快些回去，一起审问。”
“自首？”沈初霜低头想一会儿，“我们还没放出消息说那尸骨就是叶金春，更没说他是为人所杀，怎会有人来自首？这案子真有趣。”
陈挺只觉背后一寒，说案子“有趣”这事绝对忌讳。
两人才上马，还未出村口，又一人策马飞奔而来。
“是简大哥。”陈挺面孔一板，简文年长于他，近年升了官，随秦玄海处理一些机密事，很少外出走动。
能惊动简文的，绝不是小事。
简文勒马停下，一双浓眉拧紧，“不必回宪司了，去城南江桥巷，那来自首的丑角儿钱二已死了。”
，还差